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互穿的第54天
第54章 互穿的第54天
岑清珂和蘇意的微博熱鬧了大半個晚上, 好不容易天亮了,夜貓子也都睡了,誰也沒想到, 紅十字會官博居然@了涉事醫院?!
紅十字會關于岑清珂涉嫌捐獻假信息素一事提出質疑,希望院方盡快調查清楚并給予說明。
節假日還加班, 紅十字會這辦事效率, 簡直堪稱業界楷模啊!
衆人坐等調查結果, 結果還沒出來,又有一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傳了過來。
岑清珂一大早就被正陽派出所帶走審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網上一片歡聲笑語。
有知情人士出來解釋,說是正陽派出所結合岑清珂強制案的證物檢驗結果,以及岑清珂的信息素對比, 懷疑岑清珂故意捐獻假信息素, 涉嫌謀殺,需要岑清珂配合調查。
岑清珂被抓了, 岑清珂的水軍卻沒停, 他們針對邊鹿撰寫的那篇微博也做出了分析,認為邊鹿避重就輕,微博從頭到尾沒提岑清珂給她們母女的200萬,也沒提直播現場她對邊惠芬的忽略。
總而言之, 岑清珂的水軍咬死了邊鹿就是個賣孝女人設的拜金女, 叫嚣着要邊鹿還錢。
200萬,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邊鹿的微博證明了岑清珂的确不是個人,這就完了?錢呢?就不用還了?這怎麽可能?這不就成了,一個花心人渣, 一個又當又立, 狗咬狗?沒一個好東西?
談什麽別談錢, 一提錢,原本已經想明白的網友又糊塗了,一個個又跑到蘇意和邊鹿微博下,質問為什麽不提錢的事?質問既然有錢為什麽還要繼續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賣酒?質問她是不是凹孝女人設博同情?
然而,不管他們怎麽叫嚣,邊鹿和蘇意都沒有回應,倒是某不知名仗義執言人士,偷偷放出了一段完整的視頻。
視頻是會所的監控視頻,因為會所的私密性,監控只有會所大門口才有,雖然畫質感人,好在是帶收音的。
視頻裏,邊鹿追着岑清珂從會所出來,岑清珂穿着緊身超短裙,摟着個漂亮的omega,不耐煩地甩開邊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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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闊空間的收音效果不太好,不過依然可以分辨出邊鹿柔弱的聲音在哀求。
邊鹿道:“我媽已經一個禮拜沒有信息素了,能不能拜托你……”
岑清珂:“沒看到我忙着嗎?滾!”
邊鹿道:“我不是要打擾你,我媽的情況不太好,真的很需要信息素治療,求求你。”
岑清珂:“呵,求我?我讓你做個早飯你都不願意,這時候知道來求我了?”
邊鹿道:“我不是不願意,那天我下班太晚,第一節 又有課,我急着趕回學校,所以沒來得及,我……”
岑清珂:“少給我找借口!上課重要還是我重要?”
邊鹿道:“你、你重要。”
岑清珂:“我重要你不給我做早飯?!”
邊鹿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對不起,我以後每天都給你做。”
岑清珂:“呵,真是笑話,你以為我稀罕你那一口飯?多少人争着搶着給我做!”
岑清珂懷裏的omega嬌滴滴笑道:“以後我給小岑總做。”
岑清珂:“聽到沒?有人給我做了,你可以滾了!”
邊鹿拽住岑清珂的胳膊,聲音已經哽咽了。
“對不起,我錯了,對不起,求求你,求求你。”
視頻在邊鹿卑微的哀求聲中結束。
這、這這這……
這視頻一出,立刻激發了廣大吃瓜群衆對弱者的同情。
岑清珂的粗暴蠻橫,對邊鹿的pua,以及明顯劈腿的行為,讓吃瓜群衆三觀盡碎。
就算這些都不提,岑清珂在答應捐獻信息素之後,因為芝麻綠豆的小事斷掉別人救命的援助,這已經不是單純的言而無信,而是嚴重的道德問題,怎麽可以拿別人的命怄氣?怎麽可以對生命毫無敬畏感?
