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章
第 23 章
周六,就算沒有5點半的鬧鐘,時秋體內的生物鐘也會把她從睡夢中弄醒。
她躺在床鋪上愣了一小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沒有被接回家,而是暫時住在了學院裏。
整理好床鋪之後,時秋看了看同樣沒被接走的陰華,陰華現在正在洗漱。
但即使已經洗完臉,陰華還是哈欠連天,這讓時秋感到疑惑——昨天晚上陰華比自己大約早睡1個小時,按理說應該精神抖擻才對啊。想到這裏時秋用起了她不常用的瞳術,和吳月一樣,她的眼睛可以翻閱他人的記憶,但與吳月不同的是,時秋一天只能使用5次瞳術,而吳月的第三眼不限次數,想翻幾次就翻幾次。
月黑風高的夜晚,随着一陣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陰華醒了。接着陰華用了技能“靈魂出竅”,出竅後的陰華飄到寝室外面,發現教學樓前的那片竹林裏有幾條魂魄在游蕩,陰華将它們全部吞下後,心裏有個疑問:“為什麽學院裏會有鬼魂呢?難不成這裏以前是個墓地?”
飽餐一頓的陰華并沒有立刻回寝室睡覺,而是慢悠悠地參觀起了學院,女生區轉完就去了男生區。将兩個區域都轉完了之後,陰華鑽進了自己的身體,這才正式開始睡回籠覺。
以上就是時秋從陰華的眼睛裏翻到的記憶,看完之後,時秋也沉默了。
是啊,好好的學院怎麽會出現鬼魂呢?除非這塊懸在空中的土地本身有問題。
時秋這樣想着,從桌子上的書包裏拿出了歷史課本。
歷史課本的封面極其簡約,白色的封面上只印着幾個黑字——“青州大陸簡史”。
封面上甚至連出版社的名字都沒有印上去,難道這課本是學院印的?
先不管這麽多,時秋翻開課本,在“封建時代”的那兩頁目錄中找到了“高氏王朝”。
時秋很想看看後人如何評價她上一世的表現。
先是懷着認真的态度一個字一個字地看着課本上的內容,當她看完“高氏王朝”所有的內容後,時秋的表情難看至極,若不是礙于陰華在寝室裏,她恐怕早就發作了。
因為歷史書上将她和另外兩個女君主放在了一小片地方講(類似于知識補充),其他的內容一般都是描寫男君主們的豐功偉績。可是那一小片文字主要敘述了三位女君主如何成功上位,對于她們的貢獻一字未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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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顯得她們三個既殘暴又反人類。
但是哪個合格的君主不會鏟除異己?
坐在自己的床鋪上,時秋好不容易從憤怒的海洋裏找回了一絲理智,她寬慰着自己——
“別人的評價好也罷,歹也罷,都只是對我的過去的看法,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立足當下,好好做自己,而不是因為別人的只言片語而大動肝火。”
平靜下來的時秋把歷史書放在書包裏,然後接着寫未完成的作業。
就這樣一直到上午11點半,時秋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摸了摸裝着飯卡的口袋,時秋走出寝室,去了餐廳。
從各個打飯窗口裏飄出的飯菜氣息讓時秋感到垂涎欲滴。
本想往賣烤面筋的那個窗口刷幾串帶着辣椒油的面筋,但此時她想到自己身上還流着月經,就只好去賣面條的那個窗口刷了一碗有許多青菜的湯面條。
吃完面條,喝完面湯。時秋把筷子和空碗放進了碗筷筐中。拿出剛剛被自己擦過嘴的紙巾,把它扔進了通身綠色,上面印着“可回收”幾個大字的垃圾箱中。
吃飽喝足的時秋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那片被陰華逛過的竹林裏,她提高了自己的靈聽能力,不出意外地聽到了一些話——
“我們玩紙牌吧。”
“可是小敏沒有來啊,兩個人玩着不盡興,我去埋着小敏的地方找找他吧。”
“你可別費那功夫了,早上我都去那裏找過他了,他不在。”
“我怎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好好的人怎麽會憑空消失呢?”
“現在是大白天,難不成他一不小心被陽氣蒸發掉了?”
“你這說法也說不下去啊,小敏這人非常謹小慎微,冒冒失失被陽氣所滅,有點不符合他的作風......我覺得他一定出事了。”
“出事?能出什麽事?千百年來這片懸着的土地裏含着的許多魂魄一直在陽間游蕩,陰界一直沒有派什麽勾魂使者将我們勾到陰界,除了陰界的人,誰有這個能力......等等,小敏不會真的被勾到陰界了吧?”
然後這兩個魂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時秋覺得無聊,就回寝室繼續寫作業。
她在下午三點左右終于将周末作業處理完了。
她平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回憶着自己在竹林裏聽的話,她印象最深的那句“千百年來......”
