第2章 解釋
解釋
沈雲鸾下巴被捏得生疼,眸中泅出淚來,低低道:“沒有,陛下。”
祁钰放松了些力道,語氣卻依舊冷厲,如刮骨刀。
“那你方才分明好端端站着,為何突然手指絞得那麽狠?”
沈雲鸾微愣,原來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她。
是為了探聽自己的心思,避免她又生出二心,腦後生反骨嗎?
“雲鸾是景國舊民,亦是曾經的六公主,自然在聽到故國消息時,會情緒波動。”
“至于……陸謹弋,雲鸾早已與他毫無幹系,這點陛下放心。”
她低低道,語氣輕柔婉轉,微垂的眼睫輕顫着,洩露些許不自覺的嬌柔。
祁钰凝視她少許,随後放開了捏着她下巴的手
沈雲鸾想離他遠一些,卻被牢牢禁锢着,不得脫身。
“陛下……”她低低說道,語氣又怯又嬌。
君王眼神微暗,忽而意味不明道:“公主,在大雍感覺如何?”
沈雲鸾內心微起波瀾,不明白他的意思。
況且自來大雍許久,祁钰便再也沒有喚過她公主,只是以你稱呼。
這個霸道強勢的男人,似乎在刻意讓她忘記從前的身份,用這種不容拒絕的方式,強行抹去她曾經是景國六公主的事實。
只一心一意侍奉他,做只為他折腰的人。
沈雲鸾美眸微顫,低聲說:“大雍民風淳樸,宮廷內典雅大氣,雖與景國事物不同,可也算得上氣勢磅礴,雲鸾覺得很好。”
祁钰鳳眸半阖着,似乎并不滿意這個回答,他不高興時,那股子威壓磅礴的氣勢逼仄異常,叫周遭一切都溫度驟冷。
“朕說的是,公主适應得如何。”他又道,嗓音如潭墜玉,清冷又蕭疏。
“陛下待雲鸾很好,麗姑姑教導得耐心,雲鸾感恩戴德。”沈雲鸾說,見他忽而擡起手來,瑟縮着想向後退去。
卻被這君王拉過來,欺身而至,濃烈雄渾的男人氣息席卷而來,沈雲鸾感到自己被灼熱與滾燙炙烤着,內心羞赧又窘迫。
“那便好,朕瞧你端茶送水都學了許多日子,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也不必再呆在禦前了。”祁钰冷冷道,指尖卻不自覺撫上那嬌花般,殷紅嬌嫩的唇瓣。
他的目光不加掩飾,直白赤.裸得像是在告訴她,自己已然成為祁钰的囊中之物。
只是不知為何,這一路他都不曾碰過自己,這讓沈雲鸾又驚又喜,又怕又懼。
這君臨天下的帝王,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實在叫人難以揣測。
沈雲鸾雪玉般的臉頰微微泛紅,有點承受不住這樣親昵的接觸,他指尖太灼熱,溫度超過了那清心寡欲該有的樣子。
“怎麽不說話?”祁钰低聲道,又将她拉進幾分,左手已然撫上那纖細孱弱的腰肢,将人整個半攬在懷中。
“不、不知該說些什麽。”沈雲鸾嗓音輕顫說,感覺天子的一言一行,都充斥着難以言喻的狎昵。
她母妃華昭儀,雖說在十歲時便被賜死,自己也就此失勢,陸謹弋偶然撞見她在禦花園抱膝哭泣,由此生了憐憫之心,二人暗中解下青梅竹馬的情緣。
可到底彼此循規守矩,相處間也是恪守禮儀,不曾逾越半分。
如今被個男人這樣摟入懷中,坐在他的腿上,手被強t行搭住那脖頸,滾燙的氣息便噴在耳際,實在是叫人羞赧又難堪的。
似乎發現了些許樂趣,冷傲如霜的君王竟勾了唇角,罕見地展現些許笑意來。
他懷中的女子紅衣袅娜,青絲上釵環斜橫,耳箸明月珰,規制已經超過尋常女官該有的樣子。
好幾次有大臣來禦書房,見到了沈雲鸾的身影,還以為是陛下金屋藏嬌的妃子。
沈雲鸾對此驚恐異常。
她身為亡國公主,實在身份尴尬,若是如此招搖,引人非議,只怕來日性命難保。
更何況大雍後宮而今空無一人,自己這道顏色太豔麗,實在紮眼得很。
可祁钰卻不管不顧,送來的衣裳首飾都是最好的,飲食起居也不言而喻。
從前她在景國宮廷,時常因為母妃失勢,又沒了父皇的疼愛,被太監宮女克扣份例,以至于要自己刺繡,攢些首飾拿去換了銀錢,才勉強得以溫飽。
而今來了大雍,倒是不必為生計煩惱了。
只是心緒凄迷罷了。
祁钰湊近幾分,冷淡的鳳眸倒映出她嬌柔妩媚的模樣,面上猶如白璧無瑕,微微敞開的衣襟處,露出欺霜賽雪的脖頸,實在叫人很難不起欲.念。
沈雲鸾與他貼得如此之近,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到異常,由是更加驚慌,瑟縮着想要下去。
随後,她祁钰強行按倒在了書桌前。
君王墨袍寬大,将那赤色的宮衣給覆蓋,沈雲鸾感到男子略帶薄繭地指尖 ,輕輕撫了撫自己的臉頰。
她羞赧,害怕,想逃開。
卻難以掙紮,解不開束縛,更遑論脫困。
祁钰俯身看着她,居高臨下的模樣叫人畏懼,面上已經毫無表情,可眸底的熾熱已經化成野獸,只被自己強行遏抑住。
沈雲鸾雙手抵着那胸膛,感受到男子的有力強健,是不同于女子的柔軟。
下一秒,下一秒就要被這氣焰吞噬殆盡了。
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只想靜靜等待着噩運的降臨。
自來大雍皇宮,周圍人議論不休,除開對祁钰以計謀,兵不血刃滅了景國的敬畏仰慕,還有對自己這亡國公主何時要侍寝的揣測。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沈雲鸾內心早有預料,只感覺等死竟然是如此煎熬的事情。
罷了,這身子他若是當真想要,便随時拿去亦可。
左右已然成為這強勢君王的籠中燕雀,她還能有什麽想法,去反抗說不的呢?
