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第二十四章
◎英雄救美（一）◎
翌日晌午時候。
一頭小毛驢逐漸來到了巷子口。
還沒挨近府門, 便有持劍侍衛上前：“爾等何人？！”
因着府上後花園子鬧出了“浪蕩子”，那歹人尚未被抓到，故此, 侯府這兩日的守衛格外森嚴。
小藥童坐在神醫身後, 縮了縮腦袋，顯然是有些害怕武将門庭。
孫神醫哼哼了兩聲, 兩撇山羊須顫了顫。
衛慈離開藥王谷之後，這師徒二人吃什麽都不香了, 遂找了個合适的理由登門侯府。
為了吃上一口飯，尊嚴又算得了什麽？
吃, 才是人生至關重要之事。
孫神醫理所當然道：“你家侯爺還沒徹底康複，老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你們侯府不歡迎，那便算了，老朽這就離開。”
說着, 孫神醫揚起小鞭子，打算驅趕小毛驢。
聞此言，侍衛自然知道了這古怪老者的身份。
“神醫且慢！我這就通知老太太與家主！”
侍衛前去通傳的同時, 孫神醫師徒二人認真的打量起了常勝侯府的府邸。
孫神醫仰面，瞧着綠蔭匝地的庭院上空，擡手捋了捋續髯：“嗯，不錯, 是塊風水寶地。”
小藥童不解：“師父，您不是最厭惡武将之戶麽？這裏是不是風水寶地, 與咱們有什麽關系？”
孫神醫擡手敲了小徒兒的腦袋：“笨蛋！這盛暑天, 自然是高門大戶住着舒服呀。”
他幾時說過自己厭惡武将？
他自己怎麽不記得了？
他說過麽？！
說出的話, 就如潑出去的水，曬幹了就瞧不見了！
*
得知孫神醫親自登門，謝老太太、衛慈，以及謝南州皆到了前院相迎。
謝南州先到了一步，他眼角的餘光瞥見了一抹銀紋繡百蝶度花裙，還發現，衛氏今日穿了一件低領的裙裝。
謝南州：“……”
他從不關注女子的穿着打扮，可衛慈的身段較之尋常女子，可以稱得上婀娜有致，低領裙裝更是将美人身段的絕妙之處，皆勾勒了出來。
今日格外酷熱，衛慈這一身穿扮，只是為了涼快，絕無旁的心思。
就連謝老太太也并沒有覺得哪裏不妥。
可謝南州卻覺得，随着衛慈一到場，空氣裏也開始彌漫着旖旎暧昧的氣息。
昨晚之事……
他還歷歷在目。
唇齒間的輾/軋、深/入、糾/纏，皆無比清晰的刻在腦子裏。
那她呢？
到底是個女子，就無半分難為情？
謝南州心中雖已開始千回百轉，面上卻是冷沉如水。
孫神醫為了長久留下蹭飯，十分積極道：“侯爺，你上次離開匆忙，體內之毒尚未解去，老朽是個大善人，自是不能見死不救。”
謝老太太：“……老先生，那就勞煩你了。”
這個老神醫，還真是古怪。
此前，明明誰都請不動他。
當下可好，他自己找上門來了。
謝老太太對謝南州的身子狀況，十分關切。
孫神醫虛手一指，謝南州便擡起手腕，讓他診脈。
他雖無性命之憂了，可的确有些不适之感。
須臾，孫神醫眸光一亮：“侯爺昨晚可是中了/媚/毒？”
偕老太太與衛慈皆知道此事，故此，也并不吃驚。
謝南州表面上依舊冷沉如水，只淡淡應了一聲：“嗯。”
孫神醫借題發揮，為了長久蹭飯之大計，故意诓騙，道：“這……昨晚侯爺并沒有得到徹底纾/解，只怕是傷了根本，再不能生育。”
謝老太太身子一晃，差點當場昏厥。
衛慈攙扶住了她，也同樣唏噓不已。
衛慈：“……”這算是‘天妒英豪’麽？難怪上輩子她就不曾聽聞謝南州娶過妻。
謝南州眸色微眯，眼底掠過一絲殺意。他到底行不行，他自己能不清楚？！
孫神醫這時道：“咳咳……不過，老朽可以醫治，但……老朽有個條件。”
謝老太太立刻附和：“老先生且說，什麽條件？！但凡是謝家能辦到之事，必定盡力！”
孫神醫明人不說暗話：“侯府需得安排好老朽的一日三餐，一頓都不能落下。”一言至此，他看向衛慈，“老朽喜歡夫人的手藝。”
謝老太太鮮少慌神。
事關子嗣傳承大事，謝老太太當即拉住了衛慈的小手，說：“好孩子，謝家的香火傳承，可就靠你了。”
衛慈：“是、是……祖母，孫媳定竭力而為。”
她也是萬沒想到，幾年之後的天下之主，他會遭受這樣的“劫難”？！昨晚上，侍妾沒讓謝南州滿足？
衛慈百思不得其解。
她兩世都是黃花大閨女，對風/月之事，當真知之甚少。
謝南州：“……”
她竭力而為？
為了讓他重新可以生育？
