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穿回去的第7天
第007章 穿回去的第7天
周遲的聲音措不及防鑽進傅周顧的耳朵,就像背地裏說人壞話正主就在身後一樣驚悚!
沒事沒事,她就是腦子裏想想,不怕,淡定。
傅周顧扶着牆一點點站直,裝作若無其事地撩了下耳邊的碎發。高考完她就沒再剪過頭發,頭發比其他女生稍微長一點,紮了個到處掉碎頭發的小揪揪在腦後。
傅周顧快速平複了被抓包的緊張,從容地看向周遲:“我等我同桌,她在裏面。”
周遲看了眼近在咫尺的二班前門,又看了眼一班後門,意思不言而喻,這麽近,還用專門等?
傅周顧又開始鍛煉腳趾肌肉了。
好在周遲看破不說破,只淡淡“哦”了一聲,低頭看向她的腿。
傅周顧看着周遲,感覺和之前看到的有點不一樣,藍白的校服穿在周遲身上,沒了昨晚小孩穿大人衣服的不合适感,淡色的眉毛好像更淡了,眼型也更加明顯,竟然是最受歡迎的桃花眼,眼尾自帶弧度,睫毛不算濃密卻纖長卷翹。
傅周顧眨了下眼,突然有點不自在,她幹嘛看這麽仔細?連人家都睫毛都快數清了。
哦對了,周遲可能是她媽,她一定是下意識多看幾眼,想看看周遲和自己到底有沒有相似的地方。不過就算看這麽仔細,她還是覺得周遲和她不像,一點兒也不像,眉毛眼睛鼻子嘴,全部都不一樣,尤其是嘴……
九月的風拂過周遲微打着卷的短發,發絲黏在了唇邊,那唇紅得鮮豔,像是剛親吻過最豔麗的海棠。
傅周顧更不自在了,可也就一瞬間,她心裏警鈴大作,唇紅齒白桃花眼,比昨晚涼白的燈光下看到的還要好看,這典型的風流長相,但凡笑一笑,那絕對迷倒一片,傅一帆那個戀愛腦怎麽能扛得住?!
周遲的危險系數比她剛才估算的還要高!
不行,她也不能太不給自己壓力了,在确定周渣A的身份之前,她必須提高十二分的警惕,周遲和周早,都得看好!
周遲道:“好好的腿就這麽被打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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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周顧道:“啊?”
傅周顧被周遲的聲音拉回了思緒,她有點不明白周遲什麽意思?好好的腿?昨晚她不是在宿舍說過她出車禍了嗎?方晶晶還因為她腿瘸幫她端了好幾盆水,動靜那麽大,周遲不會不知道吧?
傅周顧想起周遲跑操都看不到自己,又想起方晶晶說傅一帆一看書就什麽也聽不到,好吧,可能周遲真不知道。
傅周顧胡亂應了聲:“哦,還好。”
周遲擡眸又看向傅周顧,視線落在傅周顧胳膊上的蚊子包。
傅周顧被她看得有點兒不自在,撓了撓那幾個蚊子包,剛想說宿舍蚊子真多,周遲已經轉身進了一班。
傅周顧追着周遲的背影看了過去,越看越心驚肉跳!
周遲是六班的,在教學樓的最南邊,周遲從最南邊跑到最北邊是來找誰?找周早?傅一帆現在可是在周早旁邊!
傅周顧恨不得掐死自己,周遲和周早肯定有一個是渣A,她居然親手把傅一帆送到了惡魔手裏!!
啊啊啊啊啊!怎麽辦怎麽辦?
傅周顧是一眼也不能看傅一帆和周遲站在一起,明明和周早站在一起她沒這麽膽戰心驚的,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血脈的力量?她感應到了周遲體內和她一樣的血?
周遲還真是來找周早的,她停在了周早旁邊,給周早遞了個什麽東西,然後轉頭和傅一帆說話。三個人相談甚歡,周遲背對着傅周顧看不見笑了沒,但是周早和傅一帆都笑了,尤其是傅一帆笑得眉眼彎彎,估計都忘了自己為什麽去一班了。
傅周顧在外面看得心急如焚,從周遲進去她就度秒如年,明明課間就十分鐘,都過了這麽久了,怎麽還沒上課?!
傅周顧終于忍不住了,站在後門喊道:“傅一帆!”
傅一帆轉頭看向她,周遲周早也都看向了她,三雙眼睛齊刷刷的,好像在問她什麽事?
