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別在衛生間
楔子別在衛生間
“憋不住了?”看似英俊陽光的大男孩微微一笑,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壓低的聲線引來一些燥意,“願賭要服輸啊,你叫我句好聽的我就走……哦,當然,你也可以上給我看,我不介意。”
狹小的衛生間隔間裏,陳如岫現在快要爆炸了。
周一上早八本來就煩,結果還因為起床太遲沒時間上廁所,等到第二節大課間,他的膀胱已經接近了臨界值。
結果沒想到方屹然這厮居然趁人之危,堵在廁所裏要和他掰扯清楚情況。
陳如岫平常話就不多,聞言只能語調冷冷地反駁:“學校衛生間的隔間這麽小,味道還重,你也不嫌髒。”
方屹然不止不退,還趁機摸了一把陳如岫的臉:“不嫌啊,我怎麽會嫌棄你呢?你可是咱物院著名的高嶺之花陳同學,能親眼看着你拉下褲子拉鏈,是我的榮幸。”
陳如岫氣急:“……你!流氓!無恥!”
“怎麽?這麽罵我,是想賴賬?”方屹然挑眉,慢悠悠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一根錄音筆,“是誰跟我打賭,說成績更低的人要答應成績更高的人一個條件?結果成績出來都一個周了,天天躲着我走,要不是今天逮着你上衛生間的機會,還不知道你要逃避到哪一天?”
他按下錄音筆上的播放按鈕,陳如岫聽見了上學期期末周自己和方屹然的對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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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方屹然先挑釁:“陳大學霸,怎麽,是覺得自己考不過我,所以不敢答應?”
“沒必要。”清清冷冷的倨傲語調,是那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陳如岫。
在此之前,他眼中的方屹然,只是一個成績單上和他競争年級第一的名字,偶爾能聽見幾句對方豐富多彩的校園生活,但是從來沒有一次正式的交談,更別談認識了。
不認識就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他那時候毫不猶豫地與方屹然擦肩而過,身後的人卻呲了呲牙,突然繼續開口。
“陳如岫,你很缺錢吧,所以才會曠了自習課去打工。”方屹然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但是我記得,無故曠課要是被揭發了,會取消評獎學金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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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如岫聞言瞬間警惕了,下意識左右看了看,發現沒人聽見他們的對話,才沉着臉色走了回來。
“你想幹什麽?要多管閑事?”陳如岫就比方屹然矮了兩厘米,氣勢上其實不輸,特別是他總是保持着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給人的感覺像是陰冷的毒蛇。
方屹然卻不怕,還是沒心沒肺地笑着:“沒什麽意思,就是想跟你打個賭。”
陳如岫垂眼,吐出一個字:“說。”
“上大學以來四次期末考試,兩次年段第一是我,兩次年段第一是你,現在馬上又是一次期末考試了。”方屹然挑釁地看着他,“敢不敢打賭,這次的年段第一是誰?”
“你很無聊。”陳如岫表情不變,語氣很不友好。
方屹然卻不當回事:“逃課一次,寫檢讨,記過;逃課兩次,取消評優評先資格——陳學霸,你就這麽不喜歡上自習課嗎?還是一點都不害怕老師?眼裏沒有學校的校規校紀?”
“……如果連生活都成問題,眼裏哪還能有其他事。”陳如岫說這話時聲音很輕,微不可聞,他諷刺地笑了一聲,又用平常的音量道,“別給我扣帽子,不就是打賭嗎?我認輸,我考不過你,宣布你贏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方屹然還以為前半句是聽錯了,再看向眼前始終沒擡眼的男人,對方還是那副無悲無喜的菩薩相,甚至麻木得有點像是玉做的偶人。
“慢着,既然是打賭,當然應該要有賭注。輸家答應贏家一個條件。”方屹然笑了一聲,緊緊掐着陳如岫的軟肋,“今年的獎學金名額只有一個,以往我都懶得報,想給更有需要的人。符合申報條件的就我們兩個人,但是你知道,我人緣好,如果參與投票,那就算你成績比我高,也是沒有意義的。”
這一次,陳如岫沉默得有點久。
準确來說,他快把自己的後槽牙咬碎了。
方屹然十分有做傳銷的天賦:“怎麽樣?還認輸嗎?或者,你可以考過我,然後用這個條件勸退我,獎學金依舊是你的。”
“那如果考過我,你要什麽?”陳如岫直截了當。
“我能要什麽?無聊打個賭玩玩而已,不會過分。”方屹然散漫地下了結論,“現在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陳如岫只能答應,他別無選擇。
“好。”他面上表現得很平靜。
但其實從那一天起,方屹然這個人在他心中,已經進了要挫骨揚灰的黑名單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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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打賭內容的去年期末考,方屹然比陳如岫的平均分高了零點一分。
這零點一分高在實踐課上,陳如岫不喜歡引人注目,所以表現得很低調,只能純靠作業和考試的操作得分;而方屹然吃得開人緣好,老師面前也經常露臉,平時分全年段最高。
但誰能想象,這樣一個帥氣陽光的系草學霸,會把人堵在廁所隔間,逼着人就範呢。
聽見了完完整整的錄音,陳如岫舌尖抵着上牙膛,用力掃了一圈。
“手段夠下作的。”他評價道,“你是非要搞我不可?”
“怎麽能叫搞你呢?我連條件都還沒提。”方屹然露出一口大白牙,像是潔白無瑕的蓮花,“是你一直在躲我,想要逃避責任,好傷我的心嘛。”
陳如岫心裏又給方屹然記了一筆:“這場打賭是怎麽來的,你自己心裏清楚。”
“還有五分鐘就上課了,一直和我在衛生間耗着,看來你也不是很着急啊。”方屹然看了一眼手腕上價值百萬的勞力士,輕飄飄道,“是不是上不出來啊?需不需要我給你吹個哨?還是緊張?我幫你扶着會不會好一點?”
陳如岫當然着急,他的臉已經有點紅了,隐忍着微微蹙眉,只能暫時作了抉擇。
“可以談條件……”面對這只笑面虎,他終究還是服軟,“別在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