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穿回去的第67天
第067章 穿回去的第67天
周遲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帶雨的周早, 突然覺得無比陌生,她認識的周早,雖然懦弱膽小, 遇事喜歡逃避, 還有一點自私, 可也只是一點點而已, 什麽時候她竟然自私到了這種地步?
周早感覺到了周遲神情的變化,漸漸的也不敢哭得太大聲,小心翼翼地望着周遲道:“可以嗎?求求你了, 我保證這次一定會非常小心, 絕對不會再發生任何意外。”
周遲心如刀割,比那難熬的一天一夜還要難受, 就在昨晚她還想說, 她再也不願意經歷那種硬生生憋回去的痛苦, 可如今她寧願再受一次那樣的罪,也不願意面臨這樣的局面。
周遲面無表情的望着周早,聲音輕忽的就像氣音, 卻又比輕音重得多:“絕對不會發生意外?我相信在你選擇欺騙的時候, 你也是這麽想的, 可是意外之所以稱之為意外, 就是因為那是不可控的, 是無法預料的。最可怕的是,你明知道可能會出意外, 卻還是選擇了隐瞞,那天晚上你明明可以跟我說實話。”
周早慌張的趕緊辯解道:“我只是太害怕了, 我害怕會失去你這個朋友,我沒想到會那麽嚴重, 我要是知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去我家。”
周遲笑了,周早狠狠捅了她一刀還不罷休,還要将那刀子在心髒裏橫劈亂砍,将整顆心都砍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周遲心中大恸,面上卻只是笑:“絕對不會讓我去你家?我還以為你會說,絕對會跟我坦白。”
周早上手抓住了周遲的胳膊,見周遲沒有躲開,稍稍松了口氣,哽咽着辯解道:“是我說錯了,如果時光倒回去的話,我會跟你說的,我真的跟你說。”
是嗎?真的嗎?周遲不想說自己信還是不信,時光不會倒流,這一切的假設原本就不會成立。
周遲道:“可是怎麽辦呢?傅周顧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就算我想替你瞞,也瞞不了。”
這話一出,周早整個人都慌了:“這怎麽辦?她會說出去嗎?有又沒有告訴別人?還有沒有別人知道這件事?”
周遲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可以問她。”
周早立刻松開了周遲便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周早又停住了,她轉頭又回來再次抓住了周遲的手,就像小時候每次撒嬌讓周早幫忙一樣。
周早紅着眼圈含着淚道:“如果傅周顧沒有告訴其他人,只有你們兩個人知道,如果我說服了傅周顧幫我隐瞞,你能不能也幫我隐瞞?”
這個問題周遲還真沒想過,傅周顧一向對朋友很好,甚至一度讓她覺得是沒有底線的那種好,傅周顧會不會心軟答應幫忙隐瞞,真的不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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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周早是alpha,她知道自己是alpha還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其他不知道的人呢?很多危險都是在不設防中發生的,不知道危險才更可能發生危險,這不是周早一個人能掌控的。
周早見周遲沉默不說話,猜到了周遲不願意答應,拽着周遲的手又要下跪,周遲攔住了她,說道:“傅周顧是傅周顧,我是我,你說服她并不代表說服我,不要拿她做先決條件,沒有任何意義。”
周早從沒見過周遲這樣堅定,她心裏害怕周遲跟自己絕交,又害怕自己被千夫所指,心如亂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忽而又想起了門外的傅周顧,總覺得只要能說服了傅周顧,周遲也一定會動搖的。
周早道:“我、我先去求求傅周顧。”
周遲沒有攔周早,這是周早和傅周顧之間的事,她也攔不了。
可是如果傅周顧真的答應了怎麽辦?傅周顧答應,自己卻堅決不答應,傅周顧會不會覺得她不近人情?
傅周顧會不會說,你們倆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就因為她不小心傷害了,你就這麽咄咄逼人?你就不能替她想想嗎?
如果傅周顧真的這麽說的話,自己該怎麽辦?