怎麽還不過來呢?還非得說什麽事?
傅周顧想說快上課了趕緊回來,可上課鈴還麽打,她這會兒生物鐘間歇性失調,已經估算不出到底過了多久,她覺得這個課間已經有一個小時那麽久了。
傅周顧一時找不到理由,脫口而出:“我腿疼!”
話音剛落,上課鈴響了。
敲!
早知道不喊了。
這一聲腿疼,不只傅一帆周遲周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一班不少同學都回頭看向她,那看猴的表情,傅周顧耳朵尖都熱了。
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沒見過找人的?
“她誰啊?她腿疼幹嘛喊傅一帆?”
宇宙的盡頭是社死,傅周顧已經麻木了。
傅一帆趕緊跑了過來攙扶住了她,緊張地看她的腿:“要不咱們還是去醫院吧?”
傅周顧生無可戀道:“沒事,上課吧。”
周遲也出來了,擦身而過的瞬間,周遲看了傅周顧一眼,那眼神跟看她“太後出街”的眼神一模一樣,大概覺得她是個傻叉。
不,別這麽悲觀,也許周遲就是單純覺得她嬌氣呢?
嬌氣好像也不是什麽好詞。
傅周顧有氣無力地回了座位,眼角餘光感應到傅一帆還在看她,轉頭對傅一帆道:“我沒事,我就是找借口喊你出來,我已經看清周早長什麽樣了。”
傅一帆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這節英語,老師已經來了,進門就發上午的小測,她倆都沒寫,直接拿出空卷子擺好。傅周顧看了眼傅一帆,又看了眼,越看越不放心,翻開剛買的作業本刷刷刷寫了一行字,把本子往傅一帆那邊推了下。
同桌就是方便,稍微推一下傅一帆就看見了。
傅周顧寫的是:學生的任務是學習!
哪個感嘆號畫得格外的重,加粗加黑。
傅一帆茫然地看了眼傅周顧,抿住嘴唇,在那行字下面打了個小小的“?”。
連寫個符號都這麽柔柔弱弱,這讓她怎麽放心啊?
傅周顧又在下面寫道:拒絕早戀,從你做起!
傅一帆沒忍住笑了下,怕老師看見,趕緊低頭,憋了半天才回她:都還沒分化,早什麽戀?
确實,沒分化就早戀,都分化成B還好,要是都分化成A或者O,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分化前如膠似漆,分化後各奔東西的例子。
可例子只是分子,例子多說明分母更多!
青春懵懂的少男少女,明知道跟自己戀愛的人性別不祥,還是義無反顧飛蛾撲火,最後被燒掉翅膀再也撲棱不起來了才知道疼。
傅周顧穿過來前身邊就有好幾對同學戀愛,有兩對高考前分化了,一對分化成了兩個O,一對分化成了兩個A,簡直人間慘劇。
而且分化對了也不一定就是好的,比如o媽和周渣A。
早戀有風險,不戀保平安!
年紀太輕,缺乏分辨能力,而且見識少,很容易錯把山雞當鳳凰,還是等思想成熟一點再戀更好。
傅周顧看了眼白白嫩嫩的o媽,原本她以為她媽好歹是個傅怼怼,只要拔了戀愛腦就行,可事實證明,她媽不只戀愛腦,她媽還傻白甜!
保護她媽不被荼毒的難度立刻翻了不止一倍。
傅周顧想給o媽好好科普一下戀愛腦的危害,可奈何紙短話多,英語老師犀利的目光已經關照她倆好幾次了,她不敢太猖狂,只能暫時忍住,憋到下課才轉身鄭重地望着傅一帆,兩只手按在傅一帆肩膀,重重往下按了按。
傅一帆被她嚴肅的表情弄得也嚴肅起來。
“怎麽了?”
傅周顧科普了下戀愛腦,21年前還沒有這個詞,傅周顧這邊科普着,孫芒趴了過來津津有味跟着聽。
科普聽完,傅周顧又着重講了戀愛腦的種種危害,并旁證引據,恨不得把傅一帆腦子裏的褶子都燙平了,讓她再也不會戀愛腦。
傅周顧說得口幹舌燥,傅一帆一邊點頭,一邊眨着懵懂清澈的眼睛,一副不明覺厲的樣子,簡直像是對牛彈琴!
傅周顧道:“我說的你聽明白了嗎?千萬不要戀愛腦!”
