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強吻
一曲完畢。
圍觀的學生起哄道：“沒聽夠, 再來一個！”
顧骁“啧”了聲，攤開手：“來不了，再不散場法海就要來抓人了。”
話音未落, 就聽到逐夢樓那邊傳來怒吼：“都聚在操場幹嘛？還不快回去睡覺！”
大家聞聲而散。
只有莫習習幾人還站在原地。
莫習習看看楊可艾又看看姜承望，猶豫要不要開口。
姜承望一手拎着小提琴, 一手緊緊抓着拉杆, 直勾勾地盯着楊可艾。
像一只等待被主人誇獎的小狗。
楊可艾抿了抿唇, 遲疑兩秒，開口道：“死姜狗, 難得聽你拉小提琴不像鋸木頭。”
她說完, 沒等對方有什麽反應，拉着莫習習她們快步走開了。
回宿舍的路上, 還有不少女生在感嘆。
“有生之年能近距離看四個帥哥為我彈四重奏, 灑家這輩子，值了！”
“周寧軒是怎麽做到長這麽帥、學習這麽厲害、大提琴還拉這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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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質真的絕了，又仙又欲！他們七班吃這麽好嗎？”
“七班真的神仙班啊, 各種類型的帥哥應有盡有，還都是拔尖的！”
“顧骁雖然戀愛談得花, 但這種痞帥又壞壞的勁兒，我真的忍不住！”
“還有姜承望！誰不想擁有帥氣小奶狗呢！”
莫習習幾人聽了一路。
回到307，大家都沒說話, 仔細觀察着楊可艾的神色。
楊可艾主動開口道：“我決定結束冷戰了。”
“這樣下去沒意思，姜狗根本連我為什麽生氣都不知道。”
她自嘲地笑了笑：“他是真的只拿我當朋友。”
梁冰：“有證據嗎？”
楊可艾：“有啊，他今晚上的這首《友誼地久天長》就是啊。”
“誰會對喜歡的女生唱這種歌啊！”
“我本來還想，要是考到了一個城市的大學, 就找機會讓他也友情變質來着。”
她背抵着門，一臉挫敗：“結果他一心一意要跟我友誼地久天長。”
“不一定吧。”莫習習輕聲反駁, “今晚的曲目，不一定是姜承望選的啊。”
林默接着補充：“還要考慮到是在學校表演。”
楊可艾：“這些都是推測，我也不敢去問他真實的想法。”
“這些天，我又認真地想了想。”
“其實當朋友挺好的，至少不用擔t心像我們小區那對青梅竹馬一樣，分得那麽慘烈。”
“而且兩邊家長都認識，還住在一個小區。”
“我媽說，以前兩邊的叔叔阿姨還會在業主群聊天，現在不僅不說話，在路上遇見了都會裝沒看見，扭頭往回走。”
“所以當朋友挺好的。”
她點點頭，又一次強調：“就這樣以朋友的名義相處，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
莫習習看着她反複點頭試圖說服自己的樣子，莫名地，有些心酸。
原來無論多自信開朗的人，也會因為喜歡上一個人，變得這麽敏感脆弱。
她走過去，輕輕抱住她。
還在猶豫該說什麽，又聽見梁冰說：“沒想到他們都會樂器，還協調得挺好的。”
“我之前去音樂大學聽過一場畢業音樂會，中間也有一段四重奏，感覺還沒有今天表演得好。”
能聽出是很生硬地在轉移話題。
楊可艾笑了笑，配合道：“應該都是家裏給安排的。”
“姜狗的小提琴就是從小就在學的，我以前每天都得聽他鋸一個多小時木頭，人都要聽吐了。”
她想了一會兒：“後來初三他不肯考藝術生，跟家裏吵架，就沒學了。”
莫習習怔了怔，跟着回憶起周寧軒是什麽時候開始學的大提琴。
記憶裏，好像是她小學五年級的時候。
當時她因為不想再胖下去，偷偷停了激素藥。
停了不久便免疫系統紊亂住進了醫院。
陸女士和莫律師那時候已經在分居，很少回國。
奶奶因為研究所正是關鍵時期脫不開身，只能請了兩名看護過來照顧她。
大多數時候，莫習習就一個人在病房裏看動畫片。
看完一部就自動跳轉下一部。
直到兩天後周寧軒因為身體不舒服住進隔壁，她才算有了伴。
從一個人看動畫片，變成兩個人一起看。
醫院裏的動畫片大部分都是治愈系的。
莫習習印象最深刻的是一部名為《大提琴手》的老電影。
講的是琴技青澀的少年在各種動物的幫助下，找到音樂的意義。
中間有一段是生病的松鼠媽媽拜托少年用音樂治療自己生病的孩子。
少年拉動琴弦，小松鼠就在音樂聲裏抱着蒲公英快樂地跳舞，最後恢複了健康。
同樣生着病的莫習習大為震驚。
她把電影反複看了三遍，認真地相信着在另一個世界，生病的小孩不需要吃藥，靠音樂就能恢複健康。
