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92章 第二十七章
賈珂還記得王憐花曾經跟他說過,王雲夢有個大仇人投靠了皇帝,他很會裝腔作勢,又立下幾件大功,因此很得皇帝重視,如今加官晉爵,權勢滔天,王雲夢自覺對付不了他,才冒名入宮,想要借皇帝的手對付他。
這個大仇人雖然王憐花一直沒有言明他的身份,但是賈珂有原著在手,當時就猜到這個大仇人就是快活王。
王雲夢進宮的時候快活王在西域,現在他已經回到京城,顯然是因為王雲夢的事情才快馬加鞭的趕回來的。
快活王投靠的人既然是皇帝,那派他守在七皇子身邊的人一定也是皇帝。如果快活王是因為事先知道丹國會派人潛入別宮,所以直接撕開那暗探胸口的衣服,是不是就意味着皇帝也事先就知道丹國會派人潛入別宮?
賈珂想到這裏,臉色忽然變了。
“楚兄,你身上有沒有會被人追蹤的東西?”
楚留香點點頭:“确實有。”
他從懷裏拿出一只紫檀木的小盒子,将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團油紙,再将油紙打開,油紙裏竟然是一塊拳頭大小的還帶着血絲的肥肉,白乎乎的脂肪上面還泛着些許亮晶晶的肥油。在白肉中間,是一個三分之一個小手指指甲大小的帶着鈎子的金色花蕾,花蕾上雕着七片花瓣。
“這是唐門的一種暗器,”楚留香介紹說,“叫子母薔薇,是多年前唐門的一個弟子娶了一個苗家女子後,将蠱術和唐門的技術結合研發出來的一種追蹤用的暗器。這是子薔薇,花蕊裏有一個子蠱蟲,母蠱蟲在母薔薇裏面,只要子薔薇暴露在空氣中,在五十裏以內,母薔薇都能感應到子薔薇的位置。”
陸小鳳沒想過這件事還會有唐門牽扯進來。他忽然想起了自從攬月閣被封後就銷聲匿跡的江菱,攬月閣裏沒有一個人承認那裏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而她也沒有再出來找過自己和司空摘星的麻煩。
陸小鳳這時候想起她,是因為她曾經說過,她的那雙腿就是被唐二先生拿去的。
陸小鳳道:“我記得江湖傳言唐門的暗器從不外傳,那個男人既然能用唐門的暗器,難道咱們剛才想錯了,他其實是唐家的人
?”
王憐花忽然道:“誰說唐門的暗器只有唐家人能用?”
他站起身,拿起桌上擺着的油燈,提起燈身,将燈油澆在了那塊肥肉上。然後點燃火折子,扔在肥肉之上,眨眼之間,火苗便壯大起來。
王憐花拿筷子将肥肉扔到地上,道:“子母薔薇是五片花瓣,這上面有七片花瓣,是唐門的唐白玉三年前剛研發出來的半身海棠,這種蠱蟲身體裏有磁性,半截身體封在花蕾裏,半截身體封在羅盤裏,除非将花蕾燒毀,不然無論走去哪裏,在五十裏之內,羅盤都會指向花蕾所在位置。”
楚留香怔了怔,他本來以為是自己斷絕了子母薔薇的聯系,因此才沒有人找到他,但既然這是半身海棠,用肥肉無法斷絕兩個半身的聯系,那就顯得這件事愈發詭異起來。
他沒有問王憐花怎麽知道的,也沒懷疑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道:“如果是這樣,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有人來追我?”
他對自己的耳力和觀察力十分自信,如果有人想要跟着他找到幕後主使好将他們一網打盡,他一定能察覺到這些人的存在。
他可以确定,他從河邊走去澡堂,再從澡堂走到客棧,一路上都沒有人跟在他後面。
賈珂眼睛發亮道:“包有吃!”
楚留香道:“什麽意思?”他還不知道有人殺死包有吃并把這樁命案栽贓到他頭上的事。
“殺死包有吃的人想要攔住朝廷找到你。”賈珂深吸口氣,壓低聲音道,“朝廷有人早知道有一個丹國的暗探會潛入別宮,所以安排了神秘人守在七皇子身邊,等着那暗探上鈎。你是個意外,但沒準是誤打誤撞的意外,如果你的武功再弱一點,那麽現在就是你和丹國的暗探的屍體躺在七皇子的床前。
你楚留香和丹國暗探一起潛入別宮,到時候反正你死了,你是為了做什麽才潛入的別宮不都是他們一張嘴的事。只要他們願意,就可以說你也是丹國的暗探,翡翠寶塔就是在你手裏,只是因為你死了,所以這件事不好再追查了。
西泥國要怪也只能怪丹國。就算你今天沒有去別宮,他們也可以找出一具屍體說這是楚留香,然後就用這兩具屍體結案了。但是既然有人要用
包有吃的死來戳破朝廷想要的包有衣意外死亡的謊言,想要京城所有人都知道翡翠寶塔被人偷了,這個人多半就是和朝廷為敵的勢力,一定不會想要看見朝廷抓到你,将這件案子就這樣了結了。”
陸小鳳道:“這都是你的猜測,建立在那個遼國暗探的遺言上面的推測。”
他還年輕,還熱血,還對這個世界充滿美好的想象,他實在無法接受這種朝廷會随便拿一個無辜的人性命來結案的推測。
賈珂承認。
“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這件事一開始就發生在皇宮裏,最可能搞鬼的人就是同樣住在皇宮裏的人。你也不得不承認,包有衣死的很蹊跷,而神秘人一上來就撕破暗探胸口的衣服去找她身上的刺青這種行為也很蹊跷。”
陸小鳳長長嘆了口氣,他确實不得不承認這些。
過了一會兒,楚留香道:“有人冒充我的名義殺死了包有吃?”
