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

第11章 心底

心底

一早，雲霧散去，只有偏低的氣溫讓人想起昨晚的大雨。

“阿嚏！”夏楚落打了個噴嚏，将後仰的頭擡起來。

身上蓋着校服外套，沾染着淡淡的薄荷香。

夏楚落将校服外套掀開，自己還穿着件外套。

他起身朝走廊走去。

夏楚落邊走邊捏緊手掌。

手上的針不知是什麽時候拔的，現在只貼着一小塊白色醫用膠。

黎淮站在門口打電話，眼下有些青，似是一夜沒睡。

“退燒了，但是還頭暈。”

“今天就請假吧，嗯，好，老師再見。”

黎淮挂了電話，見夏楚落手裏拿着校服過來。

“醒了？”黎淮問。

夏楚落皺着眉，看着黎淮道:“為什麽都淋雨了，只有我在發高燒，你好好的？”

黎淮沒有回答，只是拿過他手裏的衣服穿上。

夏楚落突然貼近校服領口，嗅了一下。

“你噴香水了？薄荷味。”

黎淮否認了，接着從兜裏掏出一顆薄荷糖。

夏楚落向後退了一步，拒絕道:“不要。”

黎淮用手指打開包裝，随意的拿起後放進嘴裏。

“班主任讓你今天休息，醫生讓你好好吃藥，你媽媽讓你回電話。”黎淮咬着糖，對着夏楚落道。

夏楚落煩躁的抓了把頭發，道:“我就睡了一晚，不至于吧。”

說着，就拿出手機給媽媽發了條消息。

待到夏楚落取好藥時，二人才從醫院出來，打了輛車回家。

好巧不巧，正好是昨晚那個司機。

司機開着車，問:“你們回學校嗎？”

黎淮搖頭，說了目的地。

夏楚落靠在後座，聽着司機講話。

“高二了？高二可非常關鍵，我……”司機還要說什麽，就聽夏楚落打斷。

“叔，你多大了？”

司機沒想，直接答道:“三十幾歲。”

夏楚落直起身:“叔，三十幾歲可非常關鍵，是個重要的轉折點。”

司機佯裝生氣般“哼”笑了一聲，又問:“你倆是兄弟嗎？”

夏楚落在想要說是還是不是，就聽黎淮道:“不是。”

司機打着方向盤:“我就說不像兄弟倆，帥的感覺都不一樣。”

夏楚落笑着看窗外，道:“叔，你眼睛真好。”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路口，黎淮偶爾插句話。

二人下了車，一前一後的朝小院走去。

還沒走到院前，就見一個白色的身影跑過。

“喵！”一只暴躁的小白貓從身後竄出來，竄到夏楚落背上。

夏楚落接住小貓，卻見黎淮沉着臉讓夏楚落等等。

黎淮一人進了小院，輕輕推了推大門。

夏楚落在外面等着。

懷裏抱着的小貓有些焦急，不斷的叫着。

夏楚落環顧了一下四周，除了前面路上的大水坑，太陽底下的發黃的枯草，沒發現什麽。

正當他松了口氣時，就聽見屋裏傳來吼聲。

“你有種現在就去表白！沒種就上完高中給我滾出國！”

是黎宏的聲音。

夏楚落忽略掉那個表白，急忙去推門。

他将手搭在大門上，手上用了些力，卻沒有推開。

“黎淮！”夏楚落一手抱着貓，一手砸着鐵質的大門。

屋裏的吼叫聲不在傳來。

不久，吱呀一聲，大門開了。

黎淮從門裏出來，從夏楚落手裏接過白貓。

身後的屋子裏寧靜，看不出什麽。

夏楚落松了口氣，卻被黎淮一句話拉回了思緒。

“你再找個房子租吧。”黎淮開口，似是比平時溫柔。

夏楚落不解，問:“為什麽？”

白貓還在黎淮的臂彎中，黎淮一下一下撫摸着小貓。

此時，黎宏那句話繞在他耳邊。

他心裏有些不爽，可為什麽卻不知道。

“黎宏會來找麻煩，去別處住你也好安心。”

“黎宏呢？”

“在屋裏，他聽不見。”

夏楚落聽了這話，過了許久才點點頭。

又問:“我聽見了一句，你……”夏楚落猶豫了。

黎淮低頭撫摸着小貓:“你說。”

“你要給誰表白？”

黎淮撫摸小貓的手一頓，道:“沒誰，不想耽誤他。”

夏楚落看着黎淮有些淩亂的發絲。

黎淮穿着件淺藍色的襯衫，應該是有些冷。

夏楚落最後點點頭，不再說什麽，轉過身就走。

黎淮望着遠去的背影，再次進了小院。

夏楚落有些生氣，給媽媽發消息。

“黎淮不要我了”

“他還有喜歡的女生了”

“沒見他和哪個女生走的近”

夏楚落媽媽許久回了一條:“怎麽？你喜歡人家？”

夏楚落像是見了什麽東西般，立馬将手機關掉。

可心還在砰砰的跳。

他沒有再看那條消息。

夏楚落在街上轉，不久在路上看見了同學。

他又坐公交車去了校門口，他要取書包。

等他回去，書包已經被人拿走了。

他只好再踏上那條石子小路。

他看見方久和劉浩成站在院子裏。

“方久，劉浩成？”夏楚落走上前去，喊到。

二人轉過身，朝夏楚落揮了揮手。

“我們來送書包。”二人簡單說完，又問“黎淮呢？”

夏楚落皺眉:“他不在嗎？”

二人搖搖頭。

夏楚落沒再說什麽，只是提起扔在地上的書包進了房間。

方久和劉浩成道了別後就走了。

夏楚落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直到他聽到大門響。

他心裏有些難受，起身朝門外走去。

“黎淮。”夏楚落喊。

黎淮似是有些驚訝，帶着些許期待問:“你怎麽還在？”

夏楚落站在臺階上俯視黎淮。

兩人都許久沒開口。

直到小貓跑來，親呢的蹭蹭夏楚落。

夏楚落抱起小貓，看着黎淮。

“黎淮，你到底為什麽趕我走？”夏楚落開口。

黎淮的眼神淡了些，道:“黎宏你也知道了，就是這樣，你遲早會受傷。”

“那又怎麽樣！？”夏楚落不自覺加大了聲音。

夏楚落深呼吸了一下，壓低聲音。

“那你要和誰表白。”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吃醋。

他馬上去掉這個想法，他不喜歡……黎淮，至少不是那種喜歡……

黎淮注視着夏楚落的眼睛，緩慢向前。

一步，兩步，三步……

黎淮站在夏楚落身前，道:“你覺得呢？”

夏楚落還沒意識到什麽，別扭的摸着貓:“那多了去了，關雙，常盈……”

一陣薄荷香卷來。

夏楚落後退一步，靠在身後道走廊玻璃上。

黎淮的下巴搭在夏楚落肩上，道:“不管是誰，你覺得他會答應嗎？”

夏楚落心上一動，別扭道:“不會，誰會喜歡你？”

黎淮直起身，不在說什麽。

正要走開，夏楚落叫住他。

“我還可以住在這裏嗎？”

“如果你還想的話。”

黎淮頭也不回道，他還沒有想好。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看夏楚落。

夏楚落還沒有揣摩好心中的那份悸動，只是看着黎淮的背影。

他應該是……不喜歡黎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