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澤
澤
【如果要在放棄和堅持中做一個選擇；
如果要在遺忘和銘記中做一個選擇；
如果要在成全和毀滅中做一個選擇。】
我退掉了城裏的房子，搬回父母家，于青山綠水，小徑田園裏生活，人也明媚了很多。
晴空萬裏的秋日清晨，陽光十分耀眼，小村莊裏處處開滿不知名的花朵，心情清朗。小恩又被媽媽帶去城裏探親，自從我回來後，媽媽心情也很好，頻繁地帶小恩四處游玩。爸爸坐在水塘高處，靜等小魚上鈎，我在不遠處的躺椅上看書。
讀到一段話：
如果要在放棄和堅持中做一個選擇；
如果要在遺忘和銘記中做一個選擇；
如果要在毀滅和成全中做一個選擇。
世界上沮喪絕望失意的事情那麽多，但大多數人還是會選擇後者的吧。
這幾句話竟然弄哭了我。
是的，生活不免會有巨大的失去，但是人還是會努力地把臉朝向太陽，選擇陽光的一面。有些事情始終過不去，而時間會過去，時間會帶給人新的生活，新的希望。
可是，直到徐宇澤站在我面前，我才發現，時間在我走出他家門的那一刻，就停滞了。
我以為放開他，給了他可以重新開始的，強硬的理由，可沒想到，他們在那天晚上就結束了。
那日，在我走後沒多久，安潔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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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煙霧缭繞與濃烈酒氣交織的房間，聞到了夾雜在其中的特殊味道，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味道。
我發誓沒有噴香水，可女人的第六感，從來都是神準的。
然而徐宇澤說：“我們結婚。”
安潔的臉上露出欣喜，伸出手臂想要抱住他，手伸到半空中，又三個字如五雷轟頂般，在她耳邊，在她頭腦中炸開。
“再離婚。”
安潔臉上的表情迅速轉換，從欣喜到震驚到憤怒到絕望。
徐宇澤告訴我的時候，我的心顫抖了好幾下。
“你好狠。”我說。
“安潔也這樣說。”
徐宇澤拉過我的手攤開，笑容溫和：“這樣足夠嗎？”
我低頭，紅綠兩本小本子出現在我手掌上，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霎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安潔，安潔是怎麽做到的....
徐宇澤在我臉頰抹了兩下，我才驚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他苦笑道：“該哭的不是你吧，我放棄了一個那麽愛我的人。”
“我不需要你這樣，真的。”我搖着頭，眼淚被重重地甩到脖子上，衣領上，可我知道，我的這些眼淚跟安潔的相比，那麽廉價。
徐宇澤目光沉沉，輕輕地攬過我，用肩膀接住我的眼淚，緩緩開口：“裴琳，我也做錯過，我不該用欺騙的方式逼你做選擇。我知道還會有人愛你，但我确定，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
他的脖子有力地扣在我的脖頸，肌膚間那種溫暖的貼合讓我喪失了一切反抗的勇氣。
“你這樣做，我們不會幸福的....”
“或許我們不會很幸福，但小恩會。”
“小恩...”
“小恩應該在爸爸媽媽的陪伴下長大。”
“....不該是這樣的徐宇澤...這樣不公平，對你，對安潔都不公平...”
“對你就公平嗎，一個人養育我們的孩子？”
“你...”
“我知道...如果對大人都不公平，那就對孩子公平吧。”
眼淚洶湧落下，到底，他知道了所有。
小恩是徐宇澤的孩子。
可是并沒有什麽純潔的守候，那段時間，我用身體的欲望掩蓋內心的悲傷，做了無數絕望而無畏的嘗試。
當小恩越長越大，看着她與徐宇澤幾乎一模一樣的臉，我才知道，我做了太多錯誤的決定。
曾經一度痛恨上天的殘忍，讓我經歷如此不容言說的煎熬，如今我又多麽慶幸老天的慈悲，百折千回，仍讓我擁有，我的所愛。
我不想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如果能夠重新來過，我也不想經歷那些苦痛的波折，而是一開始的時候，就緊緊地握住愛人的手，一直陪在他身邊，相信他，勇敢地陪他走下去。
或許，命運給了我們那麽多時間磨砺生活與自己，終究是為了讓我們明白，憐憫，責任，承擔，犧牲，給予，這種種一切強悍過單純的欲望和愛慕，恒久忍耐的艱難品格，終将使我們走上正途。
“爸爸媽媽~”
媽媽牽着小恩從遠處走來，兩個人的眉宇間皆盈滿了歡喜與溫柔，我忽然感受到了強大的被愛，看着我身邊的徐宇澤，我的小恩的爸爸，重啓的生命，那就，再愛一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