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養寵了
養寵了
白天舉辦的降靈會當然什麽東西都沒能召來……其實瑟拉維雅懷疑就算是夜晚舉辦, 也很可能什麽都召不過來,畢竟這是個乙女游戲世界,又不是什麽鬼怪副本。
不過, 即便什麽恐怖的事也沒發生, 光是在黑漆漆的環境下聚在一起講鬼故事這種新奇有趣的活動方式,就已經足夠刺激,讓人着迷了。
和通靈游戲比, 海灘上的沙子簡直無聊到爆。再加上在剛來的前三天裏, 海灣能體驗的娛樂項目大家也都已經玩過,因此,自從迷上通靈游戲後, 不知不覺,小朋友們的活動場所就由又熱又曬的露天轉移到了舉辦降靈會的小房間裏。
這恰好合了瑟拉維雅的心意。
她正發愁天天出門會不會繼續曬黑呢。在舅舅家裏做客, 一天兩天不要緊,要是一直在房間裏窩着不出來參加活動是很不禮貌的,哥哥姐姐們都在沙灘,她怎麽也得去那裏坐一會兒,異世界沒有防曬産品,次數多了,她真的很擔心自己會變成黑炭!
像如今這樣,既不需要出門,又能聚集一群小夥伴衆星拱月, 陪自己玩各種游戲,那不是超棒的嗎!
上午玩的是降靈會,下午備齊材料, 大家一起玩了碟仙。傍晚天氣涼快了一點,老是窩在房間也不好, 所以五個人跑去沙灘趕海抓海鮮。到了第二天,依舊如此,上午去小房間玩削蘋果問仙,下午轉移到浴室搞變種的“血腥瑪麗”……
很多小游戲都是瑟拉維雅前世從網絡上看來的。她前世沒什麽朋友,而通靈游戲都需要和小夥伴一起玩,因此,前世她并沒機會親身實踐。如今能和表哥表姐一起暢玩,某種意義上算是彌補了前世的遺憾。
最好玩的莫過于經典的筆仙和碟仙。通過一些科普欄目,瑟拉維雅早就知道,這類游戲中筆和碟子之所以會動,其實和人手臂擡起并保持懸空時産生的細微顫抖有關。
可知道歸知道,實際玩的時候,一則周圍的環境比較昏暗,她上午才給大家講過鬼故事,講的時候不害怕,下午想起來反而隐隐有些受影響;另一方面,一起玩游戲的其他人都很緊張——額、菲尼缇斯除外,他好像就從來不知道什麽叫害怕——總之,人都是從衆的,受哥哥姐姐的情緒感染,不知不覺,瑟拉維雅也跟着緊張起來。
既有緊張又有害怕,兩相結合,當手下的碟子逐漸開始産生抖動,并随着驚慌情緒的蔓延、在桌面移動得越來越快時,有那麽一瞬間,瑟拉維雅産生了一種詭異的錯覺:
或許是衆人的亂動擾動了火光,她看到自己的手背逐漸被燭火搖晃的陰影所覆蓋。手指肚下是冰冷的碟子,她的指頭正輕輕搭在上面,一股不知何處傳來的力量挪動了那枚碟子,讓它在桌面胡亂移動。為了不脫離,她的手只能順從地跟着往前,帶動她的手臂也一同前伸,被搖晃的陰影大口吞噬,就仿佛——就仿佛有某個看不見的存在正拽着她,想把她連帶碟子一起拉到遙遠的未知遠方……
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栗感爬上脊背,情不自禁,瑟拉維雅在溫度适宜的房間裏打了個寒戰。
嗚哇,難怪以筆仙、碟仙為題材的恐怖作品那麽多,哪怕是白天,這個游戲玩起來也超刺激的有沒有!
冥冥之中,一捧名為“靈感”的火苗從女孩的心中燃起,沉綠的眼眸寶石一樣閃閃發亮,瑟拉維雅的臉頰飄上了興奮的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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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定了,下一本她要寫個恐怖小說!
不、不止一本!她要把在這裏說過的恐怖故事全部整理出來,一股腦全部傳送到《塔之輝》去投稿!
倒也不是瑟拉維雅異想天開,過分自信,實在是這個世界的鬼怪文化太貧瘠了。
可能是因為把科技樹全點在了魔法上,異世界除了魔法及位于魔法附近分支的煉金、魔藥、召喚等學科,其他文化的發展相當滞後。最直觀的一點就是,市面上能見到的消遣讀物基本全是主角為魔法師/魔劍士/魔藥師的冒險題材小說,愛情故事鳳毛麟角,鬼怪元素的小說也很少,而且基本都是表哥表姐們分享過的那種,要麽恐怖濃度特別低,要麽故事情節超老土。
太可憐了,異世界的讀者居然沒有嘗過正宗恐怖故事的滋味,這全是廚子的錯!
