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盯着
盯着
外面,劉二狗和羅東振兩人趴在圍牆上。
“二狗哥,我們看地主崽劈了一晚上柴了。”羅東振小聲說,他快被蚊子叮死了。他之前也來盯守過,卻摔了一跤,隔天還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現在都還沒好利索。
今晚是劉二狗叫他一起來的。
原昭劈完柴,就去洗澡,向鳶已經将蠟燭吹滅了,躺下睡覺了。
原昭洗完澡,突然扭過頭看了一眼圍牆處,沒發現什麽動靜,才回房睡覺。
“我們是不是被發現了?”羅東振有些顫抖着問。
剛剛原昭一個眼神掃視過來,吓得他心都快跳出來了。
劉二狗沒搭理羅東振,再次探出頭來看,羅東振只好也跟着探出個半個腦袋,露出兩只眼。
他們兩個看着原昭走進另一個房間裏。
劉二狗從石頭上下來,拉了一把羅東振,等走遠了,他才和羅東振說:“看到沒,他們是分房睡的。”
羅東振也看到了,只是撓了撓頭,說:“我們要做的不是讓向鳶名聲掃地麽?這和他們分房有什麽關系?”
因為向鳶,讓他在石泉村出糗出大了,不報這個仇,他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他才和劉二狗合作。
劉二狗勾起嘴角,他和向鳶無冤無仇,和原昭也就小時候的事了。他就是對向鳶的身世感興趣,這個小小的村子裏竟然來了這麽一個人。
剛好他想讓姑父給自己在警察局謀份差事,需要他有點拿得出手的東西,或許可以從向鳶身上下手。
“上次我們沒有得逞,真是倒黴,我都把村民們都叫過來看戲了。”羅東振說着,上次他就想讓向鳶掉進河裏,然後讓劉二狗把她救起來,借機把她的衣服扒光了,給大家看一出好戲。
被看光了身子,看到時候原昭還怎麽和她在一起,被村裏人指指點點一輩子。
“總之,你再好好盯着向鳶,看看她最近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行為。”劉二狗吩咐完羅東振,就快步離開了。
他這兩天還要去縣城一趟。
羅東振看着劉二狗離開,小聲說:“向鳶一天天都連門都不怎麽出,我怎麽知道她會做什麽?”
推下河那一次還是他早上出門,看到原昭和向鳶一起去上工,才心生一計,而且好處都是讓劉二狗占了。
羅東振走到家門口,就聽到奶奶羅大娘在說:“東振這麽晚還沒回來?”
“該不會出事了,你們兩個小鬼頭,快出去找,東振不回來,就別想着開飯。”
羅東振推開門,“奶,我回來了。”
“哎喲,怎麽回來的這麽晚?”羅大娘立馬走上前,對着羅東振左看右看。
林鳳花見狀,連忙說:“回來了就好,我去把飯菜端出來。”
一家人圍在四四方方的木桌上吃飯。
“娘,你說這向鳶真是首都來的?”羅東振雖然腦子不太靈光,但他這幾天通過觀察向鳶,以及劉二狗說的,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誰知道,首都的會嫁給鄉下泥腿子?更何況,她也不是知青。”林鳳花大大咧咧的說,心裏其實也迷惑。
羅大娘就想的不一樣,說:“這向鳶是真的很有錢?”
“他們每次去縣城回來,都大包小包。”羅東振都看到了,但沒看到袋子裏裝的什麽。
“還真讓原昭撿了個便宜。”羅大娘對之前的事不太清楚,也都是聽媳婦林鳳花說的,只可惜沒娶到自己家裏來,不然高低也是一大筆錢的收入。
還因為這件事,弄的自家在村裏丢了名聲。怎麽想,這都虧死了,她得想辦法讨點本回來。
“我們老羅家向來不能吃虧,鳳花,你好好盯着他們。”
“這原家就是地主,要是發現不該有的東西,那就是當年抄家沒抄幹淨了。”羅大娘話音落下,林鳳花便連忙接過話:
“娘說得對。”
“不過她今天跌落河裏了,我看就是報應。”林鳳花也是看到別人都往河邊走,也跟着去看看,誰知道是向鳶掉進水裏了。
羅東振聽了,眼珠子轉了轉,劉二狗和向鳶無冤無仇的,難道也盯上了向鳶的錢?
