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酒吧吊頂上的燈球緩緩轉動,掃出一束橘黃色的光,掠過酒吧裏的人群。
蘇語喬正扛着何佳往酒吧外挪。這個“戀愛大過天”的女人又借失戀的由頭酗酒了,現在何佳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蘇語喬肩上。
蘇語喬壓下滿心的不耐,帶着何佳從那兩個油膩男人的包圍圈裏沖了出來。
她社恐,打架的時候除外。
可她今晚不能打架。過幾天還要上直播,她不能因此挂彩。
不知是不是“衰星”體質的緣故,蘇語喬這一天天過得就沒有順遂的。她自己就不用說了,她身邊的人不是正在遭受黴運,就是在迎接倒黴的路上。
本着“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英雄大義,她也就義不容辭地擔任起了救人于水火的重擔。
所以社恐也是有理由的,她不怕人害她,就怕她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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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何佳的鏈條小挎包裏摸出車鑰匙,蘇語喬在何佳耳邊低聲問:“你把車停哪了?”何佳有氣無力地指了指酒吧斜對面的小巷。
幹嘛把車停那麽偏?!
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蘇語喬在酒吧門口頓步。她咬了咬下唇,心想,還是請酒吧夥計幫忙護送一下吧。
要命的是,開口請陌生人幫忙,還需要做一番心理建設。
蘇語喬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打道回府,一個肥厚的手掌覆在了她手臂上。
“美女。”餘光掃到身側,那兩個糾纏不休的男人已經跟了上來。
雖然她出門前特意穿了件長袖襯衫,隔着衣料,那觸感依然像爆炸般瞬間轟炸了蘇語喬的所有感官。
暴戾的情緒剎那間沖上頭頂,直覺下一秒應該來個轉身回旋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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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姐。”
恍惚間,蘇語喬聽到了一個略帶沙啞但響亮的聲音,如同暗夜中的驚雷。
那只粗壯肥厚的手迅速撤離,視線往上,手腕被五根冷白修長的手指扣着。
看不出來那指節分明的手使了多大勁,但被扣住的手卻在發抖。
“這麽巧?現在回去了嗎?”一個男人的身影從後面顯了出來。
男人唇色鮮紅,膚色又極白,在霓虹燈的映襯下,眼神迷離而危險。
他後頸上方的碎發泛着光。掩映在陰影之中的面容氣勢盛極,有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蘇語喬沒有吭聲。
邵嘉哲松開男人的手腕,目光在那兩個男人的身上冷冷地巡了一輪。
他個子很高,眼神似是逼視。兩個男人俨然感受到了威壓,不再作聲,也沒有動彈。
“我們走。”邵嘉哲看向蘇語喬,眸中毫無情緒。
“嗯。”蘇語喬錯愕地應道。她沒想到會再見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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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夜間的風裏還殘留着白天的熱意。蘇語喬的嗅覺雖然早已被何佳身上的香水味和酒氣霸占,但這陣風卻帶來了專屬于男人的氣息。
凜冽的酒精氣味,夾雜着果木的芳香,是蘇語喬最熟悉不過的、她家裏沐浴露的味道。
蘇語喬半扛半拖着何佳,走得并不快。邵嘉哲在旁側跟随,也沒有幫忙扶人的意思。
過了馬路,所有人依舊默不作聲。
蘇語喬給停在巷子裏的車開了鎖。開鎖提示音刮破夜空,緊接着傳來男人的聲音:“叫代駕嗎?”
“我沒喝酒。”蘇語喬回答。
她本來想問他要不要捎他一程,但下一秒還是住了口。他們好像還沒那麽熟,他也許并不想讓她知曉自己後面的行程。
蘇語喬頗為熟練地把何佳放上副駕駛,扣上安全帶。
待她關好車門回過頭時,發現“邵嘉珩”靠着小巷的樓牆坐到了地上。蘇語喬定睛一看,他眉頭緊蹙,雙眸阖着。
“你怎麽了?”蘇語喬稍稍提高了音量,卻沒等到回應。她狐疑地走到他身邊,欺下身,卻聽見了均勻規律的呼吸聲。
“睡着了?”蘇語喬蹲下來,又伸手搖了搖他的肩膀,“醒一醒!”
要不是蘇語喬及時扶住了他,眼看他就要毫無知覺地往一側倒去。
What???真的睡着了?!
蘇語喬忽然間不知所措起來。作為資深社恐,她最怕欠人情。
前一刻,這個男人充當了護花使者。所以這一刻,蘇語喬也就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确定這不是跟她開玩笑?需要她去踐行“知恩圖報”傳統美德的間隔時間,也太短了點吧!
蘇語喬迷茫了,既然不能把人丢在這裏,那該把他轉移到哪裏去?