然後在周寧軒住進來後，熱情地将電影分享給了她的新病友。
并雙手合十，真摯地期待：“要是我們也能這樣被大提琴手治好就好了。”
當然，最後還是被醫生治好的。
還被叮囑了按時吃藥。
但莫習習依舊很喜歡這部電影。
周寧軒好像也很喜歡，所以在出院後便開始學習大提琴。
手機震動了一下。
微信進來一條消息。
[znx]：莫老板滿意今晚的遷址儀式嗎？
莫習習從回憶中抽離，想起星光下垂眼拉弦的大提琴手。
現在的他們已經分清奇幻電影和現實的區別，但能聽到這麽好聽的演奏，還是很開心的。
就好像電影裏的那只小松鼠。
聽着音樂，便不由自主地心裏跳起舞來。
跳着跳着心裏忽然又有些發酸。
她的大提琴手也為她演奏了一曲《友誼地久天長》。
而她和楊可艾一樣，不清楚對方的想法。
同樣地，也不敢去問。
或許就像小艾說的那樣，以朋友的名義相處，是對她們而言最好的選擇。
12點一到，宿舍瞬間一片漆黑，只有手機屏幕還亮着。
對面沒有再發新的消息，似乎在等待她的評語。
莫習習輕輕籲出一口氣，壓抑住心口的酸脹，在輸入框鍵入。
-還算滿意，下次來網咖消費，給你8.8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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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海泛舟八人組恢複邦交。
大家默契地略過近十天的冷戰，彼此鼓舞打氣，埋頭備戰高考。
姜承望依舊時不時插科打诨，腳踩椅背叉着腰，罵天罵地罵題出得太難。
然後在楊可艾的怒罵聲裏老實坐回去。
挂在黑板旁邊的倒計時日歷越來越薄，數字也越來越小。
大家在做不完的試卷、刷不完的題的陪伴下，迎來了一模，二模，三模。
最終，迎來了高考。
莫習習的考場分在滬中，其餘七人都在原校。
6月7號當天，天空飄着細雨。
法海站在滬中校門口的送考隊伍裏，罕見地穿了一身紅。
“準考證帶了嗎？身份證呢？”
“文具檢查過沒有？”
他絮絮叨叨地挨個問三中的考生。
莫習習看見他這副緊張模樣，心裏反而平靜下來。
最後一科結束的鈴聲響起，考生停止作答，起身離開考場。
莫習習拎着透明文具袋，跟随人潮出了校門。
柳蓉在七班教室為大家準備了一場慶功宴。
講臺被挪開，幾張課桌并排，鋪上餐布，裝扮成甜品臺，擺滿了精致小巧的甜點和熱飲。正中間是八寸巧克力蛋糕，上面畫了七班的班旗。
七班人走進來時，無一例外被驚到了。
姜承望撓着腦袋，故作為難：“蓉媽，你弄得這麽精致，我都不好意思撕書了。”
等會兒要在教室裏拍畢業照，大家在群裏商量好了一起撕書，然後在漫天飛舞的碎片中結束高三生涯。
柳蓉笑着瞥了他一眼：“你敢撕書，我讓你活不到明天的畢業晚會。”
姜承望蔫了，“哦”了聲，老老實實端了杯奶茶。
班長沈譯另辟蹊徑，重新翻譯了柳蓉的話：“班主任的意思是不可以撕書，但可以撕試卷。”
柳蓉愣了下，失笑：“考完語文了，可以随便閱讀理解了是吧？”
大家拖長了調子應：“——是，理解了。”
楊可艾拉着梁冰在對答案。
莫習習挑了塊抹茶撻，慢吞吞地挖着吃。
姜承望偷偷摸摸從蛋糕上抓了點奶油，一點點蹭到楊可艾附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抹了她一臉。
大戰一觸即發。
七班人抓着蛋糕在教室裏你追我趕。
柳蓉被繞暈了頭，舉着相機高喊：“輕點抹啊，還要拍畢業照的！”
然後被沉迷在追逐戰中的男生們抹了一臉奶油。
還有人趁亂翻了試卷出來，幾下撕成碎片往天上一扔，紙屑在空中飛舞。
莫習習坐在角落裏，看着紙杯裏吃剩的奶油，有些躍躍欲試。
大家已經陷入混戰，圍着甜品臺打得不分你我。
戰況過于激烈了，她有些不敢加入。
餘光瞥見靠着後門，獨立于戰場外的周寧軒。
對方手邊只有一杯咖啡，不具備反擊條件。
她慢慢蹭過去，抓起剩下的奶油，抹在他鼻子上：“幫你融入一下集體，不用謝。”
周寧軒：“……”
他眉梢揚了下：“你想融入嗎？”
莫習習攤開手，笑着說：“我倒是想，可你沒有奶油哦。”
周寧軒也笑了：“你确定？”
莫習習愣了下，看見他鼻尖上剛抹的奶油，反應過來了。
她下意識往後跑。
剛轉過身，便被人從後攔腰抱住，壓向牆角。
周寧軒慢慢低下頭，将奶油蹭在她鼻尖上：“幫你一起融入集體，不用謝。”
柳蓉：“行了行了差不多了，拍照了！”
大家結束混戰各自找好位置，臉上的奶油也懶得清理，擺出各種搞怪POSE。
柳蓉設置好定時，走到大家中間站好。
