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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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感覺并不是很好, 向栀一早起來,頭疼欲裂,她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都有點嫌棄自己了。
這個時間陳最應該已經去工作了,向栀松了一口氣, 她并不打算逃跑,該來的總會來, 難不成她一輩子都不見陳最嘛?
怎麽可能?
但她還是覺得他“來勢洶洶”!
她洗過澡,好好收拾一翻,衣服也故意換了一身幹練的, 頭發全部紮起來, 顯得更精神。
她照了照鏡子, 嘴唇結痂的地方掉了,不是那麽腫了。
狗東西, 怎麽能親得這麽厲害。
一想到昨晚的吻,向栀覺得心髒咚咚又漏跳幾拍似得,酥酥麻麻的,讓人無法忽略。
小石頭正在客廳看電視, 向栀下來的時候,鐘姨去餐廳熱早餐。
她沒吃多少,最後拿了一杯牛奶, 往院子裏走。
她需要呼吸新鮮空氣,讓自己頭腦清醒一點,這樣和陳最辯駁的時候思路會更清晰。
不知道陳最要同她談什麽。
昨晚似乎下過雨,院子裏不是很熱, 倒是有潮濕的泥土氣息,遠處的柏油路濕漉漉的, 跑道也是。
向栀站在院子裏,揚起手,抻了抻懶腰,她閉上眼睛,眉目疏朗,心情也爽朗了很多。
她早就想好如何對付陳最了,無論他說什麽,她都一口咬定自己醉了,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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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還能和一個醉的一塌糊塗人争論嘛,那他也太不要臉了。
“醒了?”陳最的聲音低沉渾厚。
向栀睜開眼觑着他,他很閑嘛,怎麽這個時間還沒去工作。
陳最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他站在她的側後方,擡起胳膊抻了抻,“我特意申請了在家辦公。”
向栀見他挑眉,那得意洋洋地模樣,恨得她牙癢癢。
她哦了一聲,也不出聲。
他就那樣站在她身後,看着她。
向栀又硬着頭皮做了幾個拉伸的動作,他這人還真能忍,有什麽話不能趕緊說,給她個痛快。
可陳最抄着兜,往欄杆一靠,慢悠悠地踢了踢她的後鞋跟,“怎麽,拉伸這麽充分要跑步?”
向栀翻了一個白眼,跑你大爺!
他愛說不說,她還不等了,哪有這麽折磨人的,這就像你要殺一個人,你不痛快的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反而在要殺的人面前磨起了刀,還是慢悠悠地磨。
她作勢要走,他擡腿哎了一聲,将她攔住,“談談?”
“談什麽啊?”向栀歪頭表示疑惑。
陳最似笑非笑地看着,裝傻她慣用的套路。
“又失憶了?”陳最直起身,往前逼近。
向栀跟着後退,故作鎮定,“什麽意思?什麽失憶?”
陳最啊了一聲,“正常,昨晚你是喝了不少,斷片很正常。”
向栀眨了眨眼睛,她攥緊拳頭,一刻不敢放松,“啊,昨天誰送我回來的,我都忘記了,現在頭還痛呢。我回去再補一覺。”
說完她捶了捶頭,偷偷往後撤。
陳最哼笑一聲,瞧着她拙劣的演技,“別忘了去我房間把你的包拿走。”
“我昨天哪有拿包?”
陳最笑了,“還記着沒拿包,不記得脫我衣服,占我便宜?”
“你別亂說,你明明親的更主動!”
“哦……”他拖着尾音,“原來還記着。”
向栀:“……”
這個狗東西,故意的。
既然擺在明面上,向栀破罐子破摔,她一叉腰,開始耍賴,“是,我記着,那又怎樣?誰喝多了還沒有不清醒的時候。那就是我喝醉了,一個失誤,我不清醒。”
“可我清醒。”
向栀一愣,他的眼神認真直白,就那樣直勾勾地看着她。
那雙含情的眼睛,并不是對誰都如此。
她心裏一震,轉身回來,“陳最,我們之間這個距離剛剛好,難道不是嗎?”
“我沒覺得。”他聲音冷了不少。
“不是,昨晚它就是一個失誤,我喝醉了,我對你,不是,是因為你前天晚上不穿衣服,你勾引我,我才在昨晚犯了一個錯誤……”向栀看t着他越來越冷的眼神,她還是覺得不能把話說得太難聽,她要安撫他,“不能算是你勾引我吧,你前天晚上也不是故意不穿上衣的。”
“我故意的。”
向栀:“……什麽?”
