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魏禾禾自己沒想到,估計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有生之年,能在清吧裏聽到歌手唱,南無阿彌陀佛。
他們大為震撼,都不約而同轉向臺上的男生。
然後,确定他不是在惡搞。
他的聲音溫和,像在講故事一般,娓娓道來;
他的神情專注而溫柔,還帶着虔誠,也不會讓人覺得是在冒犯別人的信仰。
配上他清秀帥氣的長相——
好像,這歌也不是不行。
別說,在酒吧聽到這種歌,他們甚至都悟出了不一樣的境界。
這,就是大隐隐于市。
唱了幾句以後,他手上轉了個調,吉他換了和弦,又變成一首民謠歌曲。
兩首銜接之間竟然毫無違和感。
于是衆人回過神來,原來這是一首別出心裁的串燒。
歌曲結束後,還有人詢問這首歌在網上有沒有版本。
而最先提出這個想法的魏禾禾也有點目瞪口呆。
然後又覺得自己挺牛的,竟然能讓有人在酒吧為她做這種事。
Advertisement
不管怎麽說,臺上的人是為了滿足她的願望。
魏禾禾對着舞臺舉杯,向他表示感謝。
那邊林睿澤接觸到她的目光,還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才怎麽就跑上前去詢問。
可能是見到曾經見過一次的人感覺很神奇;
可能是見她一個人坐在那裏有什麽心事,所以忍不住問了一句。
唱完這首歌,看見她對他舉杯。
林睿澤心裏頓了一下。
有一種……唔,大概是助人為樂的感覺?
沒錯,是這樣而已。
林睿澤這麽安慰自己。
這家兼職的好處在于,不用一直在臺上唱歌,可以唱一會兒、歇一會兒。
林睿澤剛下臺,就有一個陌生男人過來給他遞了一張名片。
“你應該是附近大學城的學生吧?”那個男人自我介紹,“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陸通傳媒的工作人員。”
“您好。”林睿澤接過名片,仔細看了看上面的名字。
“你在網上搜這個名字可以搜到我的相關信息,還有我的相關工作證件。”男人怕他擔心這是騙子,主動介紹。
林睿澤表示了解。
“有沒有興趣了解一下我們公司?”男人發出邀請,“我覺得你挺合适的。你有沒有其他的經紀合約?簽沒簽別的公司?”
“沒有。”林睿澤搖頭,又說,“但我目前有心儀的地方。”
“方便問問是哪裏嗎?”男人問。
林睿澤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想去劇院。”
“這樣啊。”男人了解,“不過我真的覺得你很合适,我們也有信心打造你的,不是給你畫餅讓你簽賣身契。但是既然你有心儀的地方,還是先去考吧。”
林睿澤點頭。
“那咱們加個微信吧,要是後面改變想法了随時聯系我啊。”男人和他告別,又對他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林睿澤也沒有拒絕。
這樣的邀約不是頭一回,林睿澤之前在自己的賬號私信裏也會收到,只是線下被邀約還是頭一回。
他把名片收入口袋裏。
這一幕也被不遠處的魏禾禾看到。
在她那裏的角度看來,還有點像搭讪。
也看到了林睿澤臉上的為難,以及男人的锲而不舍。
她身邊也認識圈裏的人,聽過不少八卦,有的傳言并不是空穴來風。
——所以說男孩子在外面也應該好好保護自己。
不過,這又關她什麽事呢。
魏禾禾收回目光,打算繼續喝酒。
不一會兒,男大居然來到了她的面前。
“怎麽了?”魏禾禾不解擡頭。
“就是想問問姐姐,剛才的歌曲怎麽樣?”林睿澤還有點拘謹,然後又立刻解釋,“哦,是這樣的,我們老板比較關注客人的體驗,所以會讓我們來詢問一下。”
“挺好的啊。”魏禾禾之前也經常遇上回訪,她只是沒想到,兼職的駐唱歌手也要負責這些。
“那就好。”林睿澤放了心,又問她,“還有想聽的嗎?”
魏禾禾搖頭:“沒有了。”
林睿澤遞上紙,還是沒忍住提醒:“你要不要照下鏡子?”
魏禾禾打開手機前置相機,這才因為之前她揉眼睛,眼線暈得有點離譜。
頓時感覺身上有點不自在,居然還熱了一下。
等魏禾禾把眼線處理好,林睿澤又去臺上唱了兩首歌。
這次唱完下來後,竟然又有女生上前找他,還拿出手機,看樣子是想加他微信。
魏禾禾擡了擡眉毛,也多了幾分看八卦的心理——這人行情還不錯,每次一下來都有人想要找他,有男生也有女生。
不過,這好像還是不關她的事情。
等到再次擡頭,看到林睿澤又出現在她眼前的時候,魏禾禾是真的有點不解。
“你有事情找我嗎?”
林睿澤搖搖頭:“沒有。”
魏禾禾:“……”
“呃,就——”林睿澤有點期期艾艾,“想問問你有沒有好點?”
魏禾禾斂了斂視線:“我挺好的。”
眼見林睿澤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魏禾禾心裏忽然湧出一絲莫名的煩躁。
她不明白這個人今天怎麽回事,怎麽老來這裏找她說話。
就讓她一個人在這裏喝一會兒酒不行嘛。
他要是想找人說話,還不是能找到人麽。
剛才不就有幾個人去找他,又是遞名片、又是要微信的。
他怎麽就來找她?
于是在林睿澤再次開口之前,她擺了擺手:“我沒事。”
他還想開口:“那——”
魏禾禾起了一種奇怪的勝負欲,從身邊的小包裏也摸出張名片:“你要名片嗎?給你。”
不就是名片嘛,她也有。
林睿澤接過名片,看到上面名字嘗試開口:“魏……朱朱?”
