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有男朋友
第01章 他有男朋友
陸聞川觀察路對面的那個男人很久了。
下午四點三十八分,他走進這家便利店的時候,對方就已經站在了那裏。眼下已經快到五點,外面還下着暴雨,那個人拖着行李箱站在公交站牌下,二十多分鐘過去,連動都沒動過一下。
距離太遠,陸聞川看不清楚他的動向,但猜測對方一定是想打車。只是這個地方在古鎮外圍,離景區很遠,又是旅游淡季,眼下又碰上這麽個鬼天氣,基本不會有車過來。
他将手裏的兩個三明治,一罐熱拿鐵放到收銀臺上結賬,等付款的間隙裏又朝對面看了眼,對方仍舊一動不動地站着,看不出半點焦急。
陸聞川付了款,拎着東西匆匆出了門。
他腳步很快,彎腰鑽進了車裏,卻還是免不了被暴雨淋濕了肩膀。從青城到南清,他開了大概五個小時的車,待會兒還要開半個多小時才能到達目的地。
他看了眼時間,覺得還算充裕,便在前方調轉車頭,緩速駛到了公交站牌下。
“喂!”
哪怕車已經開到跟前了,那人卻還像是沒緩過神一樣,直到聽到陸聞川叫他,才隔着雨幕愣怔怔地擡起頭來。
這下,陸聞川已經完全可以肯定,這人壓根沒有把自己眼下的處境放在心上,渾身濕透還呆呆地站在這裏,也不知道找個地方躲雨,手機好好地放在外套口袋裏,完全沒有半點心急打不到車的樣子。
陸聞川心裏暗道,真是個怪人,一邊又繼續上了方才的對話。
“你是外地的吧?這種天氣公交車早就停運了,你去哪兒啊?順路的話我帶你一段。”
他的聲音很清亮,穿過大雨落地的嘩啦聲響,不偏不倚地鑽進江昀清的耳廓。
江昀清怔忡地看了他一會兒,像是忽然回過了神來,垂下被雨水沖洗得泛紅的雙眼,在陸聞川的疑問與不解中無征兆地搖了搖頭。
不明白他的意思,熱心市民陸聞川耐心勸導:“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我帶你先找個地方避一避,一直在這兒待着也不是個辦法。”
說着,他又掃了眼對方手裏的行李箱,覺得對方應該是還沒找到落腳的地方,便問:“來之前你訂民宿了嗎?”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提醒了他,江昀清原本黯淡的雙眸忽然眨了眨。
他握着行李箱拉杆朝兩邊掃了幾眼,這地方偏得很,平常人就少,眼下大雨天更是連個鬼影都看不到。确定別無他法後,他再次看向陸聞川。
“……槐序民宿。”說完,他還小心地看了陸聞川一眼,謹慎問道,“方便嗎?”
乍一聽到目的地,陸聞川還意外了一瞬,他望着車窗外幾乎被淋成落湯雞的人,心道,那可真是太巧了。
于是他打開車門,将副駕駛座上堆着的禮品擱到後面,對江昀清說:“方便,上來吧。”
江昀清實在冷得厲害,上車後暖了很久,被雨水沖刷過的面龐卻依然毫無血色,雙唇都有些泛白。
陸聞川瞥了他一眼,在對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時,将兩人之間扶手箱裏剛買的咖啡遞了過去。
遞過去的時候,他手指還靈活地勾開了拉環。
江昀清還沒從車外的寒冷裏緩過勁來,局促地佝在副駕駛上,手腳都是僵的,直到手背被什麽熱乎乎的東西碰了碰,才緩過神來,慢半拍地轉過頭去。
“暖暖吧,你身上都濕透了。”
印象裏,風和日麗的南清還從沒下過這麽大的雨,氣溫也降得厲害,明明是六月天,昨天還穿着短袖,今天就被迫加了件單衣。
江昀清伸手接過,忘記了道謝,反倒因為自己弄濕了他的座椅先說了句“對不起”。
陸聞川再次暗想,真是個奇怪的人。
陸聞川随口說了句沒關系,車內就又安靜了下來。
兩個不相熟的人坐在一起總有種難言的尴尬。陸聞川是個憋不住的人,見對方一直低頭走神,絲毫沒有緩解氣氛的意思,便主動攀談了起來。
他注視着前方路況,稍稍朝江昀清那邊側了下腦袋,開啓自己的話題:“我看你好像不是南清人吧?來這邊旅游嗎?”