岑清珂的人品已經不需要質疑,全網罵聲如潮。
不知名人士的視頻,以及岑清珂微博那段邊鹿哀求的視頻,很快被人都下載了下來,并且發出了視頻鑒定。
不知名人士的視頻沒有任何修改痕跡。
岑清珂發的視頻卻是修剪過的,只放了邊鹿哀求的部分,到底是哀求岑清珂原諒自己劈腿,還是哀求岑清珂別pua自己,幾乎沒什麽好懷疑了。
岑清珂這樣一個人渣,居然還自诩深情,簡直要把大衆的隔夜飯都吐出來了!
兩天後,涉事醫院的調查結果公布了出來,邊惠芬的主治醫生被岑清珂收買,信息素配型時,并沒有當場采集岑清珂的信息素,而是用了真空管帶來的信息素冒充岑清珂的信息素進行配型。
配型的真實結果是,岑清珂的茄科一級曼陀羅信息素與邊惠芬的腺體不适配,來路不明的茄科二級枸杞酒信息素與邊惠芬的腺體适配。
主治醫生手動更改了信息素分類,手動錄入了配型系統。
涉事醫院又貼出來邊惠芬四年前和她的alpha做出的信息素配型結果截圖。
這張截圖蘇意的微博裏就有,和醫院出具的證明一模一樣。
這就奇怪了,四年前不能配型的信息素,為什麽四年後卻成功配型?
這樣的意外發展完全出乎意料,公衆一片嘩然。
這在醫學界也是聞所未聞的,從沒聽說誰的信息素依賴症半道改配型的。
涉事院方表示會進一步調查,但是時隔四年,調查起來可能會麻煩一些,希望公衆耐心等待,院方一定會給大家一個滿意答複。
公告最後還公布了對主治醫生的處罰結果,不僅開除,還經上級批準,吊銷了主治醫生的醫師證,終身不得再從事醫療相關工作。
醫院的公告一出,讓整個事件越發的撲朔迷離起來,很多人開始揣測起事件背後的真相,一時間衆說紛纭。
沒過多久,岑清珂釋放的消息也曝了出來,有人貼圖了岑清珂一臉疲憊地從派出所出來,接她的是她的母親。
沒有犯罪證據,最多只能拘留24小事,岑清珂出來後便沒再沒有露面。
衆人心裏像貓抓的似的,抓心撓肝想知道真相,可各方都沒有動靜,只有大V公知視頻主播們在瘋狂發博發視頻。
國慶小長假就在這紛紛擾擾中悄然落幕。
這些天邊鹿一直都很忙碌,她忙着聯絡張院長,見了願意接受特效藥治療的病患。
病患楊含沛是個二十二歲的女性omega,未婚被标記,标記她的alpha還抛棄了她獨自出國留學。
好在,楊含沛的父母并沒有抛棄自己的女兒,楊含沛成功配型到了信息素,并且對方很樂意配合十五天不間斷捐獻信息素。
微博發布的第二天下午,邊鹿就在張院長的陪同下,見到了楊含沛和她的捐贈人,一個只有十六歲的小alpha,剛剛分化的高二女生。
小alpha遲越,很開朗,見人就笑,和邊鹿習慣性的笑不一樣,遲越是真心的笑。
“哇哦~你好漂亮啊沛沛姐~”
小alpha似乎還沒适應自己已經分化成alpha這個事實,見到漂亮姐姐就忍不住撲過去貼貼。
楊含沛比較內向,乍遇見這樣的人,想推開不好意思,不推開又渾身難受,正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邊鹿上前解救了她。
“我們再去做一下現場配型吧?沒問題的話,今天就可以進行第一次信息素輔助治療。”
遲越這才依依不舍松開了楊含沛,去配型的路上,遲越一直看楊含沛。
楊含沛尴尬地揪着衣角,忍不住問:“你幹嘛一直看我?”
