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舍不得
高二下學期, 莫習習的生活跟上學期差不多。
年級組終止了晚自習計劃。
莫習習依舊和周寧軒一起上學放學，路上背背課文、單詞，聊聊彼此新看的書和影視作品。
周五天氣好的時候, 兩人會去公園投喂毛茸茸。天氣不好就去寵物醫院，照顧生病的小貓小狗。
周末莫習習偶爾會被楊可艾叫出來聚會, 晚上在家就會去周家吃飯, 吃完再和周寧軒一起沿着小區慢走消食。
唯一的區別, 是七班人的狀态。
大家一開始發奮學習只是為了跟老潘較勁。
後來漸漸嘗到甜頭，嘗到了成功的滋味, 也就慢慢上了瘾。
不需要老師督促, 七班人自發學習，下課第一時間不是玩手機、聊天, 而是先找老師追問沒掌握的知識點。
大家很好地把握着學習和玩樂的度。
之後的兩次考試, 七班又分別拿了一次平均分第一和第二。
周寧軒自拿下聯考第一後，就沒再下來。
教學樓主道的那兩塊光榮榜，第一位的照片也跟着固定不變。
莫習習循序漸進, 慢慢從年級前300擠進了百名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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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可艾和姜承望這對小學雞型青梅竹馬，一如既往地打着各種莫名其妙的賭, 這次你考101贏了我，下次我就考個99名殺回來。
而顧骁，就像期末表彰大會上楊可艾所說的那樣, 比以前更“招蜂引蝶”了。
周一體育課。
體育老師組織完大家跑操便宣布自由活動。
楊可艾拉着莫習習和林默去超市買零食，一路上都在吐槽。
“我上次期末考不是在滬中嘛，同一個考場有兩個同好小夥伴，就加了微信。”
“今天其中一個妹子居然跟我打聽顧骁！”
“滬中诶, 跟我們隔了這麽遠，打車都要一個多小時, 顧渣都能輻射到！”
“我承認他很帥，尤其帶上渣的屬性，就很容易吸引小迷妹。”
楊可艾難以置信道：“但這也太誇張了吧！”
莫習習想了想：“他這學期好像不怎麽渣，中午都是和我們一起吃飯。”
楊可艾一愣：“……好像是。”
“我也挺久沒聽到他在跟誰誰談的八卦了，基本都是跟我們一起活動。”
她有些不解：“那滬中的妹子怎麽解釋？”
莫習習沉吟一會：“……一種莫名的緣分？”
楊可艾：“……”
她扯了扯唇角：“你不如說他就是那種招蜂引蝶的體質。”
“算了不說這個了。”她擺擺手，換了話題：“我聽藝術班的說，他們下周就去研學游了。”
三中每個學年都會安排學生進行一次研學旅行。
高一年級組統一安排，游覽周邊城市的名勝古跡和革命教育基地；高二由班主任申請，按班級出行；高三則是學生自行組建游學小組，申請去國內或國外的大學。
“藝術班要去十萬大山，老潘上禮拜帶八班去了井岡山。”
楊可艾掰着手指舉例：“十一班這周五出發，說是去瓷城。”
莫習習：“我們班應該也快了。”
楊可艾：“不知道蓉媽打算帶我們去哪。”
第二天。
楊可艾的問題得到了解答。
“這周五我們班研學游，去太湖灣，計劃待四天，第一天露營谷，第二天下午去拈花灣……”柳蓉開門見山道。
話還沒說完，班裏人已經讨論開了。
“露營谷有真人CS！”
“要玩嗎？我們自己人打自己人感覺下不去手。”
“現在說狠不下心，到時候打起來就不會了，老子嘎嘎亂殺！”
“姜承望同學，記住你現在說的話。”柳蓉笑着說，“滬中高二一班周五會和我們班一起去，如果要比賽，記得為班級争光，嘎嘎亂殺。”
.
