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瞳

第17章 ☆17.17

17

第二天一早，曾雨辰就特地帶着绛瞳到了店掌櫃面前将多出來的一間房給退了，說他們兩個男人擠一間就行，出家人要節儉，一人睡一間太浪費了。店掌櫃心裏懷疑，嘴上也不好反駁。

“對了，道長，您會捉妖吧”

“你都叫我道長了，你說呢”

“那就好，那就好!這位道長，你可知我們這蓮城最近來了專門吃小孩的妖怪，我們正愁沒人去捉妖……”店掌櫃說着似是覺得哪裏不妥，又道， “不過……這妖怪很厲害，已經死了好幾個道士法師了，道長您若是沒有把握的話……”

曾雨辰知道店掌櫃說的那吃小孩的妖怪多半就是那銀環蛇，要麽就是绛瞳說的那條蝮蛇，昨晚他也已經與绛瞳商讨過此事，于是道: “你放心，這妖怪我自會收拾。”

“好，若道長真能除掉那妖怪，這房錢我也就不收了，您在這愛住多久都行。”

“好，這可是你說的。”

“我以我們店的百年招牌擔保。”

客棧裏其他人聽到曾雨辰說要除去了那吃人妖怪，也都紛紛表示要助他一臂之力。姚沁雪這會兒剛好也起床走出房來，昨晚她幾乎都沒怎麽睡，此刻又看到曾雨辰同那妖怪親昵的依在一起，心裏更不是滋味。

“沁雪，你來得正好!”曾雨辰只當昨晚什麽事都沒發生，仍是笑臉相迎， “城中有妖怪作亂，我們可以師兄妹聯手捉妖為民除害了。”

“妖怪不就在你身旁麽。”姚沁雪冷冷的道，她可做不到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沁雪!”曾雨辰臉色沉了沉， “現在不是和我争論這個的時候，這次的妖怪非同小可，必須要我們同心協力才降得住它。”

姚沁雪睨了一旁的绛瞳一眼，沒再多說，轉而道: “那師兄打算怎麽捉這個妖怪”

“我們坐下慢慢說吧。”

曾雨辰又重新拉開了笑臉，只要姚沁雪不跟他死糾着绛瞳的事不放，他對這個師妹還是很喜愛的。幾人于是叫了些包點茶水，開始商量起捉妖計劃。

“這次的妖怪有兩個，一個是銀環蛇妖，我估計它的道行只有六百年左右，加上上次被我的般若劍傷過，如今應該不會很難對付，剩下的那一個是一條修煉了兩千年的蝮蛇，對它就不能掉以輕心了。”

“師兄你怎麽對這兩個妖怪這麽熟”

姚沁雪奇怪了，曾師兄應該也和自己一樣剛來這蓮城不久，照理不會知道得比自己還多。

“呃……是這樣，那條銀環蛇我之前在別的地方遇上過所以認識，至于另一條蝮蛇……”曾雨辰說着看了看绛瞳。

绛瞳接道: “我一千年前見過它。”

姚沁雪果然變了臉色， “這麽說你也是只千年妖怪咯”

“咳咳!小聲點!”曾雨辰提醒道， “這不是更好，有了绛瞳，我們對付起那條蝮蛇也要容易許多。”

“哼!就怕它們是蛇鼠一窩，到時華英觀鬧出的笑話就大了。”

“沁雪!”

“知道了，還是說說我們怎麽做吧。”

知道曾雨辰又要發飙，姚沁雪話鋒一轉換了話題，她自然不會傻到還沒趕走那個妖怪就先跟自己的師兄鬧翻了。

“過幾日便是朔日，正好是妖怪妖力最弱的時候，它們多半會再來城中尋覓合适的童子給自己補氣，我們三人只要分開守在城中各隅等候就行。誰遇上那妖怪就發出信號，其餘兩人見到信號則盡快趕去，三人合力一定能将那妖怪抓獲。”

“我沒意見。”

“那好，我守城南，沁雪你守城東，绛瞳守城西。”

曾雨辰這麽安排，無非是想着無論绛瞳跟姚沁雪誰出事他都能及時趕上，也可以避免他們倆湊在一起再出其他岔子，至于其他意外狀況他就沒去考慮那麽多了，反正這次也只是想探個虛實，并沒真的打算一次就将妖怪抓住。

“那城北呢”姚沁雪問。

“哦，我看過城北的風水了，城北面山，城內剛好又有一座龍王廟，也算是山南水北，較之其餘三個方位陽氣都要重些，我猜那個妖怪應該不會吃飽了撐的在自己妖力最弱的時候還去那種會耗損妖力的方位。”

