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風吻
第二天, 莫習習四人打車回三中開班會。
“已經考完了，高二學期正式結束，下次再見大家就是高三生了。”
“高三跟高二是完全不同的。”
柳蓉給大家打預防針：“你們不要對這次暑假抱有太高的期待。”
“為了幫助大家提前适應高三生的身份, 三中和這次參與聯考的其餘多所學校商議決定。”
她頓了頓，接着說：“下個月一號, 也就是8月1號, 大家要返校開始暑假補習。”
話音剛落, 班裏炸起一片。
“什麽叫暑假補習啊？”
“玩什麽文字游戲，直接說提前開學不就得了。”
“8月1號就要來學校, 算下來暑假就半個月啊！”
柳蓉：“不要誇大其詞, 算上今天，大家的暑假總共有21天。”
“那不也才20嗎？”姜承望不滿道, “誰家暑假比寒假還短啊！”
柳蓉微笑着看他：“所以說幫你們正确認識高三生的身份。”
她接着補充：“暑假補習在原則上由學生自願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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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的學生拖長了調子, 陰陽怪氣地重複：“自願啊……”
“所以希望大家都能極其參與。”柳蓉笑意不減，“老師相信，大家都清楚不來的後果。”
七班人：“……”
班裏怨聲載道, 莫習習倒沒什麽感覺。
她的親哥陸斐然暫時接受了她報考國內藝術大學的意願，給她找了個帝都的藝考培訓機構。
明天她就得去帝都參加集訓, 下個月一號都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回來。
柳蓉又說起了下一個安排。
“到了高三，原則上要求全員住校。”
“不過住得近的同學只要保證晚自習出勤，也可以申請外宿。”
“你們可以跟家長商量, 在開學……”她頓了下，改口，“補課前班長把名單報給老師，老師好安排宿舍。”
“大家還有什麽想說的嗎？”她接着問。
臺下有聲無氣地應：“……沒。”
柳蓉笑了笑：“雖然假期短暫, 但還是要祝大家暑假快樂，下個月一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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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莫習習明天就要飛帝都, 楊可艾提議今晚聚餐，順便哀悼短暫的暑假。
幾人去了三中附近新開的一家燒烤店。
燒烤店開在小區門口，老板據說是從東北學習歸來，是正宗東北燒烤，牛羊肉都是空運來的。
店開張不久，評價都很不錯，慕名而來的客人也多。
莫習習她們去的時候，店裏已經坐不下了。
老板在馬路邊擺了幾張桌子，邊上支了兩個大風扇，在那呼呼呼地吹。
莫習習幾人就坐在外邊。
姜承望跑店裏抱了幾罐青啤和可樂出來：“為了哀悼我們短暫的假期，今晚不醉不歸！”
說話太激動，掉了兩罐在地上。
他邊說邊彎腰去撿：“店裏沒奶啤，妹子想喝啤酒喝啤酒，喝可樂就可樂。”
莫習習遲疑了幾秒。
她有點想嘗嘗啤酒，但顯然一罐是喝不下的。
不過也沒人規定一定要喝完吧。
她心想着，伸手去拿。
手剛挨上罐身，青啤就被旁邊人拿起。
周寧軒看了她一眼，單手拉開拉環：“小朋友，成年了嗎？”
莫習習：“……”
憑什麽歧視未成年？梁冰她們也在喝！
她狠狠瞪了周寧軒一眼，示意他看對面正在開啤酒的梁冰和林默。
周寧軒全當沒看見，淡定地偏頭問正在上菜的服務員小哥：“店裏有酸梅汁嗎？”
小哥點點頭：“有罐裝的。”
周寧軒：“麻煩來一聽，謝謝。”
莫習習：“……”
桌上的啤酒已經被拿光了，就剩兩罐可樂。
莫習習斜乜了旁邊人一眼，狠狠咬了口烤翅，全當是在咬他的肉。
小哥很快拿了酸梅汁過來。
莫習習單手拉開，灌了一大口。
楊可艾忽然問：“你們要住宿嗎？蓉媽說宿舍是四人一間，我們剛好可以一起。”
莫習習想了想：“都行，看你們。”
她住得近，住不住校都随便。
周寧軒：“一樣。”
