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章
第 71 章
步履匆匆, 伴随着少女的自言自語,雖然面對着湖面,但是不用轉身, 韓飛星就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氣。
聽見了金即明的聲音, 他轉過頭來。
還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東西, 他就回頭看向了自己姍姍來遲的好徒兒。
由于不懂得金即明說了些什麽,他那清俊秀氣的臉上,寫滿了莫名其妙。
金即明走近了,韓飛星才猛然想起來, 自己手上還拿着東西。
于是放下了手中磨到一半的長劍, 面對着金即明, 他臉上明顯地露出了一個疑惑的表情。
男人穿着白色的精致衣袍, 袖口領口都用暗線細細膩膩的紋着暗色的紋路。
山谷間的風自河面傳來,水波粼粼地蕩起,将明媚的天光折射出了一枚又一枚金色的碎片,紛紛映照在了韓飛星的衣袍之上。
韓飛星的衣袍被風吹得獵獵鼓起,随風飄揚起來的寬袍博帶,更顯得他腰窄肩寬。
這回, 他的腰間罕見地沒有佩戴着那柄長劍, 于是攻擊力被大大地削弱了。
雖然他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是在金即明看起來,他的神情是天真的、是懵懂的,不像是一個對外殺伐果斷的修者, 而更像是一個誤入凡塵的、不曾沾染一絲一毫塵埃的谪仙人。
金即明足尖輕點, 就踏過了河邊那些略帶濕潤的石頭, 慢慢的從上坡走到了下坡,走到了韓飛星的身邊。
今天天色很好, 水面也很平靜,只是微風吹過,或者也只有那些細小的、還未長成的蟲豸飛過,擴散出了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漣漪。
明媚的陽光把河邊石頭上的水分烤得半幹了。金即明只感覺自己渾身暖融融的,自己踩過石頭的腳底也暖融融的。
那些石頭并不硌腳,它們恐怕是被太陽烤着的緣故,暖融融的,幾乎快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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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身姿靈巧而又蹁跹,輕盈地朝着韓飛星而來,她不用提着裙擺,因為裙擺早就已經被她改的短短的。
她一身輕便的服裝,在這個沉悶的宗門裏面,毫無顧及地、自由自在地飛。因為自由的鳥兒不需要更多的束縛。
現在,金即明飛快地走,雖然足底踩着略微硌腳的石子,但她絲毫感t覺不到;雖然鞋子踏着汁水豐沛的綠草,連鞋底都染上了嫩綠的汁液,可她一點都不在意。
橫沖直撞的踩過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阻礙,比陽光還要明媚耀眼的少女終于走到了他的面前。
“嗨呀,師尊原來你在這兒啊,可真難找啊。”還距離韓飛星有一段路,金即明就揮着手,臉上不自覺的帶了點笑意。
等到她看清了韓飛星身邊是什麽情況的時候,金即明略帶驚訝地挑了挑眉,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想錯了。
其實,韓飛星坐在河邊的石頭上,他并不是在玩什麽泥巴,居然是真的在幹着正經事。
此刻,河畔生長着茂密的草叢,有些植物長得比較快,見到天氣正好,就抓緊時間開了花。
河邊水土肥沃,所以草木茂盛,金即明越靠近河水、越往河邊走,一路上,那些植物長得也就越旺盛、越有生命力。
越來越靠近韓飛星,金即明腳底踩着的植物也就越多,鞋底也就愈發變得翠綠。
她低着頭走路,盡量避免那些汁液沾染上自己的衣服,雖然清潔術很容易就能洗掉,但是自己心裏始終會膈應一下。
少女放慢了腳步走,嘟嘟囔囔道:“這裏的植物長得也太好了吧,連路都擋住,看不見了。”
河邊的長草開始逐漸由嫩綠轉為深綠,金即明将鼻子湊過去聞的時候,可以隐隐約約聞見一股清苦的香氣。
微風吹過,碧草搖曳着,綠葉上沾染了大小不一的剔透水珠。草葉子晃了晃,那水珠就撲通一聲落了下來,地落在了泥土之上,随後便慢慢地滲透了進去。
