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今天晚上需要想辦法把艾舒關起來,防止他出事。
任億沒想那麽多,他只是疑惑,這蘑菇怎麽還不求饒,怎麽那麽安靜。
他都吃撐了,再吃要吐了。
任億喝了一口蘑菇湯,咽下嗓子眼裏的炒蘑菇,繼續虎視眈眈地盯着玻璃罩中的蘑菇。
咚咚——
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莫蓋接收到信號,在背對着幾人的方向,偷偷用菌絲搓了一個小蘑菇。
顏瞳上前開門,看見了熟悉的臉龐,是昨晚送豚草的工作人員。
“你們好,因為幾位客人點了套餐,所以本店加贈一道甜品,可以讓我進去幫你們擺上嗎?”
白荼依舊身着昨晚的制服,和刻意壓低的嗓音配合在一起,毫無疏漏之處。
“好。”
顏瞳看了眼他端的托盤,貼心為他撐着門。
“謝謝您。”白荼道謝。
顏瞳看他進來了,輕輕把門帶上,“不客氣。”
白荼快速擺上四道甜品,把托盤夾在腋下,準備離開。
“麻煩等一下。”
白荼腳步一頓,對着顏瞳微笑,“請問還有什麽需要”
顏瞳眼裏劃過一絲狡黠,“我們只有三個人呀,為什麽要上四道甜品呢?”
“可是……”白荼正想說明明是四個,腦海裏突然閃過那個接待員說的話。
“小白,他是壞兔子!抓住他。”
被發現了,白荼下意識擡腿想踹。
江嶼白立刻拉走顏瞳,然後回敬給對方一腳。
白荼轉身避開,朝着門口跑,但門口已經被任億堵住了。
“小白加油,他還偷拍你的屁股,打他打他。”
顏瞳一邊護着玻璃罩,一邊給江嶼白打氣。
“啊”
江嶼白還是那副表情,倒是圍觀的任億被這話吓了一跳。
白荼看準時機,給了他一頭槌。
“嗷!”
任億正準備展示學了許多年的防身術,被這記頭槌砸的猝不及防,半晌回不過神來,好痛,居然不講武德。
白荼趁這間隙,拉開門跑了出去。
“我的保镖們去追他了。”
任億攔住準備繼續追的江嶼白,指了指顏瞳的方向,“小瞳不是一直抱着玻璃罩,只要蘑菇沒被帶走,他遲早會再來的。”
他半途掉入顏瞳他們的湯池,連房間都是臨時訂的,知道包廂裏有四個人的,只有一直暗中盯着他們的人。
任億咬牙切齒,他嚴重懷疑自己出現在天花板上,也是他們幹的。
聽點八卦怎麽了。
“這個蘑菇好像脫水了,怎麽小了那麽多。”
任億彎腰觀察。
顏瞳舉着手中的玻璃罩,裏面的蘑菇比之前小了一倍,從指節大小,變成了指甲蓋那麽大。
“這是他的菌絲做成的替身菇,不是本體。
仔細看能發現,這棵蘑菇搓的很匆忙,傘蓋邊甚至有好幾個豁口。
“可惡的心機菇。”
被白荼撞掉隐形眼鏡的大少爺罵罵咧咧,揉了揉眼睛,把眼珠子貼上玻璃壁使勁看。
搓的真醜,哼。
他們頭頂的中央空調排風管內,一只雪白的兔子飛快跑過。
不斷有灰塵蹭髒它的白毛,沒多久,那身雪白的皮毛就變得灰撲撲。
“幸好你來了,”被白荼叼着的蘑菇松了口氣,心有餘悸道:“差點背上負債,又要回去打工。”
雖然他确實有錯,但老板卻不能供出去的。
他們三個簽了保密協議,違約金太高,分裂成八十個去打工都還不起。
要是真被送到警局,被丢到妖怪監獄,莫蓋抖了下,裏面可怕到他不敢想。
“不要怪睚眦,他只是想除個雜草。”誰知道那雜草居然如此欺軟怕硬,一直欺負自己。
“這次暴露也沒事,反正我們已經辭職了。”
莫蓋說的口幹舌燥,白荼卻一直沒說話。
“白荼你怎麽不說話呀”還在生氣嗎,睚眦難道沒當沙包。
莫蓋撲騰兩下,心裏有些不安。
聽說兔子氣性特別大,還可能把自己氣死。
莫蓋還在疑惑,突然掉在了布滿灰塵的管道上。
噠噠噠滾了兩圈後,被一只小髒爪子攔住。
“你覺得我叼着你,該用哪裏說話。”
白荼忍着即将爆發的怒火,吐出幾個字。
睚眦說了蘑菇被抓的事後,他就立刻趕來救菇。
雖然中間有些小插曲,不過至少現在是安全的,白荼打算回去再和睚眦算賬。
可平時沉默寡言只會“嗯嗯”的莫蓋好像被抽出了什麽開關,話多的不行,和睚眦一個樣子。
莫蓋沒發現哪裏不對勁,他只感覺自己的傾訴欲變強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他要恢複了。
蘑菇群裏最強的菇即将回歸!
