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章
第 78 章
郄君昊除了告知二人要拿到禦獸門的寶物, 還額外對金即明囑咐了一句:“你也知道你師尊的情況,多多幫着他些。”
金即明自然是很真情實感地點頭:“我明白了,放心吧, 掌門。”
雖然面上一派答應, 但是心裏還是忍不住暗地腹诽這老頭幾句:哪怕他不讓自己看着韓飛星, 自己一定也是要跟着他走的。胡子越長,廢話真多。
這一回,兩人要拿到的東西是萬獸幡,據郄君昊所說, 那是一面通身漆黑、只有旗杆上沾了點狗血朱砂的旗子。
“萬獸幡…”金即明暗自嘀咕, 這東西聽起來怎麽這麽耳熟呢?
回憶片刻, 金即明就想起來了。
無論是在魔界之內還是在魔界之外, 金即明都對禦獸的手段沒有什麽特殊的想法。
小寵物,它自己要是願意,那也可以養一養,要是不願意,放歸山林便是了,對金即明來說, 這些東西也并不能怎麽提升自己的實力, 純粹是圖個開心。
只要一想到要花出額外的時間去馴養一只不通人性的小獸,天天給它喂水喂肉喂草,禦獸師還得天天有空沒空跟獸類培養感情,跟它們玩着幼稚的游戲啓發靈智……這實在是太麻煩了。
最後眼睜睜看着小獸從毛茸茸的可愛模樣, 蛻變成醜陋的成年獸體, 這也實在是太痛苦了, 相比起世俗意義上的“威風凜凜”,金即明還是偏愛可愛的毛茸茸。
想到這裏, 金即明提前開始為自家的小金宵擔起心來,都說女大十八變,要是她越變越禿,那該怎麽辦呢?
和金宵簽訂契約之後,金即明消耗了點氣血,幹脆不修煉了,直接睡了一晚上。
結果當天晚上,她就做了一個極其恐怖的夢境。
她夢見自己在撸鳥,摸着小鳥毛茸茸的腦袋,可是一轉頭,金宵就變了一個樣子。
她從可可愛愛的人面鸮幼鳥模樣,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只瞪着死魚眼的人面鸮成鳥,面無表情地看着金即明摸自己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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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金即明雖然被吓了一跳,但還是強撐着,繼續撸鳥,結果手摸到後腦勺,她一下子就覺得手感不對了。
人面鸮的脖子極其靈活,能夠毫無阻礙、十分順暢地旋轉一周,看見金即明的表情,人面鸮緩緩擰過了自己的脖子…
“啊啊啊啊!”金即明大驚失色地從床上蹦了起來!夢裏,金宵的整個後腦勺全部都禿了!
總之,一想到要拿什麽萬獸幡,她就絲毫提不起興趣來。
她跟韓飛星并排行走,二人準備偷偷潛入禦獸門,再進行行動。不過這個所謂的“偷偷潛入”,其實也跟光明正大沒有什麽區別了。
現在,禦獸門內部收到了消息,将要遭受梨古門的攻打,門派上下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梨古門還沒有展開什麽攻勢,門派就已經發生了內亂。大家見情況緊急,抓緊報了宿仇,或是搶奪同門的珍寶,對于那些珍奇,他們垂涎已久。
當然除了一些搗亂的、渾水摸魚的,還有維持秩序的禦獸門長老和弟子。
因為離的較遠,所以金即明看得并不真切。天邊遙遙地閃爍過了幾道虹光,很明顯是人為的痕跡。
那幾條虹光拖着長長的尾巴,自禦獸門而出,最終落到了梨古門營帳之中。
金即明手搭涼棚,想要看清那邊的場景,但是無奈太遠了,根本看不真切:“師尊,禦獸門派人到梨古門來了,應該是來求和的。”
韓飛星點了點頭:“螳臂當車罷了,他們擋不住的。”
金即明看了韓飛星一眼,明顯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只是這話不能直接說出來,金即明下意識道:“你還會說成語。”
韓飛星簡單解釋道:“他們擋住的不是幾個長老和掌門,而是整個梨古門。”
這話引起了金即明深思,但是現在情況複雜,不時就有靈獸脫離宗門束縛,成群結隊地沖出來。
金即明來不及深想,只得簡單地總結概括為:随着時間的推移,韓飛星似乎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
走着走着,她就想起了自己為什麽會感到耳熟,其實自己先前也并沒有怎麽聽過萬獸幡這個東西。
現在覺得耳熟,也是因為別的原因,她輕輕敲了敲手指,手指叩在劍柄上,響聲清脆。
她立刻回憶起了那個奇怪的秘境、那片花海,還有當初子車儀遞給自己的那枚百獸令。
只不過現在兩相對比起來,一聽上去,萬獸幡就比百獸令要厲害許多。
金即明沒有多想,就對着韓飛星道:“師尊,你說百獸令是能召令百獸,那麽萬獸幡呢?它的作用不會真的就是字面意義上的,能夠同時操控一萬只飛禽走獸吧?”