孫芒點頭:“确實,沒分化就戀愛的都是傻叉,不知道性別就戀愛,和跟狗戀愛有什麽區別?”
傅周顧道:“……”
那還是有區別的。
傅周顧道:“不要侮辱狗,狗可不會背叛主人。”
孫芒點頭:“所以早戀不如養狗。”
傅周顧扳着傅一帆的肩膀,擲地有聲道:“聽明白了嗎?我們的口號是,拒絕早戀,抵制戀愛腦!”
傅一帆道:“聽明白了,不過……你為什麽突然對我說這個?”
孫芒笑着接話:“當然是看穿你的本質,怕你戀愛腦啊。”
傅一帆道:“我的心裏全是數理化,我的眼裏只有學習,我怎麽就戀愛腦了?”
傅周顧道:“你對自己一無所知。”
你可是戀愛腦本腦,那麽多優質A想當我後爸後媽都被你嚴詞拒絕,那個坑了你一輩子的渣A你倒是念念不忘,別不承認,半夜摟着被子哭的難道是我?
有時候傅周顧真想扒開o媽的腦子看看裏面到底能坑窪成什麽樣?十八年怎麽都還不夠o媽鏟平自己的戀愛腦?
不能想,想起來就肝兒疼腎疼哪哪兒都疼,她怎麽會有個這麽不争氣的媽?
拜o媽所賜,傅周顧對戀愛一點都不感興趣,全校都早戀她都不可能早戀,說不定她這輩子都不戀愛了,是旅游不香還是游戲不好玩?幹嘛非找個人給自己添堵?
傅一帆被傅周顧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問道:“你是不是有兄弟姐妹?”
傅周顧道:“沒有。”
傅一帆道:“我還以為你喜歡說教,保護欲還很強,是因為下面有弟弟妹妹呢。”
弟弟妹妹沒有,整天對着她說教的媽倒是有一個。
o媽其實已經很尊重她了,可再怎麽尊重那也是媽,免不了會對她說教,其實說的都很有道理,可叛逆期的她就是不願意聽。
傅周顧最後一次和o媽吵架其實就在穿過來那天,上午吵的,下午o媽還任勞任怨地給她做了一桌好吃的慶祝生日。當時她其實就已經後悔了,可抹不開面子不願意道歉,就想着等顧阿姨來了稀裏糊塗和好就行。結果沒等來顧阿姨,她下樓取個快遞的工夫就穿到了這裏。
傅周顧厭煩傅一帆對她說教,她也沒覺得自己對小傅一帆說教了,可小傅一帆這麽一說,她複盤了下,真是見了鬼了,她明明只是科普,怎麽就成了說教?屠龍少女終究成了惡龍?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戀愛腦也不是一天就能鏟平的,傅周顧知道任重而道遠,說教完……不,是科普完後,就暫時放下了這個話題。
眨眼一下午過去了,晚上還有晚自習,傅一帆自告奮勇去打飯,讓傅周顧在教室等她,傅一帆和孫芒手挽手走了。
傅一帆突然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兒。
這都一下午了,顧星河怎麽沒來找過傅一帆?明明都在一個班裏。這會兒去食堂她倆也沒一塊兒去,她倆不是關系很好媽?記憶裏查無此人的孫芒倒是和傅一帆很親近,一副比顧星河關系還好的樣子。
和急着打飯的同學們不一樣,顧星河一直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做題,直到同學們走得差不多,周早出現在了二班門口,笑盈盈沖着顧星河招手:“走了,吃飯。”
周早的聲音有點夾,但不是故意的夾,聽得出來是天生的,而且夾得也不太明顯,不會讓人不舒服,反而感覺特別甜,和她的長相非常貼合,笑起來鼻子還有點皺,加上臉頰的兩個小梨渦,說不出的可愛。
不怪傅周顧以貌取人,這怎麽看都不像alpha啊!
顧星河收了東西,笑着走到周早身邊,兩個人手挽手走了。
所以這時候顧阿姨的NO.1不是o媽?!
有種被綠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可早上在辦公室,她明明看見顧星河也在偷看,難道那不是擔心傅一帆,而是單純的好奇心?
傅一帆和孫芒很快帶着飯從食堂回來,傅周顧和傅一帆坐在自己的座位,孫芒坐在傅周顧前桌扭過臉,三人面對面一塊兒吃。
傅周顧趁機問道:“我剛才看見顧星河和周早一起走了,她倆關系很好?”