江昀清雙手擱在腿上,捧着那罐熱騰騰的咖啡,沉默了許久才回答說:“不是,我來找人。”
“找人?”想到對方剛剛在路邊的狀況,雖然覺得找人這個說辭有些不合邏輯,但陸聞川還是順着對方的話問了下去,“那找到了嗎?”
誰知對方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了些,一直到陸聞川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才低低地說了句:“沒有。”沒有。
這應該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畢竟對方失魂落魄地在大雨裏站了那麽久,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順利的樣子。
但陸聞川還是敏感地從對方的語氣和狀态裏察覺出了點兒非比尋常,就好像對方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會找得到,卻還是義無反顧地來了,結果不出所料,可他自己卻接受不了。
陸聞川自知失言,不再細問。兩人又陷入了詭異的靜默。
其實,按照以往來說,陸聞川可以稱得上是個八面玲珑的人,大學畢業後和朋友合夥開了家酒吧,每天都能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這種環境的熏陶下,生活裏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客人他都能上去聊上幾句,并且只要有他在,再冷的場合也都能給及時挽救回來。
說實話,這還是他頭一回在人際交往這一方面感到尴尬。
餘光裏,江昀清似乎擡了擡手,陸聞川轉眼看去,發現對方正握着那罐他原以為會被一直捧到目的地的咖啡往唇邊湊,修長的手指握着罐身,抵在唇邊輕抿了一口。
陸聞川看到他的喉結輕輕滑動了下,然而之後卻一直都沒再喝第二口,眉宇間的神情有些怪異,似乎是覺得不怎麽合口味。
可不合口味也沒有辦法,陸聞川心想。
他平常壓根就不喝這種苦不苦甜不甜的東西,只有出遠門了,為避免駕駛疲勞,才會順手買一罐。那個便利店不大,加熱櫃裏的東西來來回回就那麽幾樣,味道不合心意也是很正常的。
但江昀清還是跟他道了謝。
興許是對這人的第一印象就和尋常人不太一樣,“謝謝”兩個字從他嘴裏蹦出來的時候,陸聞川竟覺得比自己以往接受過的所有謝意都要意外。
他眉梢輕輕挑了下,頓時覺得氣氛緩和了許多,開始聊些別的有的沒的。
陸聞川是個很熱情健談的人,這一點從他主動上前詢問一個陌生人要去哪兒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來了。
一路上,他一直扮演一個提問者的角色,盡量圍繞對方開展話題,好讓旁邊這個占據着副駕駛又不怎麽愛說話的人有話可以多說,但問出來的問題又很有分寸,不會提及讓人不舒服或不想透露的點。
兩個人一塊開了半路,才剛剛二十分鐘過去,陸聞川就已經把對方的名字、年齡、籍貫都給問清楚了。
他很驚訝地說自己也是青城人,這次來南清是為了給自己父母掃墓,因為父母的緣故,南清算是他的另一個家,他有很多朋友在這邊。
江昀清安靜地聽着,心想難怪他的車牌不是本地的,可除此之外他又覺得困惑,困惑開了這麽久,這路要一直順到什麽時候,怎麽陸聞川還不讓他下車。
他其實一直都在等陸聞川把自己丢在某個地方,畢竟兩人陌路相識,陸聞川能主動向他伸出援手已是不易,他并不能妄圖要求更多。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暴雨轉中雨,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窗外的景象越來越熟悉,對方卻一直都沒有說出“後面就不順路了,下車吧”這句話。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雨漸漸停了下來,兩個人開過一座拱橋,繞過了一處急彎,終于開到了古鎮。
鎮口,一座仿古民宿屹立在那兒,門前的石榴花開得火紅,絲毫沒有被這場暴雨摧殘,反倒隔着缥缈的霧氣憑添了幾分朦胧的美感。
江昀清認出了這裏,這裏正是他三年前來這邊的時候住過的那家民宿。
槐序的經營者是位五十多歲的大伯,在陸聞川下車去檢查後備箱裏帶來的那幾箱子酒有沒有因為颠簸而撞壞的時候迎了出來。
江昀清和他打了個照面,對方忙着幫陸聞川搬東西,兩條手臂費力地抱着遞過來的酒箱,因為體積太大,又實在太重不得不身體後仰。
可大伯依然一眼就認出了他,熱情地對他招呼:“哎小夥子,好久沒來了啊。怎麽淋成這樣?”說着,他又疑惑地瞥了眼陸聞川,“你們認識?”