下定決心要給沒見過世面的異世界讀者一點小小的震撼,在之後的日子裏,瑟拉維雅編鬼故事編得越發投入。再不是找一個萬用的模板,弄兩撮鬼出沒橋段,攪和攪和倒出來湊數了。
她開始給故事設定發生背景、主角配角,然後往裏面加入三角關系,愛恨情仇,複仇背叛,犧牲陷害……總之就是各種狗血橋段佐料一樣往故事裏撒,用人性之複雜與醜惡,給本就恐怖度超标的故事再添幾分陰暗詭谲,然後弄出個無人生還的超絕望結局。
從懂事起就聽冒險故事長大的單純原住民可沒福氣消受這等恐怖故事。轉變故事編造方式的第一晚,除了超級年輕倒頭就睡的瑟拉維雅,三位表親都給吓得暈暈乎乎,大半夜躺床上輾轉反側,怎麽也睡不着。
次日再見的時候,他們眼下不約而同挂上了淡青,精神萎靡,無精打采。
瑟拉維雅感覺很不好意思。畢竟哥哥姐姐們還是小朋友,膽子沒有成年人那麽壯,擔心把人吓壞,她趕緊提議說要不今天就在沙灘曬曬太陽玩一玩,不要再講恐怖故事了——結果這個提議遭到了哥哥姐姐的一致反對。
“沒關系,我們才不怕。再講一個吧,雅拉,要和昨天那個《無盡臺階》差不多的。”
“真的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快講快講!”人菜瘾大的表哥連聲催促。
于是瑟拉維雅稍微收斂一點,又把前一晚構思的新故事給他們講了一遍,成功收獲大白天瑟瑟發抖的表哥表姐三只。
其實,身為編故事的人,瑟拉維雅自己都有點怵她編出的鬼故事。唯獨弟弟菲尼缇斯,從始至終保持着淡定,無論面對怎樣的故事,他也不曾表現過害怕。
瑟拉維雅非常好奇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回去後偷偷問了嘴。
然後,她就被菲尼缇斯的一通歪理問住了。
弟弟很明顯已經糾結這個問題有一段時間了,聽到姐姐問,他立刻把腦海中的疑問說了出來:“其實我根本不理解為什麽人會怕鬼。”
“怎麽說?”
“我覺得,人之所以會害怕鬼,固然有鬼的外形太猙獰的緣故,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鬼可以傷害甚至殺死人。人害怕死亡,死亡意味着終結,所以人怕鬼,這一點姐姐認可嗎?”
瑟拉維雅點頭,覺得菲尼缇斯說得很有道理。如果鬼無法傷害人,光只是長得醜的話,人可能會短暫地被鬼吓唬一下,時間一長,根本不會把這種無法傷害自己的東西放在眼裏。所以弟弟說的是對的。
菲尼缇斯繼續:“我不明白的地方就在這裏——因為死亡代表了終結,所以人會怕死,可既然有鬼的存在,死亡就不可能是生命的終點,頂多只是一條分界線。既然如此,人就不該害怕死亡。而當一個人連死亡都不怕的時候,他又為什麽要害怕死亡的副産品、區區一只鬼呢?”
“……”問得很好,下次別再問了。
瑟拉維雅被弟弟的問題噎了半天,最後,還是借助前世某些恐怖片的設定,才勉強維護住身為姐姐的尊嚴。
“那是因為只有臨死前的執念足夠強烈,人才有可能變成鬼,若是執念不強,人死了靈魂就直接消散了。大家生而為人,都是第一次死嘛,缺乏經驗,又沒人教,所以怎樣才算執念強烈根本拿捏不準,這樣的話,死後到底會怎樣又成了未知數,人當然會害怕啦。”
菲尼缇斯點頭,面上劃過一抹恍悟:“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而後,或許是為了表明自己已經聽明白姐姐的設定,在接下來的故事分享會上,每當瑟拉維雅講到恐怖的地方,“菲比”都會學着其他三人的樣子,雙手撫胸,身體後撤,黑眼睛睜得圓溜溜,裝出一副略顯做作的“害怕”表情,偶爾還會很敬業地從嘴裏發出一聲情緒毫無起伏的“啊!”。
就……看得人.拳頭莫名發癢,很想跑上去A他一下。
不過臭弟弟也不是一直這樣讨人嫌。
可能看出姐姐有點不高興,那天傍晚趕海結束後,他遞給她一只小木桶,裏面是一只非常可愛的小章魚。
那只章魚的顏色很稀罕,全身都是紫紅色,唯獨眼睛跟兩朵櫻花一樣,粉白.粉白,特別無辜。
它有一個成年人的拳頭那般大,抓在手裏的時候,腦袋不會像其他章魚那麽扁,而是自始至終保持着圓潤鼓脹,像一只裝滿水的氣球,戳上去特別有彈性。
小章魚的章魚爪爪也有點怪,數量遠超過八根。它們太多了,又時刻都在不知疲憊地亂動,所以養了好幾天,瑟拉維雅始終沒能數清到底有多少。
小章魚特別容易飼養。瑟拉維雅弄了個玻璃魚缸,裝了點海水把它放進去,喂它東西,基本是喂什麽吃什麽,從不挑食。
那小東西還很黏人,一點也不排斥被人用指頭撫摸。如果瑟拉維雅把手指伸進水裏,小章魚會主動游過來,爪爪展開成一朵花扒拉而上,非常熱情地纏住她。
嗨呀,真好玩……決定了,就叫它鐵板鱿魚吧!
嘿嘿,鐵板鱿魚,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