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人人都愛唐三藏

第8章

“出了什麽事？”唐三藏輕聲安撫，溫柔地問話。

高才見唐三藏形容和善言語溫柔，不覺打開了心扉，對她将事情原委一一道來。

原來高才口中的小姐，便是高太公的女兒高翠蘭，高老莊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卻不想貌美之名惹來無端災禍，縣官之子聽說高翠蘭美貌，利用權勢要将她強娶進府。那時節高翠蘭被塞進闖進家門的喜轎，一路上哭哭啼啼幾欲自行了斷。無助之際半路上出現一個英武漢子，将她救下之後，安全地送回了高老莊。

女兒失而複得，高太公自然喜不自禁，當夜設宴款待，觥籌交錯，好不熱鬧。高翠蘭身受救命之恩，又見恩公生得英偉俊逸，早已芳心暗許。高太公見兩人郎才女貌，又擔心縣官之子再來搶人，便簽了一紙婚書，将女兒許配給了這位見義勇為的義士。

本來一切該是圓滿結局，沒料到那義士一時貪杯，喝醉之後得意過甚洩露了身份——竟是個醜陋的豬妖！

這一下可把高太公夫婦吓得半死，高翠蘭也吓懵了。好好一個姑娘家，先被惡霸搶親，又被許給妖怪，任誰也無法接受。一家人暗自商量，一面安撫豬妖盡量拖延婚期，一面派人四處尋找高僧法師，希望有人能降住那妖怪，保住自己的女兒。

唐三藏聽高才說完，沉吟小會之後轉向孫悟空，“悟空，你怎麽看？”

孫悟空沒想到唐三藏會問他的意見，不過他腦筋轉得快，張嘴就來，“依我之見，婚書為契，高太公家悔婚就是他們不對。人家雖然是個妖怪，但是一來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二來對高翠蘭有救命之恩，三來也不是他逼着高太公簽下婚書。這事就是說到天邊，都是那個妖怪占理。”

“可……可……”高才漲紅了臉，最後也管不得其他了，“小姐也是見那妖怪變化出來的人模樣好看才答應下這婚事的。誰曾想那妖怪原形如此醜陋，自然就後悔了。”

“哈哈哈哈！”孫悟空一下被高才這番話給逗笑了，“世人皆愛皮相好的，我能理解，能理解。”

“悟空，”唐三藏走到孫悟空面前，低聲征求他的意見，“我們幫幫高小姐，好不好？”

孫悟空拿眼看向唐三藏，輕聲調笑，“為什麽呀，師父？”

“我剛才仔細想過了。”只聽唐三藏出聲解釋，“人妖殊途。高小姐若是這麽嫁給一個妖怪，顏面盡失，日後的日子必定不好過。悔婚或許不占理，但若這婚事确實不合适，就不應該讓錯誤繼續延續下去。”

唐三藏說到這裏，望着孫悟空的眼睛裏盡是希冀，“你神通廣大，是可以幫到她的，對不對？”

孫悟空別開眼，嫌棄地将唐三藏的臉推開了，“特麽的就你愛多管閑事！”

“臭小子！”孫悟空拿腳踢了踢不遠處的高才，“幫抓妖怪的話，包吃住嗎？”

“包包包！”高才聽了兩人對話，此刻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喜不自禁，忙忙地将兩人往高老莊上引，“高太公家就在前面，我這就回去回了老爺，找到抓妖怪的高人了！”

“哼。”孫悟空輕哼了聲，轉眼去看唐三藏。正好她亦轉眸過來看他，目光相觸，她揚唇淺笑，眉眼晶亮。

要習慣……習慣。孫悟空暗自對自己念了一句，跟上了高才的腳步。

三人一同回到高太公家。顯然高太公是真急了，但見孫悟空形容兇惡，也顧不得他是不是妖怪，只問，“長老當真能夠降妖？”

“不在話下。”孫悟空自負地笑着，挑眼看了看高太公，問他，“不知高太公是想将那妖怪炸了還是烤了，或者是想辦個全豬宴？”

“這……這……”高太公一臉局促，“其實那妖怪并未做惡，我們只想讓他退婚。只要他肯退婚，一切都好說。”

“阿彌陀佛。”唐三藏自椅子上站了起來，起身朝高太公行了個禮，“施主心懷仁善，看來我們沒有幫錯人。”

“師父。”唐三藏話音剛落，孫悟空突然湊過來，望着她意味深長地笑，“剛剛你說，要來幫忙？”

唐三藏只覺好奇，“我能做些什麽嗎？如果能幫忙我義不容辭。”

孫悟空退後一步，拿眼将她上下看了一遍，“那就使個美人計好了。”

唐三藏聽到這話立時慌了，止不住低聲喚了聲，“孫悟空！”

孫悟空卻只是走到她的身邊，拿手指輕點了點她的蹙起的眉，言語帶笑，“放心，我會一直在旁邊，絕對不會讓人占到你的半點便宜。”