紀涯正蹲在排風管出口處,百無聊賴地拆籠子玩。
白荼沒從商量好的地方出來,應該是遇到了麻煩,這種情況下,他會變成原形,從狹窄的通道逃跑。
他只要帶上籠子,裝成裏面是自己養的寵物兔,就能順利接走白荼。
等的時間有些久了,籠子被他拆開,裝上,拆開,裝上,拆開……
砰——
一只毛球氣勢洶洶的用後腿蹬開擋風板,然後跳了下去。
他的毛黑一塊,灰一塊,兩只耳朵呈v字向前傾斜,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一路被當球踢下來的莫蓋配音中,“咕嚕咕嚕,咕嚕嚕——”
白荼很生氣。
那幾個保镖,跟石頭做的一樣,身上硬的不行,一拳下去,他的手受重傷,而對方的肩膀只是有點麻。
必須要打一頓睚眦出氣,順便給自己找回信心。
是對手太強,絕對不是他不行!
紀涯看見白荼就頭疼,慌張後退,不小心碰到了擺在一邊的籠子零件。
啪叽,兇巴巴的白荼被壓成了兔餅。
紀涯樂了,“呦,一會不見,練出來八塊背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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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樂雪被隔壁的大喊大叫聲吵的睡不着。
感覺有八百朵喇叭花在她耳朵邊蹦迪。
忍了一秒鐘後,樂雪掀開被子,戴上口罩和帽子,裹的嚴嚴實實來到隔壁敲門。
開門的是個少年,看起來剛剛成年的樣子,五官精致,發絲烏黑,饒是樂雪因為工作原因,見過許多漂亮的人,也還是被他驚豔了一瞬。
啧,就是一只小狐貍為什麽看起來那麽傻。
而且才剛成年不久,還不能很好的控制靈氣。
秉持着愛護小妖怪的美德,樂雪選擇原諒他們制造出的動靜,低頭瞥了眼對方腳底的藤蔓。
這個點還在維持人形修煉,笨狐先飛,不錯不錯,比地上這棵草上進多了。
顏瞳的姿勢很別扭,只伸出腦袋,雙手扒在門框上,整個身體都躲在門後。
“姐姐,你的毛發好特別。”
顏瞳紅着臉頰和她打招呼,如果不是腰上的藤蔓攔着,他可能已經出去仔細觀察了。
顏瞳暈暈乎乎地想,會發光的黑白馬賽克他還是第一次見呢。
樂雪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帽子。
她刻意隐匿了氣息,和普通人類沒有區別,就是捂得嚴實了些。
這只小狐貍修煉的不錯,居然能認出自己的本體。
顏瞳歪了下腦袋,“姐姐,你怎麽變成彩色的了。”
樂雪:“”
“不好意思,他生病了,現在不太清醒。”
江嶼白好不容易扯開身上的藤蔓,一轉眼顏瞳就扒在門口和人家聊起天來了。
“理解理解。”
怪不得臉那麽紅,這說明自己沒有暴露,樂雪很懂地點頭。
砰砰砰——
“這動靜是”
江嶼白門後的腳不動聲色地踢開瘋狂生長的枝條,一只手攬着顏瞳的腰說:“養的草比較愛聽搖滾樂,不好意思,我這就去把它的音響關了。”
“是這樣啊,那我先走了,抱歉打擾你們。”
樂雪本來是不信的,但妖怪養個寵物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寵物的愛好奇怪些就更不稀奇了。
而且這小雞仔,一看就很可信,語氣多靠譜啊。
連狐貍都敢抱,還抱那麽用力,要知道再弱小的狐貍,爪下都有幾只雞的小命。
樂雪對這只強壯的小雞仔肅然起敬。
強壯的小雞仔立刻關上門,落鎖。
還沒松口氣,懷裏突然一空,顏瞳被…抽走了。
顏瞳只感覺有風呼呼的在耳邊刮,等平靜下來後,他正和天花板背對背擁抱。
垂眸發現小白被捆在了地板上。
兩人對上視線。
顏瞳和他打招呼,“哇,小白,你會飛了。”
江嶼白額發亂糟糟的,他閉了下眼,想起了幾年前照顧中毒的爬山虎和小狐貍。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他。
那一整天小雞仔都是濕漉漉的,不是小狐貍的口水,就是在洗口水的路上被爬山虎丢進小河裏,涮涮再撈出來。
小狐貍把他當成一咬就會啾啾叫的玩具,虎哥,虎哥把他當成一直黏糊糊需要洗澡的小毛球。
第二天爬山虎清醒以後,面對的就是發燒的小雞仔和發瘋的小狐貍。
這次江嶼白吸取教訓,因為艾舒是中毒最嚴重的,所以他把艾舒埋進花盆裏,放進上鎖的櫃子中。
防止豚草出來發癫。
顏瞳和任億只是摸了蘑菇,症狀比較輕,等蘑菇被救走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始頭腦發暈。
于是江嶼白給任億挖了個大坑,給顏瞳堆了一床的窩。
一個埋土裏,一個埋窩裏。
但不知社會險惡的小雞仔,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只混社會十年的蘑菇,毒性變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