身為一家之主的羅彬沒說話,只是一筷子一筷子的夾着菜吃飯。
羅南振看着碗裏稀到都看不見米粒的粥,将他們的話都聽了進去,心裏隐隐感到不安。
——
向鳶一早起來,就忙着在屋內做娃娃,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她擡頭看去,就聽到:
“向鳶,向鳶。”陳苗輕輕敲了下門,喊了兩聲。
向鳶走出去打開門,看着陳苗挎着籃子,一臉焦急地上下打量着自己。
“我昨晚下工後聽說你落水了,大晚上趕來又怕影響你休息,所以早上才來。你現在怎麽樣了?”
那條河她洗衣服的時候會過去,水流急的很,但向鳶現在看着沒什麽事。
“你看我,哪像有事的?”向鳶向她轉了一個圈,哪兒都好好的。
“沒事就好。”陳苗笑着點點頭,但心裏還是很羨慕向鳶,她怎麽什麽都會,還會游泳。自己聽了知青院的人說,雖然有人跳下去救向鳶,但向鳶會游泳,很快就上岸來了。
向鳶拉着陳苗的手,說:“快進來坐坐,我在家太無聊了。”
向鳶覺得自己也是倒黴,之前一直在家,好不容易出去上工一趟,結果就遇到這事,不過這也讓她知道,至少有人在暗中看自己極其不爽。
“我就坐一會兒,等會還要去地裏除雜草。”陳苗說着,将籃子放到桌上,說:“我也沒什麽好東西,就拿了一些菌子來,是我今天一大早上山摘的。”
“謝謝!”向鳶掀開蓋在上面的布,看到慢慢一籃子的菌子,開心的收下了。
兩人又在屋內聊了一會兒天,陳苗看看天色,覺得時間不早了,就要準備離開了。
向鳶送陳苗到門口,禮尚往來的給她抓了幾顆糖塞她手裏。
陳苗每次收到向鳶的吃食,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推辭,心裏想着下次她也給向鳶帶些好吃的,等她爸媽寄來了包袱。
走到門口,向鳶剛剛擡起手,陳苗就笑着說:“我都還沒踏出門呢,你就和我揮手呀?”
向鳶張了張嘴,緩慢吐出兩個字:“不是。”
她将手慢慢移向自己的小腹處,熟悉的感覺來了。
“我...例假來了。”
向鳶有些愣住了,來到這裏也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她都把例假這回事給忘了,更重要是...
“我現在該怎麽辦?”
“啊?”
“哦。”陳苗也有些犯懵,向鳶都二十一歲了,怎麽不知道來例假怎麽辦啊?
“你的衛生帶在哪?”
“我沒有。”向鳶直接回答,根本不用思考。原昭一個大男人,家裏也不會有什麽衛生帶。
而且,衛生帶是什麽啊?她只知道衛生巾。
陳苗只好說:“你等我一下,我去知情院拿一條給你。”
說完,陳苗就跑着離開了。
陳苗一路小跑着,一不小心和羅大娘林鳳花撞上了。
“跑什麽呢?這麽急。”林鳳花拍了拍肩膀說。
羅大娘注意到陳苗手上抓着的糖果,說:“知青就是生活條件好,都有糖吃。”
“我們啊,這一輩子都沒怎麽吃過糖哩。”
陳苗看向自己手上的糖,她都沒來得及塞進口袋裏,但羅大娘陰陽怪氣的話讓她很不開心。
“您家裏那麽多個勞動力下地幹活,怎麽會買不起糖吃?這糖沒有買不買得起,只有舍不舍得。”陳苗說完,就跑着離開了。
“這小妮子!”羅大娘瞪大了雙眼,就對着林鳳花發火:“看什麽看,走了,今天的工分不想要了?”