這句話說明了這片土地有問題。時秋想起一般的學院都會在顯眼的地方擺着介紹學院歷史的牌子。
但聖仙羸臺沒有。
這個問題困擾着時秋,長時間用腦讓時秋感到疲憊,這時時秋又打了一個重重的哈欠。
她搖了搖腦袋,暫時不再想這個看起來就不那麽簡單的問題,她放空大腦,不一會兒意識就模糊起來。
當她再次醒來時,感受到光線不再強烈。她看向窗外,傍晚的夕陽染紅了天邊的雲彩。“好美的火燒雲。”她在心裏贊嘆,“只可惜學院不讓帶手機,秦洛冰又不在,不然可以把這窗邊的美景拍下來。”
時秋習慣性地瞅了一眼手腕上的表,5點10分了,而餐廳的開飯時間是5點半。
303寝室的斜對面就是301,時秋的靈聽能力一直開啓着,正好可以聽到吳月和李司空的說話聲。
吳月:“司空,你覺得最近秦洛冰有什麽和以前不一樣的地方嗎?”
李司空:“嗯......以前她很活潑的,現在有點沉默寡言,哦,還有,她最近總看我。”
吳月:“她分明是在看你的吊墜。”
李司空:“她......最近和陰華互動較多,難道秦洛冰又被控制了?”
吳月:“嗯。”
這一個字如一棵重磅炸彈,把李司空炸懵了,過了幾秒鐘後,她結結巴巴地問:“那她總是看我吊墜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對,那個控制着秦洛冰的人知道我媽媽附在這東西上面呢......”
“你的想法是對的。”吳月說,“你可以把你媽媽叫出來問問她。”
“不用叫了,我白天基本都在。”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傳入時秋的耳朵裏,這個耳熟的聲音讓時秋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上了她的心頭。
“母後,你看。這是我剛學會寫的字。”
在金碧輝煌的宮殿裏,8歲的高嶺有些驕傲地拿着自己在學堂裏寫的毛筆字給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陳王後看。
陳王後看着自己的大女兒寫的幾個大字,雖然看上去很稚嫩,但是想到高嶺才上了不到半個月的學,她說:“望你勤加練習。”
“嶺兒,這是你的妹妹。”雖然陳王後早已生産結束,但高嶺仍忘不了幾天前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叫聲。
好在最終胎兒順利出生。
但相比于自己出生那會兒寝宮裏熱鬧的景象,這個妹妹顯然并不受父王的關注,從穩婆報出胎兒的性別之後,就注定了這個小妹妹在宮裏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又過了幾個時辰,高坜終于想起自己的三女兒還沒有名字,他就在紙上寫了幾個帶有山字旁的字讓女官送到王後的寝宮。并讓人帶話:“三郡主的名字讓王後和大郡主定奪,定好後報給我就好。”
接過女官遞過來的紙,最終高嶺和陳王後選中了“崎”字。
前世的記憶如同一個接着一個自由落體的珠子,讓時秋的大腦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李司空走到時秋面前重重地拍了一下手,時秋才從回憶的海洋中退出來。
看着一臉平靜的李司空,時秋決定得說些什麽。
但不等她開口,李司空先問了一句:“你在301附近聽了多久我們仨的談話?”
“大約5分鐘左右吧。”時秋說,“你媽媽的聲線讓我回憶起了以前的事。”
從時秋說出“你媽媽”三個字後,李司空的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李司空沉默着,但附在她吊墜上的陳千見時秋沒有與她相認的意思,就說:“時秋同學,你可以為阿姨講述一下你都回憶起了什麽事嗎?當然,如果你不願意,也可以直接拒絕。”
“我認為沒有必要說起這些陳年舊事,抱歉,阿姨,我先去吃飯了。”
望着時秋逐漸遠去的身影,李司空想握緊自己的拳頭,但是她怎麽也握不下去。
“這還是上個學期的那個給我提示的高嶺姐姐嗎?我怎麽感覺前後反差有些大呢?”
“我可以肯定,”吳月說,“時秋和高嶺是同一個人,至于你認為的反差恰恰說明她只是不想管那麽多事。我在陰界救我的主神時,她一開始是只想帶我走的。”
吳月拿出了壓在枕頭底下的手表,看了看時間,她說:“食堂已經開飯了,你去不去吃?”
平複了自己有些複雜的心情,李司空說:“去吃,但我只喝一碗稀飯就夠了。”
時秋離開寝室樓後,一路小跑地向食堂奔去。
當李司空和吳月慢悠悠地走到食堂後,時秋已經把飯吃了一半。
吃飯吃得正歡的時秋忽然聽到一陣狂風呼嘯而過。緊接着不到十秒,天就打起了悶雷。
然後一陣大雨傾盆而下,等了十幾分鐘,見雨水沒有停下的意思,時秋就去她經常打飯的那個窗口,向裏面的老奶奶借了一把蔚藍色的傘。
把飯碗和筷子一丢,時秋拿起傘就往外走。
平日裏的小操場此時此刻成了一片汪洋,時秋打着傘,走着由一塊塊水泥板鋪成的搭石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小操場。
正當時秋在心裏慶幸自己腳上的鞋子沒有被水浸濕時,一陣大風将時秋手上的傘吹得傘骨往外翻着。好在離教學樓不足十步,時秋把傘收好,飛奔到了教室的走廊上。
這時劉明剛好路過,她看了一眼拿傘的學生,問道:“時秋,你媽沒來接你?”
“嗯,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