梁冰：“我住，這樣時間安排更合理。”
沈譯接腔道：“争分奪秒沖刺高考。”
姜承望接着說：“我還沒住過宿舍，體驗一下也行，早上還能晚起一點。”
楊可艾：“那就都住校吧，還能一個宿舍。”
大家吃了一會，又說起提前開學的事。
姜承望一手青啤，一手烤羊肉串，單腳踩椅面上，一副演講的t口氣：“兄弟們！姐妹們！今晚我們大家之所以歡聚，呸！之所以聚在這裏，是為了哀悼我們短暫的假期！”
莫習習提醒他：“……你剛才已經說了。”
姜承望卡了下，擺手道：“那個不算，要有儀式感。”
“我剛說到哪來着？”
他愣了愣，皺着眉頭想了一會。
楊可艾白了他一眼，知道狗竹馬不演講完不會消停，提醒道：“歡聚在這裏哀悼假期。”
姜承望反應過來，繼續高聲道：“接下來，請舉起你們手中的酒杯，讓我們共同哀悼這一刻！”
其餘幾人配合地抿了口。
服務員小哥在隔壁上菜，沒錯過姜承望的這番演講，路過這邊時忍不住問了句：“你們是下學期上高三吧？看起來有點面熟，三中的吧？”
莫習習幾人紛紛點了點頭。
“加油，辛苦一年就好了。”小哥用一副過來人的口氣寬慰道，“忍一忍，一年很快的，我上個月剛高考完。”
梁冰：“你考完就來燒烤店打工？”
小哥：“這我叔開的店，我過來幫忙，賺點買游戲的錢。憋了一年多沒玩游戲，好多卡帶要補。”
楊可艾在旁邊問：“冒昧問一句，你們之前提前多久開學啊？”
小哥回憶了下，遲疑道：“好像是8月十幾號吧。”
話音剛落，姜承望拍案而起：“憑什麽？！我們1號就要開學了！”
小哥：“……”
他同情地掃了衆人一眼：“這是年級組決定的，你們年級組跟我們年級組想法不一樣吧。”
說完，端着鐵盤回店裏了。
徒留一片傷心高三生。
姜承望忍不住破口大罵：“去他媽的提前補課！”
“上屆高三都沒這麽早開學，偏偏到我們這屆幺蛾子這麽多！”
他抱怨道：“我本來還打算趁這個暑假把直升機照考了。”
梁冰忽然出聲問：“直升機照高考有加分嗎？”
姜承望：“嘎？”
楊可艾在旁邊解釋：“他要考北航的飛行員，想先開直升機體驗體驗。”
梁冰想了想，繼續問：“拿到直升機照對考飛行員有……”
沒說話，沈譯及時打斷話題：“快吃肉吧，我們點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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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化悲憤為食欲，一桌子燒烤居然都吃完了。
還有點意猶未盡。
周寧軒和沈譯起身去店裏加菜。
莫習習看着他留在桌上的青啤，有些躍躍欲試。
拎起罐身晃了晃，還剩個底兒。
莫習習看了一圈。
楊可艾喝醉了，撐着頭拍桌子小聲唱歌；姜承望還在仰頭喝酒；對面的林默和梁冰在聊天。
沒人注意她。
莫習習勾起唇角，拿起青啤，仰頭一口喝盡。
“我看見了……”楊可艾趴在她旁邊，醉眼迷離地，豎起一根手指頭點了點她的手臂，“這是周寧軒的啤酒，你在喝錯了。”
莫習習淡定地“嗯”了聲：“拿錯了。”
楊可艾眨了眨眼：“周寧軒喝過了，你再接着喝……”
“你們，你們……”
她停頓幾秒，腦子有些斷片，好半天才擠出來一個形容：“你們這是間接接吻！”
莫習習：“！！！”
楊可艾似乎覺得自己找對了詞，拍着桌子重複喊：“沒錯！這就是……唔！”
莫習習紅着耳朵，急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周寧軒和沈譯加完菜回來，看着兩人鬧騰，愣了下。
沈譯：“喝醉了嗎？”
楊可艾掙紮着扒拉堵嘴上的手：“唔！唔！”
莫習習沒空回答，只聽見姜承望啧了聲：“楊小妹這酒量，還敢搶老子的酒喝。”
他說着，拉開一罐沒人喝的可樂。
“噗——”
冒着棕色泡沫的可樂噴湧而出，撲姜承望一臉。
姜承望：“……是誰暗算老子！”
梁冰冷靜分析：“這應該是你之前拿來時掉地上的那罐。”
姜承望有苦難言，匆忙扯了紙巾胡亂擦臉。
楊可艾被轉移了注意力，指着他笑個不停：“哈哈哈哈哈，狼狽小狗。”
