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
第 60 章
金即明笑着看韓飛星背對着自己, 獨自躺在床上,生着悶氣。
哪怕沒能拿到那東西,但此刻殺了個魔道心腹大患, 她心情輕松得很。
雖然經歷了大悲大喜, 此刻身體虛弱至極, 但是她此刻雙眸亮得驚人。
只要東西還在韓飛星身上,那麽自己總是有能搞到手上的辦法!
金即明抛着手上新獲得的副掌門的儲物袋,裏邊的好東西可真是不少。
只是“現在”副掌門還未“死”,這個儲物袋并不能輕易打開, 容易驚動, 招來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等到他身死魂消之時, 這個儲物袋便能輕松打開了。
她打開門, 正想轉身出去。
今天她經歷了一場惡戰,消耗極大,但對于宙術有了更深刻的體驗。
雖然在改修靈力之後,她并沒有再刻意修習《天魔換骨大法》。
但是這本書早已作為啓蒙讀物,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動作裏、肌肉裏,乃至靈魂裏, 是真真正正的“心法”。
經歷了這麽一圈折騰, 此時,本來就松動的瓶頸,更是顯得搖搖欲墜了。
她得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後突破煉氣, 直達築基。
呵呵, 誰能想到, 一個連築基都不曾到達的小小門徒,就斬殺了一個有着九百年修為的合體期修士。
才剛剛打開門, 金即明就感覺到自己腰間被什麽東西纏住了,她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被往後狠狠一拉,就倒飛到了韓飛星的床上。
Advertisement
韓飛星收回了靈力,從床上緩緩坐了起來,面若冰霜道:“你這就走了?”
如果是不熟悉韓飛星的人,可能一時之間就會被他的臉色唬住了,但是金即明和韓飛星相處有一段時間,知道這家夥素來就是這幅面孔。
看着是生氣的樣子,其實心裏并沒有什麽想法。
再有......哪怕是真的生氣了,那也還是十分好哄。
金即明道:“師尊,還有事嗎?”
韓飛星拿出儲物袋,開始盤點她能用得上的法寶,道:“你殺了副掌門,勢必不能善了,躲在我這裏,我能保護你。”
金即明知道韓飛星沒有聽進去之前的話,她道:“不會有事的......”
韓飛星飛快接着道:“不行,我們還是快走。我保護你!”說着就要穿鞋下床。
金即明眼疾手快,直接拉着韓飛星,笑着把他拉回床上,同時自己朝床上一仰。
“別啊師尊,今天晚上我可累了,我們現在就休息一晚上吧,明天再走。”
本來還不覺得,“累”這個字從她口中說了出來,她才模模糊糊地感覺到,自己真的有點累了。
金即明閉着眼睛在床上滾了幾圈,韓飛星低頭看金即明,看她滾遠了又滾近了。
沒過多久,她就真的睡着了。
韓飛星看她睡着了都在蹙着眉頭,于是輕輕地用手指點上金即明的眉心,将那糾結的眉頭輕輕揉開了。
又聽見金即明在喃喃地說着什麽話,韓飛星靠近了,好奇地側着耳朵聽。
“突破...突破......”
這下,皺着眉頭的,該是韓飛星了。
他心中突然生出了點奇異的感覺,原來她這麽喜歡修煉嗎?
身為師尊,有這麽一個勤學上進的好徒兒,應當是感到開心的。
可是,看見她這幅樣子,他不知道又為了什麽而難過。
韓飛星抖着手,将金即明鞋子脫了,再把她整個人都搬到了床上。
蓋上了邊上被子還覺得不夠,又跑去打開一旁的櫃子。
韓飛星搬來了一層又一層的棉被,重重地壓着,只是看着就讓人覺得暖和得不得了。
金即明被壓在棉被山下,緊閉着眼睛,只覺得身上有什麽東西,快要把自己壓死了。
過了一會兒,她悶哼了一聲,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連頭上也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她雙腿一蹬,上面壓着的幾條被子就被踹飛了。
韓飛星雖然腦子目前還是不太好使,但是大概也知道,兩個人不方便睡在一塊兒。
于是就不知從何處尋摸出來一盞油燈,點燃了油燈,坐在桌邊,盯着徒兒的睡顏。
他盯得很緊,只要金即明一有動作,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
包括金即明踹被子,好不容易蹬飛了一條,不過一呼一吸之間,韓飛星就又在地上撿了起來。
撲了撲上面的土,又安安穩穩地給她全壓了回去,還不忘記掖了掖被角。
金即明好多年沒睡過覺,乍一睡,她做了整宿的噩夢。
自己在夢裏,變成了話本裏的一只猴兒。
好不容易從石頭裏破石而出,剛沒逍遙幾天,就被壓在五指山下了。
好不容易出了五指山了,緊箍咒就把自己套住了,還是套的全身,熱得想要打滾,卻動都動不了。
好不容易取到西經了,卻又被老龜翻下了通天河,金即明明明會游泳,卻怎麽也上不了岸。
在水裏起起伏伏了好一陣,終于,她像溺水獲救一樣,大口大口呼吸,随後掙紮着猛然醒來了。
金即明出了一身的汗,全身都像是被水浸透了一樣,從背襟處一直汗濕到了前胸。
等完全醒來看見到底是什麽東西把自己死死壓住之後,鬼火從腳底直竄到頭頂。
偏偏這時,韓飛星還很不巧地湊過了頭,驚喜道:“徒兒,你醒啦?”