“不是說了嗎?你好看。”
“邊醫生和蘇董都比我好看。”
雖然邊鹿不是醫生,不過在楊含沛他們看來,過來給他們治療的,都是醫生。
遲越轉頭看了眼頂着邊鹿軀殼的蘇意,贊同地點了下頭。
“邊醫生是好看,可這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需要我的信息素的人,是你啊,我的信息素能救你這麽漂亮的姐姐,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邊鹿側目看了眼小遲越,不知怎麽就想起了當年的蘇意。
當年的蘇意也是十幾歲的年紀,驕傲又倔強,明明是最好的年紀,正驕然盛放,卻沒有小遲越這樣明媚的笑容。
起初她以為是蘇意還沒從父親離世的悲痛中走出來,可現在想想,蘇意害怕黑暗中兩個人獨處,是不是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初遇蘇意的時候,蘇意是不是最痛苦的時候?失去了父親,又遭遇了可怕的痛苦,卻偏偏不能跟母親哭訴太多。
她記得,蘇意的父親去世後,趙舒顏就因為過度悲傷住進了療養院,之後精神一直不太好,直到去年才勉強走了出來。
邊鹿突然有些難受,蘇意好不容易才開心了一點,她該怎麽告訴她,不久的将來,她最好的朋友會毫不留情捅她一刀,她的母親也會突發嚴重的精神病,甚至連她這個女兒都認不出來。
還有她僅有的血緣至親,表哥意外落下殘疾,舅舅也被她趕出蘇家。
她多希望蘇意能像遲越這樣,開朗地笑,無憂無慮。
可是她又能為蘇意做些什麽?
如果能回上輩子,她一定不計代價地把一切內幕打探清楚,這樣就可以讓蘇意提前預防。
可現在她也不知內情,甚至連事情發生的具體時間都不知道。
她能幫到蘇意的,僅僅是提醒而已。
而這個提醒,只要說出口,就如懸了一把劍在蘇意頭頂,蘇意再也不能睡得安穩。
遲越的配型很順利,當場就做了信息素輔助治療,這就是第一天了。
很快又是第二天、第三天,小長假結束那天,正好五天。
還差十天。
再十天,楊含沛就可以服用特效藥了。
特效藥需要服用六天。
十六天後,蘇意的微博就可以公布特效藥成功的消息,她把特效藥專利免費贈送給蘇意,欠蘇意的債就抵償清了。
然後,母親那邊……
她會拜托蘇意贈送母親兩年份的特效藥,最多兩年,母親一定治愈,不需要信息素。
安排好這些,她應該就沒什麽牽挂了。
對了,她怎麽把張院長給忘了。上輩子她把自己所有的實驗記錄都跟張院長共享了,這輩子就整理一下,把一些有價值的都給張院長,他那麽熱愛科研,一定會很高興。
可是她走了,蘇意又該怎麽辦?
除了提醒,還有什麽能為蘇意做的?好像真的沒有了。
蘇意,我該怎麽在這有限的時間裏,盡可能幫到你?
我已經在這個世界待得太久了,已經快要……控制不住了。
楊含沛的治療,邊鹿全程參與,每天的信息素輔助治療,全是邊鹿做的。
小長假結束了,一切回歸正軌,邊鹿白天去學校上課,下午下完課和蘇意一起,接上遲越一起去醫院,現場提取信息素,現場做完輔助治療。
遲越通常不會再回學校上晚自習,她捐獻信息素的事情校方知道,也表示了支持,允許她半個月不上晚自習。
遲越的家人支持女兒的做法,倒是楊含沛怕耽誤她學習,再三說明可以讓家人去學校取信息素,不用遲越來回跑。
遲越卻調皮道:“難得正大光明的曠課,怎麽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
楊含沛沒辦法,只能在遲越賴在醫院不走的時候,幫她輔導功課。
蘇意啧舌道:“這個遲越,真是小小年紀就不學好。”
邊鹿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轉頭看向副駕駛的蘇意。
“怎麽了?”
“還怎麽了?看不出來她什麽意思嗎?”
“你說她喜歡楊含沛?”
“沒錯。”
“她喜歡楊含沛怎麽了?因為年紀小,不合适?”
蘇意搖了搖頭:“我是想說,這份喜歡太輕浮了。一個剛分化的alpha,正是容易被腺體支配的時候,她分不清楚真心的喜歡還是沖動的欲望。沛沛又是個戀愛腦,這時候又特別容易被趁虛而入,我怕沛沛再受傷害。”
邊鹿卻不贊同:“被傷害過的人,哪兒那麽容易再接納其他人?何況沛沛受的不是一般的情傷,她受的傷害是致命的。那個渣A不僅害沛沛得了信息素依賴症,還在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可以救沛沛的情況下置之不理,這樣的心理陰影,就算不需要一輩子來治愈,至少也是一輩子都沒辦法忘記的。”
蘇意拉安全帶的手滞了下。
“那麽你呢?”