地上有一圈被水浸得透了,深色的泥土之上,躺着一塊磨刀石。
金即明撿起了那塊磨刀石,指腹微微地摸了摸粗糙的表面,看來,這塊磨刀石已經用得有了一些年頭了。他在磨劍。
韓飛星就這麽站在一邊,看到徒兒走近了,他還貼心地讓了讓路。
他給金即明讓了一塊最好的位置,這個位置是他選了好久的。這個地方有一塊石頭,大石頭可以坐着,很方便地磨劍。
磨得無聊的時候,他會擡起頭來看,雖然是坐着,但從這個角度望去,也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下,有一些魚兒貪婪地張着嘴,吻向水面上漂浮着的孑孓,等着将美食俘獲。
無聊了站起身來,就能看見遠處水面上站着的一些水鳥。那些水鳥的喙、腿和脖子都很長,羽毛蓬松又潔白,在太陽光之下,簡直白的耀眼。
但是它們都很怕人,有些時候恰巧,有幾只水鳥飛的比較近。韓飛星看得稀奇,但每次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它們就會注意到了人類的視線,随後就害怕得飛走了。
“撲棱棱、撲棱棱...”水鳥成群結隊地飛,漸漸的,它們的身影越來越小了。一片片白羽就這麽消失在了湛藍天幕之中。
喧嚣的鳥兒飛去。這天地之間,獨獨留着白衣白袍的韓飛星,突兀極了,怎麽也融不入遠方的水天一色。
但是現在,他沒有必要看鳥了。起一個時辰之前,他曾經坐在高高的樹杈子之上。靜靜地等待着徒兒的歸來。
但是左等右等,他也等不到金即明回來,想要去找她吧,又擔心自己會在路上和徒兒錯過。自從認識以來,兩人實在是沒有分開過太長的時間。
一下子幾個時辰見不到金即明,韓飛星就像失了魂似的,什麽事都做不成了,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
韓飛星拿出了金即明買的玩具,拆了又裝,拼了又拆,可是金即明不在,自己無論怎麽玩,都沒意思極了。
想了想,他強行按壓下了內心的焦躁,最終還是決定乖乖的待在玄空澗中,靜靜地等候着她的歸來。
除了接下殺戮奪寶的任務以外,他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好做的。
踱着步子,韓飛星在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轉來轉去。好歹想到了自己能做的一件事。
于是,他守在靜靜流淌着溪水的河邊,以磨劍來打發時間。
本來自己磨劍就是為了等候徒兒回來。此刻,見她終于回來了,韓飛星磨到一半的劍也不磨了。
手中本命劍随手一扔,他站起身來,開始轉而迎接金即明的到來。
這柄可憐的長劍,就這麽着,被無情的主人随手一抛,發出了咣當一聲,直接落到了地上。
地上不僅有柔軟的濕泥,還有一塊磨刀石。這柄劍就這麽撞在了磨刀石上,發出了一聲清脆的擊響。
長劍嗡嗡嗡地鳴叫着,似乎是在抱怨。而與此同時,金即明的劍也遙遙地發出了呼應,劍鳴清越激烈,兩柄神兵發出的音波,在空中碰撞、回蕩。鋒利的劍氣,把金即明身邊的一些草都斬斷了。
“你們兩個在幹什麽?不會在對罵吧?”
一邊說着,金即明一邊撿起了那柄掉在地上的可憐長劍,将神兵之上的泥土,仔仔細細地清洗幹淨之後,金即明物歸原主,把東西遞還給了韓飛星。
她看了一眼那塊橫亘在地上的磨刀石,笑道:“師尊,原來你在磨劍啊。”
她的心理素質不錯,即使自己的預測不對、說錯話了,心裏也并不覺得尴尬。
現在,韓飛星将劍握在手中,被主人掌控着,那柄長劍就不再罵罵咧咧了。
而金即明的七星龍淵看見自己的對手受挫,頓時它就洋洋得意了起來,發出了更為尖銳刺耳的劍鳴聲。
金即明有點受不了了,明明自己和韓飛星都挺正常的,怎麽劍就一個塞一個的奇葩呢?
她“啪”一聲,拍在了自己的本命劍上,“你要是再這麽吵,我就專門去搜羅那些得了病的雞,天天給你喝瘟雞的血。”
聽到金即明的威脅,七星龍淵頓時乖巧了,只是金即明眯着眼睛看向它的時候,這家夥身上綁着的劍穗,正在不懷好意地擺動着,跟條做了壞事被抓了包的狗似的。
賤賤的,仿佛在說:“你怎麽不早點罵我?你要是早點罵我,我不就正常了嗎?我要是正常的話,現在不就沒這事兒了嗎?”
