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序章
序章
我遇到了真正的天使
1.
光明神在上,神光所到之處帶來神的賜福。
祂驅散黑暗瘟疫,将陽光灑向大地,庇佑世人幸福安寧。
……
衆人皆是神明最忠誠的信徒,都以擁有神賦能學習神術侍奉神明為榮。
普通人向神明的禱告也一刻不停。
但我好像是一個異類,我始終認為光明神不過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僞君子罷了。因為我成長在光的陰影下。
沒有神來拯救我。
直到我遇到了天使,光明神最忠實的信徒。他有金子般燦爛的長發,大海一樣蔚藍的眼眸,素色聖潔的長袍,還有潔白的羽毛翅膀。
他就是一切對天使贊美的詩篇的具象化體現,一切美好的形容詞在他身上都不為過。
2.
我是凱裏安公爵的私生女,在我五歲之前跟着母親在街上流浪,以乞讨為生。
直到公爵夫人發現了公爵曾經的風流韻事。
我被接回了公爵家,但公爵夫人并不喜歡我。當然,這在正常不過了,很少有女人可以對丈夫的私生子女有好臉色。顯然,她并不是那微乎其微的少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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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施舍般給我一口飯吃,我和最低等的女仆無異。兩個姐姐總愛逗弄我,讓我在冰天雪地裏赤着腳跳舞,太陽熾烤下罰站。
其實我是不太能理解她們的,明明憎惡我的存在,為何又要将我放至眼前,日日看着;明明戲弄我時臉上的笑并無多少快樂,為何偏偏不厭其煩折騰我。
我想我永遠也無法明白。
不過這也不重要,我的感受和想法對她們而言是那麽的微不足道。
連公爵家的下人也常常在我面前竊竊私語:
“她母親就是個臭婊子,竟然敢勾引主家還生下了孩子,活該現在流浪。哦,夫人真善良,竟還願意接納這個私生女在家。”
她們壓根不避諱我,或者說她們是故意的,就是想讓我聽到這些。
我早已麻木,再惡毒的辱罵性詞彙連續聽上個十年,任誰都會無感覺了。這類話語在我耳邊時常響起,我早在十歲時就聽膩了,可她們卻能孜孜不倦反複說上十年。
似乎貶低辱罵我和母親就能顯得他們人格更高尚些。
公爵酒後□□我母親這這一事實就這麽被忽略。
罪者的過錯無人提及,我和母親明明是受害者卻妄受非議,承擔一切流言蜚語。
我想逃離這裏,太壓抑了,壓得我喘不過氣了。我要回到母親身邊。
可母親早已在我回到公爵家的那一年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佩服母親的勇敢,我也想像她一樣結束痛苦,但我怯懦、怕疼。
直到他們要将我嫁給一個和我父親一樣大的公爵做續弦。
同為公爵,對方是皇帝的心腹大臣,而我父親僅有公爵頭銜而已,早已落魄。他便是我父親攀附的對象。
我見過他,他大腹便便,頭發禿頂,一見到他我就不合時宜想到油光滿面、觑着眼的肥豬。
他的殘暴是皇城人盡皆知的,尤愛在房事上折磨女人,他的前兩任妻子就是這樣死掉的。
那一刻,我不知哪兒來的勇氣,我逃了。
這金碧輝煌的宮殿,祈禱照明用的蠟燭擺滿公爵的宮殿。
燈火通明,夜間如晝。
但沒有一絲光和溫暖落在我身上。
3.
我逃到了帝國邊陲小鎮上,确信不會有人追過來我才停下了腳步。
這裏人們穿着樸素,沒有精致的宮殿,只有童話般的小木屋,一望無際的田野還有友好帶有善意的笑容。
陽光正好,我漫無目的穿過大街來到野外。
綠草如茵,湖水澄澈,倒映着天空中的藍天白雲。春風小意,一切都是那麽美好惬意。
只是此刻我卻無心欣賞此番盛景,逃離了那座華麗卻壓抑的牢籠,心頭卻一片荒蕪。
不是燭光,是真正的陽光照在我身上,将我浸潤其中,可我沒感受到溫暖,反而過往的痛苦如無形的手緊緊将我包裹住,無端的窒息壓抑愈發明顯。
我莫名想哭,說不上緣由。
但我也哭不出來了,盡管我的眼眶通紅一片,可卻已然幹澀無比,沒有一滴淚。
我突然覺得無趣。
天空湛藍,碧空萬裏,和風煦日,自由自在的比翼鳥雙宿雙飛,可這一切跟我沒有半毛錢關系。
簡直是無趣極了。
泥路上鋪着一層厚厚的鵝卵石,石頭在來來往往行人的踩踏下早已變得圓潤光滑,一點也不硌腳。
我踩在因太陽炙烤而微微發燙的形狀各異的鵝卵石上,緩慢走進澄澈的湖裏。沒有害怕,心是意外的寧靜,原來死亡并沒有人們口中的那般痛苦和恐怖。
湖水湧入我的鼻腔,窒息不過一瞬就逼緊。我閉上眼等待死亡的降臨,頗有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
可惜我的自殺計劃似乎出了點意外。
再次醒來是在一個簡陋的木屋裏,我身上那件稱得上是破布的衣服被換成了粗糙卻幹淨的麻衣。
枕邊還留着兩塊金幣和一張便簽。
我不識字,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麽,也不想深究。
一個頭發花白卻精神矍铄的小老太端着一碗南瓜粥進來。
“光明神保佑,小姑娘你運氣真不錯,幸好一個會水的年輕人及時發現了你,否則你現在可能真的去見吾神了。”
老太太一手拍拍胸脯,對當時的情況還心有餘悸。
“來,親愛的,喝點粥吧。”
我無聲拒絕,我不覺得這是幸運,如果不是這個陌生且多管閑事的人,此刻我已經在死亡之神那裏報到了。
那才是我希望的。
我下床赤腳走了出去,沒有跟這個慈祥的老太太道謝,徑直離開,也許她會與人議論我沒禮貌吧。
不過沒關系,反正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