“什麽?”
邊鹿擰開車鑰匙,剛要踩離合松手剎,轉頭看向蘇意。
蘇意用着屬于邊鹿的眼睛,望着邊鹿,乖巧的鹿眼下掩藏着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那一瞬間難以言喻的憋悶情緒。
“我問你呢?你被岑清珂這麽傷害,還會再喜歡上別人嗎?”
邊鹿愣了下,随即笑道:“你可真能發散思維。”
“別打岔,我很認真地在問你。”
邊鹿臉上習慣性的笑意散去,不知怎麽,在蘇意專注認真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慌意亂。
邊鹿垂下長睫,十指不自在地扣在一起,指縫來回摩挲着。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怎麽想的就怎麽答。”
“我、關鍵我、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就現在開始想。”
邊鹿轉眸看了眼蘇意,很快又低下頭去,不自在地把滑落的長發勾在耳後,露出的側頸白皙柔滑,耳垂透着微微的粉。
“我、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特效藥的事,根本沒心思想別的,等以後我想到了,我再告訴你。”
記憶裏的邊鹿一直都是軟綿綿,說話不快不慢,很少結巴,為什麽一提到這個問題,邊鹿結巴了?
難道……
蘇意伸手扣住了邊鹿的下巴,自己也知道這樣不合适,也根本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的理由,再問就不對勁了,再問就很奇怪,可她的手比腦子快,她阻止不了自己扣着邊鹿的下巴,把邊鹿的臉轉到自己這邊。
“看着我的臉回答,你是不是還喜歡岑清珂?”
邊鹿軟綿綿道:“雖然但是……那是我的臉。”
蘇意氣。
“你能不能換個時候擡杠?先回答我的問題。”
邊鹿的視線開始飄忽,她越逃避,蘇意越不舒服,蘇意追着邊鹿的眼神追到左邊,邊鹿又飄向右邊,追到右邊又飄向左邊。
——呵,我還就不信了!
蘇意突然上手,兩手捧住邊鹿的臉,強迫邊鹿直視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雖然但是,那其實也是我的……”
“閉嘴,再扯別的,信不信我、我……”
邊鹿被她捧着臉,撲扇的長睫後,濕漉漉的眼睛美麗又無辜。
蘇意情不自禁晃了下神,喃喃出了後半句。
“……信不信我、我親你!”
“啊?”
“啊屁啊,再多說一個廢字,廢标點符號,我就親你,我說到做到,不信試試。”
“可是……”
——她怎麽還說廢話!
蘇意飽脹的情緒一直堵在胸口,從邊鹿說出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那句話開始,就再也沒散開,反而越聚越多,幾乎擠破她的胸腔。
聽到邊鹿又說了廢話,蘇意突然腦子一熱,像是真的為了懲罰邊鹿,又像是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蘇意突然探身過去,安全帶勒痛了肩膀也管不了了,深深吻了過去。
噗通,噗通。
心髒又開始不聽話的加快速度。
——這是你自己的嘴唇,有什麽好激動的?
腦海裏有個聲音這麽對她說,可她的四肢內髒好像統統脫離了她的掌控,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依然探着身,依然親吻着邊鹿,依然被安全帶勒痛了肩膀,依然不受控制地換了個角度,帶着自己都沒有查覺的迫切再度吻了下去。
另一個聲音憑空而出,與剛剛的聲音對抗。
——你吻的是你的嘴唇你沒錯,可你用來吻的卻不是你的嘴唇,是邊鹿的。
——不管是你吻了你的唇,還是你用邊鹿的唇吻了你自己,總歸是你和邊鹿親吻了,這才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和邊鹿親吻是不可更改的事實。
和邊鹿親吻。
和邊鹿。
和邊……
蘇意猛地推開邊鹿,氣息亂得一塌糊塗,雖然以前也不是沒接過吻,可這次怎麽這麽不一樣,真的完全不一樣!