周遲閉了閉眼,手指不知自覺抓住了褲子,就算傅周顧這麽說……她也……她也不會改口的,這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這可能會影響到未來某個人,如果将來真發生了什麽事,她一定會內疚死。
想到傅周顧可能會被周早說服,想到傅周顧會覺得自己絕情,甚至說不定會疏遠自己,周遲就覺得手腳冰涼。
她有這麽喜歡傅周顧嗎?不過才認識了三個月而已,哪有那麽喜歡?
周遲努力說服自己,可手腳依然沒有溫度。
周早來喊傅周顧的時候,傅周顧正和席初單方面尬聊,席初對傅周顧不遠不近,也就是保持着基本的禮貌而已,并不怎麽說話,不過人家是大明星,總不能讓人家找話說吧?找話題這種事只能交給粉絲了。
周早來喊傅周顧時,傅周顧如釋重負,趕緊站了起來,e人見了偶像也沒招啊,主要是她心裏惦記着周遲分化這事,心情不好,而且也不敢真的放開了撒歡,怕吓着偶像。
跟着周早進了客房,看着周早關了門,傅周顧關心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見周早的眼淚嘩啦啦就下來的。
剛來的時候就見了周早哭,沒想到跟周遲聊了半天沒有好轉反而哭得更厲害了,傅周顧趕緊快走幾步拿了紙抽遞給周早。
周早擦了擦眼淚,可憐地望着傅周顧道:“就是說我的事你已經知道了,你能不能不要說出去?”
傅周顧看了眼周遲,周遲垂直眼簾沒有說話,看來是已經原諒周早了。
其實不用看周遲,傅周顧覺得以周遲和周早的關系,周遲肯定不會怪周早,畢竟這只是個意外,也說不清誰對誰錯,真要說的話,兩個人都有錯。
周遲明知道周早已經分化,還單獨和周早相處,周遲有錯。而周總明知道自己已經分化,還答應了讓周遲去她的家裏,周早也有錯。
這麽淺顯的道理,周遲肯定懂,周早也懂,所以她們兩個青梅和好了,她這個外人當然也不會做那個惡人非要把這件事宣揚出去。
雖然其實私心裏傅周顧是有些怪周早的,周遲受了這麽大的罪,她是真的心疼了。
但是她不願意把這件事鬧得太大,她不想給周遲太大的心理壓力,她一直努力給周遲營造出一種,就算憋回去了也不要緊,很快還可以再分化的感覺。
傅周顧故作輕松沖着周早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說的。不過你下次可千萬不要再單獨和未分化的人相處了,這次周遲是運氣好,雖然憋回去了,但不影響下次分化,那要是運氣不好可怎麽辦?總之以後我會監督你的,你自己也要特別注意。”
周早頓了下,難以置信的看向傅周顧:“什麽意思?什麽叫憋回去了?”
不等傅周顧回答,周長又看向周遲:“周遲,傅周顧說的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周遲淡淡道:“就是憋回去了,字面的意思。”
周早本來就蒼白的臉色,這下更是白了個徹底,連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她踉跄着後退了一步,喃喃自語道:“怎麽會這樣?你不是好好站在這兒嗎?不是分化成功的嗎?怎麽會憋回去了?那以後怎麽辦?以後不能分化了怎麽辦?以後永遠當個alpha不是alpha,omega不是omega,beta也不是beta,什麽都不是的怪人怎麽辦?!”
傅周顧一聽這話,趕緊看周遲,心裏真是罵死周早了,平時看着挺聰明一人,怎麽說這麽不過腦子的話?!
她這邊捂都還來不及,拼命往輕松的裏說,周早上來就說這種話,是想氣死她呀,還是想氣死周遲?!
傅周顧趕緊打圓場道:“放心吧,不會的,周遲絕對不會有事,大二之前絕對會分化!她要不分化,我把我的腺體割下來送她!”
傅一帆是在20歲的時候懷上她的,推測就是大二的時候,20歲剛好是法定結婚年紀,所以傅周顧記得特別清楚。
傅周顧又說道:“再說醫生也說了,她這個熬的時間不算久,很快就憋回去了,拖的時間越短對身體的影響越小,大二之前肯定可以分化,不相信我還不相信醫生嗎?”
