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林雪河用[神谕]幹過的事不少,直接點名人類轉化成血族還是第一次。
誰都不能确定結果會變成什麽樣。但可喜可賀的是,詛咒一講出來就能看到效果。楚河失血的速度在肉眼可見地下降,停滞。
但被血污浸透的衣服一時半會兒還脫不下來。陸崇不得不背着他一起帶回家,仿佛随身攜帶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
好不容易再打到車,司機顫抖的眼神驚疑不定,下一秒就要報警。
“他……摔了一跤,睡着了。”
陸崇緊急啓用鈔能力,轉了十倍路費過去。
今晚外面情況本就混亂異常,司機拿了錢也失趣地閉嘴開車,沒再多問一句。
陸崇還在憂心。
說是睡着,任誰看都沒那麽簡單。血已經完全止住,但楚河的氣息越來越微弱,路程才剛過半就徹底沒了呼吸。
現在是真的在攜帶一具屍體了。
他忍不住看林雪河。
這始作俑者還在擺弄腕上的手表,氣定神閑的,好像一點都不擔心。
回到家之後,林雪河說,“把他放進浴缸裏,衣服都脫掉。”
陸崇不明白他要幹什麽,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照做。
很快,楚河赤條條地躺在浴缸裏,連條底褲都沒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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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脫光不久,路上訂的外賣也及時抵達。一只巨大的保溫箱裏裝了足足五升濃縮血漿,陸崇一袋袋拆開,任勞任怨地往浴缸裏倒,“這樣就行了?”
“嗯。”林雪河說,“要等。”
血包一被倒進去就消失不見蹤影。他毫無氣息地躺着,卻像塊幹海綿,抓緊每一次機會迅速地吸飽水分。
片刻後,他的身體恢複如初。內髒重新生長,血肉填補被穿透的洞,連皮膚也光滑細嫩,連條疤痕的沒有留下。
那張年輕的兩旁不僅恢複了血色,甚至比從前更加容光照人。只是暫時還沒有心跳。
林雪河呼出一口氣,看起來比那具躺着的“屍體”更疲憊,靠坐在浴缸邊招了招手。
陸崇大致知道他想要什麽,但不太願意,“在這裏?浴缸裏頭那個随時會醒。”
“醒來又怎麽樣?”
林雪河對他在這件事上過分的糾結十分不解,“我只是進食,又不是要跟你做.愛。”
“……”
“哦,不過在血族,這兩件事确實常常是一起發生的。”
林雪河說,“被看到又怎樣呢?他會是以血族的身份醒來,不至于連這點世面都見不得。”
陸崇臉蛋爆紅,完全沒心思聽出自己被嘲諷沒見過世面,“那也太,太……”
“你太保守了。”林雪河評價道。
陸崇無言以對,心說這不是很正常麽。但凡他沒這麽保守,也不至于活了二十年連場戀愛都沒談過。
“那你快點。”陸崇說着,脫了上衣。
一路扛屍體回來,身上早就弄髒了。他拿毛巾打濕擦了擦脖子,任命地伸過去挨咬,“今早打抑制劑沒什麽感覺,我應該不在發情期了……不會苦的。”
發情期用藥物抑制信息素會格外疼痛,平常不會,只覺得是被針頭紮一下。他就靠這個來判斷。
“咬吧。”他把身體最脆弱的部位暴露出來,低聲說,“腺體表層皮膚愈合速度沒那麽快。”
這場景着實詭異。燈光昏黃,浴缸裏躺着一具赤裸的屍體,他主動暴露出致命的弱點,邀請一位饑餓的吸血鬼進食。
但這一切終于讓林雪河感到滿意,“Good boy.”