金即明深深地感覺到了一陣頭疼。無論是調皮搗蛋的七星龍淵,還是一言不合就自說自話的殷靈湘,或者是人緣過于好的景英卓...
跟這些人比起來,只有腦子不太好的韓飛星,似乎也是正正又常常的了。果然人和人之間,還是需要互相襯托的。這麽想着,金即明看向韓飛星的眼神,一下子又溫和了不少。
她話鋒一轉,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直接拎起了韓飛星的衣擺。
“師尊,你看看,衣服上都沾上泥點子了。”
“啊?哪裏?”
随着金即明指過去,韓飛星扭過頭去,垂下了眼睛,努力地尋找着衣服上的污漬。
金即明抿着嘴偷笑。看!自己的笨蛋師尊多麽好糊弄,只要稍微地說一句話。他的注意力果然火速地轉移了。
其實,韓飛星劍下亡魂不計其數,就連他自己,也是曾經多次從屍山血海裏爬出來,才得以僥幸生存的。
那個時候他衣衫褴褛,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惡臭的血腥味兒。別說是區區幾個泥點子了,就是再多的、再惡心髒污,他也根本就不在乎。
只是...這是金即明提出來的。
而且...韓飛星局促地轉身,尋找着衣擺上,那一點點幾乎是微不可見的小泥點。
自從認識金即明之後,韓飛星變得越來越愛幹淨了。他也越來越會注意自身穿着的衣服,如果是以往,随随便便宗門發的一件衣服,拿了穿了,打發了就了事兒了。
可是現在...今天的衣服這樣穿是不是更好看?如果配上一枚碧色的剔透玉佩,這樣和頭上的發冠是不是更加搭配?
金即明甚至貼心的給韓飛星買了不少的鏡子,大鏡子、小鏡子、全身鏡...都一應俱全地擺在了紙宅子裏。
韓飛星甚至還很有閑情逸致地買了一盆吊蘭來照顧,明明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太好。
金即明看他高興,也就随便他養去了,只是不知道到現在這個時候,這盆花現在還活着嗎?
總之,幸好除了金即明以外,沒有什麽人關心韓飛星,不然大家記得他現在這副模樣,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韓飛星像小狗搖尾巴那樣轉了一圈,他終于找到了那一點點的小泥點。
于是稍微運用靈力,指尖便萦繞上了一股濃郁的水靈氣,清潔術就被施展了出來。
現在天氣很好,天t藍得可怕,金即明面帶微笑的看着韓飛星非常熟練地使用術法,就連師尊也是幹幹淨淨的。
金即明心情好極了,馬上就要升職了,現在稱得上是春風得意。她深吸了一口河邊帶有水藻味的空氣,水藻味的空氣之中夾雜着淺淡的花香,令人心曠神怡。
金即明很欣慰地看韓飛星使用清潔術法,術法中蘊含着的靈氣并不多出一絲,但也不會少掉一點,對于洗手和洗衣服來說,使用出的靈力分量十分恰好。
誰能想到,不久之前,韓飛星用清潔術還是只會下大暴雨呢?金即明看着韓飛星的模樣,想到了之前自己那個狼狽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
聽見徒兒在身邊突然笑了起來,韓飛星好奇的轉頭,望了過去:“怎麽了?”
金即明笑着搖了搖頭,随後她摸了摸裹着食物的油紙包裹,盡管被牢牢地包裹住了,可是那股香氣依然勢不可當的散發了出來,是一股濃郁惑人的蔥香味兒。
金即明突然有了些惋惜,剛剛在景英卓的手上還熱騰騰的,現在自己走了一路,稍微冷了一點了。
“唔,還算是熱乎的。趁着吃吧,等冷了就不好吃了。”金即明将包裹遞給了師尊,對着韓飛星道。
韓飛星眼睛亮亮的,但是同時又暗淡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因為給我買這個,所以才去了那麽久嗎?”
不知道為什麽,看見韓飛星這副樣子,金即明就突然很想逗逗他。
“是啊,”金即明撇了撇嘴,故意地露出了一副苦惱的表情,“你都不知道,在那邊買東西的人有多少。我在那邊排了一條好長好長的隊伍,待了好久好久...才給你買到了這麽些。”
韓飛星聽見金即明的話,不假思索,他立刻就相信了。于是扁了扁嘴,将手伸了出去,卻并沒有接過。
出乎金即明意料的,韓飛星将那些包裹往外推了推,悶聲悶氣道:“我不吃,你吃吧。”
金即明有些奇怪,明明他剛剛才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突然變了臉了呢?她問道:“怎麽了?你這是?”