蘇意拼命調整拼命調整,也不敢張着嘴喘氣,怕被邊鹿看穿,閉着嘴盡量自然地呼吸,憋得整個肺部隐隐發脹,眼眶脹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濕又紅。
她轉回身,不敢看邊鹿,裝作若無其事地調整着安全帶,還不忘裝腔作勢道:“再說廢話我可還親,趕緊的,回答我。”
蘇意沒有看到的邊鹿,并不比她好多少,後視鏡映出邊鹿的半張臉,眼眸是渙散沒有焦距的,瞳孔微微顫動,怔愣地盯着虛無的點,像是在震驚,又像是在回味,嘴唇是飽脹的紅豔,仿佛剛喝了口滾燙的湯,燙紅了唇瓣,湯汁透明濃稠,在唇瓣留下了綿密的濕潤。
聽到蘇意的話,邊鹿的瞳孔這才移開,臉也轉了回去,手指蜷了蜷,下意識想用手背貼一下滾燙的臉,可到底還是忍住了。
邊鹿做賊心虛似的偷瞄了眼後視鏡,明明被親的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心虛。
托蘇意體質的福,盡管她覺得自己都要燙熟了,可冰白的臉皮也只是微微透出來一絲粉色,并不明顯。
邊鹿暗自松了口氣,也不敢去看蘇意,就借着眼角餘光瞄了一眼,感覺蘇意好像從容得很,就像平時開玩笑那樣,鬧完了也就過去了,根本沒往心裏去。
邊鹿抿了抿還殘留着溫熱觸感的唇,剛剛還瘋狂跳躍的心髒,莫名其妙涼了下去。
她閉了閉眼,也沒聽清蘇意問了什麽,就萬金油回答地應了一聲:“啊?”
“啊什麽啊?你不會真的還喜歡岑清珂吧?!”
邊鹿腦中一團亂麻,她還是有聽沒有過腦子。
邊鹿OS:邊鹿,你這是怎麽了?不就是親了一下嗎?又不是沒親過,再說,蘇意親的那是你嗎?蘇意親的是她自己。
蘇意:“跟你說話呢?聽沒聽見?”
邊鹿:“啊?嗯?”
邊鹿OS:蘇意就是開玩笑,親過就翻篇了不是很正常嗎?怎麽心口這麽不舒服?就像是突然堵了似的?
蘇意臉上的熱度退得差不多了,啰裏啰嗦問了半天,邊鹿就嗯嗯啊啊的沒個正面回答,蘇意的心越來越沉,再沉都十九層地獄了!
蘇意:“你不是吧邊鹿?都這樣了你還喜歡她?你還真是抖M這麽喜歡自虐?!你倒是給我個準話!”
邊鹿被蘇意猛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這才一個激靈回了神,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暴露太多情緒,就好像真的只是不想回答蘇意的問題一樣。
邊鹿長睫眨動了下,習慣性沒開口先笑,聲音還是那麽軟乎乎的。
“你說什麽?我剛才沒聽清。”
蘇意:“……”
——這是神游太虛到哪個次元了?該不會剛剛我親她,她也沒注意吧?
蘇意倒真希望邊鹿沒注意,至少比現在這毫無反應的反應要好。
她都那麽親她,還換了好幾個角度,都自學成才了!
她就給她這麽個反應?
雖然幾秒鐘前她巴不得邊鹿得了失憶症,千萬不要跟她提kiss的事,可這會兒看着邊鹿無事發生的樣子,她又生氣了。
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如坐針氈?憑什麽邊鹿這麽若無其事?!
蘇意冷下臉,轉頭看着邊鹿,一字一句道:“我再問最後一遍,你是不是還喜歡岑清珂?!”
最後一個字咬得很重,擲地有聲,帶着蘇意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蘇意原本是不信的,可這會兒她竟真的有些怕了,怕邊鹿還喜歡着岑清珂。
邊鹿抿唇長吸了口氣,又緩緩自鼻腔呼出。
“你在胡說什麽呢?我又不是重生的時候忘了帶腦子。”
“那我剛才問了你那麽多遍,你為什麽不回答?”
“我剛才跑神了。”
“跑什麽神?”