周五早上八點半，柳蓉包了輛大巴，從校門口出發。
滬城到太湖灣車程有三個半小時。
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和煦，氣溫不冷不熱。
七班人坐在車裏，一開始還很熱情高漲，聊天、發零食、打撲克、組隊吃雞……玩得不亦樂乎。
兩個小時過去，慢慢的人都蔫了，各自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莫習習剛上車就有點困，她坐在最後一排五人座，一路都是昏昏沉沉地睡着。
楊可艾坐在她旁邊，還在興致勃勃地跟人聊微信。
過了一會，她蓋上手機，拍了拍前排的椅背。
“魂兮歸來魂兮歸來！”
她一臉激動：“我有一個八卦，現在就想說給你們聽！”
莫習習被她晃椅子的動靜鬧醒，半睜着眼問：“怎麽了？”
後排這一圈人也都跟着醒了。
迷迷糊糊問：“什麽八卦啊？”
楊可艾神神秘秘道：“你們說，為什麽滬中的人會和我們班一起研學游？”
莫習習還不怎麽清醒，搖了搖頭：“不知道。”
說完，又打了個呵欠，身體無意識往旁邊歪，撞上周寧軒的肩，就地一靠，閉了眼。
其餘人被勾起了好奇心，跟着問：“為什麽啊？”
“都不是一個學校的。”
“一班是滬中的競賽班吧，聽說他們班的學生人手一個省級證書打底。”
“我們何德何能啊和滬中的競賽班聯誼。”
“我們也不差好不好，我們也拿了好幾次全年級第一了。”
梁冰糾正：“準确地說，是兩次年級第一，一次年級第二。”
楊可艾：“感謝冰冰的溫馨提示，不過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們班為什麽會跟滬中有聯系。”
“我有一則小道消息，剛剛收到的，不保真。”她晃了晃手機，神秘道。
姜承望不滿地催促：“楊小妹，要說就快說，賣什麽關子。”
“你管我啊。”楊可艾白了他一眼，接着說：“滬中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跟蓉媽有過一段情，據說是在研究生時期。”
話音剛落，後排炸開了鍋。
“我艹我艹蓉媽前男友啊！”
“刺激！”
“為什麽分手啊？誰提的？”
“一班班主任帥嗎？”
“所以這次不是兩個班聯誼，是蓉媽和一班班主任想要舊情複燃？”
楊可艾：“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她聳了聳肩，接着爆料：“反正這次是一班班主任找過來的，還特地找了法海。”
話剛說完，後排啧聲四起。
柳蓉坐在最前面，睡着了又被後面的動靜吵醒。
她起身走過來：“在聊什麽呢，這麽激動？”
後排十來人異口同聲道：“沒什麽。”
.
露營谷有多個宿營基地，大小營地房車、帳篷酒店、木屋別墅、蘑菇屋、戶外帳篷。柳蓉分別訂了五間，讓大家抽簽決定。
大家分完房間、放下行李，已經是下午一點。
柳蓉在群裏@了所有人，讓大家別忘了去餐飲一條街吃午飯，下午三點再集合。
正是旺季，餐飲街游客有很多，不少店面還排着長隊。
莫習習她們在車上吃了不少零食，現在還不餓。
大家買了些小吃，就在餐飲街閑逛。
楊可艾嚷嚷着找咖啡店。
“我查了攻略，網上這裏有家手作咖啡，老板拉花超厲害，拿過拉花冠軍。你只要給他看照片，他就能現場給你拉出來。”
她興致勃勃道：“我要找老板幫忙拉我CP的經典合影。”
“我看到了，就在前面！”
楊可艾拉着莫習習她們沖到咖啡店門口。
吧臺有兩位客人剛好起身要走。
雙方打了個照面。
柳蓉：“……”
莫習習幾人：“……”
“這是滬中高二一班的班主任，賀嶼森賀老師。”柳蓉向大家介紹身邊的斯文眼鏡男。
楊可艾在車上分享的八卦經過一個半小時的發散，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家拖長調子哦了聲：“賀老師好。”
賀嶼森笑着點點頭：“你們好。”
柳蓉：“……怪腔怪調幹什麽？”
大家沒說話，怪笑着跑開。
柳蓉在後面追問：“你們不買咖啡啊？”
大家邊跑邊回頭，異口同聲喊：“不買不買，我們就是路過，蓉媽您繼續！”
.
