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前塵事
第19章 前塵事
觀辭将晏昀擡到家裏。
助理問,“阿辭,你要在這兒陪他一晚上嗎?”
“誰準你叫他阿辭的!”誰知觀辭剛要回答,被放到沙發上的男人便立即起來,怒道,“他是我的!”
助理呆住,“晏哥醉得也太厲害了吧.....”
“我留下來照顧他,”觀辭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了,你早點回去休息。”
“你一個人可以嗎?”
“怎麽不可以,”觀辭看着沙發上一直在傻笑的晏昀,“我也是和這個醉鬼同居過大半年的。”
浴室,觀辭站在晏昀面前,讓他把身上衣服脫了。
後者站不穩,只能坐在地上,乖乖照做,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想吐嗎?”觀辭問。
“不.....”
“那你把幹淨衣服換上,”觀辭看了眼一旁的花灑,“別洗澡了,去床上吧。”
“你和我一起嗎?”晏昀握住他的手,輕聲問。
觀辭沉默不語。
于是晏昀的表情兇狠起來,将他拽向自己——觀辭順從地落到他懷裏,被他緊緊抱住。
“能不能別分手啊.....”才剛靠近,便聽到埋在他肩上的男人道,“我還愛你....阿辭,你別抛下我好不好?!”
酒精讓人迷戀,又讓人懼怕,失去堅強外殼後的晏昀,終于說出藏于心底的話。
他用力抱着觀辭,仿佛想将他揉到身體裏,雙手顫抖,神情茫然又無助,“到底為什麽,你會忽然不愛我?”
浴室裏,燈光打在兩人身上,晏昀昏昏沉沉,等了許久都沒有回應。正當他心灰意冷,以為觀辭不會回答時,一只手溫柔落到他頭上,有個人說,“不是忽然,是從未。晏昀,我不愛任何人。”
兩人躺到一張床上。
晏昀已經睡着,觀辭聽到他均勻的呼吸,以及偶爾夢中幾句低喃。
分開兩年,這個家的布置和之前一樣,讓觀辭有種錯覺,仿佛他們從未分開過,自己也沒和別人交往。
他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想起一件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那時候他有另外一個名字,叫謝重,有一個叫李玉生的朋友。
兩人經常約去茶樓吃飯。
“小重,”李玉生是城裏長得最好、又最有名的負心漢,日夜留宿青樓,結交各家女子,與她們談笑風生。男人搖着手裏折扇,慢悠悠地道,“這次你又活着回來啦。”
“這不是正常的嗎,”謝重表情冷淡,咬下一口他夾過來的桂花酥。
“這次任務危險嗎?”
“挺危險的,和我一起去的有九個人,只有我回來了。”
“那是不是能拿到很高的賞金,”李玉生湊過來,笑盈盈地問。
謝重眉頭皺起,“你又欠人錢了?”
“不是!”李玉生收起手裏折扇,“昨日我一個紅顏知己過來....說想找我借一千兩贖身。”
“玉岚坊那個姓沈的姑娘?”
“對!”李玉生眉開眼笑,“要不要幫幫好友我?”
“.....不幫,”謝重冷下臉,“這個月你都借多少銀子給她們了,沒有五千也有三千吧?!”
“那她們陪我,我也得給點報酬嘛。”
“平時你不還總聽她們說心事麽,這算扯平吧?”
“不能算,”李玉生認真道,“感情這種事說不清的。”
謝重覺得好笑,“你和她們有感情嗎?”
“沒有.....”
“那不就是?”
“不借就不借,”李玉生惱怒,頓了頓又挨過來,“小重最近有沒有碰到好玩的人?”
“死人算嗎?”