“咔嚓。”
畫面定格。
七班人在漫天紙屑中，頂着滿臉奶油和亂蓬蓬的頭發，拍完了畢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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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年級組包了半島酒店的宴會廳舉辦畢業晚會。
晚上7點整，畢業生們陸續進場，簽到，就座。
宴會廳中間空出來一塊舞池，已經有不少學生在上面跳舞。
七班人對跳舞都沒什麽感覺，大家吃吃喝喝再閑聊點八卦，很快無聊起來，在楊可艾的提議下玩起了百搭的真心話大冒險。
道具就是桌上的空啤酒瓶。
第一下轉到了顧骁。
顧骁：“懶得動了，真心話吧。”
楊可艾直接問了個勁爆的：“最近的一個女朋友是誰？”
顧骁思索了十來秒，似乎在回憶：“……謝熒。”
衆人震驚不已：“這不是高二談的嗎？你們又複合了！”
顧骁笑了下：“這是第二個問題吧。”
衆人遺憾作罷。
第二下，瓶口停在梁冰面前。
梁冰同樣選了真心話。
顧骁沉吟了兩秒，笑：“我還真想不出該問什麽。”
他頓了下：“學委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梁冰推了推下滑的眼鏡，坦然道，“鄧稼先。”
七班t人：“……冰姐，你其實不用具體說是誰的。”
顧骁笑着攤手：“不愧是學委。”
又轉了幾圈。
大家玩出了興致，真心話全往感情上招呼，雖然不用具體到人，也要說出喜歡的類型。
大冒險也從樸素的“問隔壁桌要微信”進化到了“今晚結束前強吻法海”。
大冒險過于離譜，莫習習打定主意選真心話。
如果要說喜歡的類型，簡單用一個“帥”字概括就行。
下定決心的下一秒，對上瓶口。
莫習習：“……真心話。”
被迫“強吻法海”的男生氣場大開：“把你喜歡的人的名字說出來！”
莫習習：“……”
有女生為她不平：“你至少也要先問問有沒有吧，怎麽能一上來就要名字。”
男生堅持拉人一起下“地獄”，強硬道：“有就說名字，沒有就喝酒。”
莫習習沉默地思索了十來秒，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再轉動酒瓶時，瓶口正好停在幫她說話的女生面前。
她愣了下，問了簡單的：“有喜歡的人嗎？”
女生點點頭，游戲繼續。
莫習習起身離開，去了洗手間。
兩輪過後，瓶口停在周寧軒面前。
上一輪的女生跟小姐妹商量了一會：“請說出你的理想型。”
周寧軒沉默幾秒，視線落在身旁的空位。
“長得可愛，性格很好，很善良，喜歡小動物。”
他語速有些慢，似乎在回憶：“有自己的堅持，有時會不自信，但始終會堅持自己的選擇。”
“有點小脾氣，但生氣的時候也很可愛。”
“好像什麽時候看她，都覺得很可愛。”
他頓了頓，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只要一想到她，就會很開心。”
姜承望忍不住說：“寧哥，你要求好多啊。”
梁冰警覺地問：“你這已經具體到人了吧？”
周寧軒低笑了聲：“你可以留着下一次問我。”
說是這樣說，接下來幾輪，也都沒抽到他。
旁邊的空位始終不見人回來。
周寧軒微微擰起眉，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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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在酒店二樓。
周寧軒出來，在樓梯拐角的花瓶旁發現了歪着頭數花瓣的莫習習。
他走過去，柔聲問：“怎麽不進去？”
莫習習擡頭看着他，晃了晃腦袋，小聲說：“不想玩游戲了。”
周寧軒：“那我們先回家？”
莫習習沒說話，仰起臉，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寧軒愣了下，忽然笑了聲：“你這樣看着我，會讓人誤會……”
他慢慢低下頭，啞聲說：“你想吻我。”
莫習習懵懵地望着他，眨了眨眼，然後踮起腳在他唇上貼了一下。
周寧軒沉默地看着她，沒說話，慢慢地，舔了下嘴唇。
聲音更啞了：“小朋友，接吻不是這樣的。”
話落，他擡手捏着她的下巴，低頭吻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