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第 18 章
掉下來了?!
周冬冬一驚,連忙跑了過去,“你怎麽樣了啊?疼不疼?”從那麽高,有一個半爹那麽高的牆上摔下來,想想都好疼啊!
不過已經開始跟着爹習武的尚寅并不覺得疼,他拍拍屁股爬了起來,圍着周冬冬大呼小叫,“你居然是周督主的兒子!”
“可是我娘說周督主沒有兒子啊?!”
“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你怎麽就變成周督主的兒子了呢?”尚寅的問題喋喋不休,語氣裏還帶着一種很羨慕的情緒,“我也想做周督主的兒子!”
“我娘說他是東廠督主,管着近十萬人呢,一聽就很威風。而且就連我爹都要聽他的話,如果我成了他兒子的話,我爹就不敢打我了吧?”
順子:“……”你說這話你爹知道嗎?
而周冬冬則沒想這麽多,他認真回答道:“我是從周家屯來的,我娘跟我爹成親,然後我出生後就是我爹的兒子了呀,不過我爹只有我一個兒子。”
“我跟我爹長得一模一樣哦!”
“哇,你跟你爹長得一模一樣啊?!”
尚寅新奇地瞪大了眼睛,盯着周冬冬看了又看,“我之前問我爹周督主長得怎麽樣,他不肯告訴我,原來他長得跟你一樣啊,真好看。我也長得像我爹,可是我爹就不好看,我娘說我爹長得普普通通。”
“你是叫周冬冬對吧?”
“我叫做尚寅哦!”
周冬冬點點頭,“你好,我叫做周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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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兩個小朋友就湊在一起嘿嘿笑了起來,沒過多久,得到周冬冬允許的尚寅還踩在了滑板車上,在新鋪好的水泥地裏歡快地滑來滑去。
“哇,冬冬這個好好玩啊!”
“是吧是吧,這是我爹給我做的哦,”周冬冬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膛,“滑板車的圖紙是我爹給的,工匠也是我爹找來的,水泥地也是我爹讓鋪的。”
嗯,滑板車的圖紙對外要說是爹給的,阿青姐姐和工匠都是在給爹打工,而這水泥地板也是爹看着鋪的,所以四舍五入都是爹做的沒錯!
所以周冬冬最後總結,“我爹最好了!”
“哇——”
尚寅再次露出了羨慕的目光,“你爹好好哦!”
“我爹老是叫我讀書,要麽就是喊我習武,都沒給我做過玩具。”不但沒有給他做過玩具,還沒收過他的玩具。
對比之下,冬冬的爹也太好了吧!
……
晚上,尚寅這話就傳到了周遇之的耳朵裏。
說這話時父子兩人正閑坐在塌上,周遇之歪坐着,手裏拿着一本書。那慵懶優雅的動作看得周冬冬眼前一亮,覺得好帥氣啊,于是坐在他的旁邊身體也學着他歪歪斜斜的,手裏拿的是那天收到的生辰禮——玲珑牙球。
“……尚寅說爹很好,他很羨慕冬冬!”
周冬冬一邊轉着玲珑牙球一邊道:“爹,你知道尚寅嗎?”
不等周遇之回答,他繼續往下說:“尚寅是我今天認識的好朋友,他就住在隔壁哦,是我們家的鄰居。他今天爬到牆上看我玩滑板車,然後不小心從牆上摔下來了,正好落在了我們家花園的草地上。”
“沒有受傷!”
周遇之翻書的手頓了頓,然後掃了正專心拼龍的兒子一眼,“你不要學他。”明日就讓人告訴尚元洲他兒子爬牆的事。
周冬冬擡起頭,“沒有呀,冬冬不爬。”
“對了爹,尚寅的爹你也認識哦,就是那天在書房,穿着紅衣裳,長得沒有你好看也沒有你高的那個叔叔。唔,尚寅說他爹是什麽什麽指揮使,是一個大官,手底下管着好多好多人,不過他們都歸爹你管!”
周遇之提醒,“是錦衣衛指揮使。”
“錦衣衛指揮使,”周冬冬一個字一個字地重複了一遍,然後又低頭玩起了拼龍游戲,并好奇詢問,“錦衣衛是做什麽的呀?”
周遇之略一沉吟,說出了一個很多人都不信的答案,“是抓壞人的。”
但周冬冬相信了,他哇了一聲,“好厲害!”抓壞人的尚寅爹很厲害,管着錦衣衛的爹也好厲害啊,統統都好厲害。
爹的新工作真棒!
然後他又道:“爹,我準備送一輛滑板車給尚寅,他今天好喜歡滑板車,玩得很開心。我還要在那輛滑板車上刻老虎,因為寅就是老虎的意思,尚寅是小老虎呀。”
“他虎年出生所以就叫做老虎,老虎好威風啊。”
“不過冬冬是龍年出生,更威風!”