韓飛星也想不明白,他下意識掰着手指念叨道:“個、十、百、千、萬…”
跟着羅盤不斷地轉,轉山轉水,終于轉到一個隐蔽的地方,金即明的鼻子靈,立刻就聞出了一股血腥味兒。
她輕輕地壓低蒼翠繁茂的樹枝,偷偷看血腥味的來源,觀察了一陣,金即明壓低了嗓子道:“師尊,你先站在此處不要走動,讓我先去探探路。”
韓飛星見金即明面上一派嚴肅的神情,不由得也嚴肅了起來,他鄭重地對着金即明點了點頭,保證自己确實不會亂走。
金即明深吸了一口氣,走了出去。
子車儀正躺在一片血泊之中,一臉灰暗地看着天空,湛藍的天空倒映在他的眼瞳裏,卻沒有一絲光彩,他連瞳孔都渙散了。
金即明略懂一些醫術,恰好的是,那些小毛小病她都不會醫。
她所能掌握的,都是一些瀕死之後,如何把人救過來的醫術。
一見到子車儀的模樣她就知道,他是失血過多。她蹲下身,連封了子車儀周身的幾個大穴,見效很快,一下子就減緩了血液流出的速度。
金即明将子車儀腹部的幾根長箭拔了出來,淬了毒的箭頭還帶着彎鈎,金即明将那些箭頭拔出之後,不可避免地帶出了一片血肉。
金即明從儲物袋中掏出丹藥,手指稍運靈力,那丹藥就被她碾碎成了齑粉。
金即明用小匕首将子車儀腹部的衣物割開,衣服已經和肉黏在了一起,撕下來的時候,也撕下了一片鮮血淋漓的皮。
在給傷口上藥的時候,子車儀的眼神裏漸漸恢複了一些神采,只是大腦還有些遲鈍,目不轉睛地盯着金即明,似乎腦袋受了損傷,已經認不出來她是誰了。
但是金即明是誰啊,她跟真傻子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一下子就看出子車儀是在裝傻。
故意用匕首尖輕輕點了點他的傷口,道:“子車儀,你別裝了,我都救你了,根本就沒有想殺你的意思。”
子車儀見她識破自己,也不裝了,悶哼一聲:“…唔,岑道友,多謝。”
他低頭看向腹部的傷口,傷口有了靈藥的作用,愈合得很快,分崩離析的皮肉,轉眼間就愈合了。
霎時間,子車儀立刻就明白了岑命的身份并不簡單,說這是普通的外傷藥,騙騙韓飛星還可以,但是在子車儀這兒,是根本瞞不過去的。
憑着他的眼力見,一下子就明白這并不是普通弟子能夠獲得的丹藥。別說是他自己了,就算是他父親…想到了老子車掌門,子車儀垂下了頭。
這是招攬人才的好時機!
金即明蠢蠢欲動,但是她很快就想起了自己這是在正道的地盤上,別說是身後跟着一個韓飛星了。
就是子車儀突然腦抽了,想要反水,一口咬定她是魔道中人,拉着自己跟他一起死,自己雖然不是毫無辦法,但是那也夠麻煩的了t。
但是她又不甘心放過招攬機會…
想了想,金即明拿出個信物,對着子車儀道:“你去浔楓客棧,找到裏邊的店小二,把這個東西交給一個叫胡隆的人。”
她還貼心地給了子車儀一條隐形鬥篷,語重心長地補充了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子車儀深深地看了金即明一眼,終于披上鬥篷,隐匿住了自己的蹤跡:“多謝。”
金即明又故意在外面磨蹭了一會兒,把兩人的蹤跡都消去,這才确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情,連子車儀也已經走遠了,不會發現韓飛星的存在。
做好一切準備之後,她才把韓飛星喚了出來:“師尊,可以出來了。”
韓飛星點了點頭,手中平托着那枚轉動不止的羅盤:“大概,就是在這附近了。”
金即明突然感應到了一個巨型陣法,她蹲下身來,撥開雜亂的草叢:“我想…這個東西應該是…”
……
兩人都沒想到,這萬獸幡居然也能将人吸了進去!