莫習習放下心來，偷偷看了眼周寧軒，默默把空掉的啤酒罐往旁邊推了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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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習習收拾好行李，和周寧軒一起打車去機場。
陸斐然這次比較人性化，定的下午的航班。
已經是暑假，機場裏人來人往，有人相聚有人離別。
莫習習被周寧軒迎來送往太多次，離別的情緒已經可以忽略不計。
“你回去吧，記得去網咖打掃衛生。”
她一臉淡然地揮了揮手，接過行李箱去安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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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寬裕，莫習習在候機室找了個角落的空位坐下。
來機場的路上她又睡了一覺，這會兒完全清醒了，點開一部老電影打發時間。
看到三分之一，一道身影走到她跟前，忽然停下不動了。
她愣了下，擡頭看過去。
許安然笑着跟她打招呼：“好巧。”
莫習習也習慣性扯出一個笑：“是啊，好巧。”
許安然走到她旁邊坐下。
莫習習抿了抿唇，放下手機，覺得該說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找什麽話題。
她跟許安然的交集僅限于幾次游玩，和摩天輪上的那場坦白心跡。顯然是不能拿出來說的。
許安然冷不丁出聲道：“聯考的事，謝謝你。”
莫習習愣了愣：“我嗎？”她聯考什麽也沒幫忙啊。
“提前交卷那次，我借用了你的名頭。”許安然解釋道，“我說你找他有事，他才跟我走的。”
莫習習“嗯”了聲，點點頭表示理解了。
她找出一個話題：“你今天是要出國嗎？”
許安然點了點頭：“先從帝都轉機。我媽上周已經過去了，我堅持考完再走。”
“我不想錯過唯一一次表白心意的機會。”
她頓了頓，笑着說：“雖然沒被接受，但我沒有遺憾了。”
莫習習沉默了幾秒，不知道該給出什麽樣的反應。
對方好像并不需要安慰，更不需要她的同情。
她也沒有立場同情誰，她連表達喜歡的機會都沒有。
許安然也沒有等她有什麽表示，又笑了笑，語氣裏有幾分釋然：“中學時代的暗戀大多數都是無疾而終，我能讓他知道我的喜歡，讓這場暗戀畫下一個句點，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
莫習習抿了抿唇，輕聲道：“這樣啊。”
登機口屏幕上的航班狀态跳動了下，通知登機的廣播随之響起。
莫習習站起身，有點如釋重負的感覺：“去登機吧。”
許安然回過頭，看了眼遠處安檢口外依依惜別的年輕情侶。
她不自覺回憶起，剛走進航站樓時看到的場景。
男生穿了件寬松的白色短T，懶散地站在安檢通道旁邊。身旁還立着一個白色的行李箱，貼着卡通貓咪貼紙。
周圍經過的旅客有意無意地都往他的方向看。
男生毫無察覺，一手插着褲兜，低頭看手機，一副懶散又矜貴的淡漠模樣。
直到女生走到他跟前，舉着手機跟他分享着什麽。
男生的嘴角一點點上揚，原先懶散又輕慢的氣場消失得無影無蹤，落在女生身上的目光也變得溫柔起來，笑着說了句什麽。
這是面對莫習習時的周寧軒。
許安然怔愣了一會，記憶閃回到前天下午的那場告白。
她以莫習習有事為借口，将周寧軒“騙”去花壇的角落，語無倫次地袒露自己的心聲，懷着緊張又期待的心情說出了那句“我喜歡你”。
然後聽到了那聲禮貌的“謝謝”與随之而來的“抱歉”。
她笑了笑，表示已經有了被婉拒的心理預期，畢竟中學時代的暗戀大多不能圓滿。
對方擰了下眉心，似乎不能接受這個結論。
“我們會有各自的圓滿。”他糾正她。
許安然敏銳地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擁有和她相似的隐秘暗戀。
她開始好奇什麽樣的女生會讓他喜歡得這麽小心翼翼，甚至不敢告白。
直到今天。
莫習習在登機口輕聲喊：“許安然同學？”
許安然收回視線，笑着走過去：“來了。”