“但冬冬不能叫‘周龍’,”周冬冬突然放下玲珑牙球,托着下巴小小地嘆了口氣,“爹你以前說過的,只有皇帝才能被稱為龍,其他人誰要是敢叫這個名字,全家都要被砍頭。而且冬冬也不能叫‘周王’,雖然那是爹和娘的姓,但若是敢叫‘周王’全家也要被砍頭。”
“冬冬不想爹被砍頭,所以就只能叫冬冬了。”
“因為冬冬應該是冬天才出生的,雖然等不及先出來了,但爹你說叫這個名字的話,對冬冬有好處。”什麽屏蔽什麽隐藏什麽位面的,唔,好複雜冬冬聽不懂。
周遇之沒有聽出周冬冬話語裏隐藏的意思,溫和地摸了摸他的頭道:“冬者,四時盡也。它的前面有收獲的‘秋’,後面有希望的‘春’,是一個好名字。”至于避尊者諱的事,就不用和這麽小的孩子說了。
周冬冬又高興起來,“是呀,爹你以前也是這麽說的哦!”
冬冬的名字雖然不夠威風,但寓意好呀。
是個好名字!
于是周冬冬又開心了起來,等周遇之告訴他明天會有人拿着聖旨來宣讀,冊封他為奉國将軍的時候,他更是眼睛瞪得溜圓。
“冬冬是将軍?!”
他驚喜地站了起來,沖到周遇之懷裏蹦蹦跳跳地喊道:“冬冬是大将軍!爹,冬冬是大将軍了嗎?那有沒有手下?”
“冬冬是怎麽成為大将軍的啊?”
“大将軍工錢是多少?”
“站好站好,別摔了,”周遇之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得書都扔了,一邊扶着他一邊解釋,“因你獻水泥有功,所以陛下開了金口封你為奉國将軍,宣旨的人明日就會到。”之所以不是今日,是因為他給兒子選擇食邑的時候耗費了一些功夫。
“奉國将軍的俸祿是一年六百石,食邑兩百。”
食邑也是區分“宗室封爵”、“因功封爵”以及“獻金得爵”的方式之一,擁有多少食邑就意味着有多少人要給你交賦稅、服勞役。
就拿同樣的奉國将軍來說,俸祿雖然一樣,但宗室食邑兩千。這意味着宗室的奉國将軍除了每年六百石的俸祿外,還能收到兩千戶繳納的賦稅,另外這兩千戶人家裏,每家每年都要派一個人給他幹活。
但“因功封爵”的食邑就只有兩百。
功臣尚且如此,進獻金銀得到的爵位就更不用說了。
根據進獻的金銀不同,他們只能在下四将軍爵,即鎮國中尉、輔國中尉、奉國中尉、奉恩中尉這四個裏面選擇,不但沒有食邑,俸祿也少得可憐。
周遇之當然只會安排最好的給兒子。
爵位如此,食邑亦是如此。
他今天在本朝的一百多個州府裏挑挑揀揀,思慮再三,最終還是給兒子選擇了青州周家屯及其附近的兩個村子作為食邑封地。
不過因為周家屯的人幾乎都死在了逃難之中,還活着的有些也身不由己,近二十年後的現在只有幾戶回返故土。所以現在那個地方不叫周家屯,而是叫半坡村。
青州比鄰幽州,而幽州王家疑似周冬冬外家,所以将食邑選在青州的話,将來便能與幽州遙相呼應。至于為什麽不直接選幽州,當然是因為近十年來幽州戰亂不止,每隔一兩年便會有一場戰事,并不是什麽好地方。
周冬冬并不知道這些,他欣喜于自己成為了将軍,于是便在爹的懷裏蹦蹦跳跳,跳累了還從幼兒園拿出白紙和鉛筆,趴在榻上算六百石有多少。
“爹,一石是多少斤啊?”
周遇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動作,随口回答:“一百五十斤。”
于是周冬冬一邊寫一邊念,“一石是一百五十斤,六百石就是六百個一百五,六百乘以一百五,一六得六,五六三十……”
他按照爹失憶前以及葵花老師教的計算方法,用鉛筆在紙上寫來寫去,最後不敢置信地哇了一聲,“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是九萬斤!”
周冬冬苦惱地擡起頭,“爹,這麽多糧食冬冬吃不完呀!”
正凝神看着他寫寫畫畫,然後很快得出了結果的周遇之失笑,“……那不是給你吃的。”俸祿六百石,并不是說給六百石的糧食,而是會折換成銀子發放,然後再讓他們自己去置辦過日子要用的糧米、布料、茶葉、炭、柴等等。
六百石發下來不過是一百二十兩。
而如今糧米價格比太/祖時期高,一石米便要一到二兩銀子,所以一百二十兩并不能買到六百石糧食,不過周遇之覺得這個就沒有必要跟孩子提起了。
聽完周遇之的解釋後,周冬冬恍然大悟,然後他突發奇想,又趴下去算了起來。
“爹你的俸祿是多少?”
“月三十五石,好哦,那就是三十五乘十二。”
“朝廷一共有多少個爵位啊?”
“有多少個官?”
“哇,有十二萬這麽多啊,十二萬個官就是十二萬個爹,二十萬個爵位就是二十萬個冬冬……”
“那朝廷每年能收多少賦稅啊?”
“五千萬兩白銀……”
……
算着算着,他放下筆“咦”了一聲,困惑地撓着腦袋,“爹,朝廷不賺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