“算,你這個月還要出任務嗎?”玉生和他相識五年,很清楚謝重身上的事。
兩人的相識緣于某天深夜,謝重殺完人,滿身是血的從一間宅子裏出來,李玉生也剛好結束和一位姑娘的花前月下,從另一間宅子裏出來——兩人碰了個正着。
謝重本來想把他也殺了,但李玉生死命掙紮,兩人聊了幾句,謝重覺得這人還挺有意思,便留下他的命,一直和他保持聯系,甚至成為好友。
“今天才二十號,可能還會有任務吧,”謝重是一個刺客,從小到大做的只有一件事——殺人。他精通此道,知道很多和殺人有關的事,但除此外對其他事一竅不通。
”哦.....“玉生漫不經心地點頭,“我說小重,你就不找個伴嗎?我是說,像我一樣和姑娘們聊聊天?”
“沒興趣,”謝重不懂情愛,斬釘截鐵道。
“話別說太滿,或許會有變數呢?如果有天,你真的愛上一個人呢?”
“不會的。”
兩人之後還打賭,謝重堅信自己不會愛上任何人,玉生卻表示拭目以待。
而最後,賭局是謝重贏了。
——因為他死了。
他原是一個棄嬰,被某殺人組織收養,培養成一位心狠手辣的刺客,而半年後那個組織被朝廷鏟除,裏面所有殺手都于十二月二十五號那日,被執行斬頭刑。
那日大雪,是全年最冷的日子,謝重和其他人來到行刑臺上。圍觀百姓很多,大家議論紛紛,說他們這種人該死,手上沾滿血,下到地府也會被閻王爺責罰。
謝重望着聚集在四周的人,他很早前就知道自己将大難臨頭,但沒有和玉生透露只言片語,不知今日在場的人裏.....會不會有他。
酉時,日落黃昏,儈子手揮下手中大刀——謝重人頭落地。
本以為自己将陷入一場長眠,不想卻重生到另一個人身上,這人雖然和他有一樣的樣貌,但性格膽怯懦弱,總被別人欺負。
于是謝重李代桃僵,成為“觀辭”,進入娛樂圈,和那幾個男人糾纏不清。
要是玉生現在還在,恐怕對此會很吃驚吧....
*****
第二天醉酒不醒的晏昀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誰啊.....”他昨夜喝的實在太多,頭疼欲裂,用被子蓋住頭。
觀辭走去開門。
——是賀靖連。
“跟我回家,”甫一看到他,對方便伸出手,将他扯入懷裏。
觀辭也還沒睡夠,懵懵懂懂地被他抱起來,坐進車裏。
“什麽時辰了?”他輕聲問。
“早上六點,你睡吧。”
“好.....”
觀辭很快睡着,再醒來時,已經在他和賀靖連住的公寓床上。
“嗯.....”他睜開眼,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在哪兒。這時旁邊有人俯身親了親他的臉,道,“你醒了,要再睡一會兒嗎?”
賀靖連的聲音,觀辭後知後覺,“不要,現在幾點?我助理來了嗎?得去片場.....”
“不着急,導演他們會等你的,”賀總埋進他肩上,重重咬下一口,“為什麽昨晚要和晏昀一起睡?”
(作者:一起躺在床上,沒做任何事情)
“他喝醉了。”
“那也不能躺一塊。”
“哦....”觀辭漫不經心地應了句,坐起身。
賀靖連将他抱起來,讓他坐到自己膝蓋上,柔聲道,“拍完這部戲後我們出去玩玩好嗎?”
“好啊,”觀辭望着虛空一處,似乎在發呆,本能回答道。
賀靖連沒打擾他,專心摸(什麽)着他的身(什麽)體,親吻他的hou(什麽)bei。
“我好想回去,”忽然,他聽到一句很輕的話。
“什麽?回哪兒去?”賀總停下動作。
“以前待的地方,”觀辭頓了頓,偏頭問,“要做嗎?”
“好。”
之後的qing(什麽)事裏,賀靖連(删減)——
他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cu(什麽)bao,因為感到不安,覺得觀辭在這時異常陌生,再不是和他同chuang共枕的那人。賀靖連失控地在觀辭shen上留下清晰可見的hong痕,讓他喊自己的名字。
觀辭沒理他,躺在床上,雙目渙散。
好無聊,他想。
那個放在玫瑰花裏的卡片浮現在腦海——“我愛你,請把我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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