她的暗戀已經畫下了最後的句點，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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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暑假過去，很快到了返校補課那天。
莫習習跟培訓機構請了兩天假，回家收拾東西搬進宿舍。
她和楊可艾、林默、梁冰一個宿舍。
三中住宿條件不錯，四人一間，上床下桌，空調熱水器都有，每一層都有專門的洗衣房和淨水器。
宿管住在一樓，晚上11點半的門禁，宿舍樓也會在12點準時停熱水斷電。
莫習習只在宿舍睡了一晚，第二天就要飛帝都繼續培訓。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要到12月底才會回來。
晚上12點，黑燈瞎火萬籁俱寂之時，楊可艾召開了3t07女生宿舍第一次卧談會。
她開着手電筒，給莫習習三人挨個發了一罐在校門口小賣部買的奶啤。
“祝我們同宿愉快，”她示意大家舉杯，“高三順利~”
梁冰：“一起加油，争分奪秒沖刺高考。”
她頓了下，補充：“沖刺藝考。”
林默：“一起加油。”
莫習習：“一起沖刺。”
“真的好奇妙啊，感覺不久前才來三中，忽然間就升高三了，還有一堆人要叫我學姐了。”楊可艾感嘆道。
莫習習：“過了這一年，就又是學妹了。”
楊可艾：“說到學妹，我今天看到一個高二的學妹跟顧骁聊天來着。”
“顧骁還對她蠻好的，請她喝了奶茶。”
她補充：“高二明明還在放暑假，她還特意來學校，他倆絕對有情況！”
莫習習愣了下：“他好像挺久沒談了。”
林默：“高三學習更重要，應該不會談戀愛了。”
楊可艾：“別人我不清楚，顧渣看起來就不像會讓學習耽誤談戀愛的樣子。”
“顧骁同學應該不會耽誤學習。”梁冰分析道，“他高一和高二學習成績跟感情狀态不存在明顯的相關關系。”
楊可艾：“他可能天賦異禀吧。”
“腦子分了兩半，一半戀愛一半學習，互不幹擾。”
“一般情況下，戀愛還是蠻影響學習的。”
“你們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的那對住我們小區的學長學姐吧，學姐高考考了521分，比平常少了快一百分。學長也考差了，才剛剛過一本線，他家裏要他複讀。”
“兩邊的家長還沒發現他們在談戀愛，還奇怪為什麽成績會下降這麽多。”
“我媽昨天吃飯還在說，兩個人青梅竹馬連高考都這麽默契地考差了。”
她繼續道：“我都沒敢跟她說。”
梁冰：“談戀愛要花時間，學習的時間自然就變少了。除非對自己的自制力很有自信，不然必然會受影響。”
莫習習想了想，跟着點點頭：“高中還是學習比較重要。”
楊可艾笑：“誰能想到這是曾經的年級倒數說出來的話。”
莫習習故作尴尬地擺擺手：“往事不要再提，我已經改邪歸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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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莫習習只上了白天的課。
大家搬去了逐夢樓，高二七班變成高三七班。
柳蓉沒調座位，依舊是原來的同桌，座位隔兩個禮拜橫向縱向移動一排。
最後一節班會課。
柳蓉讓班長給每人發了張卡片，擡頭印着——目标大學。
柳蓉：“大家可以從現實出發，勇敢暢想，明天晚自習結束前交上來就行。”
臺下有學生問：“蓉媽，我暢想P大怎麽辦？”
她笑着給予肯定：“你可以寫P大，還有一年時間，老師相信你可以的。”
姜承望插嘴道：“格局放遠一點，別就盯着國內這幾所大學。”
“我就不一樣了，我暢想國外常春藤。”他捏着卡片，甩了甩，“要寫就寫哈佛耶魯。”
柳蓉：“……”
“姜承望同學，老師很欣賞你的格局，但還是建議你鄭重考慮。”
她提醒：“你們的目标大學到時候會和高考錄取結果一起并排放光榮榜上。”
姜承望立馬蔫了：“那就算了吧，格局不要也罷。”
莫習習正在做培訓班的線上作業，沒忍住，笑了聲。
楊可艾在她旁邊小聲吐槽：“姜狗真的永遠也改不了嘴賤。”
莫習習：“習慣就好。”
楊可艾：“你準備寫什麽？”
莫習習想了想：“央戲吧，你呢？”
楊可艾：“我妄想讀P大醫學部。”