“我在想,你是不是吃了薄荷糖,嘴裏有股薄荷味。”
蘇意愣了一秒,臉騰得紅了個徹底。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邊鹿看着她手忙腳亂捂臉的樣子,笑道:“我怎麽就胡說八道了?我是嘗過才問的,真的有股薄荷味。”
蘇意無語地幹脆趴到了車前臺,受不了地悶聲罵邊鹿。
“你明知道自己什麽破體質,還說這種不要臉的話,你還是不是人,是不是?!”
邊鹿踩離合松手剎,終于可以開車上路了。
邊打轉方向盤,邊鹿邊随口道:“我只是說說而已,說得還是實話,不像你,都是直接做的,我都還沒說你什麽。”
蘇意:“!!!!!!!”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什麽叫我都是直接做的?我做什麽了我?我不就……就親了她一下嗎?怎麽說得好像我怎麽了她似的?!
——後悔,現在就是後悔,腸子都悔成黃瓜綠的那種後悔!
——我剛剛為什麽要親她?我腦子抽筋了嗎?我瘋了?
——我剛才就該咬她,咬破她的嘴唇,看她還怎麽氣我?!
蘇意埋頭趴在車前,熱血上頭,也分不清是氣的還是羞的,露出的半截脖子都是紅豔豔的。
過了好半天,邊鹿都以為她趴着趴着睡着了的時候,蘇意突然悶聲哼唧出一句。
“潤唇膏。”
“嗯?你要潤唇膏?車兜裏好像有,你看看。”
“不是。”
蘇意擡起頭,臉上是趴了半天捂出來的細微熱意,額頭還硌出了一道手鏈印兒。
“我是說,我塗了薄荷味的潤唇膏。”
呲!
邊鹿突然一個急剎車。
蘇意整個人朝前慣性撞了下,幸好車速不快,還有安全帶勒着,不然不撞個頭破血流也得撞個大包。
蘇意驚魂未定道:“你幹什麽?想殺了我鸠占鵲巢也換個靠譜點的法子。”
邊鹿目視前方,眨了下眼,嘴唇不自然地抿着。
“就、腳滑了下。”
“呵,呵呵。”
“真腳滑。”
“那你下次麻煩滑的是時候點兒,這樣咱們就可以一塊兒去找老天爺報道了。”
邊鹿道:“我是到家了才踩的。”
“哼。”
的确到家了,不過不是到了老宅,而是到了別墅。
老宅離學校太遠,不方便。
蘇意故意大聲開門,大聲甩上車門。
邊鹿道:“你輕一點,小心甩着胳膊。”
——算你識相,沒說小心甩壞車門。
周姨專門從老宅過來,照顧“傷筋動骨一百天”的她們倆。
兩人吃了熱乎又美味的晚飯,一起幫着周姨收拾幹淨。
邊鹿擦幹手,想回房提前把上輩子有價值的研究寫下來,等時間到了就給張院長發過去。
蘇意擠了點護手霜,包着她的手一起揉勻搓開了,也不知道說給邊鹿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嘴裏嘟囔着。
“這可是我的手,得好好養着,我可不要大粗手。”
“抱歉,下次我會注意。”
蘇意瞪了她一眼。
邊鹿笑了下,把“抱歉”删除,改口又說了一遍:“哦,那你多操點心。”
“什麽我叫多操點心?”
“你自己的手不該你自己操心嗎?不然你問周姨,自己的手塗個護手霜,難道還要我天天催着看着督促着嗎?”
周姨剛從廚房出來,附和着點頭:“對,自己的事情可不就該自己做?再說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需要別人幫忙也能行。”
蘇意:“………………”
——這個仇我記下了。
蘇意拽住想溜去書房的邊鹿,拽着上了樓。
邊鹿被她拽得踉踉跄跄。
“我還有點事要做。”
“我也有事。”
邊鹿笑着故意道:“那正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松開我。”
蘇意頭也不回道:“你少氣我,我不上當,趕緊跟我來吧你。”
“到底什麽事?”
蘇意把邊鹿一路拉過衣帽間,拉進了卧室,推到了床尾的沙發邊坐下,這才松開。
蘇意跟着她一塊兒坐下,正襟危坐。
蘇意一臉嚴肅:“說吧。”
邊鹿一頭霧水:“說什麽?”
