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章
第 69 章
既然已經交代完了, 那岑命也沒有什麽必要繼續留在這裏了。
坐在高位上的掌門對着殷靈湘一行人使了個隐晦的眼色。
接下來的事,就需要秘密地談論了。
“交代完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郄君昊揮了揮手, 金即明周身一凜, 頓時感覺到一股排山倒海之力從那老頭的動作中生發出來。
那股力道極大, 也極難反應,金即明還沒來得及應答,那股靈氣就立刻将自己從大殿之內,推向了大殿之外。
同時, 在金即明将要被推出去、殿門緩緩阖上之時, 她突然見到一根紅得熾熱的羽毛, 不緊不慢地從那股巨大的氣流中飄然而出。
晃晃悠悠地, 就飄到了她的面前。
金即明伸出了手,那根紅色的長羽仿佛長了眼睛一樣,乖順得不得了,立刻就飄飄搖搖的,落在了她的手心之上。
“這是...”金即明皺起眉,眼神中流露出不解, “殷靈湘給了個什麽東西?”
她将那根羽毛拈在手上, 食指拇指捏着,搓着羽幹,轉來轉去地看。
羽毛的重量輕飄飄的,就跟幾乎所有的羽毛一樣, 它也是輕得幾乎難以感覺到。
上面細小的絨羽根根分明, 金即明上手摸了一摸, 好像也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她看來看去,無論怎麽看, 這都只是一根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羽毛——最多就是色彩豔麗了一點罷了。
金即明嘟囔了一句:“赤羽島的羽毛不會都是染色染成的吧...哪兒來的這麽多紅色的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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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即明回頭看緊閉的殿門,抛了抛手裏的兩枚令牌。
比起手裏的這些東西,她更好奇這幫人關起門來在裏邊密謀着什麽勾當。
語氣略帶郁悶道:“都長老了還把我丢出去不讓聽...啧,真拿我當外人啊...”
既然都被丢出來了,那麽再待在這裏也是自讨沒趣。
金即明将代長老的令牌拴在自己的腰上,一路大搖大擺地走了回去,走路姿勢要多誇張就有多誇張。
雖然她現在還并不清楚代長老有什麽權限,但是怎麽說,自己也是肯定也受不了虧待的。
哈哈,一想到自己一個卧底,居然能夠在正道門派快要混成長老,她簡直興奮到渾身發抖。
可惜,一路上并沒有多少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就是路上偶爾走着的幾個人,腳步也是急匆匆的。
而且顯而易見,不會有人特意去注意別人的腰間別着什麽東西——除非那個東西會發光。
金即明走到玄空澗,在入口前,她冷靜地将腰間挂着的令牌取了下來。
外表非常低調——直白點就是簡單摳搜,她将令牌翻了翻,左右看了下。
“這梨古門是不是也太摳了點?真就一塊木頭啊?好歹鑲點金嵌點玉吧!”
将令牌放進了儲物袋中,金即明突然聞了聞自己的手:“咦,什麽味道?”
等到驅動清潔術法,将手上的油腥味洗得一幹二淨的時候,金即明才猛然想起來:“啊,忘記給他帶了。”
買來的幾個都進了殷靈湘的肚子,金即明不禁蹙眉,這些人怎麽就這麽喜歡吃呢?
明明都辟了谷了...而且這些東西中蘊含着多少的雜質,積少成多,吃了只會對修行有益無害。
雖然這麽想着,但是金即明還是折返了回去,她大體上而言...還算是個言而有信的人。
“啪”一聲,景英卓正在興致勃勃地吃着飯,面前突然就被拍了一個什麽東西。
聲音很大,把他吓了一跳,口裏的飯都噴了出來幾粒。
“什、什麽東西?!”
金即明板着一張臉,惡聲惡氣地道:“你!給我去買幾個蔥油燒餅!”
一邊說着,一邊将幾枚靈石重重拍在了桌上,遞給了景英卓,“記得多買點。”
“啊?憑什麽啊?為什麽要我給你去買?”景英卓十分不解,“我飯還沒吃完呢,你不會是要搶我的飯吧?”