“……”
“不要亂動。”他低頭舔了舔陸崇的肩膀,輕聲說,“我會溫柔地對待你。”
他心情好的時候性格也會變得很好,樂意耐心地對待食物。就像人類用調和的醬料給小牛排按摩入味,他舔遍陸崇腺體周圍的皮膚,用唾液麻醉一下神經。
陸崇被癢得受不了,分分鐘連頭皮都變紅,“你還是別溫柔了……”
趁他分神,林雪河一口咬了進去。
毒蛇般的獠牙将毒素注入他的腺體深處。他閉上眼睛,來不及抗争,就陷入飄飄欲仙的歡愉之中。
他分不清這快/感是單純來自血液契約,還是因為……咬他的是林雪河。
如果是契約帶來的快/感,他寧願摒棄,只當個獻血的工具人。
如果是林雪河……
如果……
陸崇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纖細的腰肢在他臂彎裏不盈一握。
他心裏升起殘暴的念頭,想用力一箍擰斷這截腰,徹底地永遠地留在自己懷裏。意識浮沉再一剎,卻又想奉獻自己的一切,讓他的主人得到更多。
林雪河被箍得不舒服,用力推拒反而被抱得更緊。掙紮起來,他們抱在一起翻滾到浴室的地板上,本就不對勁的場面瞬間變得更加難以解釋。
林雪河趴在一片熾熱堅實的胸膛上,聽到幾乎要沖撞出來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強烈有力,像是在說一種他從沒聽過的語言。那是陸崇的心聲。
他不舍地瞥了眼上方還在滴血的美味腺體,塌腰貼得更緊,把耳朵貼着陸崇的心口,想聽聽清楚,裏面到底在說些什麽。
“那個……師兄,們,打擾一下。”
一具赤/裸的身體從浴缸裏笨拙地爬出來,望着他們的眼神帶了些許茫然,“我現在是活了嗎?”
“……”
林雪河撐着地板坐起身,回頭望向新生的血族,自然道,“是我給了你第二次生命。”
“現在,你該叫我爸爸。”
**
花了一點時間接受現狀,楚河穿上陸崇找給他的衣服,又接住林雪河扔給他的冷藏血包,坐在沙發上噸噸噸大口地吞咽。
他從沒覺得血液有這樣美妙的香味,像第一次吃到嬰兒輔食的孩童,一包接着一包地炫。
林雪河想繼續自己的進食,奈何陸崇的味道又變了。
聯系兩次契約的變化,不難想通。陸崇只要被契約就會進入僞發情狀态,血液味道變苦,等契約失效之後又會恢複正常。
可惡的狼族混血。
這簡直就是在針對他!
林雪河只好也加入噸噸噸的行列,坐在沙發上咬着血包,不滿地說,“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不要随便發情?”
“……”
陸崇嘆了口氣,“是我的錯。”
他好像已經很習慣認錯,順便拿起手機增加一些儲備糧。現在家裏有兩個血族在噸了,庫存可能不夠。
“爸爸,”楚河很乖巧地舉手,“我還想喝一包AB血型的。”
林雪河自然地遞過去,“小河乖,多吃點。”
“……”
他對楚河的态度也有了明顯的變化。陸崇知道了一些往事,這會兒聽他說“小河”,感覺跟“小狗”的發音挺像。
楚河受寵若驚地享用着父愛,“謝謝爸爸。”
他對自己的身份轉換接受良好,進食完成之後問東問西,把林雪河問煩了,收回父愛,“別再跟我說話了。”
“哦哦。”他一點都沒受打擊,又轉去跟陸崇讨論,甚至興致勃勃地咬破自己的皮膚,看着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哇塞,這也太神奇了吧!”
“好玩嗎。”陸崇不容樂觀地說,“明天你去上早課的路上就會被曬成灰。”
“那我要穿上全套的防曬衣!再戴上帽子墨鏡和遮陽傘。”他認真地進入角色,“等我回宿舍就把所有含銀的項鏈戒指全都丢掉。”
陸崇沒說話,只把自己無名指上的鉑金戒圈摸了又摸,最後悄悄摘下來握進手心裏。
林雪河總是興之所至,随便買東西,隔天就會忘記送過他戒指這回事。
他本不該這樣在意。
但他現在有點懷疑自己。
“說不定我真的更适合當吸血鬼呢。”楚河規劃起來,“對了!Birthday party!我擁有第二個生日了,應該要慶祝一下。”
“……”
陸崇在努力摒除契約的影響,理清自己的心思。林雪河還陷在無法盡情享用RH陰性血儲備糧的失落裏。各懷鬼胎,誰都沒聽他說話。
雖然沒有得到理會,但他自己也能說得很高興,最後才問,“周五你們會在家嗎?有沒有別的安排?”