“我說,那天我是故意的。”陳最慢慢逼近,他的臉色并不是很好,他做了很多準備,可她那張嘴說出的話可真夠氣人的。
他心裏火噌噌往外冒,恨不得直接堵住她那張氣人的嘴。
不穿上衣,他就是故意的。從陽臺看到她要上樓,他掐着時間出來,就是故意要在她面前晃一晃。
她腦子裏想什麽,面上一看就看出來。
“不是,陳最,我們之間不存在那種感情,我們結婚興許只是為了小石頭。”
“我不是。”他看着她,心裏的火似乎快要燃便他的全身,“我說過,如果我真把你當朋友,我就不會和你結婚。我和你結婚是抱着以後,一輩子的信念。我不喜歡你,我就不會和你上床,就不會和你結婚。和你結婚從來不是因為有了小石頭,是因為想和你在一起,才有的小石頭,是因為……”
他認真地看着她,喉結難忍地上下滾動,“是因為,是你,向栀,我才想結婚。”
潮濕的空氣突然變得悶熱起來,偶爾吹起的風也是熱的,濕潤的,同他的眼睛一樣。
向栀微微張嘴,那一刻,再怎麽辯駁,都無法說出口。
她耳邊只有心髒跳動的聲音,以及他從她身側經過,帶起的一縷風。
這是她不了解的陳最,是認真的,真誠的他。
他離開了,向栀抿了抿唇,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再回頭,門已經關上了。
陳最沒打算聽她的回應,因為她不會回應,與其在那裏逼她回複,還不如他先離開。
他又去集團工作,他不是一個會把情緒外放的人。
即便失落,他在外依舊保持着良好的情緒和狀态,從來不會把壞情緒帶給別人。
下屬們不會知道,他又一次表白失敗了。
這事只有朱岐知道,還是他不小心透露,朱岐打破砂鍋問到底,給他問出來的。
盛夏的夜有些燥熱,陳最沒地方去,朱岐非要他去他家吃燒烤。
他也不是沒地方去,他可以照常回家,只不過他想給向栀一點時間。
等他到的時候,屋子裏多了三個人。
“陳哥!”周舟晃了晃手,手上翻着串。
陳最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算是打了招呼。
宋臻跑過來抱住陳最,“陳叔叔。”
陳最摸了摸宋臻的頭,“又長高了。”
“他吃的多。”宋楠溫柔地笑了笑。
陳最嗯了一聲,往朱岐那邊走,他冷淡地擡了一下下巴,意思明了,讓朱岐解釋。
朱岐攤手,“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他聲音有些冷。
“我想着燒烤我也不會啊,前陣子周舟說他去新疆學了一手,我就想讓他過來幫忙,誰知道這臭小子一拖二啊。”朱岐也挺無奈。
陳最沒說話,随手拿了杯飲料,往看臺走。
這棟別墅是朱岐特地為了辦聚會買的,隐私性很好。
他來這邊也只是想靜靜。
月朗星稀,陳最仰頭喝了一口,他雙手搭在欄杆上,水杯被他輕輕搖晃着。
“怎麽自己一個人喝悶酒?”宋楠走過來,拿了杯香槟。
陳最側頭看她,擡了擡手腕,“飲料。”
“哦。”宋楠站在他旁邊,也望向天空,“你和向小姐表白了,為什麽?”
陳最疑惑地皺眉,宋楠看着他笑了笑,“你給朱岐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門口,他聲音挺大的,一驚一乍,雖然沒指名道姓,但我猜着了。”
陳最沒說話,他在計劃着該怎麽悄摸“殺了”朱岐。
宋楠低眉斂目,睫毛輕輕顫了顫,再擡眼看向他,道:“我覺得你可以試探向小姐到底喜不喜歡你,我可以幫你。”
“怎麽幫?”
宋楠緩了緩呼吸,“你可以用我去試探向小姐,如果我們走的近的話,她如果吃醋,就證明她喜歡你,在意你。”
陳最颦眉,沉默了一陣,最後笑了一下,搖搖頭,“有的時候在意也可能是一種占有欲,我想試探她是否喜歡我,我還是用心去感受。這種利用別人做出的假象,對你,對她,對我都不好,也沒有必要。”
況且,他覺得向栀是在意他的,最起碼是有那麽一點在意的。
宋楠一愣,心狠狠震了一下,她別過頭,強顏歡笑,“也是,向栀小姐這樣的脾氣鬧起來也不好收場。”
“不會的,她應該直接會離婚,或者跑掉吧,不會鬧得興師動衆,你跟她不熟,可能不了解她。這是她的底線也是我的底線,一旦開始我們不會讓第三人參與進來。”
宋楠嗯了一聲,她看向他的側臉。
陳最擡手又喝了一口飲料,他沒看宋楠,“宋楠,你公司起步到現在多久了?”
“八年了。”
“我什麽時候投資的你的公司?”
“四年前。”宋楠笑了笑,那時候她們正處于公司困難的時候,沒有人投資,或許再有一個項目停掉,她的公司就會倒閉,她将傾家蕩産,她沒想到陳最會幫她,投資她的公司。
那時候她只不過經營一家小公司,她們這種小公司怎麽能入他們的法眼。
“嗯,時間過得真快。”陳最轉過身,背靠着欄杆,他擡了一下手腕,同宋楠隔空碰杯,“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投資你的公司嗎?”
聊起工作,是他獨有的上位者姿态。
宋楠搖頭,那些資料都很官方,她至今沒明白陳最為什麽會投資。
“因為向栀。在你公司對面的那家咖啡館,她看到你,撿到了你們公司的簡介。她有興趣,覺得不錯。她眼光的确不錯。”
宋楠一怔,她望向陳最。
陳最掀眸,眼裏冷淡,似乎有點寒意,“你該感謝她,而不是诋毀她。”
宋楠只覺得遍體生寒。
今天她觸到他的底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