蘇意冷笑:“剛剛回來的時候,在車裏的話題,你該不會以為就這麽翻篇了吧?”
邊鹿茫然:“我不是都回答過了?”
蘇意道:“你那叫回答?”
邊鹿道:“那你說該怎麽答?”
蘇意道:“我問你,為什麽最開始我問你的時候,你說不知道怎麽說?”
邊鹿道:“因為真的不知道怎麽說。”
蘇意道:“這種問題還用想?岑清珂還值得你再猶豫猶豫?”
邊鹿看着蘇意認真的表情,微嘆了口氣。
“好吧,我告訴你。”
邊鹿拿了個靠枕擱到蘇意身後,又拿了一個擱在自己身後靠好。
“這該從哪兒說起呢?”
邊鹿道思緒回到了上輩子,回到了那個忙碌卻還抱着一線希望的十九歲。
“就像岑清珂微博裏說的那樣,我是被她英雄救美的,只是那時候的我還不知道,從陳飛賀幫我進會所上班那一刻起,我就已經走進了岑清珂的局。”
蘇意蹙眉:“從一開始她的目的就是你?”
“可以這麽說,但也不完全。”
“什麽意思?”
“她喜歡的是你,我只是背影和你相似而已。”
蘇意蹙眉道:“別惡心我,她誰也不喜歡,她只喜歡她自己。”
邊鹿不置可否,歪身和蘇意靠在了一起,看着高高的天花板,聲音溫潤地回蕩在只有她們兩個人的房間。
“我最初以為陳飛賀只是碰巧和岑清珂認識,并沒有懷疑過岑清珂,我也從來想過,原來上流社會的alpha,可以那麽随心所欲地玩弄別人。”
“就因為我的一個背影,岑清珂就把我調查了個幹淨,知道我缺錢,就讓陳飛賀把我介紹進會所,然後演了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
“我承認,那一刻,我确實是有些心動的,誰在那樣的絕境下都不可能無動于衷。”
“但是我并沒有和岑清珂過多聯系,我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為那一瞬間的心動停留。”
“而岑清珂,她也不可能纡尊降貴追求我這樣一個omega。”
“後來岑清珂就主動提出去醫院配型,那時不管是誰,只要肯配型我都會感激。”
“我沒想到,岑清珂居然真的配型成功了,那一刻我真的高興瘋了。”
“我說我一定會報答岑清珂,我感謝她。”
“岑清珂說不需要我的報答,只是做了正常人都會做的事。”
“盡管岑清珂這麽說,我還是記着這積攢在一起的兩次恩情。”
“媽媽的病有希望了,我就更需要錢了,岑清珂幫我擋了很多騷擾我的客人,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她的人,就不怎麽找我的麻煩。”
“那段時間,我雖然過得辛苦,可每天都充滿了希望,唯一覺得不安的,就是欠了岑清珂太多人情,不知道該拿什麽還。”
“那天,岑清珂喝多了,陳飛賀讓我送岑清珂回家。”
“我當然義不容辭,就打了出租,第一次去了岑清珂的家。”
“我沒什麽力氣,岑清珂又醉得厲害,我費了很大的工夫才把岑清珂送進家裏,挪到沙發躺好。”
“原本我是要走的,岑清珂卻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角,默默地流着眼淚。”
“岑清珂說她是私生女,母親只顧着讨好父親,從來不關心她,好不容易認祖歸宗進了岑家,圈裏人卻只認岑清辭,不認她,明的暗的嘲諷她欺負她。”
“她說她身邊看似圍着很多人,其實都是虛情假意,沒有人愛她,母親不愛她,父親不愛她,大姐恨不得她死,外祖父外祖母也只當她是搖錢樹。”
“她哭着問我,能不能愛她?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離不棄地愛她?”
“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報答她的方法。”
“我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愛上你,但我答應你,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不離不棄。”
“岑清珂拉着我哭着睡着了,我看着她蜷縮在沙發上,白天看着那樣揮灑自如的人,如今卻像需要擁抱的孩子,就心軟了,沒有掙開她的手。”
“那晚,我睡在了沙發邊的地毯上。”
“我和她,從來沒有誰告白,也沒有誰說‘交往吧’,就那麽稀裏糊塗開始了。”
“你問我是不是還喜歡她,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答,因為‘還’這個字連接着過去和現在,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又該怎麽回答這個‘還’的問題?”