周五那天正好是月圓之夜。即使有別的安排也得推掉。陸崇回過神,搖頭說,“沒別的安排,就在家裏哪都不去。”
他以為楚河是打算把他們往外約,沒想到這小子聽完還是一臉傻樂,“那太好了。我也喜歡在家裏吃吃喝喝。”
趁着夜黑風高,楚河帶上剛買的新生大禮包回宿舍了。
剩下林雪河看雞肋似的看着他,欲言又止,也只剩幽幽地嘆氣。
如果喝不到新鮮美味的血液,契約的意義就失去了大半。
今晚拯救世界算是白幫忙了。
陸崇卻莫名松了口氣,保證說,“我以後每天抽給你。”
但如果不能第一口直接從血管裏喝到,他的血就和別的RH陰性血沒有太大差別。
或許就因為這個原因,林雪河對他的興趣減少了大半,又或許是使用伴生能力後有一段時間的疲乏期,總是懶懶的不願意動彈。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在家裏很少說話。
他上課時總是會想到,或許林雪河正在心裏盤算,要去找另一個擁有同血型的純種人類。
他一直都讨厭自己的狼族血統,這下更多了一個讨厭的理由。可轉念一想,他居然在可惜自己不能成為完美的血包?
是瘋了嗎。
周五很快就到了。
這是他讨厭狼族血統的另一個理由。午夜到來時,他會短暫地變成狼族幼崽,可恥地失去大部分行為能力。
但與此相反的是,這天林雪河對他的興趣高了很多,甚至可以說是一直在等待這一天。
跟幼弱的體質搭配的是毛茸茸的可愛形态。他不得不答應林雪河,這天晚上全程待在一起,接受[神谕]的保護。
答不答應有什麽區別?林雪河有一百種方法沖進他的房間,把他從耳朵尖撸到尾巴尖。
把他……當成另一只小河的替代。
林雪河期待地等到零點,準時沖進他的房間,歡呼一聲把寵物抱進懷裏,平時冰冰涼涼的手指興奮得都熱乎起來了。
陸崇安靜地趴在他膝蓋上,被捏扁揉圓也沒有反抗。
狼崽形态的記憶和知覺都會保留,他沒敢告訴過過林雪河,其實被這樣撸.很爽。不是因為他好面子,而是因為林雪河好像不喜歡他爽。
他的腦袋完全被林雪河的喜好占據着,把原本屬于自我的那一部分都擠出去了。
十八歲以來的第一次,他居然開始享受這本應痛恨的月圓之夜。
林雪河把他當寶貝,心愛地抱着。
可惜這份享受沒能持續太久。零點十分,家門口鈴聲被按響。
林雪河把他放在沙發上,詫異地去開門,更詫異地看到來人,“你們……”
“總算到了!”楚河拎着果籃,一看見他就萬分納悶地吐槽,“本來一個小時前就該到的!一路過來全是紅燈,堵到現在。真是奇了怪了。”
“……”
林雪河不想評價。
他身後是聞人霍和許戈,算上陸崇都能稱得上是宿舍團建了。每個人手裏都大包小包的,聞人霍還抱着兩瓶紅酒,習慣性地發散魅力,“好久不見,最近怎麽不來學校玩?”
“不想玩。”林雪河說。
他選擇性地略過許戈那雙含情脈脈充滿愁緒的眼睛,問楚河,“你們這麽晚來幹什麽?”
“咦?你不記得了?”楚河略感失落,“那天我們約好的呀。”
那天?
是小河轉生為血族,他和陸崇都在走神的那天?
他完全不記得約定了什麽,但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打量這群人。
帶着酒來,午夜開場,多人派對。
林雪河恍然。
“你們是來開淫.趴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