她頓了頓，補充：“雖然基于現實，可能性不大。不過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莫習習朝她勾起小拇指：“那就提前約一個大學聚餐吧，一年之後，帝都見。”
楊可艾愣了愣，伸手拉鈎：“帝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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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會結束，大家去食堂吃飯。
莫習習回宿舍收拾了點東西，準備打車去機場。
出宿舍樓時，在門口的香樟樹下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愣了下：“你吃完飯了？”
周寧軒嗯了聲，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吧，車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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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離機場有一定距離，又是下班高峰期，車剛開到高架橋，被堵得寸步難行。
莫習習在線上交了培訓班的作業，跟周寧軒說起班會的事。
“我和小艾她們約好了到了大學要經常聚餐。”
“大家的目标大學都在帝都，雖然不在一個區，但坐地鐵也很方便。”
她頓了頓，問：“對了，你目标大學寫的哪？”
“還沒寫。”周寧軒看了她一眼，“看你。”
莫習習愣了下，有些沒聽清：“什麽？”
她眨了眨眼：“看我什麽？”
周寧軒沒回答，反問她：“你寫的哪所？”
莫習習：“央戲。”
周寧軒沉吟了兩秒：“那就P大醫學部吧。”
莫習習一愣：“和小艾一樣啊。”
周寧軒唔了聲：“嗯，近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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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習習在帝都集訓了整整五個月。
除了專業培訓外，陸斐然又另外請了文化課的老師幫她補習。
白天學專業，晚上補文化，全天下來除了吃飯睡覺連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
莫習習幾乎不知道自己這五個月是怎麽過來的。
楊可艾她們給她發消息也都收不到及時回複，只有淩晨上床的那一刻，莫習習才有空掏出手機點開微信，挑着回複幾句。
周寧軒偶爾會給她發點拍的學校場景。
食堂新開發的菜肴、變黃的銀杏葉、她課桌上堆積如山的空白試卷……
還有每周五晚上固定的在公園吃罐頭的毛茸茸。
莫習習也只有睡前有時間看一眼，大多時候只能回一個句號表示“已閱”。
對此楊可艾在淩晨視頻聊天時給了一句定義：“你現在比雍正還忙。”
“給你發消息半天沒人回，深更半夜了再回個‘閱’，跟看奏折似的。”
她感慨：“我們都有五個月沒見面了！”
莫習習想了想，糾正道：“你們應該類比後宮妃嫔。”
“我是被專業課和文化課的奏折壓得脫不開身，所以沒時間來後宮探望你們。”
她補充：“不過奏折就能批完了，後天模拟藝考，我買了大後天的票回來。”
楊可艾跟着重複：“大後天……”
她遲疑了一會，試探性地問：“姐妹，你有沒有覺得你好像忘了點什麽？”
莫習習想了想：“應該沒有吧，我最近腦子都用來裝知識了。”
“那知識以外的東西呢？”楊可艾暗示道，“例如，某些特別的人的特別的日子什麽的。”
莫習習：“……”
她揉了揉眉心，說：“你直接揭曉答案吧，我現在腦子裏都是元素周期表和物理公式，想不起別的。”
楊可艾：“那我說了啊。”
“周寧軒今天請我們吃了晚飯。哦不對，現在已經過了12點了，是昨天。”
“我覺得有點奇怪，就查了下。”
她頓了頓，接着說：“然後查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莫習習愣住了。