傅周顧邊說邊抓住了周早的胳膊,隔着衣服掐周早,眼神暗示周早不要再說亂七八糟的,周早遲鈍了下才看明白她的意思,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那就好,還能分化就好。”
周遲看了眼周早,又看了一眼傅周顧,她猜到了傅周顧可能會答應周早,可她沒想到傅周顧會答應的這麽爽快。
所以,在傅周顧眼裏她受的那些痛苦根本不算什麽,她是傅周顧的朋友,周早也是傅周顧的朋友,沒什麽區別,是她自作多情了。
傅周顧敏銳的察覺出了周遲情緒不太好,關心道:“你怎麽了周遲?又不舒服了嗎?咱們現在趕緊回醫院。”
周遲搖了搖頭:“你真的決定要幫她隐瞞嗎?”
傅周顧愣了一下,想不通周遲問這句話的目的在哪裏,有些茫然道:“這不是應該的嗎?咱們不都是朋友嗎?”
周遲垂下了長睫,沒有讓傅周顧看到她眼中那一瞬間的受傷,她才不會因為這種事受傷,反正都已經習慣了,早就免疫了。
沒什麽大不了的,誰還離不開誰呀?
周早也好,傅周顧也好,随便你們怎麽樣,果然還是自己一個人最舒服,交什麽朋友,沒意思。
周遲強撐着沒有洩露心底的難受,或許是早就習慣了被背叛被傷害,她居然能一邊撕心裂肺,一邊面無表情的望着傅周顧,平靜地說道:“你是你,我是我,你可以幫她隐瞞,但我沒打算幫她。”
傅周顧這才覺得不對勁,說道:“這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不明白?”
周遲轉頭看向周早:“你自己說還是我說?”
周早還被周遲分化失敗這件事沖擊着,之前她還抱着最後一次希望,希望這件事能順利的混過去,可現在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她原本以為并不算嚴重的意外,其實已經嚴重到她無法承受的地步。
她居然害得周遲分化失敗,害得周遲憋回去了,甚至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分化!
周遲一定恨死她了,怎麽可能原諒她?絕對不可能的,她就算再怎麽求周遲,周遲也一定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她該怎麽辦?她還有什麽臉再求周遲?
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不敢想象這件事一旦公布出去,同學們會怎麽看?!
可是,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
周早張了張嘴,艱難地擠出一句:“我…我自己說……”
周遲點了一下頭:“好,那就你說,給你三天的時間夠嗎?”
傅周顧道:“到底怎麽了這是?”
周早已經說不出話,滿臉眼淚地點了點頭。
周遲道:“那走吧,我們先送你回家,你是要回你爸媽那兒?還是你的出租屋?”
周遲搖了搖頭,哽咽的幾乎說不清話:“你們不用管我,你們走吧,我自己能走。”
傅周顧真的是一頭霧水,她覺得自己肯定忽略了什麽,或者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周遲不是這麽絕情的人,她會這麽做,肯定有她的原因,可是顯然周遲并不打算告訴她,不然在醫院就說了。
不知道具體原因,傅周顧也不好再插手,只能在一旁幹着急。
傅周顧對周早道:“我們是專門來接你的,你自己怎麽行?我們帶你走吧。”
話音還沒落,周遲已經轉身走了,走到門口道:“讓傅周給我送你吧,我自己回去。”
傅周顧趕緊追着周遲出來,拉住周遲道:“到底怎麽了?咱們不是一塊來接她的嗎?有什麽不能說開嗎?”
周遲道:“已經說的夠開了,沒什麽好說的,你送她吧,不用管我。”
傅周顧急道:“你說的什麽屁話?我怎麽能不管你?!”
周遲甩開傅周顧道:“我和周早都是你的朋友,你就別厚此薄彼了吧?既然已經在醫院陪了我一晚上了,現在該去陪周早了,別再跟着我,我煩。”
說罷,周遲跟席初打了招呼離開了,周遲也不想這麽不講禮貌,可她這會兒真顧不得了,再待一會兒她怕她就撐不住了。
周遲出了席初家徑直到了電梯旁,電梯在1樓,按了半天都不動,也不知道誰在霸着電梯。
周遲等不及了,扶着牆轉身進了樓梯間,傅周顧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樓梯間的門晃了兩下關上了。
傅周顧之所以追出來晚了,是因為她拐回頭又去喊了周早,周早不肯跟她走,她實在沒辦法,只能先跟席初道了歉,趕緊先追着周遲出來了,周遲才剛分化失敗,傅周顧實在擔心。
傅周顧追着進了樓梯間,剛下了兩層,就看到周遲蹲在樓層半,捂着臉,樓梯間不算明亮,但畢竟是白天,可以看到周遲的肩膀微微聳動,還有細碎的嗚咽聲。
傅周顧的心瞬間揪得生疼,三步并做兩步跳下樓梯,蹲下來扶住了周遲的肩膀。
“周遲,你怎麽了?”