金即明才吃了夢裏那個“師父”一晚上的氣,此刻厭屋及烏,不假思索地就将韓飛星的臉推開。
雖然推的力道不重,但韓飛星還是捂住了臉,略帶委屈地看向金即明。
金即明看他這個眼神,身上冒t出的熱汗很快就轉化成了冷汗。
她連清潔術都忘了用了,只是握着自己的衣袖,在臉上抹了一抹,衣袖本來就不怎麽幹燥,被這麽一擦,也變成了水淋淋的樣子。
金即明虛弱得不行,覺得自己現在一開口、一說話,嘴巴裏就直冒白色的熱氣。
你委屈,我還委屈呢!
她開口,嗓子又澀又啞,韓飛星趕緊給她倒了一杯水。
她想要去接水,卻整個人向前撲去,韓飛星好歹給她撈住了,才不至于掉下去。
金即明大口大口地喝水,喝完了一壺之後,仍覺得不夠,但好歹有些力氣了,她快被熱成人幹了。
搖搖晃晃下了床,全身酸軟疼痛得不成樣子,韓飛星趕緊扶住她。
金即明揉了揉額角,心知自己是昨天殺人,消耗太過。
昨天晚上一夕之間,身體被透支了,卻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然而一晚上過去,自己這幅回爐重造的虛弱軀殼,終于回過味兒來了。
金即明掐指撚訣,清潔術将自己渾身上下洗了個幹幹淨淨。
她摸了摸自己的腹部,不解地笑了出來:“師尊,我昨天晚上,在夢裏,築基了?”
韓飛星點點頭:“你昨天一直,在說夢話。”
金即明:“哦?說什麽了?”
韓飛星道:“你說要突破,還說要築基。”
金即明道:“這樣不是很危險嗎?你沒有試圖把我晃醒嗎?”
韓飛星搖了搖頭:“我不敢。”
金即明長長出了一口氣。
天知道,她做的那個夢裏,自己有多憋屈。
死光頭的不信任、死肥豬的挑撥離間,還有各色妖怪前仆後繼地來挑事。
自己完全跟話本裏的那只猴兒共情了,共情之餘,差點就抄起武器,恨不得欺師滅祖。
但要是自己在夢裏真這麽做了,她現實中就可能就走火入魔了。
想着想着,金即明就笑了起來。
修仙者突破渡劫,總會有一二心魔,在沖破瓶頸之時,心魔則會編制幻境,以此來幹擾修者心智,阻礙突破。
金即明笑了起來,原來自己的心魔,就是話本子嗎?
她抹了一把臉,對韓飛星道:“師尊,我們現在可以出去了。”
韓飛星猶疑地跨過門檻,他心中覺得奇怪,昨天晚上自己分明見到了衛列的項上人頭,為何此刻宗門內卻毫無動靜呢?
金即明只是笑:“別這麽急嘛,過個幾天,師尊你就知道了。”
“好。”
韓飛星在前行走,雖然惴惴不安,但是面色依舊如常,依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
金即明雖然心裏淡定,但抿了抿唇,嘴唇幹枯,她知道自己此刻面色蒼白,虛弱得可怕。
她正想要刺破手指往臉上塗抹些血來增加顏色,手就被韓飛星拉住了。
詢問後,韓飛星竟從他的儲物袋中掏出了一盒胭脂。
金即明幽幽地看了看那盒胭脂,又幽幽地看了看韓飛星的臉,又把視線轉移到那盒胭脂之上。
她突然想起了這家夥似乎和別人訂過婚來着......
金即明開口道:“師尊,這是別人用過的嗎?”
韓飛星還真的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道:“沒有。”
金即明還是問:“那是師尊要送給別人的?”
她接了過來,打開盒子,小指沾了一沾,聞了聞。
心裏略有點嫌棄:這放了多久了,還能用嗎?
韓飛星見她猶豫,就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抹在她臉上。
金即明一愣,手中不由自主地用力,“啪”一聲,胭脂盒就扣上了,發出了好大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