曾雨辰邊解釋着心裏邊想，為了以防萬一，他已經打算将吱吱安排在城北，那小東西打架不行，放個信號總還是沒問題的。于是一直縮在绛瞳袖子裏的吱吱無端的感到背後一陣涼意。

“計劃暫時就這麽定了，等下我打算帶绛瞳去雨湖泛舟賞蓮，師妹要不要一起去”

蓮城既然以蓮聞名，自然要好好去欣賞一番。這一路上曾雨辰不曾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留下美好記憶的地方，即使最後得來的真的只是一場空歡，至少還有這些許回憶聊以自慰。

曾雨辰只是出于禮貌的問了一句，姚沁雪也是想也沒想就打算拒絕，旋即又想到這個妖怪要是趁着自己不在給曾師兄灌更多迷湯就不妙了，于是又改口道: “去啊，當然去!”

然後，在一個天朗雲輕的清晨，在一片荷香四溢的湖水中，一葉狹長的小舟翩然而行，小舟上的船夫悠然的撐着手中的竹篙，密布在水面的荷葉仿如起舞的裙擺，輕柔漾動着為小舟讓出一條路來。稍稍有些不太合時宜是的小舟上乘着的三個人，彼此之間雖是脈脈無語，卻都是你瞪我我睨你，氣氛實在說不上融洽。

姚沁雪與船夫一起坐在了船尾，曾雨辰與绛瞳則坐在了船頭，有了姚沁雪那芒刺式的視線時刻盯着，曾雨辰縱是有再好的雅興此刻也沒什麽心情賞蓮了，绛瞳則不時的望望姚沁雪又看看曾雨辰，一臉無措。

于是這次賞蓮之行索然無味的匆匆結束了，之後匆匆結束的還有賞月賞燈等等，但凡曾雨辰想要與绛瞳獨處的時候她都會緊緊跟在一旁，曾雨辰又不好板着臉将人趕走，只得聽之任之。

“我真快被這個師妹逼瘋了!”

晚上算是唯一可以放松的時候，曾雨辰都恨不得天一亮就馬上黑下來。這天散完步回來，曾雨辰又開始抱怨了，绛瞳倒是沒那麽在意，對它來說能守在曾雨辰身邊它就已經知足了。

“辰，睡吧!”

“嗯就睡麽現在還早，還可以看會兒書……”

話未說完，一張帶着馨香的冰涼唇瓣忽然貼了過來，曾雨辰先是一愣，接着很快便化被動為主動将對方狠狠吻了一通，然後抱起那個被自己吻得渾身無力的妖精上床去了。

這些天有姚沁雪在，曾雨辰都不敢去碰绛瞳，生怕被姚沁雪察覺出什麽反而更加刺激到她，他倒是沒想到這麽做會能引來這個妖精主動誘惑自己，曾雨辰自然驚喜不已，于是也懶得再顧及其他，撲到床上連衣衫都未褪盡就急着與他的小妖精恩愛一番了。

“辰……愛你……”

绛瞳跟着呻吟出聲，美麗的眸子立刻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我也愛你，我的妖精!”

這情濃時的愛語剛好傳入端着兩碗蓮子湯來到房門前的姚沁雪耳中，聽得姚沁雪不禁渾身一抖，差點打起了退堂鼓。

原來這幾日相處下來，姚沁雪也發覺绛瞳的确不是什麽心機很深的妖怪，反而單純得幾乎不谙世事，姚沁雪于是想着先找機會道個歉，日後再對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勸它離開自己的師兄。

猶豫了片刻，姚沁雪還是清了清嗓子敲起了門，誰知指節剛叩上門板，本就是虛掩的門扇便微微退開了，留出一條不寬不摘的縫隙，縫隙內剛好可以看到兩具交纏的身影。

“哐當”一聲，姚沁雪手中的托盤掉了下來，兩碗蓮子湯頓時濺了一地。床上的響動也跟着戛然而止。

“沁雪”

曾雨辰回過頭來，姚沁雪已經捂着嘴一臉鐵青的跑開了。

太污穢了!果然妖就是妖!師兄他怎麽可以……怎麽可以和妖怪做那種事!