她半個月前就開始苦惱應該給周寧軒準備什麽生日禮物，偶爾做夢都是夢見在網上找靈感。
臨到頭，連本人生日都忘了？
楊可艾還在分析：“今天我們要聯考，很多人要去七中啊滬中啊，聚不起來，所以就提前吃了。”
“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但看你忙成這樣又怕你真的忘了，所以打個視頻來問一下。”
她一臉慶幸：“還好問了。周寧軒居然什麽也不說，也就是我八卦欲旺盛。”
莫習習有些無措地睜大了眼睛，匆匆點開手機日歷。
12月7日。
日期下方标注了一顆紅心。
是莫習習有次因為忘了陸女士生日後，給重要的人設置的生日備注。
APP會在标記的前一天，晚上11點左右，振動提醒。
當時她在洗澡，錯過了。
楊可艾在視頻那頭建議：“習習，你要不要找時間給他發個消息或者通個視頻啊。”
莫習習垂下眼，點了點頭：“我，我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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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莫習習從公寓出來。
頂着兩個烏青的眼圈。
住她對面的也是在一個培訓班的女生，剛好打開門。
女生愣了下：“沒睡好嗎？”
莫習習一邊刷手機，一邊朝她扯了個笑：“有點事。”
對方寬慰了一句：“明天模拟考試，汪老師今天應該會讓我們早點休息的。”
中午休息，莫習習和女生一起去商場負一樓吃飯。
等餐的工夫，莫習習還一直在刷手機。
女生有些奇怪：“你今天好像經常看手機。”
餘光瞥見她的手機頁面，又愣了愣：“你在刷今天的機票嗎？”
莫習習t：“我想回滬城一趟，航班都訂滿了，只能等誰退票了。”
“高鐵也是，什麽座都沒有了。今天這麽多人去滬城嗎？連無座票都……”
話音未落，她忽然頓住。
她匆匆扔下一句：“幫我跟老師說一聲，我明天上午回來。”
女生在身後追問：“不是沒票嗎，你怎麽回去啊？”
莫習習頭也不回：“我先上去再補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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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訓機構離高鐵站有一定距離。
莫習習趕到高鐵站時已經是3點。
她買了張中間站的票，中間斷斷續續站了兩小時，總算在10點之前抵達了滬城。
滬城在下小雨。
莫習習在出站口買了把透明雨傘，排隊打車到三中，已經過了門禁時間。
校園裏一片寂靜，只有淅淅瀝瀝的雨聲。
雨滴砸在傘面，噼裏啪啦地響。
莫習習裹緊了身上的外套，往男生宿舍跑去。
還有三分鐘斷電，宿舍樓大部分寝室都黑了，只稀稀疏疏亮着幾盞燈。
莫習習擡頭看了一圈，也找不出周寧軒的宿舍。
她只能寄希望于對方還沒睡，點開微信發送了語音通話申請。
對面很快接通。
低啞的男聲從手機那端傳來：“還沒睡嗎？”
莫習習輕輕籲出一口氣：“周寧軒，你下來。”
對面沉默了兩秒，只聽見一陣開門聲，接着是男生跑步的微喘。
莫習習站在宿舍樓門口的香樟樹下，看着周寧軒一步跨過三層階梯，朝她跑來。
她踮起腳，舉高雨傘把他罩進來，又從一側口袋裏掏出打火機。
12點到了，宿舍區霎時一片漆黑。
莫習習點亮打火機：“周寧軒，生日快樂，天天快樂。”
周寧軒靜靜地看着她，沒說話。
莫習習小心護着打火機，催促：“快許願吹‘蠟燭’，我這也算趕上了你生日的最後一秒。”
打火機是問高鐵鄰座的大叔買的，很便宜的款式，不防風。
周寧軒從她手裏接過雨傘：“我已經許過願了，你閉上眼睛。”
莫習習：“？”
雖然不解，但壽星最大，她依言閉上眼。
周寧軒靜靜地看着她。
打火機的火光微弱，映照在她臉上。
風吹着雨滴進來，落在她露出的脖頸，惹得她瑟縮了下。
他喉結滑了一下，慢慢俯下身，在她額間落下一個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