周遲僵了下,捂在臉上的手使勁搓了搓,再擡起的臉帶着潮氣,眼眶通紅,可是眼淚已經被擦幹了。
周遲道:“都說了別跟着我,我煩,聽不懂人話嗎?”
傅周顧心疼道:“到底怎麽了?連我都不能說嗎?”
周遲扭着頭不看傅周顧,說道:“都已經說的這麽清楚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傅周顧道:“我是糊塗蛋,你不說清楚我真不明白,你看我這麽糊塗的份上,可憐可憐我,跟我說說吧,好不好?”
周遲道:“我不想原諒周早,你滿意了吧?”
傅周顧道:“不想原諒就不原諒,你受了這麽多罪,不原諒也沒什麽不對,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才原諒她的,其實我心裏也挺埋怨她的。”
周遲終于轉頭看了她一眼,眼眶紅的可憐,傅周顧只是看着心都已經疼得不行了,真恨不得替周遲難受。
周遲道:“看在我的面子?”
傅周顧摟住周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應該先問過你的,不應該想當然,我真的是以為你想要把這件事粉飾過去,所以我才說不計較的,別生氣了好不好?也別憋着不哭,想哭就哭,哭出來心裏能舒服點。你哭吧,我陪你一起哭,保證不讓你丢人。”
周遲的嘴唇控制不住顫了下,她擡手捶了傅周顧一下,眼淚瞬間蓄滿了眼框。
周遲道:“你這個人怎麽這麽煩人?怎麽每次都這樣?”
每次都讓她一腳地獄一腳天堂。
傅周顧其實根本就不明白周遲說的每次這樣到底是哪樣,但是她還是摟着周遲哄道:“我的錯,我的錯,我怎麽這麽煩人呢?我怎麽這麽沒眼色,怎麽總是惹你生氣?你別生氣,不高興就罵我打我,我皮糙肉厚的受得住。”
傅周顧真是拼了,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居然能說出這種話,又肉麻又惡心,真的是雞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可是她不能不說,醫生專門交代過,周遲現在正是敏感的時候,不能讓周遲生氣,要保持心平氣和,周遲的心情恢複的越好,分化失敗對她的影響就越小。
傅周顧豁出去不要臉了,摟着周遲又是拍背又是哄,周遲趴在她懷裏控制不住哭了起來,聽的傅周顧真的心酸,這得是多委屈才會這樣?她不知道的那一天一夜,周遲肯定受了很多很多苦,她想象不到的痛苦。
傅周顧想象着周遲一個人孤獨地趴在冰冷的房間,沒有人管她,別說送醫院,就是連水都沒人喂周遲一口,傅周顧忍不住眼淚也掉了下來。
傅周顧的腦袋蹭了蹭周遲的頭頂,冰涼又柔軟的發絲順着皮膚觸動神經,傅周顧這輩子就心疼過兩個人,一個是傅一帆,一個就是周遲。
兩個人在樓梯間哭了好一會兒,幸好這個時間段沒什麽人走樓梯,不過就算有人傅周顧也不會在意,就是怕周遲在意。
傅周顧也不敢放任周遲哭得太久,哭一哭對心情有好處,但是一直哭就不行了,傅周顧輕輕推開周遲,周遲埋着頭不願意讓她看,她也不勉強,摟着周遲的肩一塊站了起來,順着樓梯一階一階慢慢往下走。
傅周顧道:“周遲,我知道你可能不信,可是我真的能預知未來,我說的你大二之前一定會分化是真的。我會一直陪着你到大二,陪着你見證。如果到時候你沒有分化,我就把我的腺體給你,我回去就給你寫捐贈書,騙你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