話音未落,孫芒就嘴裏嘶嘶着沖傅周顧使眼色。
傅周顧道:“怎麽了?這不能說嗎?”
傅一帆吃了口米道:“沒什麽不能說的,她和周早本來就關系很好。”
傅周顧歪頭看着傅一帆面無表情的臉,隐約嗅到了一股酸味。
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故事?
顧阿姨的八卦傅周顧可愛聽了!
傅周顧期待地看向傅一帆:“傅一帆,你和顧星河熟嗎?”
傅一帆立刻道:“不熟。”
幹嘛答得這麽快?更可疑了好嗎?
傅周顧又看向孫芒:“你和顧星河熟嗎?”
孫芒咬着筷子尖看了眼傅一帆,哼哼哈哈了半天擠出一句:“不熟……吧?”
好一個玄妙的“吧”。
傅周顧倒也不是非要當瓜田裏的猹,她只是壓根就沒把顧星河和顧阿姨區分開。在她眼裏,顧星河就是她另一個媽,現在兩個媽鬧別扭了,她可不就得從中調和嗎?
她可真是個大孝女!
調和的前提是她得了解她們的矛盾出在哪裏,顧星河現在還和自己不熟,傅周顧不好去問,那就只能從比較熟的傅一帆這裏下手。
傅周顧眼珠一轉,現編道:“剛才……顧星河來找我說話了。”
傅一帆夾菜的手頓了下:“她找你說什麽話?”
傅周顧道:“我剛開始以為她是好奇周家航的事,誰知道她問我之前是不是認識你?”
傅一帆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看了眼傅周顧道:“你怎麽說的?”
傅周顧道:“我實話實說,我說我以前不認識你,就是看你被欺負,路見不平,拔手相助。”
孫芒扒拉着飯都不忘插嘴:“拔腿吧?腿的犧牲明明比手大。”
傅周顧道:“巧了不是?她也是這麽說的。”
孫芒期待道:“她還說什麽了?”
傅周顧道:“沒說什麽,就看了眼傅一帆的座位,好像有點難過的走了。”
孫芒立刻兩眼放光:“她真的難過了?”
傅周顧道:“應該是吧,我也沒看那麽準,就覺得她好像挺落寞的。”
傅一帆道:“你覺得錯了,剛才我還看見她和周早有說有笑地進食堂,人家高興着呢,一點兒也不落寞。”
孫芒道:“我怎麽沒看見?”
傅一帆道:“你眼神不好。”
傅一帆的語氣硬邦邦的,和之前的溫聲細語完全不同,看來倆媽還真是鬧了個不小的矛盾,會是什麽呢?她該怎麽調和?
傅一帆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她和傅一帆畢竟才認識一天,能這樣坐下來看似親密的一起吃飯,只是因為她幫了傅一帆,她不能太心急了,不然可能會适得其反。
下了晚自習,傅一帆和孫芒又陪着傅周顧等到同學走得差不多了,才攙扶着她一起回宿舍。
其實傅一帆是可以自己走的,之前早操就是她自己走的,只是傅一帆太當回事了,她又不好說實話,只能随她了。
回到宿舍,傅一帆又幫傅周顧打水洗臉,伺候刷牙,直到全收拾好了,傅一帆才走。
曹夢琦吃着酸辣粉,眼睛都快掉到碗裏了。
曹夢琦道:“她誰啊?怎麽跟你媽似的?”
傅周顧差點順口說出:她就是我媽!
方晶晶道:“你們班被打瘸的那個人不會是你吧?”
曹夢琦道:“她不是車禍傷的嗎?”
傅周顧趴在床上,自上而下看着倆舍友,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下,她說完了,曹夢琦也嗦完粉了。
說完傅周顧才覺得不對:“你們不認識傅一帆?”
曹夢琦道:“她二班,我們六班,為什麽要認識?”
傅周顧看了眼穿着絲綢睡裙的周遲,周遲和昨晚一樣規矩地坐在書桌前看書,別人看閑書都愛躺床上,周遲看個書像是備戰高考。
傅周顧道:“周遲不是跟傅一帆挺熟的嗎?剛才來不也打招呼了?傅一帆以前沒來找過周遲嗎?”
曹夢琦去刷碗了,方晶晶道:“沒啊,第一次來,以前沒見過。”
所以,周遲和傅一帆其實交集不多?
