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3章
蘇珊注意到嚴厲便沒有像很多人飯後習慣性或是有錢人的架勢斜靠或背靠在沙發上。而是選擇身體前傾坐在沙發上,兩手和掌放在鼻子上,眼睛從雙手指尖露出來,但便沒有看向蘇珊。
在家裏也一副精英打扮,一套深色西裝,領帶也只因為剛才就餐時才松開點下來,手腕上的手表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歐洲貨。
沒有那種繼承了大額錢財的二代那種浮誇。
嚴厲見蘇珊掃射到他的領帶,連忙用手把它戴正。
“嚴實先生是因為什麽原因被送進精神病醫院。”蘇珊開門見山。
“被确診精神病。”
蘇珊眼光再次掃量一圈嚴宅,“即使被确診為精神病,以嚴家的實力想要在家裏照顧好一個精神病人,應該不算什麽難事。”
嚴厲,“蘇警官說的是,這不是認為在醫院會被得到更好的醫治,才……”
蘇珊再次盯向嚴厲,嚴厲見蘇珊盯向自己,迎視她的目光,便沒有躲閃,但不知道為什麽,蘇珊覺得嚴厲心中有事。
“你們家族有沒有這方面遺傳病史?”蘇珊。
“沒有,”嚴厲像是在搶答,随後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态,笑着解釋道,“這可不是很好的遺傳史。”
蘇珊笑笑,表示附合嚴厲的說法。
整個談話,嚴老太太沒有要加進來的意思,但也沒着急離開,就不遠不近端坐在剛才吃飯的位置上。在蘇珊問到,為什麽把嚴實送進精神病醫院時,眼睛緊緊盯着餐桌對面照片牆上的一張照片。
見蘇珊裝作不經意掃向那張照片,趕忙收回眼光,看了蘇珊一眼,一副蘇珊最好什麽也不要去問她的架勢。
從這個角度,蘇珊看不清楚嚴老太太剛才看的是哪張照片,嚴實還是嚴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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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珊從照片上收回眼光,看向面前的嚴厲,繼續道,“手續合法嗎?”
“所有病史都是經過醫院醫生鑒定的,入院手續也齊全。”
嚴厲避開了蘇珊的合法嗎,回答的嚴絲合縫。
蘇珊點點頭,從手機裏調取出一段視頻打開播放後放在嚴厲面前的茶幾上,然後緊盯着嚴厲。
視頻正是剛才一號羁押室內,女警播放給岸雄的嚴實向江城老友求助離開醫院的錄頻。
盡管嚴厲很認真地一分一秒地看着視頻,蘇珊看的出來,嚴厲應該不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視頻,甚至有種嚴厲應該看了不下很多次這個視頻的感覺。
視頻播放完。
嚴厲,“我沒想到我父親會這樣看我。”
蘇珊,“更沒有想到你父親會以自殺的方式在醫院裏結束生命?”
蘇珊注意到一直很淡定的嚴厲臉色瞬間煞白,但也就那麽一兩秒,很快,嚴厲讓自己神态恢複正常。
蘇珊裝作不經意,從沙發站起來,“今天就先到這吧。”
嚴厲從沙發上站起來,很紳士,“我送你吧。”
蘇珊再一次瞥了眼他那身很名貴的西裝,點點頭。
蘇珊離開時掃了眼嚴老太太,一副很配合,果然不會去打擾的表情。
蘇珊從嚴宅一出來,跨上車,立馬撥通梁泯的電話。
和岸雄四目相持的梁泯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響起,梁泯收回目光,從口袋拿出電話,貼近耳朵。
“頭,屍檢報告出來了嗎?”
“還沒有,”梁泯看了一眼岸雄,見岸雄也正盯着自己。
話筒裏聽出梁泯有點不方便,蘇珊趕緊加了一句,“讓老彭留意嚴實最後吃了什麽。”說完立即挂了。
挂了電話的梁泯在腦子裏複盤下蘇珊剛才的話,重新看回岸雄,故作輕松地笑了下。梁泯發現剛才金絲邊框眼鏡後面的眼睛笑意更深了。
“需要喝水嗎?”梁泯起身給岸雄拿一瓶水,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然後坐回座位。
岸雄做了個吞咽動作,但便沒有要打開那瓶水的意思。坐到這裏已經幾個小時了,看得出來,他極度口渴,但他在克制。
梁泯冷笑了下,再度起身,從岸雄面前拿過剛才放上的瓶水,擰開瓶蓋,仰起脖子,一口氣喝了大半。然後把另一瓶沒有打開的水重新放在岸雄面前。
岸雄仍舊沒有要打開桌上水瓶的意思,而是緊緊盯着梁泯手中剛剛喝剩下的半瓶水。
梁泯指指手中的水瓶,岸雄點點頭,梁泯遞過去,岸雄接過,看了一眼梁泯,然後舉起水瓶,把梁泯剛才喝剩下的水喝了幾口。
梁泯和女警對視一眼,笑了。
蘇珊的車剛駛進警隊大院,米勒的車緊跟其後進來,在蘇珊旁邊停好車,從車上下來,“蘇姐這是去什麽重要的事了?”
蘇珊看了眼米勒手中的文件袋,“富頂山,嚴家別墅”。
米勒一副不敢相信,“你這一身裝備就去了嚴厲家。”
蘇珊看了眼米勒沒說話,帶頭先進去了。
刑警隊大辦公室,這個點了,依然燈火通明。收到蘇珊訊息的梁泯從1號羁押室出來,正好和一前一後進來蘇珊、米勒碰個正着。蘇珊用手指指訊問室,“還沒結束。”
梁泯點點頭,蘇珊和米勒閃進1號訊問室的隔壁小房間,從單面玻璃看過去,羁押室內,岸雄正襟坐在女警對面。
面上的表情跟在浦新醫院一樣,那套西裝更是沒有一絲淩亂。
蘇珊不由擡腕看了下手表,關進來已經幾個小時了,蘇珊不由想起嚴家客廳裏的嚴厲,一套西裝,也是這樣一絲不亂。
梁泯跟着進來,“都說說吧,有什麽收獲。”
“手續附合規定。”米勒把手中的文件袋放到桌上,向梁泯推過去。
“也只是手續上,”蘇珊鼓起嘴巴,圓睜眼睛,腦袋裏劃過嚴家的大廳,嚴厲一副故作鎮靜的神情。
米勒配合地點點頭,一副對剛才去醫院調查時,醫院裏處處都有疑點的同感。
梁泯從文件袋裏取出米勒帶回來的嚴厲診斷報告,還沒看兩行,“什麽情況,為什麽醫生有這麽多疑惑,最後還是定性病人為精神病患者,現在的醫院醫生都是這麽不負責的嗎。”
“還有更不負責任的呢,你們看看這個,”米勒從左肩上摘下随身攜帶的執法儀放在蘇珊和梁泯面前的桌上,點開播放鍵,随即畫面從裏面傳出來。
“這有什麽奇怪的嗎,醫院不也是病人沒什麽毛病大把、大把地開藥,診斷儀器挨個讓做個遍嗎?”視頻有點晃動,但還算清晰,看得出來這是一間醫生辦公室。
身後牆上的幾個大字“醫者仁心”也跟着鏡頭在晃動。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繼續在那振振有詞,“精神病醫院也是醫院,都符合手續了,哪來的那麽多病人。病人到底是不是精神病,需不需要住院,不光是我們醫生說了算,沒有家屬的簽字,醫院也無權收治……”
蘇珊、米勒和梁泯三人同時通過單面玻璃看向裏面的岸雄,岸雄也正好擡頭看向三人方向,滿眼裏盡是諷刺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