“不認識。”
江昀清還沒說話,陸聞川倒是先插了句嘴。他已經将後備箱裏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江昀清掃了眼,只有幾樣是送人的禮品,剩下的全都是些各種各樣的酒水。
陸聞川合上後備箱,靠着車身,半玩笑地說:“剛在路上撿的。”
“……”
大伯向來知道他的脾氣,并沒當回事,只當他們早就認識,轉頭又問江昀清:“真巧啊,這回要住下嗎?”
江昀清在他還有陸聞川之間逡巡片刻,在确定兩個是熟人之後,才打消了這一路過來的種種疑慮。
他沒多問,輕輕“嗯”了一聲,握着行李箱的拉杆,對大伯露出了個友善的笑:“還有空房嗎?”
“有,當然有,來這邊!”
陸聞川把酒全都搬進了酒窖,忙完後才走進了堂屋的門,手裏還拎着兩瓶自己家裏一直珍藏着的紅酒。
大伯是個見酒眼開的人,當即笑眯了眼,忙不疊地從櫃臺下面拿出杯子就要陸聞川給他嘗幾口。
陸聞川貼心地給他開了瓶蓋,可剛遞出去又逗人玩兒似地收了回來,硬要大伯先說是怎麽跟江昀清認識的。
“他經常來這邊嗎?”陸聞川問。
“哪有哦。”美酒當前卻喝不到,大伯萬分無奈,“也就幾年前來過那麽一次。”
說着便想趁陸聞川不注意一把将酒瓶薅過去,卻被陸聞川察覺,又拿遠了距離。
陸聞川還是覺得疑惑。這民宿是他父母生前盤下的,父母去世後他不常在南清,就雇了這位大伯幫忙打理。
大伯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經常丢三落四,這民宿每年那麽多客人,他倒還真挺稀奇,在那麽多形形色色的人裏,大伯是怎麽唯獨記住江昀清這個人的。
“嗯……這事嘛,不太好說。”大伯朝樓上看了眼,刻意壓低了聲音,似乎有些為難,但又覺得陸聞川不是那麽不可靠的人,兩人又認識,應當不是什麽忌諱。
“這個,有特殊的地方當然印象深啦。”
“民宿這兩三年裏,來過的客人成雙成對的都不少。”
“但他可是那些年輕男孩裏,唯一一個和男朋友一塊的。”
【作者有話說】
開新文啦,求收藏和海星~破鏡重圓,HE,陸攻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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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暗戀攻多年,一場聯姻把二人綁在一起。然而沒多久,受家道中落,覺得自己對于攻而言沒有了任何可取之處,并且在對方身上找不到愛,遂主動提出離婚。結果離婚後,原本不愛他的前夫,總會時不時出現在他面前糾纏他……
非典型破鏡重圓,聯姻結婚又離,離了才慢慢說開,雙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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