傅周顧的壓力立刻少了不少,再看周遲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課外書的架勢,壓力更小了。
剛才傅一帆過來,周遲和傅一帆也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并沒有多說。
周遲長得好看怎麽了?再好看也擋不住兩人沒有交集,沒有交集就不會戀愛,不戀愛就不會被渣,周遲是A媽的可能性就直線降低。
相比于周遲,周早倒是和傅一帆關系更親密,該不會真是最安全的人反而最危險吧?矮子A雖然不太受歡迎,可周早長那麽可愛,真的很容易讓人母愛泛濫,矮子A不行,奶狗A卻很行啊!
傅周顧在心裏暫時把周遲排在了周早後面,周遲的安全系數增加了,周早現在升級為一級防備狀态。
奶狗A?呵,明天她就給o媽科普成熟A的一百零八個優點。
科普不夠,還是得來點實際的,回頭她就翻翻這個年代的明星,o媽既然選擇了A媽,肯定更喜歡女性,那她就找個高個子美A推薦給o媽,理智追星,杜絕早戀,這個辦法絕對可行!
傅周顧躺在床上,盤算了會兒追星的事,盤算了會兒倆媽為什麽鬧矛盾,又盤算了會兒欠楊華瑩的錢什麽時候還,不知不覺睡着了。
周遲那本《午夜閣樓》已經看完了,正在看另一本《半面妝》,看到女鬼露出另半邊沒化妝的鬼臉,女主吓得驚聲尖叫,突然熄燈了。
曹夢琦和方晶晶沒在宿舍,她們見傅周顧睡着了,就去別的宿舍玩去了,還沒回來。
周遲沒有開臺燈,摸黑拿起桌上的書簽夾進書裏,放下書,熟練地撩開蚊帳爬上了床。上了床剛要躺下,周遲摸到了個塑料袋,塑料袋嘩啦嘩啦的聲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周遲躺的動作停下了,改成盤腿坐在床上。周遲拎起那塑料袋,借着窗外隐約的路燈,看着塑料袋裏的蚊帳撓了撓大腿上的蚊子包。
看書看得都忘了把這個給傅周顧了。
好煩。
周遲最讨厭欠別人的,傅周顧給了她零食,她就必須得還點別的回去,這袋子裏的東西是她專門買來還傅周顧的。
可傅周顧已經睡了,要不明天再給?
昏暗中傳來傅周顧撓癢癢的聲音,秋天的花蚊子又肥又壯,咬一口癢兩天,花露水都不管用。
周遲更煩了,早知道就買吃的,買什麽蚊帳?她和傅周顧又不熟。
周遲把蚊帳扔床尾,躺下了。
昨晚還不覺得,這會兒再躺着,滿耳朵都是傅周顧撓蚊子包的聲音,傅周顧一邊翻身一邊撓,撓一會兒停幾分鐘,很快又撓。
周遲蒙住頭,單薄的毛毯根本擋不住那刷刷的聲音。
周遲又煩躁地掀開了毛毯,抹掉帶得滿臉都是的頭發。
好煩,這樣根本睡不着,曹夢琦她們怎麽還不回來?
周遲又翻了幾回身,終于忍不住爬了起來,早知道就不要她的東西了,煩死了。
周遲拿起床尾的塑料袋,想喊醒傅周顧起來挂蚊帳,嘴都張開了,想起傅周顧那條瘸腿,嘴又閉上了。
算了。
周遲掏出塑料袋裏面的蚊帳和粘鈎,充電臺燈在桌上,周遲懶得下床,開了手電筒放在自己床上,照着傅周顧的床,撩開蚊帳跨到傅周顧床上。
傅周顧睡得死豬一樣,周遲踩得床來回晃蕩,傅周顧都毫無反應,周遲把粘鈎粘在天花板,床尾兩個,床頭兩個。
周遲兩腳叉開踩在傅周顧枕頭兩側,粘完粘鈎低頭看了眼傅周顧,真是服了,真是把她擡走賣了她都不知道。
周遲彎腰拿起蚊帳,一頭系在外面,一頭往床裏側系,還系好,傅周顧翻了個身,擡手往臉上撓,啪,手掌拍在了周遲的小腿。
周遲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傅周顧本能拽住了她的腳踝,周遲被拽得站不穩,趕緊蹲下,一手慌亂地抓着床頭鐵欄杆,一手按在了傅周顧枕頭邊。
床劇烈晃動着,周遲急促地喘着氣,傅周顧迷迷糊糊睜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