兩人歪着頭靠在一起,說着說着就閉上了眼,蘇意的手摸索着伸到了邊鹿臉上。
邊鹿盲抓住她的手,笑意淡的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
邊鹿道:“摸什麽呢?”
蘇意道:“我覺得你就要哭了。”
邊鹿道:“有什麽好哭的?都已經結束了,她再也不會傷害到我。”
蘇意道:“真的不會?”
邊鹿道:“不會。”
蘇意道:“那信息素的事,你不覺得奇怪嗎?”
邊鹿把抓到的蘇意的手貼在臉側,微微動了動,側躺着,輕輕蹭了蹭那溫熱的掌心,心裏壓抑不住的狂躁,全靠那一點溫度,拼命壓制。
邊鹿道:“我不奇怪,也不想知道真相,我知道的真相已經太多了。”
蘇意遲疑了下,道:“那200萬,好像真的是伯母拿了。”
邊鹿道:“随便吧,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問,我很累,我只想快點過完這最後的十二天。”
蘇意道:“最後的十二天?”
邊鹿道:“等事情過去,我想去環球旅行。”
蘇意道:“好啊,我陪你。”
邊鹿道:“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蘇意道:“那多沒意思。”
邊鹿睜開眼,看着和她一樣側身斜躺在沙發的蘇意,眸光溫柔的像是要淌出暖暖的流光。
邊鹿道:“我先自己一個人去,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可以再來找我。”
蘇意道:“要忙也是你忙吧,你現在才是蘇意。”
邊鹿注視着蘇意,那樣的眼神是蘇意從未見過的,透着濃濃的眷戀與不舍,還有些說不清的情緒。
邊鹿道:“對,現在我是蘇意,所以我忙,等我們換回來,就是你忙。”
兩人誰都沒再說話,邊鹿貼着蘇意溫熱的手掌,呼吸平緩的就像睡着了一樣,蘇意歪頭看着她,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
她覺得自己好像該高興,邊鹿從來沒真的喜歡過那個人渣,真是太好了。
可她卻高興不起來,有太多意外發生,邊鹿不聞不問,不代表邊鹿不在意。
正是因為不聞不問,就好像不知道一樣,才是真的在意。
邊惠芬拿了岑清珂200萬,卻一個字也沒跟邊鹿說過,她眼睜睜看着女兒那麽辛苦,甚至是痛苦,是怎麽做到的無動于衷?
那200萬,邊惠芬攥在手裏,究竟還想花在哪裏?
也或者,錢早就沒有了,可邊惠芬長年住院,她又上哪兒去花錢?
還有那個和邊惠芬配型的茄科二級枸杞酒信息素,究竟是誰的信息素?岑清珂是怎麽知道這個人的信息素是适配的?
上輩子,岑清珂瞞到邊鹿死掉都沒說出真相。
這輩子,真相就要到眼前,卻好像已經不用再說。
連她都能隐約猜到的真相,邊鹿又怎麽可能猜不到?
那樣殘酷的現實,為什麽偏偏要發生在邊鹿身上?
邊鹿越是這樣若無其事,她就是越是不安,她倒寧願邊鹿哭喊怒罵,哪怕堵住岑清珂暴打她一頓,或者堵住那個人暴打他一頓,也不想邊鹿這樣忍着。
她真的有些怕。
她怕忍得太久,等到突然爆發的那一天,她拉不住邊鹿,任何人都拉不住邊鹿。
蘇意微微朝前靠了靠,想抱住邊鹿,卻又怕真抱住了,自己會控制不住情緒,只能微微靠着一點點,感受着那一點點的,帶着邊鹿靈魂的體溫。
——邊鹿。
——我們是不是認識的還不夠久?
——所以你才不願意對我敞開心扉?
作者有話說:
感謝小刑~~2顆火箭炮~~包養議棋~~
感謝Rachel、負渡、今天有糖吃~~包養議棋~~
感謝沉沉沉下去 50瓶((⊙o⊙)哇~~);ong 10瓶~給文文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