陸小鳳點點頭。
楚留香苦笑一下,道:“那麽現在誰還可能知道真相?”
“包不靜,”賈珂道,“只要她還沒被殺死。”
***
夜色已濃,梅樹在風月下搖曳,看來就像是一條條鬼影。
大地寂靜,靜得甚至可以聽見花朵綻開的聲音。
大門上的燈籠,輕輕的在微風中搖曳,燈光也更暗了。
左邊的第三間屋子,窗戶上忽然多了兩個人影,屋裏沒有點燈,因此這人影看起來也格外的模糊。
過了一會兒,這兩個人影忽然消失了蹤影。
“我們今天晚上就躲在這裏。”一個人影說,“至少這個地方他們找不到。”
“恩,”另一個人影說,“你帶火折子了嗎?這裏好黑,我有點怕。”
“不能點火。”第一個人影說,“牆上有小孔你忘了?一旦點火,外面就能看見的。”
“我這裏有火折子,倒可以為兩位效勞。”第三個聲音笑眯眯的說。
那兩個人影怔了一怔,都吓得尖叫起來。
“嚓”的一聲,視野裏忽然亮了起來,陸小鳳拿着點亮的油燈,瞧着密道裏的兩個抱成一團的少女。
包不靜和春梅。
在她們兩個身後,還躺着一個男人,這個男人大約三四十歲的年紀,臉色青白扭曲,身體僵硬,顯然已經
死去多時。
包不靜上前一步,擋在春梅身前,冷冷的道:“你們兩個是誰?既然不打聲招呼就闖進別人家裏,何必還要在臉上戴面具?”
楚留香歉疚的笑道:“在下楚留香。這是我的好朋友。深夜來訪,不是為了驚擾兩位姑娘,只是在下對自己最近的遭遇實在百思不得其解,特意來找姑娘請教的。”
包不靜鎮定的道:“原來你就是楚留香,你想問什麽?我又不是爹爹,你的案子我是什麽也不知道的。”
楚留香道:“在下想知道,是誰殺害的包有衣捕頭?”
包不靜大吃一驚,道:“誰說他是被殺死的?”
楚留香微笑道:“兩位深夜躲在這裏,不就是因為昨天晚上你們殺死身後這位兄臺,将屍體搬進密道時,恰好看見兇手殺害包有衣捕頭嗎?今天包姑娘你一直引導大家發現春梅姑娘和情人私通的事,恐怕就是因為你知道昨天晚上兇手曾經去過你的房裏,發現你不在床上,所以你急于讓兇手以為你當時并不在家裏,才想出來的辦法。”
包不靜忽然一指地下的屍體道:“你們可知道這人是誰?”
他們當然不知道。
包不靜道:“這人就是梅花盜,一個月前,他知道我爹爹剛得到一本記錄他這幾年銷贓的賬本,害怕我爹爹順藤摸瓜查出他的身份來,就想殺死爹爹将帳本偷走。可是爹爹将帳本藏的很隐秘,他始終找不到,又害怕對爹爹嚴刑逼供,爹爹不說實話。
于是就把主意打在了我身上,他認為我只是個沒什麽見識的醜丫頭,只要花言巧語幾句,就能哄騙我去幫他去偷帳本。春梅先一步發現了他的可疑之處,将這件事告訴了爹爹,爹爹知道梅花盜武功極高,很難抓捕,就要春梅替我穩住他,等時機成熟,在床上将梅花盜制住。”
她說到這裏時,慘然一笑,春梅本來一直低着頭,聽到她這話,悄悄伸手拉住她的手。
包不靜咬牙切齒的繼續說:“春梅很害怕爹爹,聽他威脅幾句,就照着他的話做了,我一開始不知情,還以為是春梅背叛我,直到前幾天,我發現春梅遍體鱗傷,追問之下才知道她和爹爹的計劃,而她身上的傷也是因為梅花盜等的不耐煩了才在她身上留下的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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