姚沁雪一口氣跑回了自己房內，不由得捂起了耳朵，仿佛耳邊充斥的都是方才那些淫蕩的聲音，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師兄居然會和一個妖怪行那種茍且之事!他明知道它是妖啊!怎麽會這樣的

次日曾雨辰見到姚沁雪自然有些尴尬，怎麽說對方都是比自己年紀小的姑娘家，倒是姚沁雪，不但沒有意料中的過激反應，反而還主動跟曾雨辰打招呼，看绛瞳的眼色也依舊冷冷的，似乎與平時也沒什麽差別。曾雨辰見姚沁雪沒提那件事，自己也不好主動去提，也就當對方這樣算是默許了，只是心裏仍隐隐的有些不安。

朔日這晚，曾雨辰一番叮囑過後，幾人按計劃各自守在了城隅，只等那妖怪現身。

绛瞳守着的城西剛好挨着那片種滿蓮子的雨湖，沒有月光的夜晚湖上只有一片朦胧的花影，有風拂過，花影幢幢，帶起陣陣蓮香。

绛瞳正站在湖邊對着湖水發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冷硬的聲音: “你要怎樣才肯離開我師兄”

“姚姑娘”

绛瞳轉身，即使看不清來人的容貌，那聲音與氣息也不難辨認。

“你知不知道你和他在一起只會毀了他”

“……我不懂你說的。”

“你是真不懂還是不願去懂曾師兄不是你一個人的，他有含辛茹苦養育他多年的師父，有我們這些和他一起成長的師兄弟，他還有他自己的人生抱負，而你呢你只是他半途邂逅的一只妖怪，卻利用他對你一時的憐惜與心軟讓他背棄師門，甚至不惜自毀前途，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我沒有……”

“既然沒有，為什麽不離開他”

平時曾雨辰總是一刻都不放松的緊跟在绛瞳身邊，姚沁雪自然沒機會找它說這些，如今難得兩人不在一起，她又豈會錯過這次絕好時機，她一定要說服這個妖怪自己離開曾師兄。

“如果……如果辰真的在意你說的那些，他自然會離開我，為什麽一定是我離開”

绛瞳搖了搖頭，它不會離開辰，絕不!

“看來和妖怪講道理果然是多餘!妖怪就是自私無恥!”

“這位姑娘話說得可真難聽!”

姚沁雪正沉聲咒罵着，黑暗中忽然響了起另一個聲音，陰冷低沉，帶着強烈的壓迫感，仿佛要鑽入人腦髓一般，霎時間一股強大妖氣随之而來，平地卷起陣陣陰風。姚沁雪立刻作出了警戒姿态，喝道: “妖怪，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我當然會現身。”

只見一團愈卷愈烈的陰風中漸漸出現一個人形的黑影，驀地一名身着金絲大氅的年輕男子顯現在夜色之中，那男子風度翩翩，周身靈光熠熠，一雙栗色的狹長鳳目慵懶的半眯着，若非那張過于妖豔的容貌，還真會讓人誤以為是神仙下凡。

“好久不見，玄蛇!”

“你們……你們是一起的”

姚沁雪見那男子居然笑着與绛瞳打招呼，頓時起了疑心。

“說是一起的也不為過啊，”那男子又笑道， “反正在姑娘眼中，妖怪不都一樣麽”

“琨。”绛瞳淡淡的喚了一聲。

“你還記得我，真是高興。我還記得一千年期我邀你與我一同修行，結果卻差點命喪你手，想不到今日居然又狹路相逢了。”

“你保證過不再作惡的。”

“哼，想不到一千年過去，你還是那麽單純!你可知我今夜是特地來找你的”

绛瞳疑惑的望着眼前這名叫琨的男子，對方的心思它顯然猜不透，一千年前猜不透，一千年後自然更加。

“我聽夜兒說，你被那道士破了身，無端損去了五百年道行，而我如今又靠吸食童子精氣精進了兩百年道行，我們剛好可以打個平手了，今日不如就比試一番，看看誰勝誰負”

琨邊說着邊轉動着手掌集聚靈氣，幻化出一柄金色長劍，绛瞳也沒有遲疑，同樣在掌中聚起靈氣化出一柄銀劍，兩人各自釋放出紫紅二色靈光，揮動長劍同時向對方飛了過去。

還愣在原地的姚沁雪霎時被空中一波接一波的淩厲劍氣震懾到，急忙退閃到那二人的殺傷範圍之外，這才想到要發信號給曾雨辰，于是默念一道神光咒從指間催出一道金光射向天空。

“想搬就救兵麽可惜我也有幫手，我看他一時半會兒是趕不來了!”琨一邊輕松應對着绛瞳的劍招一邊提醒着下方的姚沁雪，轉而又看向绛瞳，笑道， “看來你與那個道士的‘雙修’并不順利，道行不增反退，莫非你是真的愛上那個道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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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那啥，下章……- -我還是啥都不說了吧，省得又聖母了。。

PS:俺終于第一次抵達了偷窺現場。。真是火爆。。俺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