一邊說着,一邊伸出了手臂,将自己的三菜一湯撈撈護住。
最近他也和金即明混得比較熟了,在陪練之餘,也經常會開開玩笑什麽的。
這個岑命,乍一看高不可攀,其實關系比較熟了之後就會發現,也就那樣吧。
除了下手比較重、招式比較狠厲、進步比較飛快之外,岑命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金即明輕咳了一聲,挺起了脊背來,修長漂亮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面。
“咳咳,這位景姓弟子,請注意你的措辭。”
一邊說着,金即明一邊嘚瑟的将自己剛剛獲得的代長老令牌放在了景英卓面前。
景英卓還在扒飯呢,看到這枚樣子平平無奇的令牌,起初還不覺得有什麽。
但是他一看到上面的三個大字:代長老。
實實在在地吃驚了一下,好不容易扒到嘴裏的飯,又快要噴出來了。
“你、你...”景英卓壓低了聲音道,“悄悄的告訴我,大聲的不要,這東西你從哪裏偷過來的?”
金即明白了他一眼,“什麽叫偷過來的呀?能不能說點好聽的?”
景英卓倒吸了一口涼氣:“那就是你找人僞造的了?”
還不等金即明答話,景英卓急忙将令牌往金即明那邊推,一副要撇清自己、絲毫不認識金即明的樣子。
他一邊說話一邊端起了盤子,用另一只有空閑的手遮住自己的臉。
“這位道友,你認錯人了,我和你非親非故,素不相識,現在我去別的地方吃,你不要再跟過來了。”
金即明被他t這副變臉的速度震驚到了,一開始認識這個人的時候,他還是人模人樣的,現在怎麽變得這麽狗了?
金即明一把拉下了景英卓遮臉的手:“我的渠道可是很正當的!這可是掌門給我的!”
景英卓看了看令牌,又看了看金即明,松了一口氣道:“岑命啊,既然是掌門讓你轉交給韓仙尊的,那你就快點給他吧,不要在外面多逗留了。”
金即明嗤笑了一聲,将令牌當做驚堂木一樣,重重地拍在了桌面上:“這個令牌是我的!是掌門給我的!”
景英卓趕緊把金即明拉下來,“你坐你坐,突然站起來幹什麽?”
景英卓回轉頭看了看,岑命這個顯眼包,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這個令牌,代長老,我,懂?”
金即明指了指令牌,又指了指自己,試圖在景英卓的眼裏,将這兩者聯系起來。
然而景英卓的眼中充滿了懷疑:“長老這個職位,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當的,怎麽你就突然被選上了?
金即明本來是想要炫耀一番的,此刻卻被結結實實地損了一頓,而且看景英卓的樣子,他說得非常認真,看起來心裏确實是這麽想的。
金即明怒了:“你什麽意思啊?你的意思就是說,我是阿貓阿狗呗?阿貓阿狗當不了長老的職位?”
景英卓哪裏敢惹她,只得擺手稱不是。
兩個人沉默地對坐,沒個幾息,景英卓就沉不住氣了,道:“什麽意思啊?你不是騙我的吧?這真的是真的?”
金即明此刻也沒那麽生氣了,她逐漸冷靜了下來,重新又想了一下。
自己進入這個梨古門,時長連半年都沒有,可是郄君昊居然會如此大方的給了自己這個職位。
換句話來說,郄君昊敢給自己這個職位,他相信自己能當得好。那麽別的弟子呢?別的弟子會這麽想嗎?
金即明擡眼,看向對面滿臉複雜的景英卓。就連和自己關系比較好的景英卓,都對自己的說辭多處懷疑...
那麽別的不熟悉、甚至不認識自己的弟子,他們之後可能會對自己展現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金即明捂住了臉,手指從臉皮上慢慢地滑下來,把自己扒成了一個鬼臉:“我可能會是第一個...被弟子們綁起來、當成小偷、吊起來打的...代長老吧。”
雖然她的劍法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但是門中之內,比她劍法熟練的弟子大有人在。
同樣的,她的修為等級,在這門中也是平平無奇;門內弟子又衆多,自己也就是剛入門那會兒比較顯眼,過段時間又都被人忘了。
保不準,那些弟子見到自己、見到自己這身比代長老令牌還要低調的修為,還以為見到哪個打雜了呢。
這麽想着,金即明又開始懷疑起來了。
郄君昊那個老東西,讓自己擔任這個代掌門的職位,真的不是在醞釀什麽陰謀詭計嗎?
金即明的眼前,用浮現出了那個在自己面前緩緩阖上的大門。
想到了殷靈湘,金即明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她的直覺告訴自己,殷靈湘不會害自己。
但是她也忍不住去想,即使自己真的是有着救命恩人的身份,殷靈湘的态度...實在是太奇怪了。
奇怪到...這個女人仿佛一直認識着自己,一直在暗中窺視着自己似的。
那麽,她對自己示好的背後,是否也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