陳苗跑回知青院,拿了衛生帶,就連忙跑回原昭家。
她跑着去到原昭家的時候,恰好又被羅大娘看到了。
羅大娘看了幾眼,就收回目光,拿着工具去地裏。
向鳶收到陳苗送來的衛生帶,到衛生間裏,摸索着換上了。
等她出來後,陳苗就說:“我這只有這一條是全新沒用過的,你可以照着做一條。”
衛生帶這種物品還是太私人了,她這一條還是留着備用的,以防不時之需。
向鳶苦着個臉,她還是第一次用這麽古老的東西,還沒有辦法的接受了。她也不好向陳苗多問什麽,自己畢竟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不知道衛生帶已經讓自己顯得很奇怪了。
陳苗見向鳶收拾好後,就走了。
向鳶找來幾塊好一點的布,認命的做起衛生帶來,總得有個替換的。
她這好端端的又忙活了一上午,做了好幾條衛生帶出來。
等原昭回來了,吃了午飯,向鳶又開始接着做娃娃了,這一次李箐要的比較急,她得做快一些。
原昭走進來,看了眼向鳶畫的草稿圖,她的腦袋裏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要不要給你買一臺縫紉機?”原昭問。現在這臺縫紉機是蔣衛蘭家的,一直用別人家的也不好。
他看向鳶踩縫紉機踩得很好,做縫紉之類的手工也很好,家裏應該需要一臺縫紉機。而且向鳶嫁給自己,都沒有要任何東西,如果按照嫁娶标準,自己應該給她準備三轉一響。
“不要。”
向鳶拒絕的毫不猶豫。這讓原昭有些驚訝,又有些無可奈何地問:“為什麽?”
他心裏想的卻是,怎麽會有人拒絕縫紉機?即使不用,家裏也要擺一臺縫紉機,這是證明家裏條件好的必備條件。
雖然以自己的成分,買得起縫紉機必然遭受一些非議,可現在村裏都認為是向鳶有錢,自己只是吃她軟飯的。
某種程度上,能解決很多問題,也就沒有必要去澄清了。
向鳶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才問:
“你哪來的錢買縫紉機?”向鳶不太知道縫紉機的具體價格,但據她了解,這個時代買縫紉機是要票的,而且至少也要大幾十,甚至可能上百。
說完,向鳶又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周圍,小聲問原昭:“你是不是藏了很多錢?”
看來上次原昭給自己的三十多塊錢,只是個小頭啊。
原昭想要搖頭否認,可又不知道怎麽解釋比較好。他現在基本也沒什麽存款,只是如果向鳶想要,他就會想辦法弄到手。
這些日子,他在山上捕了一些蛇、竹鼠什麽的,還沒拿給王二麻子。
當然,這也賺不到什麽錢,主要是做別的路子,才有錢到手。只是這些他不能和向鳶說,硬着頭皮回答:“有一點點,不多。”
向鳶狐疑地看了眼原昭,說:“不多你就好好攢着,或者給我買肉吃,不比這什麽縫紉機好?”
“而且,如果娃娃廠真的辦起來了,我才不需要縫紉機呢。”
原昭聽了她的話,忍不住笑了,心裏卻有了別的思考。
向鳶看到原昭的笑,心裏隐隐泛起異樣的感覺,随後又撇開臉,不爽的想着,沒事笑的這麽好看幹嘛?
但是他剪了頭發之後,确實好看了不少。
林鳳花在地裏除草,累得不行才直起腰來,扭扭。想起這些日子,地主崽家這生活是真過的紅紅火火,村裏面都在說原昭家經常有肉香味飄出來。
短短一個月不到,原昭這就過上好日子了。想到這兒,林鳳花忍不住咬着牙,心裏憤憤的。
在她的心中,如果順利的話,這些都是她家的,是東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