下午三點，七班和滬中競賽班正式碰頭。
第一項活動就是真人CS。
賀老師提議抽簽分組。
柳蓉沉吟了幾秒，同意了。
露營谷提供了兩組作戰服，一紅一藍。
紅隊進攻，藍隊埋伏。
比賽時長40分鐘，全程覆蓋錄像。兩隊各執一旗，固定一名隊員為旗手佩戴生命感應t器，奪旗定輸贏。如果游戲結束後旗手還存活，就看幸存者數量。
莫習習抽中了藍隊，學海泛舟另外七人全在紅隊。
戰場在叢林，藍隊先進去埋伏。
比賽開始前，楊可艾拉着莫習習的手，認真道：“姐妹，戰場就是戰場，不能講私情。槍炮無眼，你別怪我太狠心，我會盡量溫柔地射中你的。”
“習姐你放心，彩彈不痛，就一秒的事。”姜承望接着說。
莫習習：“……”
她舉起彩彈槍，挨個從楊可艾幾人身上掃過，嘴裏發出“砰”的一聲。
“你們也別怪我太狠心，到時候我會一個一個溫柔地射中你們的。”
說完，裝模作樣吹了下槍口，轉身跟上大部隊進入叢林。
藍隊滬中競賽班占了一大半，隊長是學委許安然。
進入叢林，許安然給大家講解戰術。
“槍法好的負責狙擊，單獨行動，自己找位置隐藏。其他人按點埋伏，形成包圍圈。如果紅隊直接沖上來，就包他們餃子。紅隊不沖進來，我們分散攻擊也更有優勢。”
“還需要三到五個人作為煙霧彈，掩護旗手。”
“我們第一目标是盡可能的消滅敵人，第二目标找出紅隊旗手。”
她說着，從迷彩服口袋拿出生命感應器：“最後一個問題，誰來當旗手。”
有男生問：“隊長，你不當嗎？”
許安然搖了搖頭：“我更适合狙擊手。”
“那讓三中的當吧，紅隊三中人多，沒準會手下留情。”有人提議。
許安然：“別把希望放在敵人身上。”
“不過三中當旗手的确更有優勢，他們更了解彼此。”
她接着看向和莫習習站在一起的幾棵三中獨苗：“你們有想法嗎？”
獨苗們搖搖頭：“打不過。”
距離紅隊進攻還有最後五分鐘。
旗手還沒定下來。
莫習習想了想：“我試試吧，我藏得深一點，争取耗到游戲結束。”
許安然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我會在你附近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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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一聲哨響，紅隊發起進攻。
莫習習藏在深處的灌木叢裏，雙手托着槍，小心翼翼往外看。
許安然和另外三名負責掩護的隊員以她為中心，形成扇形包圍圈。
槍聲此起彼伏，由遠及近。
莫習習蹲麻了腿，也不敢亂動，只小幅度地活動腳踝。
耳邊傳來三聲槍響。
接着是一道熟悉的男聲。
“他們旗手還挺能藏，活活熬到了最後。”
莫習習聽出姜承望的聲音，愣了愣。
姜承望還在繼續：“我們還打嗎？他們就剩兩個人了，我們就算什麽也不做都穩贏。”
“我好像沒看到過莫習習，她不會就是旗手吧，那藍隊也是……”
話沒說完，又是幾聲槍響。
“艹！死在決戰前一刻！”姜承望接着說，“同學你槍法可以啊，練過吧，居然連殺我和骁爺。”
莫習習一愣，悄悄撥開灌木叢。
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姜承望的聲音還在喋喋不休。
“你就是許安然啊，去年期末聯考拿第二的是你吧，第一就是我們寧哥……”
莫習習：“……”陣亡了為什麽還能說話？
她無聲地嘆了口氣，慢慢縮回去。
後肩好像被什麽抵住。
她一頓，慢慢轉過頭。
周寧軒單手把着槍，抵在她右肩：“抓到你了。”
莫習習：“……”
她愣了愣，急中生智憋出來一句話：“你真的要對我動手嗎？”
周寧軒沒說話，盯着她看了一會，收了槍。
“還有10分鐘結束，先出去。”
他說着，伸手拉莫習習起來：“腳麻不麻？”
話音未落。
“砰”的一聲槍響。
“戰場就是戰場，不能講私情。”
在對方生命感應器的警報聲中，莫習習放下槍：“對唔住，我系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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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是兩個班一起吃農家大竈臺。
經過一場真人CS，兩班人熟絡不少。
姜承望跟朵交際花似的在衆人之間游走。
“幸會幸會，加個好友，以後有時間一起玩啊。”
“我以前玩過射擊，你槍法也很準啊，要不是我閃得快就死你手上了。”
莫習習坐在周寧軒旁邊，殷勤地給他夾菜：“銀絲面是這裏的特色小吃，你嘗嘗，湯很鮮。”
周寧軒抿了口面湯，沒說話。
她又倒了杯飲料，小心翼翼推過去：“酸梅奶茶挺好喝的，你要不要試試？”。
楊可艾在旁邊看着：“姐妹，你現在伏小做低也彌補不了對他的傷害。”
“比賽錄像所有人都看到了。”
“周寧軒一路過關斬将，一槍一個藍隊，殺到全隊只剩下你一個，然後停了手。”
“你全程躲在最後面，唯一一次開槍，是對你竹馬開的。”
“要是放修仙文裏，你這就叫殺竹馬證道。”
“你還演上了。”她說着，又開始學莫習習念臺詞：“對唔住，我系警察。”
“明明是你們說的，戰場就是戰場，不能講私情。”莫習習也有些委屈。
楊可艾：“糾正一下，是我和姜狗說了，你竹馬沒說。”
“所以你竹馬對你放下了槍，選擇拉你起來。”
她重複錄像內容：“然後砰的一聲，被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槍斃命。”
莫習習：“……”
她嘆了口氣，側過臉拉了拉周寧軒衣袖，小聲問：“你當時為什麽不開槍啊？”
周寧軒看了她一眼，移開視線，低聲：“舍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