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章
第 37 章
邬佳去相親了。
對面坐着照片上的那個男人。
真人更是了不得哇, 讓人從生理和精神兩層面都養胃的程度。
但還好她今天是替陸知穎來的——話又說回來，這家夥怎麽能同時履歷發給她們兩個人啊。
陸知穎臨時要出差，偏偏爸媽還一直催, 不得已就讓邬佳做個探路兵, 幫她試試前方的雷究竟有多大。
[邬語：你真是我的好姐妹。]
[LZY：想開點，至少他今天的相親對象是陸知穎。]
[邬語：只是借了個名字吧，你人又沒出現。]
[LZY：邬佳就是我，我就是邬佳，此刻我倆同在。]
邬佳：“……”
相親男：“陸小姐, 你一直在看手機，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
“哦, 我三號對象給我發消息呢。”邬佳表情淡淡。
相親男面色一僵, “啊？你有對象？三號又是什麽意思？”
“嗯啊，我比較支持輪班制度, 今天正好輪到三號, 他比較粘人。”
說完，邬佳放下手機, 端起桌子上的快樂水灌了一口。
忍住自己面皮的抽搐, 相親男艱難地揚起笑臉，“挺好的, 看得出來陸小姐觀念比較開放，确實是新時代女性。”
“說實話，我其實也有對象, 如果陸小姐不介意的話，其實我們可以互相打掩護嘛。”
邬佳腦袋上浮出一個問號, 先發制人地大喊了一聲：“你腦子沒事吧，有對象還出來相親？”
相親男：“……？”
餐廳裏瞬間聚焦過來好多視線, 邬佳丢下一句：“渣男，別讓我再看見你。”
然後趁還沒有笑出聲之前飛快地跑出了餐廳。
聶玠等在隔壁的麥當當，見她笑得賊兮兮地跑進來，就知道這場相親完美地搞砸了。
“怎麽沒點東西？”邬佳放下包包，“今天手機帶出來了嗎？”
“帶了，不太會點。”
邬佳一邊調侃，一邊重新站起來，“今天這麽直率承認了？”
她示範了一遍堂食怎麽用小程序點單，“這些這些這些。”
聶玠皺起眉頭，“這麽多吃得完嗎？”
“呵，我現在餓得能吞下一頭牛，給我點，狠狠點。”
“……”聶玠妥協地按下提交訂單，并且成功舉一反三地幫她點了對面街的奶茶。
邬佳指揮道：“要無糖，加份啵啵。”
話尾那兩個字有點熟悉，聶玠頓了一下，沒想起來在哪個地方聽到過。
“找不到嗎？小料裏有的。”
“找到了，但是套餐裏不是有可樂嗎？”
“我在減肥啊，不想喝碳酸飲料。”
又是熟悉的兩個字，不過反複提到“減肥”的來源倒是近在眼前。
聶玠低頭看了眼手機裏剛點完的奶茶訂單，“那你還要我點奶茶？沒記錯的話你之前說減肥不能喝奶茶。”
邬佳梗着脖子，毫不心虛，“我點的那是純茶，能燃脂的。”
“我相信你大學辯論很厲害了。”
話題突然一跳，邬佳眨了眨眼，問道：“為什麽？”
“詭辯很有一套。”
聽起來不像誇獎，但是邬佳笑眯眯地應下了。
前臺的屏幕跳到了他倆的號，聶玠起身去端，順便和前臺要了兩副一次性手套。
套餐裏有兩杯可樂，邬佳還是拿走了另一杯可樂，美其名曰“不能浪費”。
聶玠：“= =”
真該學習一下她這商場前氣球人一般随意搖擺的人生态度。
還沒等聶玠把手套拆出來，邬佳已經毫不在意地用上了大拇指和食指。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多出來的那副放在了邬佳手邊，聶玠只給自己戴上了。