韓飛星歪着頭想了想:“太久了,不值得。比起吃這個...”
韓飛星垂下了眼睛,将拎着油紙包裹的金即明的手,又往外推了推,“比起這個,更想多待在一起。”
如此直白的話語,金即明愣住了,她的耳朵一下就紅了。
少女盡量的維持着體面,雖然聽見了這句話,金即明內心雀躍着,她高興到幾乎想要跳起來。
可是年輕人都是想要強裝着成熟的,她努力地壓抑着那股連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欣喜,輕輕地咳嗽了幾聲,驅散了自己臉蛋上那兩朵紅雲。
金即明努力地板着臉道:“師尊,你怎麽不懂呀?我那是逗你玩兒的!”
她強硬地将東西塞到了韓飛星的手中,道:“其實呀,我不是因為這個而耽誤的,我是因為...哎呀!你別老是看着我!快點吃!都要冷了!”
她被韓飛星直白而又單純的眼神看得臉頰通紅,有那麽一瞬間,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
韓飛星這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錯,于是嘴角上揚着接過了東西,很娴熟地打開了包裝。
金即明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剛剛好像有一片羽毛飄下來,落在了韓飛星的身上了。
但是等到金即明想要将那片掉落在他身上的羽毛摘下的時候,那片輕巧又潔白的羽毛好像突然被風吹走,又很快不見了。
眨了眨眼睛,金即明看到的只有韓飛星嘴角勾起了微笑。看着他這麽開心,金即明摸了摸通紅發燙的耳朵尖,悄咪咪地嘀咕了一句:“真的有這麽開心嗎?”
可是與此同時,她的嘴角也難以抑制地浮現出了微笑來。
既然韓飛星在吃東西,那麽金即明就很自然的接過了那些劍,開始在磨刀石上磨了起來。
這種工作并不怎麽需要動腦子,她磨得很輕松,正好可以通過機械的工作,來放空一下大腦。
把大腦騰空之後,就能夠更加清晰的思考那些東西了。
“對了,師尊,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訴你。就是關于我之前說的,為什麽會突然地耽擱了一些時間,才這麽晚回來,讓你多等。”
韓飛星吃着東西的動作頓了一下,似乎在等金即明說出接下來的話。
金即明看他這個樣子覺得很好玩兒,嘴巴裏塞的鼓鼓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充滿了好奇。
韓飛星的這幅模樣,看得金即明頓時手癢了起來,她好想去戳一戳他鼓鼓的腮幫子,或者是捏捏他的臉頰。
少女的心事亂七八糟的,就像是有螞蟻爬着的一般,癢癢的,想要對自己在意的人搞一些無傷大雅的惡作劇,或者是小小地使一個壞。
“我本來能夠提早回來的,但是半路上被掌門叫過去了。他說,我可以成為長老,但是修為不夠,所以需要進入秘境來提升修為。”
說着她便将令牌勾了出來,給韓飛星看。
雖然将那枚令牌遞到了韓飛星的面前,但是金即明的心中依然是忐忑的。
少女咬着下唇,心中惴惴不安地想:他...為什麽要這麽遲疑呀?不會...韓飛星看到了這個令牌,也不會相信我得到了這個職位吧?他不會像別人那樣,也以為這枚令牌是僞造的,或者是我偷過來的吧?