魏禾禾深吸一口氣,大概也見怪不怪地糾正:“禾禾。”
“對不起。”他臉忽然爆紅,仿佛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還有點無措。
“沒事。”魏禾禾問他,“你叫什麽?”
“林睿澤。”他開口,“我是隔壁學校的學生。”
“睿澤?”魏禾禾重複了一遍,覺得這個名字還挺好聽。
“天光下濟,睿澤曲流。”他說,“這個是我名字的來源。”
“挺好聽的。”魏禾禾這句是真心稱贊的。
可能是聊了幾句,林野問她:“前幾天在山裏的是不是你?”
“不是。”魏禾禾當然不會承認,“你應該認錯人了。”
“那我可能是認錯了。”林睿澤聲音小了一點。
魏禾禾逗了他一下,又覺得他還挺天真,看見自己面前的酒就拿起問他:“要不要喝?”
林睿澤連連擺手:“這不行的,我們有規定的。”
魏禾禾想到他雖然是兼職,但也算個工作人員,這麽做好像确實會讓人為難。
“要不要換個地方喝?”魏禾禾提議。
“啊?”林睿澤傻了。
魏禾禾又問:“你工作結束了嗎?”
林睿澤:“結束是結束了。”
“那喝不喝?”魏禾禾問。
林睿澤:“……喝。”
十分鐘後,兩人又去了街上另一家清吧。
可能是因為不在林睿澤兼職的地方,他也放松了一點。
這家的燈光更暗一點,不過顯得對面的人皮膚挺白的。
魏禾禾擡眼打量他,覺得他最吸引人的還是那雙眼睛,雙眼皮非常具有特色。
“你多大了啊?”魏禾禾忍不住問。
“大四。”林睿澤說,“今年畢業。”
“哦。”魏禾禾表示了解,“還是小朋友。”
其實她自己比人家大不了兩歲,但是聽到對方是大學生,還是有種對方是個小孩的感覺。
再配上他清澈愚蠢的樣子,就更像。
“姐姐呢?”林睿澤問。
魏禾禾嗤笑:“你不知道我年齡還喊我姐姐?難道我看起來年紀就很大?”
林睿澤的臉又紅了,連忙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着,就是……因為你有名片了嘛,說明已經工作了。”
魏禾禾不逗他,擺擺手:“我9x年的。”
“唔。”林睿澤了解。
兩人對坐喝了會兒酒,林睿澤還是忍不住問:“姐姐,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麽事?”
“為什麽這麽問?”魏禾禾反問。
“就是。”林睿澤想了想,“如果你想說什麽,可以把我當陌生人傾訴一下。”
“你們酒吧還有這個業務?”魏禾禾玩笑,“現在已經不在你工作的地方了。”
“哦……”林睿澤乖乖點頭,“那我不問了。”
讓一個人和陌生人說心事不容易,但他是真心想幫她來着。
雖然他可能做不了什麽,但如果能傾聽一下,對方的難過可能會減少。
但林睿澤又在心裏疑惑,他不是這種多管閑事的人啊。
正想聊點輕松話題時,林睿澤一轉頭,忽然發現魏禾禾已經滿臉眼淚。
“姐姐……”他頓時手忙腳亂地想去找紙。
“……都是騙我的,她就是在欺騙我……我天天給那個賬號發消息,可是根本得不到回音了……嗚嗚嗚……”
她抽了抽。
“她還說不會離開我……我真的很難過,感覺天都塌了……我再也不會快樂了……”
林睿澤聽她前半句以為是失戀,聽到後面又覺得有點不像。
人的情感裏不是只有愛情一種,親情、友情,也都是重要的。
“你說。”魏禾禾擡眼問他,“我為什麽要經歷這些?為什麽會這樣?”
林睿澤又想到之前在山裏看見她,對着山谷破口大罵。
“生活還是要繼續的。”
“也許,離開的人會以另一種方式回來。”
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具體發生了什麽事,又怕說話不恰當會戳到別人傷心處,于是只能用籠統一點的話寬慰她。
“你人真好。”魏禾禾誇獎他。
“……”林睿澤忽然不知道怎麽接話。
“他也嗚嗚嗚……诶?你長得挺帥的。”淚眼朦胧的人擡眼看到他,忽然話鋒一轉,“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一個明星?”
“啊?”林睿澤有點懵了。
“有什麽用。”魏禾禾把臉轉過去,又自我否定。
林野持續不解:“什麽?”
“男人都是狗。”她忽然又冒出一句。
“……?”
這人話題跳得實在太快,讓還沒進入社會的青澀男大學生有些招架不住。
林睿澤正想發消息詢問舍友怎麽辦,魏禾禾已經自己坐直,并且擦幹了眼淚。
“好了,我沒事了。”
林睿澤:“?”
幾十秒前的一切仿佛都是幻覺。
“怎麽了?”魏禾禾看他有點呆,反而理直氣壯,“你沒聽說過嗎,女孩子情緒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的。”
林睿澤還真沒聽說過。
“不過還是謝謝你。”魏禾禾示意了一下手裏的紙。
“哦,沒事。”林睿澤擺手,又說,“如果你還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找我。”
頓了頓,怕顯得自己這樣說有點奇怪,他又立刻補充:“我的意思是,兼職的那種意思。”
魏禾禾看着面前的人,又想到剛才有人給他遞名片、要聯系方式什麽的。
又聽他說,兼職。
那不就是說,給錢就行的意思?
于是,腦子一抽:“什麽都可以找你?”
林睿澤:“?”
“……”
“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