沒有身份證,去不了正規酒店;帶他回她家,一定會陷入輿論的漩渦……
掙紮到最後,她決定把“邵嘉珩”一起捎回何佳的出租屋。如果有人打電話找他再說。
蘇語喬強忍着不适,把“邵嘉珩”連扶帶拖地塞進後座。
抽身出車之際,驚覺自己正躬着身,兩臂撐于座椅之上,一只膝蓋半抵在了男人的兩腿中間。
男人的臉在她身體的正下方,而她俯視着他。
昏睡過去的男人,臉上五官比例過分優越,睡着後竟有了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完全配得上“清絕”二字,全然不像何佳這樣的“普通酒鬼”那般狼狽。
光線昏暗不明,空氣倏忽間變得異常灼熱,此刻的姿勢暧昧又大膽,驚得蘇語喬心口怦怦直跳。
還好,眼前的男人現在完全可以被當成死人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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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車開到目的地時,何佳和邵嘉哲都早已不省人事。
沒法一次帶倆,蘇語喬走了兩趟才把他們從地庫帶回了何佳的住處。
排斥與陌生人肢體接觸的蘇語喬,不得不用一側肩膀扛起這個約等于陌生人的男人。她郁悶地将他的胳膊繞過自己身後,然後搭在她的另一側肩膀上。
男人骨骼堅硬,身體比想象中的還要沉。兩人衣服一次次地相擦,如同燧石相觸。男人近在咫尺的氣息,竟讓她有點喘不過氣來。
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并不好,也讓這段路格外漫長。
把“邵嘉珩”推倒在沙發上後,蘇語喬叉着腰,火氣蹭蹭地直往頭頂冒。
這都是什麽仇什麽怨啊?!
不由得深呼吸數次,仰天長嘆。不能跟死人置氣。這時候打人就是不講武德。
蘇語喬恨恨地低頭看他。
熟睡中的男人睫毛濃密,在冷白的臉上投下扇形的陰影。他呼吸深沉,胸口均勻起伏着。脖子有些泛紅,修長的脖頸連着深深的鎖骨,散發出禁欲的氣息。
是何佳喜歡的類型。
适應了眼下的狀況後,出于職業習慣,蘇語喬開始肆無忌憚地打量着他的穿着。
那件藍灰格子襯衫醜得無與倫比。如果沒有這張臉,這一身裝束簡直慘絕人寰。
可是……他那雙拖鞋呢?
那口氣都還沒順,蘇語喬又趕緊從何佳家返回車庫沿路找了個遍。但都沒有找到。
最後她連夜在鞋櫃裏翻出了何佳前任的男士居家拖鞋,也不知是前多少任留下的了。
看了眼手機,淩晨一點。蘇語喬進屋鑽上了何佳的床。
自小睡眠就淺,她有自信大廳一有風吹草動,自己就能第一時間察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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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天亮得早,從陽臺透進來的天光和窗外的鳥叫聲把邵嘉哲徹底喚醒。
他正躺在一個陌生人家的客廳裏,年代久遠的沙發被他壓得深深陷了下去。
從周遭滿目狼籍的衣裙鞋包看,這裏住着女人。數種香水味混雜在空氣中,讓他感到窒息。
邵嘉哲迷茫地坐起身,從褲兜裏掏出手機。沒電了。
沙發邊上,有一雙灰色的男士家居拖鞋。自己的人字拖卻不翼而飛。
心中充滿疑惑,又帶着滿心厭煩,邵嘉哲擡眼看到,一個女人從卧室裏推門走了出來。
印象中,那是他昨晚睡過去之前,最後一個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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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語喬聽到了從大廳傳來的動靜。确切地說,不是大廳的動靜把她驚醒,而是她醒來時大廳剛好有動靜。
她推開房門走出去,看到了神色莫測的“邵嘉珩”。
蘇語喬還穿着昨天那條破洞牛仔褲,但上身換了件純白的寬松T恤。T恤左側衣擺随意打了個結,露出牛仔褲的腰線。
頭發用黑色發圈在後腦勺紮了個高馬尾。煙熏妝已經洗掉,眼睛毫無修飾反而更顯輪廓分明。眼型大而圓,瞳孔是淺淺的琥珀色,眼尾微微勾起,似有笑意。
事實上,蘇語喬并沒有在笑。
距她三米開外的邵嘉哲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與昨天在她家裏見到時的感覺全然不同,他的臉上沒了內斂的禮貌,反而彌漫着警惕的冷意。
她頓住了腳步,沒有繼續往前走,也沒有說話。她同樣毫無解釋的欲.望。
這種時候,好像誰先說話誰就輸了。
“邵嘉珩”臉上的冷意森森,但眉眼格外醒目,就好像雪地裏的熒光。
這雙眼睛讓蘇語喬想到了昨晚的夢,跟她十年以來的夢境截然不同。
這一刻,她出現了心髒驟停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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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語喬曾被各路“高人”指出,她的命格極度詭異。而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喪”是從內而外的,因為從十年前開始,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每晚的夢境裏,她永遠在和看不見臉的敵人拼死戰鬥,有時在暗巷,有時在擂臺,有時是密室,有時是廢墟,貼身肉搏,招招見血。
要不是十年來她堅持鍛煉,真不一定能扛住每天24小時的持續“戰鬥”。
噩夢裏的戾氣會延續到清醒的時刻。以至于蘇語喬默認自己身體裏的每個細胞,都與生俱來地埋藏着暴戾的因子。對她來說,用拳頭解決問題,要比跟陌生人說話舒服得多。
而此刻,她忽然有種想尖叫的沖動。
像現在這樣和“邵嘉珩”對視,更加讓她确認了:自己昨晚居然夢到了這個男人!