豈料,一看到這個東西,韓飛星就完全的明白了來龍去脈了。
他頓時就住了嘴,不知怎麽地,一下子就感覺徒兒買的、自己口中正在咀嚼的蔥油燒餅,頓時就變得不香了。
口中一邊咀嚼着金即明的話,一邊咀嚼着無味的食物,他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了一些瑣碎的片段。
“等等,你剛剛說...你要成為什麽?”韓飛星艱澀地開口,詢問着自己的徒兒,寄希望于自己剛剛只是幻聽。
金即明不明白韓飛星這是突然怎麽了,于是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
“唔...是這樣的。掌門剛剛把我叫過去,說我可以成為長老,去替代死掉的牧長老的那個位置。但是需要提升修為,掌門說,可以讓你和我一起去。”
聽見這話,韓飛星登時就咳嗽了起來,他咳得驚天動地,看樣子,幾乎連肺都要咳起來出來了。
金即明看他咳得雙眼通紅、滿臉是淚的樣子,趕緊跑過來給他拍背。
“師尊你看看你,吃得這麽急幹什麽?現在沒人跟你搶啊。”
金即明手足無措,想要從河邊取一點水,但是突然又住了手,覺得這條河很髒。
她從自己的儲物袋中又取出了一壺好酒,二話不說,直接掐着韓飛星的脖子,給他把酒灌了進去。
“咳...咳咳咳!”韓飛星頭發散亂,臉頰通紅,用衣袖擦拭着口中溢出來的酒液。
他原本白皙的脖子,此刻也被大逆不道的徒兒掐紅了,上面留下了一個在清晰不過的掌印。。
金即明看韓飛星暫時安全了,不禁有點納悶兒。一開始吃龍須酥的時候,龍須酥捏碎了之後跟粉末狀也沒有什麽差別,這東西吃着能噎着尚且還能夠理解。
可是蔥油燒餅這種東西也能吃得噎着...金即明腦子轉了轉,逐漸浮現出了一個猜想。
不會...不會是韓飛星小時候生活艱難,就沒怎麽吃過好東西。等到辟谷之後,吃得那些人間煙火就更少了。
所以,他是吃什麽東西都很快,而因為吃得快,所以他非常容易嗆到自己。
一邊這麽想着,金即明一邊滿臉憐惜地給着韓飛星順氣,倒黴師尊啊,太可憐了,實在是太可憐了。
韓飛星根本就不知道金即明此刻內心的心理活動,當然即使他知道了自己的徒兒心裏在想什麽,憑借他現在的智慧也是不能夠理解的。
韓飛星艱難地咽下了口中的東西之後,他臉上有點紅了,醉醺醺的,可能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一沾上酒他就極容易臉紅。
面對着金即明憐惜溫柔的目光,韓飛星第一次感到如此手足無措,不知道用怎樣的态度來反應。只能呆呆地道:“那不是個好地方。至于那個職位...也是不好的!”
金即明心生疑惑,于是發出了詢問,三言兩語便從韓飛星的話中套到了一些答案。
從他的話中,金即明得知道他原來也是去過t修煉的那個地方的。
于是金即明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更多疑惑,自己是因為要去當這個長老,所以才需要快速的增加修為的。
那麽...韓飛星又是因為什麽,而去進入那個秘境呢?金即明心中浮現出了一個猜測,如果自己能夠進入這個秘境,那麽這麽多年來,進入這個秘境的人應該也不計其數吧?
既然能夠大幅度的增加人的修為,需知萬事萬物,相生相克。它有好處,那麽背面一定有與好處同等的壞處。所以這個秘境給人帶來了巨大的修為提升,同時産生的副作用,又是什麽呢?
這個時候,金即明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雖然自己已經問過幾次韓飛星這個問題了,但她的心中始終存留着一些疑慮。。
少女一邊坐在韓飛星原來坐着的那個位置上,十分忙活地磨着長劍,将這柄神兵磨得更加鋒利、更加銳不可擋。
少女一邊開口問詢道:“師尊,你為什麽要拍傷自己呢?”