邬佳歪嘴表示嫌棄，“你這麽吃就沒有炸物的靈魂诶。”
“謝邀，但很抱歉我就是一個可以出賣炸物靈魂的人。”
“……”
邬佳無話可說地低頭，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可樂，滿足地喟嘆出聲，“果然還得是碳酸飲料，還有辣翅，麥門永存！”
“所以隔壁餐廳吃的是什麽？”
“別提了，法餐廳，真服了！我還怕吃虧特地餓着肚子出來的！”
邬佳洩憤一般，啃下辣翅油酥酥的鹹香表皮，“至今無法理解以優雅著稱的法國人會吃蝸牛。”
“盤子好大一個，裏面的食物就指甲蓋大小，那相親男非要約陸知穎在法餐廳吃飯就算了，居然說要AA，一道菜抵我打工半個月。”
她說完，沒忍住翻了個大白眼，“還好我跑得快，不然真當冤大頭了。”
滿肚子怨氣全靠麥當當填平，胃裏不再空蕩蕩後，邬佳就忘記了剛才的麻煩事。
她放慢了進食的速度，喝着可樂望向玻璃窗外，又有閑心聊天了。
“你說為什麽越高級的餐廳，飯菜量越少啊？”
“因為有像你這樣喜歡囤食物的倉鼠，吃不飽就會多點幾道菜，能多賺一點。”
邬佳：“。”
聶玠指了指桌子上還剩下的一半，“就像現在這樣。”
“打包回家明天也能熱着吃嘛，”邬佳心虛撇嘴，“反正也吃不厭。”
她剛說完，聶玠就想起來之前每天都是他做的家常菜，邬佳鬧着要出去開葷。
今天川菜，明天湘菜，後天粵菜……周末日料和韓料。
“你聽說過嗎？”聶玠捏起一根薯條，“以前的皇帝吃飯每道菜最多兩筷子，再喜歡都不能夾第三口。”
邬佳瞪大眼睛，“诶我也聽說過诶，是為了防止有人下毒對嗎？”
聶玠把薯條最後一點塞進嘴裏，漫不經心地用紙巾擦了擦嘴邊的番茄醬，“假的，是野史。”
邬佳：“……你真欠扁。”
冷笑一聲，聶玠新拿起一根薯條戳進番茄醬，碾了碾。
邬佳立刻安靜了。
“這個孤證出自清代宮女回憶錄，不過确實t皇帝們都怕下毒，所以有各種規矩來驗毒。”
“我知道！拿根銀針戳進菜裏看看會不會變黑，還有讓太監先吃一口。”
舉着手答題的邬佳眼睛亮晶晶的，又變成了最積極的學生。
她嘴裏的吸管頭已經被咬扁了，說話的時候在唇齒間跑來跑去，白色的存在十分引人矚目。
吸管的尾部在杯子裏攪動，能聽到快喝完的可樂冒出的“咕嚕嚕”聲響。
好像他心底裏也無端跑出來一些氣泡。
聶玠移開視線，“還有一個。”
“什麽？”
“朱元璋曾經因為兒子鞭打了廚師而大發雷霆，你猜是什麽原因？”
托着臉思考了一會兒，邬佳忽而擡起眼簾，“因為不能得罪廚師？不然有可能給你下毒？”
聶玠翹起嘴角點點頭，然後揚起下巴，說：“那你以後還天天得罪我嗎？說不定哪天我就給你下毒了。”
“……？冤枉啊聶老師！”
東拉西扯聊了半天，最後也沒剩下東西，都進了聶玠的肚子。
兩個人這才離開麥當當。
“說了可以打包的。”
“等明天你又要嫌太潮了不想吃。”
邬佳佯裝害怕地抱住胳膊，“別太懂我聶老師，有點吓人。”
剛過了午飯的點，五月的太陽已經有了威脅力。
邬佳從包裏拿出傘，“小聶打傘。”
……這會兒又是小聶了。
聶玠默默吐槽，從她手裏接過傘撐開。
和邬佳的愛美之心不同，聶玠是純屬前刺客的職業病，不是很喜歡太陽這種明晃晃的東西。
兩個人出門都得打傘遮陽，偏偏邬佳撐傘的高度适合她，但聶玠每次都會被挂住頭發。