金即明握住韓飛星的手,大叫道:“這是邪物!這絕對是…咕嚕咕嚕…”然而剛一開口,聲音就被吞沒在了飓風之中,一張口,滿嘴都灌入了冰涼的飒飒寒風。
韓飛星也握住了金即明的手,他雖然根本聽不見金即明說了什麽,但最起碼也知道,要是在這時候松開手,之後兩人想要再遇見,那可就難了。
……
剛一睜眼,金即明還不熟悉周圍的環境,她頭暈眼花,幾乎站立不穩,一下子就要從樹枝上摔下來!
然而正當她手忙腳亂地想要用手抓住樹枝之時,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手腳這種東西!
她回身望去,見一條粗壯的蛇尾盤根在了樹枝之上,鱗片華麗,在樹蔭間隙透過的陽光之下,閃耀着冷豔與惡毒的光。
…蛇?我是誰?金即明。
…不對…蛇?我是誰?
金即明閉上了眼睛,晃了晃腦袋,再次睜眼之時,她琥珀色的圓潤眼瞳,陡然間化為了一對冰冷的巨大豎瞳!
她嘶嘶地吐出了舌頭,靈活地在樹枝之上游走,眼神專注而又警惕。
因為在不遠處之外,她看到了一只小鳥,這只鳥看起來很笨,看起來被喂得很肥美。
蛇只感覺自己立刻興奮起來了,忍不住對着遠處的小鳥又吐了吐信子,張開嘴,毒牙閃着寒光。
那只鳥低着頭站在樹枝上,好像是在尋找一些什麽。
蛇才不會管自己的小甜點再想些什麽,她偷偷地咧開嘴笑,蛇只知道,只要再悄悄地爬過兩道樹枝,這個小點心就能在自己的肚子裏梳理着他漂亮的羽毛了。
然而等到蛇爬到小鳥背後的時候,小鳥一個敏銳的轉身,瞬間就把蛇蓄勢待發的動作變得尴尴尬尬,不知該如何行動了。
鳥看見蛇,也不飛,也不叫。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幾圈,蛇頓時僵住了。
她還只是一條小蛇,年紀并不大,知道這種鳥雖然美味,但是爪子和喙部異常尖利,要是他和自己厮打一場,自己不一定能取得上風,哪怕自己贏了,拖着累累的傷痕,也不利于之後的生存。
正當蛇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鳥轉過頭去,在自己身上千挑萬選,最終拔下來一根最漂亮的羽毛。
韓飛星銜着羽毛飛到了金即明的身邊,啾啾地叫着,想要插在她的鱗片之上。
金即明下意識用尾巴尖卷過羽毛,結果沒勾穩樹枝,下意識就拉着韓飛星,兩人…兩只一起摔了下去。
……
出來之後,回想起先前兩人的遭遇,金即明不由得感覺到渾身發毛。
好險,自己一點都沒有害韓飛星的心思。
雖然自己一直想要奪得玉佩,但是也并未想要傷害過韓飛星一根毫毛。
這萬獸幡當真是可惡至極,将她二人故意吸入其中,引幻入夢,把自己化為了一條長蛇,而韓飛星則變幻成一只飛鳥。
她起初進入秘境,盤亘在樹上,看見韓飛星化作的飛鳥,便覺得垂涎欲滴。
因為那只鳥根本就是在自己所化長蛇的食譜之上!
金即明心中暗暗給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幸好自己向來不重視口腹之欲,所以雖然看見這只肥美的鳥就饞了,但自己也沒有做出捕殺的動作。
因為不愛吃東西,從小就辟谷了,所以她也沒能想的起來,原來對韓飛星的這種沖動名字叫食欲。
想着想着,金即明的思維就跑偏了,她不由得埋怨起了韓飛星。
“師尊,你怎麽這樣啊?看到我變成了一條會吃掉你的長蛇,也不跑嗎?”
韓飛星歪了歪頭,似乎是覺得她的問題很奇怪似的:“我知道那個是蛇,但也是你…可是你…又怎麽會害我呢?”
在韓飛星眼神的注視之下,金即明一下子蒙了,腦袋裏想是纏了麻繩一樣地亂,鳥、蛇、彩色的羽毛、狗、魚、玉佩…對,玉佩!
金即明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她突然想到自己該如何從韓飛星手指獲得這塊玉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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