韓飛星回答道:“以前也許認識,只是記不得名字了。”
認識,認識?金即明從韓飛星給出的結果發散出了思維,只是想着想着,她就逐漸入了神了。
手上力道一錯,那柄長劍的劍鋒就割開了她的手,手指上的血肉翻着卷,立馬起了一道小口子。
金即明反應很快,立刻使用了靈力,将那道微小的傷口愈合。只是血液溢出的速度,比她的靈力使用得還要快,鮮紅的血滴就這麽滴落了下來。
血液被稀釋之後,慢慢的就順着土壤中的濕水,緩緩地流入了河中。
金即明只是受個傷而已,韓飛星頓時就緊張起來了。金即明打心底裏不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她的态度雲淡風輕,同樣的也只是幾句,就把韓飛星給哄好了。
金即明一邊頭疼,一邊開心。
如果今天沒有哄好他,那麽以後自己可就麻煩了。搞修煉的,哪能不受傷啊?真要是一點傷都不受,那麽自己即使到了那個秘境之中,也是會很難進步的。
開心自然是因為看着韓飛星被哄好之後,低着頭乖乖地吃東西的樣子,一想到這個東西是自己買的,他吃得這麽開心,又想到他身上多出來的那些東西,無一例外,全都是自己添置的。
金即明心中一股滿足感油然而生。
以前雖然韓飛星變成了一只小狗,小狗還毛茸茸的,非常可愛。可是小狗畢竟不會說人話。雖然對着金即明,韓飛星變成的小狗也是有反饋的,但總是沒有人類形态那麽更符合金即明的心意。
金即明的心思飄飄忽忽,少女的心思就像是天上的風筝,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更握不住。
只是隐隐約約地感覺,正有一根細到幾乎看不見的線牽着那只蹁跹起舞的風筝,飄飄搖搖地在天上飛,但是那只風筝又極其纖弱,似乎只要一陣飓風吹來,脆弱的風筝就會被打碎,被風吹走,再也不知落到哪個地方去了。
金即明朦朦胧胧的把握着那股自己從未體驗到的感覺,她既覺得新奇又有點惶恐。由于這份害怕,讓她試圖從自己見到的事物之上,将這份感情聯系起來。
小狗...是小狗吧...
金即明不确定的想,應該是自己把韓飛星看成小狗了,一只非常可愛、非常聽話的乖巧小寵物,誰會不喜歡呢?
一邊想着,金即明一邊就确确實實地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沒錯!一定是直接把他當成小寵物了。金即明的心裏突然朦朦胧胧地浮現出了子車儀的身影。
禦獸門...對!禦獸門!
金即明的內心豁然開朗。怪不得子車儀的那個禦獸門,雖然門內的實力并不是非常強大,但是依然搜羅了不少弟子。
如果一個門派之中有這麽多可愛的小動物、小寵物,那麽即使是自己,也一定會很願意去的!
确認了自己的內心之後,金即明很快就輕松了起來。
于是,她再也按捺不住她發癢的手心,少女踮起腳尖,動作飛快地擡起了手,輕輕地掐了掐韓飛星的臉。
金即明雙手舉起來,捏着韓飛星的臉頰,眼神亮晶晶的,喃喃道:“師尊,你吃東西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喲!”
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的狀态很奇怪,世界上哪裏有徒兒,大逆不道地去捏自己師尊的臉的呢?
金即明面上一紅,于是火速松開了自己的手。
韓飛星摸了摸徒兒捏過的地方,朝着金即明笑了笑,他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只知道自己很開心。于是依舊是速度飛快地把東西吃完了。
吃完之後,他遞給了金即明一本書,道:“明天我們就去,今天學這個。”
金即明拿過了書本,翻了翻,這回終于不是一本劍譜了,而是別的東西。
一本增加防禦的功法。
......
通蔭府,秘境非常靜谧,暗藏殺機。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步行,韓飛星雖然來過此處,但此中的布局他已經完全不記得了。
“啾啾啾啾。”正在這時,韓飛星聽見了一聲鳥鳴。
他看向聲音的方向,疑惑地偏了偏頭,感到非常奇怪。
因為,他轉過頭去,看見的是金即明。
金即明神秘一笑,本來雙手背在身後,見此就将手拿了出來,攤在了韓飛星的面前。
金即明的手掌心中,正蹲坐着一只人面鸮。“我帶它來,蹭一蹭修煉。”
那人面鸮看見金即明将自己供出來了,面對着韓飛星絲毫不帶雜質的目光,它硬着頭皮“啾啾啾”了幾下。
韓飛星蹙着眉頭,思索了一會兒:“我記得它的聲音...以前不是這樣。”
金即明抱着人面鸮,開心道:“師尊,原來你還記得它以前是什麽叫聲嗎?”
韓飛星點點頭:“很難聽,很吵。”
金即明立刻捂住了人面鸮沒有耳朵的耳朵:“小孩子可聽不得這些!它還是個寶寶呢!”
韓飛星癟了癟嘴:“它聲音怎麽這樣了?”
“哦,這個啊,哈哈,”金即明抱着長得奇形怪狀、甚至還有點醜醜的小鳥,甜膩膩美滋滋地揉着鳥頭,“因為它很喜歡我呀!一遇見喜歡的人,小動物的聲音就會變得很好聽了!”
韓飛星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清完嗓子之後就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