謝老太太讓人去安頓好神醫師徒。
就算是讓這對師徒一直住在侯府，也未嘗不可。
待神醫師徒離開了堂屋，謝老太太對身邊幾名侍從，低喝道：“侯爺身子有恙一事，不得洩露出去半個字！”
說完，謝老太太又安撫謝南州：“南州啊，神醫醫術高超，你也莫要太過心急。”
謝南州：“……”他倒是盼着一時半會不要恢複。
如此，也能圖個清靜。
至少，夜間還能睡個好覺。
謝南州覺得自己并沒有問題。
此刻，他很想驗證一樁事，遂對謝老太太，道：“祖母，孫兒無事，孫兒想與夫人單獨說幾句話。”
謝老太太一愣。
不過，一想到小夫妻皆是年輕人，有些事，她也不便過問，便給了謝南州與衛慈單獨相處的機會。
須臾，屋內再無旁人。
謝南州從圈椅上起身，一步步走近衛慈。
衛慈心間小鹿亂跳。
這無關乎女子對男子的情愛，純粹是不知所措。
“夫、夫君……”
衛慈試圖後退，可後背抵在了桌案上，再無路可退了。
謝南州止步于她面前，居高臨下睥睨着她。
從他的角度，可以将女子清冽雪膩的鎖骨納入眼底，這位清風朗月般的矜貴侯爺，此刻卻在想着：這副狐媚子身段，倒是怎麽長的？他可真是恨不能撕碎了她的衣裳，看看裏面的光景，是否也與夢中畫面一般無二。
道貌岸然也罷，浪蕩無恥也好，謝南州發現他本性并不純良，也不想當什麽君子。
衛慈吞咽了幾下，道：“夫君，你……會好起來的。”嗓音愈發低了下去。
可謝南州并不擔憂自己的身子。
只因，他又輕易動/情了。
至于，孫神醫是何目的，他大概也猜出了幾分，那個想混吃混喝的老纨绔，竟随口胡扯！
不過，謝南州對這種事懶得辯解。
他看着面前睜大眼的美人，忽然勾唇一笑：“嗯，為夫自會好起來，不會讓你失望。”
衛慈：“……”
她為何要失望？
不，她一點不會失望。
謝南州倒也沒有為難衛慈，丢下一句，便轉身大步邁出了堂屋。
衛慈長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周身皆是謝南州留下的氣味。
清冽好聞，但也讓她心跳如鹿。
無關情/愛，女子的心性使然。
*
謝老太太親自去了一趟小佛堂。
她是溫氏的婆母，這些年看在溫氏常年悲切的份上，她包攬了府上大小事宜。
原本，她可以将溫氏當做女兒一樣養一輩子。
甚至好生呵護她。
可溫氏這一次觸犯到了謝老太太的逆鱗了。
看着面前畏手畏腳的溫氏，謝老太太沉着一張臉。
這個糊塗東西！
竟是差點害了南州一輩子！
幸好孫神醫可以醫治。
不然……
謝老太太大概要以死謝罪了。
都怨她沒能管束好這個兒媳，才讓兒媳幹出那種荒唐事。
謝老太太沉聲道：“來人！把大夫人身上的玉牌，給我搜羅過來！再交到新婦手上去。”
溫氏愕然擡首：“母親！她可是衛家女！您這不是引狼入室麽？！如何能将執掌中饋之物交給她？！”
謝老太太走上前，擡手就是一巴掌打了溫氏：“上次，你打了衛丫頭，這一把掌是替她打回來的。你、你……糊塗啊！”
一言至此，謝老太太閉了閉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對南州做過什麽？他差點就要……”就要成了太監！
溫氏險些就讓謝家血脈斷送在她手裏了，謝老太太只能如此，否則，當真不知溫氏還會做出什麽蠢事出來。
将玉牌交給衛慈，也是為了打溫氏的臉面。
謝老太太倒不是完全信任衛慈。
區區一塊玉牌而已，不至于毀了謝家。
溫氏哭泣不止，謝老太太：“我已在西洲給你那侄女物色人家，若有合适人選，咱們謝家就準備嫁妝，将她嫁出去。”
溫氏走上前，抱住了謝老太太的手臂：“母親啊，我父兄戰死，良玉孤苦一人，不跟着我，她還能跟着誰？我不能将她外嫁啊！”
謝老太太沉吟一聲。
思及滿門忠烈的溫家，她到底沒能徹底狠下心。
給溫良玉指配姻緣之事，只能暫且作罷。
謝老太太離開之時，叮囑道：“別再惹事了！南州他已經夠難了，你以為謝家這幾年好過麽？稍有不慎，滿門被誅！”
謝老太太點到為止。
溫氏眼皮子淺，看不到長遠之事。
她吓唬一下溫氏，也是為了讓她安分守己。
作者有話說：
衛慈：夫君不行了，我總算是安全了。
謝南州：呵呵～（我只淡淡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