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章
第 79 章
趁着禦獸門一片混亂, 金即明拉着韓飛星偷偷溜了出去。
一路上各種殘肢斷臂,人的、獸的…都有。
血腥味太濃重,金即明嗅了嗅, 然後打了兩個噴嚏。
對于正道人類修士的損傷, 她自然是毫不在意的。
認真來講, 這些人都是她的敵人,不管是在現在還是在将來。
敵人嘛,自然隕落得越多越好。
萬一其中十分不幸地有個好苗子呢?
相比起來,她會更為那些可憐的小…大動物們惋惜一點。
畢竟, 剛剛兩人路過的那只三層樓高的大老虎, 真的很可愛。
虎頭虎腦的, 從字面意義上來講。
握着韓飛星的手腕, 她哈哈一笑。
自己剝下全身魔力脈絡來混入正道門派,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自己隐瞞真實姓名拜入韓飛星門下,自然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
今天,她終于能做回名正言順的“妖女”了!
她步履輕盈,披着隐形鬥篷,穿梭在人群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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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礙于自己與韓飛星的行蹤不能被人發現, 才低調了不少。
越想越興奮, 甚至忍不住哼出了歌。
擡頭看向南方遙遠的天空,那裏雷聲陣陣。
一道道閃着紫金宏光的巨雷,看起來比天柱山的峰頂還要粗。
巨雷就這麽隆隆地往下劈,不辨敵我。
金即明眯着眼睛看那些在巨雷襯托下顯得格外渺小的人影。
雲從龍, 風從虎, 翻騰的墨雲之中, 隐隐約約透露出虎嘯龍吟。
郄君昊毫不客氣地引動掌心雷,居然也不落下風。
金即明的目光之中隐隐透露出豔羨之情—這天地巨變都是由這些頂級修士引起的, 自己什麽時候才能這麽強大呢?
不過—她轉念一想,郄君昊在跟禦獸門的老怪物們纏鬥,那就自然沒空管我們兩個啦!
于是扣着韓飛星的手腕,嘻嘻笑着。
遇見一些自己不爽的梨古門同門,她甚至還會給靈獸們行個方便。
手中掌風輕輕一推,那土修修士的護盾就裂了個縫隙。
巨大的白蛇有着猩紅的眼睛,嘶嘶地吐着蛇信,尾巴狠狠一拍!
轟!塵土飛揚!
天空中一對風鷹糾纏着發動攻擊,鳴聲尖利至極。
周圍修行稍微低一點的,早已承受不住這如此恐怖的威壓。
低階弟子們的耳膜紛紛破裂了,耳孔中都流出了血來。
一陣狂風呼嘯而過,衆人眼見着那雌鷹張開了雙翅。
長滿了鋼羽的翅膀極大極寬,猶如遮天蔽日般的恐怖巨翼,一下子将所有光線全部擋住了。
正當這對風鷹将要開展攻擊的時候,韓飛星坐不住了。
他扯了扯自己被金即明拉住的手腕,示意自己要去救這些弟子。
“弟子很弱,會死的。”
金即明做出了一個聳肩的動作,她沒什麽反對的意見。
梨古門的長老要救梨古門的弟子,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只是…她現在真的很需要韓飛星,只是借用一下下。
就一小會兒。
“我來吧師尊,就這兩只小東西,哪裏用得着你來插手呢?”
如果讓韓飛星插手了,那蹤跡不就暴露了嗎?
于是,趁着韓飛星還沒反應過來,金即明就出了手。
霎時之間,原本一片昏壓壓的陰沉天空之中,綻開了明媚的金光。
衆人被這光線刺得睜不開眼,紛紛用衣袖、手臂護住雙眼,卻還是刺痛得流淚。
而遠在百裏之外,那對巨型的風鷹,則早被金即明攏入了衣袖之中。
她撥弄了一下儲物t袋,那儲物袋中正有一對小東西在不停地掙紮撲棱。
韓飛星猶豫着伸出手指戳,在被叨了一口後迅速收回了手指。
“…它們,好像在動?還咬我。”
金即明晃了晃儲物袋,解釋道:“這不是專門裝小寵物的袋子,會動也正常…只是我用慣了而已。別的寵物都很聽話的,不像這兩個,這麽不乖。”
很乖的韓飛星怕金即明沒聽見,又重複了一遍:“很不乖,還咬我。”
實力強大的感覺真好啊…金即明提着掙紮不止的儲物袋,滿意地微笑。
“它們可真有活力啊,這麽能撲棱,不像那個金宵,一天到晚除了看書就是睡覺。不過确實挺猛的,對吧?”
韓飛星郁悶了:“對,它們還咬我。”
金即明無奈地瞥了韓飛星一眼:“好吧師尊,我會給你出氣的。”
随後在韓飛星期待的目光之中,她雙手捧着儲物袋,上下狂搖了百餘回。
等停下來的時候,這對成年風鷹已經躺在儲物袋裏不動了。
大張着雙翅四仰八叉地躺在儲物空間裏,口吐白沫,硬生生被晃暈了。
韓飛星終于開心了,他伸出手指,又戳了一下儲物袋:“哈哈,咬不到了吧?”