昨晚在她夢裏出現的正是這雙眼睛。眉似利劍,瞳如點漆,眼眸深處充斥着謎一般的語言。
沉默如深淵,清冷如寒霜,他平靜又莫測地看着她。被他這樣注視着,以往的噩夢并沒有如期而至,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就進入了久違的深度睡眠。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蘇語喬有一瞬的窒息,跟多年來的噩夢相比,昨晚的怪夢顯然更讓她困擾!
該問問她的心理醫生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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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邵嘉哲站了起來。攜着危險的氣息。
蘇語喬不由得屏住呼吸。
而剎那間,她又感到了荒謬,既然不是第一次見的陌生人,幹嘛要退卻?蘇語喬決定正面迎上去。
微小的塵埃在兩人之間的空氣裏跳動。身體感官因警覺而異常靈敏。
就在這時,有腳步聲在蘇語喬身後響起。
身穿黑色蕾絲吊帶睡衣的女人從蘇語喬身後探出身體。何佳睡眼惺忪,微眯的眼睛細細長長,黑色大波浪卷長發散至腰間,身姿自帶妖嬈。
“謝謝小哥昨晚挺身相救。”何佳嬌俏地笑着。
這猝不及防的妩媚聲線,讓蘇語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而邵嘉哲,也條件反彈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下意識垂眸數秒,暗嘆了口氣,最後淡漠地望向蘇語喬:“學姐,談談?”
“走吧。”蘇語喬點頭。
沒有回應何佳的答謝,邵嘉哲果斷起身朝大門走去,蘇語喬尾随着他。
蘇語喬撈起挂在落地架上的一個布袋,轉身對何佳擺擺手:“先走了,待會還要送我弟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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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邵嘉哲前後腳走進電梯,只覺得空氣裏的每個分子都充斥着尴尬。
蘇語喬目不斜視地看着地面,極不自在地開了口:“你昨晚睡過去了,鞋不知丢哪了……現在要去哪兒?給你叫個車?”
“……”
沉默在逼仄的空間裏蔓延。
蘇語喬下意識回顧了下剛才自己的話,逐漸體會到了其中的歧義。
就好像是昨晚曾經歷過不可描述之事後,男方被女方占了便宜,卻被女方無情地打發走了。
我去我去我去我去……
此時兩人正站在電梯的兩個對角上,自覺保持着最遠的距離。
蘇語喬擡頭瞅了“邵嘉珩”一眼,又尴尬地望向正在變化的樓層數,還是小聲地補了一句:“昨晚謝謝了。”
“啊~”邵嘉哲的視線射了過來,周身被低氣壓包圍,語氣拖腔帶調卻充斥着顯而易見的淡漠,“學姐雖然已經成年了,但以後還是別去危險的地方了。也,別再帶陌生人回家了。”
他的話讓蘇語喬想起了昨天在她家裏,自己自始至終對他所表露出的不滿。
而現在,她卻反過來遭到了“邵嘉珩”的諷刺。那話似乎還暗示着,他已經“後來居上”地占據了道德的制高點。
他的态度也表明了,他只會當着蘇曉智的面表現得客氣而已。昨晚的幫忙純屬巧合,自然只是礙于那小鬼的情面。
蘇語喬心裏警鈴大作,難道這才是他的真實面目?她唇線拉直,戒備地看了過去。
又見邵嘉珩悠悠道:“不用給我叫車了,我不習慣随随便便把地址給女人。”眼神疏離又充滿戒備。
蘇語喬沒吭聲,咬了咬後槽牙。這人真是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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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人上了電梯,電梯落到一層後。兩人夾雜在人群中散了。
蘇語喬的手機振了起來。
“喬喬,我剛才忘了問帥哥要微信。快把他微信推給我!”何佳給蘇語喬發來了信息。
“沒有。”蘇語喬快速回複道。
“他不是你學弟嗎?沒加好友?”何佳疑惑。
蘇語喬無奈:“他是我弟的網友。我們沒互相加過,你問我弟吧。”
“都有過過命的交情了,你還社恐啊?”何佳窮追不舍。
“這就算過命的交情?那我跟你又算什麽?我都救了你多少回了?”