計策敲定之後，師徒兩個來到高翠蘭的房間。

自定下婚約，那妖怪每日都會過來探望高翠蘭。高翠蘭雖然心中害怕，但是為了拖延婚期，還是每日同妖怪虛與委蛇。

孫悟空先讓高太公将高翠蘭帶走，而後拔下一根毫毛，變做一頂假發給唐三藏戴上，又吹了口氣，将唐三藏身上的僧袍變做了高翠蘭身上的衣裙。

那廂唐三藏摸摸頭上假發，又看看身上衣裙，止不住自嘲，“我已是許久不做女子裝扮，而今竟然有些不習慣了。”

“我也挺不習慣的。”孫悟空低聲補了句後，轉個身子，變成了高老夫人的樣子。

兩人剛剛打點完畢，就聽得窗外一陣飛沙走石的聲音。知道妖怪來了，孫悟空也不慌亂，只是坐下給唐三藏和自己倒了杯茶。

很快高翠蘭的房門被人敲開。

“女婿來了。”孫悟空笑得看向立在門外豬頭人身的妖怪，“來了就進來呀，怎麽在外面傻站着呢？”

那妖怪的目光直愣愣地盯在唐三藏的臉上，孫悟空喚了好幾聲才記起挪步走進房裏。

唐三藏見那妖怪目光呆滞形容無措，心中只覺好笑，止不住輕揚了揚唇角。

這一笑，幾乎快把那妖怪的魂都笑丢了。

“女婿呀，”孫悟空起身擋在妖怪和唐三藏之間，拉着他的手低聲道歉，“我也不是故意來打擾你和翠蘭談心的。可是今日翠蘭病了，我就在這照顧着。女婿你應該不介意吧？”

那妖怪的神智全在唐三藏身上，只是諾諾地回他，“不介意，不介意……”

“看我，都忘了介紹了。”孫悟空稍微讓了讓身子，伸手指了指唐三藏道，“這是我新收的義女，喚做小糖糖。唉，翠蘭要嫁人了，我心裏舍不得她，也只能養個義女寄托一下相思了。”

“小糖糖呀，”那妖怪扭了扭胖乎乎的身子，居然帶了幾分嬌羞，“這名字真好聽。”

“唉……”孫悟空長嘆一聲，“好聽是好聽，到底不是親生的。要是嫁人的是她而不是翠蘭，那我就沒這麽心疼了。”

那妖怪一聽這話，心思一下就活絡起來了，“丈母娘您可別這麽說話。你要是真的心疼翠蘭，改将小糖糖嫁給我，我也是沒有意見的。”

“這哪成呀？”孫悟空一口拒絕，“那婚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要将高翠蘭許給你。我要是改将小糖糖許給你，不是背信棄義？”

“這是哪裏話呀丈母娘。”那妖怪一聽有希望，暫時将眼睛從唐三藏身上別開了，湊到孫悟空跟前跟他說好話，“這左右都是你的女兒，我哪是什麽挑揀的人，只要丈母娘高興我就高興。不就是改個名字嗎？我這就将婚書拿出來，我們将高翠蘭的名字改成小糖糖不就好了？”

孫悟空故作猶豫，許久才擡起頭來，對上妖怪期待的眼，“我倒是沒意見。這收養的女兒哪裏比得上親生的女兒金貴。只是，你可當真舍得嗎？”

“舍得舍得。”妖怪聽說他動搖，即刻将婚書從懷裏拿了出來，而後将書案上的筆墨拿過來，對孫悟空道，“丈母娘，我可改了呀。”

孫悟空掃眼看了看那婚書，點頭，“你改吧。”

妖怪喜形于色，拿筆劃掉了高翠蘭的名字，在旁邊一筆一畫地寫上“小糖糖”，末了還很高興地拿給孫悟空看，“丈母娘，你看我可寫對了？”

孫悟空頻頻點頭，“寫的不錯。不過依着這婚書，從今後高翠蘭再不是你的未婚妻，你便不能再糾纏她了。”

“那是自然。”妖怪應了聲，捧着婚書目光癡迷地看向唐三藏，“日後我的心裏，只有小糖糖一個。”

唐三藏看時候差不多了，伸手将頭上假發取下，起身合手朝那妖怪行了個禮，“施主，貧僧得罪。”

那妖怪驚得愣住，新寫的婚書自手上脫手而出，“你……你是個和尚？”

旁邊孫悟空嘻嘻笑着，一手搭在妖怪肩上，揶揄地問他，“怎麽樣，你還想不想娶小糖糖了？”

妖怪的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你們玩我？”

孫悟空冷哼了聲，“玩你是看得起你，就你這種見異思遷的貨色，爺爺我肯跟你玩是你福氣。”

唐三藏聽他口出惡語，趕緊将孫悟空喝住了，“孫悟空，別這樣說話。”

那妖怪聽到孫悟空的名字，突然怒目圓睜身形暴漲，祭出一把九齒釘耙便向孫悟空襲來，“孫悟空！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