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章
第 43 章
現在天氣不錯, 陽光明媚得晃眼,天上的雲很少,藍色的天幕作為t背景, 将一片紫粉交雜的花海襯托得如夢似幻。
金即明心中了然, 此處, 就是連舒雲口中提到的那片花田了。
在還未曾行走過這片地方的時候,她早就禦劍飛行,在這片區域的上方都晃悠了一圈,但根本未曾看到過這片花海。
可是, 這片花田又是如此明顯, 雙色的肥厚花瓣挨挨擠擠, 把下面肉嘟嘟的綠葉都擠得看不見。
然而層層疊疊怒放的紫粉花瓣中, 是正羞答答吐出花心的細蕊。
金即明皺了皺眉,有點不适地用袖子微微掩住了鼻子。
好癢,空氣中都是飄散着的花粉。
腳邊的小狗也接連打起了好幾個噴嚏,“啊啾啊啾”的,打起噴嚏來還會甩頭,看上去非常喜感。
看着韓飛星滑稽的樣子, 金即明笑出了聲, 前方行走着的子車儀聽到聲音,紅着臉,不解地回頭望過來。
金即明大聲喊道:“你沒事吧?感覺怎麽樣?”
子車儀被他一問,臉更紅了:“我...我沒什麽事, 很好。”
她觀察了一下子車儀, 覺得他除了臉紅一點, 似乎也确實沒有什麽大礙。
自己的身體早已經是百毒不侵了,只能通過別人的反應來判斷這片無垠般的花海是否有古怪。
畢竟, 子車儀要是被藥翻了毒暈了還不算什麽大事,她這邊還拖家帶口地帶着一只狗呢!
如果有毒,那麽在面前這一人一狗走到花田的時候,就早已經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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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将韓飛星收到儲物袋中,也是于事無補,無非是劑量或多或少罷了。
不如索性直接探查,以這二人的身體狀況互相印證花田的古怪。
金即明幾乎能确信,這片花田确實是有問題的,在自然界中,越豔麗的東西,就越危險。
要知道紫色粉色都是非常亮眼的顏色,而同種花朵大面積地種植,讓整片遼闊的土地看上去就像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花毯。
漂亮得簡直不像是這人世間能夠自然生長出來的美景。
然而金即明毫不客氣,直接一腳就踩在花朵上。
她并沒有故意踩踏破壞,只是因為這個地方實在是沒有路了,既然沒有路,那麽怎麽走都是可以的。
小狗在她腳邊很歡快地跳,肆意破壞着花田。
金即明心裏還是疑惑:可如果這片花田真的有古怪,為什麽連舒雲不直接跟我說出來呢?
她一邊将肥厚多汁的花瓣踩在腳下,碾成柔爛鮮嫩的紅粉花泥,一邊思索。
連舒雲是覺得沒有跟我說這件事的必要嗎?
她知道這片花海有什麽毒,但是因為知道我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所以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告訴我。
不,不對。
連舒雲素來小心謹慎,做事情事無巨細,哪怕知道我百毒不侵,也一定不會将這麽重要的信息遺漏掉。
那麽,是這片豔麗詭谲的花田真的毫無問題,是自己多心了?
也不對,金即明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将這個想法否決了。
她寧願懷疑連舒雲,也不可能懷疑自己。
況且,連舒雲知道自己個性素來多疑,萬事都會往壞處想,也不可能不多說一句:“這片花田沒問題,只是不好找,你經過的時候別多心。”
風一吹,花瓣紛紛揚揚被吹了起來,花粉也鋪天蓋地。
在飛塵之中,金即明微微眯起了眼睛。
也就是說,連舒雲可能在花田裏遇見了什麽事,但是她并不方便告訴我。
哪怕我會産生一些猜忌,她都決定瞞着我,讓我自己走到這片地方,看看到底有什麽古怪。
金即明腦中又冒出了一個想法:會不會是這片地方帶着什麽詛咒,不能跟未曾到過的人仔細講述,如果仔細地描述,那麽下一次還有人尋找的時候,就再也遇不見了。
她看過一些雜書,其中有一篇就是一個武陵漁人誤入桃花源,但後人遍尋不得見的故事。
她當時就懷疑,是那打漁人違背了諾言,出來的時候還刻意做了标記,簡直是包藏禍心,因為這種令人不齒的做法,所以秘境關閉,再也不接受外人的拜訪。
越往裏走,她越肯定自己的想法。
只是還有一個最最關鍵的問題尚未解決,那就是,什麽時候會有人突然從花田之中冒出來。
關鍵的不是詢問“今是何世”,也不是對衆人“皆出酒食”,而是在最後送出她們的時候,對着她們說“不足為外人道也”呢?
一句誓言的生效,首先就是需要對着天道發誓。
比如說道侶誓,如果二人不鴛鴦交頸、不指天發誓,老天難道是閑得很了去硬要綁住二人在一起嗎?
強扭的瓜,它爆甜?不,當然不是。
但是如今缺少了發誓的契機,也就是說,缺少了一個印證金即明想法的、最關鍵的證據。
到底是什麽呢......金即明不斷揣測,但随着腳程的逐漸增加,她已經慢慢推翻了這種想法。
正當她沉浸在思考中的時候,變化終于發生了!
正在前方快步行走的子車儀終于承受不住,彎下了腰,跟個蝦子一樣地躬在了地上。
不僅是姿态,他的臉色也是肉眼可見的通紅,完全就像一只煮熟的蝦子。
“岑...岑...你快走!”子車儀一邊咬牙喘氣,一邊長呻短吟,“這花不對勁,我快忍...嗯。”
金即明大喜地往子車儀那邊走:“你中毒了!什麽毒,快說!”
她是百毒不侵的體質,根本一點兒都沒感覺到。
子車儀額頭上布滿了虛汗,應該是忍耐了好久,而此時,他已經快到極限了。
“我...我...啊。”他說話都說得支離破碎,不成語句。
金即明雖然離他很遠,但耳力很好,聽得一清二楚。
聽見子車儀斷斷續續的話,她不由得揉了揉耳朵。
怎麽回事?今天才發現子車儀的聲音還怪好聽的,聽得耳朵酥酥麻麻的。
子車儀還蹲在地上掙紮,汗水把他的發根都濡濕了,此時鬓邊黑色的長發一縷一縷地黏在他俊秀的臉頰上。
沖動的想法跟甩都甩不掉的藤蔓一樣,從他的下腹沿着脊髓慢慢爬上了大腦,讓他的腦袋開始渾渾噩噩,連眼前金即明的身影都出現了重影,看得不甚分明。
普通人一看見子車儀的樣子,就知道他處在什麽樣的情況中了。
但是金即明哪裏是普通人,她走得越來越快,幾乎要跑起來。
子車儀本來頭就夠暈了,因為身體的變化他又羞又慚,臉紅得快滴血了,哪裏還有先前風度翩翩、掌控全局的模樣?
聽見金即明奔跑而來的腳步聲,他迷迷糊糊擡起頭來,簡直要兩眼一黑。
不!自己絕不能讓她看見自己如此丢臉、沒有儀态、毫無臉面的事!
他狠狠咬了咬下唇,終于下定決定,大聲喊道:“別過來!快走!我中了情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