金即明還提着儲物袋呢,看見韓飛星這個樣子,一下子就笑出了聲。
表面上是一朵高嶺之花,但誰想得到呢?
…其實殼子裏是個傻子,還是個特別小人得志的那種。
金即明看着韓飛星笑,她也跟着笑。
…他很有到我魔道來的潛力,不是嗎?
冒着壞水的魔道皇太女摸着下巴想道:只要有強大的實力,根本就不用管那些彎彎繞繞的。而且…哪怕沒有什麽實力、弱了點…我也不是不能養他。
……
“師尊…韓飛星,”金即明轉頭,笑着問他,“這裏,你覺得熟悉嗎?”
韓飛星轉頭看了看,剛剛走過了一個村落,村落有些人煙,卻也難掩破敗。
可是再走幾步,就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廣闊天地之間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裏漫山遍野都是花,很好看。
“很好看,對吧?”
“也很香。”金即明摘了一枝開得最漂亮的。
遞到韓飛星的鼻下,讓他嗅。
她揮了揮手,那座熟悉的紙宅子就坐落在了兩人身後。
無聲無息的,宛若憑空生長而來。
韓飛星正要推門而入,卻被金即明阻止了。
穿着素白道袍的妖女笑靥如花:“這麽好看的花,師尊不再多賞一會兒嗎?”
韓飛星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說:“這花…有點古怪。”
“哪裏古怪?”金即明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韓飛星,生怕錯過了他一丁點兒表情。
被這種直白又灼熱的目光一看,韓飛星立刻臉紅了。
他眼神慌亂地閃躲着,并不敢和金即明對上:“我…我身體有些奇怪。”
金即明歪着頭看他,窮追不舍地問:“哪裏奇怪呢?”
這回,韓飛星可真是寧死都不肯回答了。
金即明笑了笑,想要去牽韓飛星的手:“師尊,我們進去吧。”
誰料韓飛星向後一躲,就躲開了金即明拉他的手:“不,不要。”
金即明又笑了笑,舉起手以示自己什麽都沒做:“是我不能碰你的手嗎,師尊?”
這回,韓飛星都臉紅到耳朵根了,看得金即明很想捏一捏,一定很燙手。
韓飛星連連點頭,他發現自己只要一開口,嗓子就又幹又啞。
又奇怪,又不好聽,幹脆就不想開口說話了。
可是金即明是多貼心的一個好徒弟啊!
她非常善解人意地抽出了一方絲帕,上面甚至隐隐約約透露出一股竹子的清香。
她将手帕遞給韓飛星看:“那徒兒隔着這絲帕,就能碰你了?”
韓飛星輕輕摸了摸絲帕,覺得沒有什麽異樣,于是就點了點頭。
金即明很細致地隔着那手帕,就牽起了韓飛星的手腕,兩人沒有碰到一丁點兒。
韓飛星扶着牆壁慢慢跨過高高的門檻,卻還是差點被絆了一跤。
他不明白,明明一點都沒有碰到,為什麽自己反而更躁了呢?
其實躁的不止有韓飛星,還有金即明。
她不明白,明明上一次藥性發作得這麽快,為什麽這一次就不靈了?
要是他像上次那樣,現在就能抱着自己的腿…
打住!這個還是不行!
一想到自己将要做什麽,她也有點頭疼。
從儲物袋裏掏出個漆木匣子,又從漆木匣子裏掏出幾張紙片。
輕輕一吹,那幾張紙片就長成了一架紫藤秋千。
花團錦簇,漂亮極了,只是沒有香味。
可韓飛星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那東西,并沒有想要玩的欲望。
甚至他還反過來問金即明:“你想玩嗎?我推你。”
又臉紅紅地轉過頭去,去看那紫藤秋千:“真漂亮。”
這和金即明想的不一樣,她暗自碾碎了拳心中握着的花瓣。
多一點接觸能讓藥性更好地發揮…
可是現在推着秋千的,卻另有其人了。
…不過,也沒什麽關系。
坐在秋千上,被高高抛起又高高落下,少女晃着雙腿,呼吸着帶着花香的空氣。
金即明臉上自然是開心的,笑得像是永不凋謝的假花。
但臉上除了高興的表情,還有眼角眉梢之間隐隐約約透出的興奮與瘋狂。
“我一定要得到它,它一定會是我的。”
她的雙手緊握着繩索,手背上的青筋都繃出來了。
馬上就要成了…馬上就要成了…
哪裏不對呢?是因為沒有變成狗的原因嗎?
是體型大小不一樣?還是功力的多少不一樣?
與紅着眼的金即明相同卻也不同,推着秋千的韓飛星眼睛也紅了。
相比起突然酸澀翻湧的心緒,他倒并不是那麽在意奇怪的身體狀況。
他眨了眨眼睛,淚水濕潤了雙眼,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秋千蕩得很高,少女忽然遠去又忽然靠近的背影,這種若即若離的感覺讓他神思飄忽。
自己只要稍一松手,她就會展開潔白的羽翼,飛向更為廣闊的天地之間去了。
好想…好想…
好想什麽呢?
…好想抱住她,對她說:永遠別離開這裏,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