可誰料,就在一滴淚自沈雲鸾眼角滑下之時,祁钰卻沒有進行下一步的動作。
他只是半阖着鳳眸,默不作聲盯着她瞧,侵略的氣息不減分毫,猶如在看着掌中之物。
“公主在害怕?”祁钰忽然說,威懾力不減分毫。
“陛下英明神武,雲鸾敬仰萬分。”沈雲鸾嬌怯道,媚氣的杏眸仍舊垂着淚珠兒,半垂着擡起時,有股子難以描摹的風情在搖曳。
“公主,若無朕,只怕你早已成為刀下亡魂了。”祁钰一字一句道,微眯的鳳眸冷光乍現,叫人膽戰心驚。
沈雲鸾內心凄楚。
當日祁钰行詭計,借兵道的事情,景國上下并不是沒人提出異議。
太子沈複便是極力反對,景靈帝收了大雍的奇珍異寶,不好多說,三皇子沈明想借勢奪權,謀劃太子之位,故而态度模糊。
她與陸謹弋有私情,此事卻不知為何,被祁钰提前知曉了。
那時,三皇子早已向祁钰投誠,卻不知道祁钰的真實想法,竟然是滅了景國,故而命皇妃楊氏提前前來接近她,僞裝成與沈雲鸾關系極好的模樣,然後待此事被揭穿,太子沈複自然而然以為,陸謹弋已然倒戈成為三皇子的人。
太子與三皇子分庭抗禮,見陸謹弋竟然因她成了三皇子的人,便也暗中令太子妃柳氏與她交好,只不過這一回,沈雲鸾有了提防。
後來,祁钰又利用戎狄刺客,幾次三番入景國皇宮,意圖恫吓刺殺景靈帝,以至于滿朝文武無不憤怒震驚,終于決定同意祁钰借兵道,伐西北的決定,并派遣陸謹弋和三皇子一同前往平亂。
太子擔憂大軍回國後,自己位置不保,便命柳氏以巫蠱之術陷害她,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以至于陸夫人因驚懼病逝,陸謹弋這才下了退婚請罪書。
再然後,便是她上刑場等死,祁钰計謀得逞,率黑甲兵入景國,在大刀即将行刑之際,扯下腰間的寶劍,将那劊子手橫空劈倒。
那時風雲突變,沈雲鸾一身紅衣,水袖在風中被劇烈拉扯着。
而那墨袍黑甲的君王自馬下而來,靜靜走到了她面前。
紅绡拂過他冷厲陰鸷的眉眼,男人眼神幽深,發絲也在風中微動,只神情依舊平靜無波。
他看着自己,好半天擡指勾起了她的下巴,低聲說道。
“這是第三次,朕救下公主的性命了。”
“當日朕說過,有朝一日,公主必定會被朕收入囊中。”
“而今,君無戲言。”
随後,他将沈雲鸾打橫抱起,扯過披風裹住她微微顫抖的身子,緊接着扛在了馬上,策馬揚鞭,朝着景國宮廷而去。
紅绡在風中翻飛,利刃劃過,空中傳來裂帛之聲。
君王眉眼威壓,氣勢凜冽蕭肅,黑甲傳來沉重的相碰聲。
沈雲鸾當真以為,自己那日見到的是殺神。
“是,雲鸾自然感念陛下的救命之恩。”沈雲鸾含淚道,又說:“所以陛下若是想要,雲鸾自然不會再反抗。”
畢竟被強行帶來大雍的船只上,她已經吃盡了倔強的苦頭,這男人只能順服他,不能和他擰着來。
本以為這話能叫祁钰愉悅,卻不料竟然直接讓這男人眸光更冷。
他微微松開身下的美人,目光卻落在她青絲缭亂的嬌豔容顏上,絲毫不曾移開。
“朕與公主相見之時,公主一曲紅绡,一舞桃夭,便勾住了朕,不如為朕再舞一回?”祁钰緩緩道,好似忍不住般,将她無力的身子拉起來,蠻橫地摟在了懷中。
沈雲鸾感到掐在腰上的手,力道逐漸收緊,瞬間呼吸都困難起來。
她低吟一聲,半噙着淚,柔柔地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