為了保住自己的腦袋，最後還是由聶玠繼承了撐傘大業。
走到馬路對面，奶茶店就在街道最邊上，邬佳拿到了她嘴裏的純茶，迫不及待地用吸管捅開，感受冰涼的液體滑入喉嚨。
“呼——滿足！”
杯子的外壁瘋狂滴水，聶玠扯了張紙巾遞給她，邬佳接過，邊擦邊說：“走吧！”
她們本來就定了今天出門逛街，為了給聶玠買新衣服，順便吃邬佳心心念念的烤魚。
只是順便替陸知穎掃個雷。
不過午餐沒趕上，只能多逛會兒捱到晚上早點去排隊了。
邬佳帶着聶玠拐進旁邊的商場大門，放眼望去一溜兒的大牌。
二樓才是運動服飾，兩個人踩上扶梯，旁邊就是三樓往下的電梯。
一上一下交錯着，電梯上的人很偶然地一瞥。
“诶？那是常、唔、欣嘛啊——！”
邬佳一句話在嘴裏翻來倒去，她剛開口就讓常欣發現了，女孩瞪大眼睛下意識地甩過來一個“閉嘴”的暗示。
而聶玠的反應更快，扶梯狹窄沒辦法換位置，他伸出手直接擋在邬佳眼前。
邬佳吓了一跳，差點沒站穩，只能趕緊抱住他的胳膊。
聶玠手臂繃得直直的，肌肉有點硬，邬佳站不太穩當，只能很努力地攀着他的胳膊。
“怎麽了小欣？”
“沒事姐姐！我、我突然覺得剛才三樓試的那條裙子确實挺好看的！我們再回去看吧。”
常欣自覺打不過，在姐姐看不到的地方黑了小臉，拉着她迅速回到三樓。
這邊邬佳和聶玠卻沒有避讓的意思。
兩個人踩實了二樓的地板，聶玠收回手，邬佳扭了扭自己差點閃到的腰，“常欣也真是的，不知道為什麽防備心這麽強。”
聶玠：“估計是她那位姐姐有問題。”
邬佳吃驚地捂住嘴，小聲問：“啊？有什麽問題？她也是從漫畫裏來的？這地球都要穿成篩子了啊。”
“……她身上沒有靈能波動，只是地球人，”聶玠解釋道，“有可能是房東兒子認識的人。”
表示了解地點了點頭，邬佳突然說：“不過啊，你有沒有覺得這麽多章了，依舊叫房東兒子很奇怪啊？”
聶玠沉默兩秒，“比起多記一個名字，顯然房東兒子這個身份更好記吧。”
“也對……算了，趕緊去買衣服，你有沒有看中的款式啊？”
兩個人并肩走向某家運動品牌店。
衆所周知，服裝店的衣服都是提前一個季節賣的，早在三月份各個店裏都上架了夏季的衣服。
這會兒擺出來的都不能已經算新款了。
邬佳随手拎起來一件短袖，“這件蠻好看的诶。”
“我不穿短袖。”
“……因為不想露疤嗎？”
聶玠嗤笑：“露出來吓死那些心靈脆弱的地球人嗎？”
“哎呀！”邬佳趕忙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臉，“你現在也是地球人好嗎？”
“不過說真的，天氣一年比一年熱了，你總不能真的一輩子都穿長袖吧，那也很奇怪啊。”
她低頭看了眼聶玠的手，突然伸手抓住，然後擡起他的胳膊。
聶玠：“幹嘛？”
邬佳：“其實我覺得你的疤比我印象裏淡了很多，有沒有可能它也受到地球影響什麽的，慢慢褪去啊？”
講着話，她的小動作也沒減少，小心翼翼地拉開聶玠右手的袖子，瞄了一眼他胳膊上山脈狀綿延的瘢跡。
只一眼她就陷入了沉默。
聶玠毫不意外地伸出左手戳着她的額頭，把她的臉推到正常的距離，“那是因為你看習慣了。”
“能對着這種猙獰的疤說出玉米蛇的家夥除了你也不會有別人了，笨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