看到蘇語喬回複的信息,何佳可以想象出此刻蘇語喬是何種嫌惡的表情。她又賤兮兮地發了條信息過來:“他真的好帥啊,比我任何一個前任都帥!我發誓,再有機會見到他一次,我就去追他!”
蘇語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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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車回到家時還不到早上七點,開門就撞見了日前剛把頭發剪短的徐岚。
徐岚正從廚房裏端出面條,臉上挂着不滿:“你還知道回來。”
“媽,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何佳喝多了,我昨晚接上她以後在她那睡的。”
蘇語喬懶得再多解釋,把拿回來的換洗衣服擱在置物架上,去洗了個手。
“正好餓了,吃完早餐送小鬼上學。今天公司還有事,大學城新家的開荒驗收也在今天下午。”
徐岚開始了碎碎念:“一個談戀愛跟過家家似的,一個跟塊木頭一樣……”蘇曉智的嘴碎,百分百是随了徐岚。
蘇語喬被念得頭皮發麻,忍不住用悲天憫人的口吻打斷了她:“媽,我這不是八字極陰克夫嗎?守身如玉豈不就是給咱家積功德?”
蘇曉智剛從洗手間刷完牙出來,難得看到蘇語喬敗下陣來的表情,便“好心”安慰起來:“這世上男人這麽多,只要你肯拿出愚公移山、精衛填海的決心,總能從大海裏撈出跟你命格互補的那根針。”
蘇語喬默不作聲地掃了眼刀過去。
沒過一會兒,手機響起了收到新信息的提示音。
徐岚拿起自己的手機,看到是蘇語喬的轉賬信息後,神色複雜地喃喃道:“錢你自己留着,我和你爸還不需要你養。”
“收了吧。”蘇語喬懶懶地說,“這是給小鬼的暑期補課費。他不是還在網上找了位NOI的教練?”
“什麽網上的教練?”徐岚迅速捕捉到了蘇語喬話中的不同尋常。
蘇語喬終于還是用金錢成功地堵上了徐岚那張針對她的嘴,把風暴眼轉移到了蘇曉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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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之後,蘇曉智跟着蘇語喬出了門。
蘇曉智跨上蘇語喬的機車,扶上了她的腰。引擎聲一起,呼呼風聲便在耳畔刮過。
對于早飯時間發生的小沖突,他打算大人不計小人過。這會兒,他大聲問蘇語喬:“能不能幫說幾句好話,讓我暑假去實習?”
“跟誰?說什麽?”蘇語喬目視前方,語氣平淡。
“跟珩哥,還有爸媽。”蘇曉智理直氣壯。
“呵。”蘇語喬嗤笑一聲,“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
“不過呢……我不打算幫忙。”她一字一頓強調,“暑假只能補課。”
“……”
蘇曉智聽罷,耷拉着腦袋嘆氣連連。像一棵被太陽曬糊的草,瞬間蔫了下去。
“對了,昨天忘了跟你說。”
“什麽?”蘇曉智有氣無力。
“網戀什麽的不靠譜。”蘇語喬糾結片刻,又補了一句,“如果你遇到了什麽搞不定的事,可以先跟我說。”
“……”
半晌,蘇曉智極度無語地跟蘇語喬确認:“所以昨天你那樣盯着珩哥看,是因為懷疑他是我男朋友?”
“最好別是。”
蘇曉智被氣笑了:“我謝謝你。我還沒有淪落到需要靠找男人來滿足情感需求!”
片刻後,他又欠揍地狂笑不已:“珩哥呢,确實長得過于帥了,但你也不用自卑。我和他不來電,也許你還有機會。”
“……”
見蘇語喬無話可說,蘇曉智自以為在口舌之争上已扳回一局,繼續乘勝追擊:“不過,真實的你本人和睡衣女神差距太大,褪掉女神濾鏡以後,你還有多大勝算就不好說了。”
“呵。”蘇語喬不打算放任他繼續嚣張,反唇相譏道,“如果你這網友真是大咖級的人物,你何德何能跟他稱兄道弟?有沒有可能,他就是慕女神之名才搭理你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蘇曉智氣得當場想跳.車。如果真是這樣,那他這運氣可真比他這八字極陰的親姐還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