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散
邝露剛從上元宮出來,腦袋裏還是緣機仙子幾日前遞交過來的時令辰象,最近天象都是這麽不可預測嘛?
邝露不由自主扪心自問了一下,天象這麽大變未必是好事情。
邝露走着走着,然後看到急的滿頭大汗的淄竺:“淄竺,你這是去哪?這般慌亂。”
淄竺嘴角咧動一下,我能去哪?我找了你一天:“邝露,你快随我去璇玑宮,陛下在等着你呢!”
等我?邝露眼神迸發出懷疑的目光。
‘‘邝露,走了,陛下等了六個時辰呢。’’
邝露心中有些驚訝,還沒有細想,淄竺就拉着邝露,一個轉身,就消失在上元宮門口。
黃色的圓圈發着淡淡的光芒,圈裏青裙紗的女子恬靜坐着凳子上,女子對面是一如夕陽般撤去前的鎏金色長服的男子,二人有說有笑的,二人周圍還載滿了大朵大朵合歡花,襯的二人郎情妾意。
邝露一進去只看見可見夢的末尾,以及一句“昴日星君真是學識淵博,真是讓邝露佩服。”
邝露面上一紅,魇獸它可真是,吃那位仙人的不好,怎麽吃自己的,等等,自己昨晚沒有做夢啊!
“昴日星君學識淵博,在本座還是夜神時曾領教幾番,只是素來對各奇景傳說有興趣的昴日星君,何時對詩經感興趣了?”
邝露看去那一身白衣,在由衣及人,飄飄然好少郎:“邝露不知。”
昴日星君對什麽感興趣我真的不知。
潤玉發出一聲哦?帶着尾音,還有些不确定。
但以邝露對潤玉的熟悉,這下來潤玉一定還有事。
果不其然,一夜星宿,鬥轉星移,邝露走出璇玑宮的時候,腿有些發軟,腦袋有些發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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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仙子...”昴日星君親近自然的嗓音剛冒出來了,就看見兩個黑黑眼袋的邝露,邝露搖搖頭:“昴日星君對詩經的研究早已超過邝露的範圍之內,如果昴日星君真有什麽事,請跟天帝陛下讨論。”
經過一夜,邝露算是了解,原來他在夜神時竟了解那麽多,什麽詩經,離歌,都不再話下。
二人讨論一夜未眠。
邝露晃着腦袋,又急忙說到:“我昨日一夜未眠,還請昴日星君見諒。”
昴日星君看着精神缺乏的樣子,連忙道上:“既然這樣,上元仙子感覺去歇息吧!”
邝露迎接着,飄着腳,都不怎麽沾地的進了上元宮。
時間在平淡裏過的飛快,上仙們好像剛剛從朝堂下來,還在讨論今日天帝神色俊榮,風氣正茂,一改前幾日的陰沉霧霾,就慢慢黑了。
邝露剛悠悠睜開眼睛,室內一片黯淡,心中大駭,随後便被淄竺拉入璇玑宮。
站在璇玑宮大堂之中的邝露,腳下都是虛的,最近怎麽一個比一個不正常。
但看到在天帝位置上坐了許久的某人,一身風霜的從側門出來,面容上帶着些許失意。
“陛下,先洗漱洗漱吧!”
邝露随手變出日常的一套,潤玉面無表情的被邝露伺候了一番,洗漱之後的潤玉,又回到英勇神武的天帝陛下。
“陛下,最近可有什麽煩心事?”
潤玉伏案而坐,邝露不知是走是留,擡頭看見眉眼不得舒張的潤玉,就問出聲來。
潤玉聞言看了框裏一眼,随及轉到手中冊子,似無似有的說:“沒什麽,南海龍王十太子,最近剛到婚假嫁娶的年歲,想讓本座許他兒子一個良辰姻緣。”
“那這樣,陛下找一仙子,可湊合讓他們二人看看,一來圓了南海龍王的願望,二來可穩固南海與天界的交好。”
邝露從各個方面替潤玉考慮清楚,邝露低着頭看着腳下一片,聽到一陣溫和的聲音,至少邝露覺得挺溫和的。
“邝露,你還是一如既往替本座想的多啊。”
邝露心中一驚,擡頭看到潤玉整張臉都帶着笑,笑意深達眼底,這是邝露很少很少看到的一幕。
人渴求多久,就會珍惜多久,邝露覺得平靜很久的心又開始有了些微蕩。
邝露收斂神色:“陛下言重了,能為陛下分擔是上元仙子的榮幸。”
氣氛瞬間僵起來。
“上元仙子,邝露何時學會跟本座打官腔啦。”
邝露沒有言聲,只是低垂這額頭,像是被人欺負一般。
潤玉心中拱起一片異樣,突然就是這樣看不得邝露一幅委屈的樣子,好似自己怎麽欺負她了。
“你去省經閣打掃經書,沒有本座的命令不許出來。”
邝露一愣:“為什麽?邝露可是有做錯什麽事了嗎?”
潤玉轉頭不去看邝露:“讓你去就去,哪有那麽多問題。”
所以自己來自己犯錯的理由都不知道嗎?邝露心中有些委屈。
邝露一步一步移出璇玑宮。
邝露在璇玑宮一呆就是呆了三天,蓮花般的小腳踏出省經閣時,第一次覺得日頭那麽好。
“邝露。”
那一刻,邝露認為會是那個人,轉身,嘴角笑意剛剛好,不偏漏多少也不僵硬。
“邝露仙子這三日可還好?”
邝露微微一動:“勞煩昴日星君擔心了。”
昴日星君向前幾步,站定,神色憂慮,邝露有些欣慰,原來還是有人擔心我的。
“邝露仙子,看着又瘦了些。”
“無妨,省經閣的事并非很是勞苦,邝露還是很可以接受。”
也讓自己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邝露腳剛邁出,感覺一股天暈地旋。
“邝露。”
“謝謝星君啦。”
邝露眼皮打架,渾身無力,臉色蒼白,癱在昴日星君的懷裏。
“看來本座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你們兩人的柔情惬意。”一涼嗖嗖的聲音從二人背後響起。
昴日星君清楚感覺到懷裏的人身體僵硬了一下。
“看來本座的确不該來。”
邝露想轉身,但是渾身無力,是不出半分力氣,只能讓昴日星君扶着。
潤玉看着轉身,想離開但是停下,說出一句話:“看來過幾日本座要包個大大的紅包,畢竟…”
“陛下。”邝露猛然開口:“這幾日邝露在省經閣,懂得幾句話。”邝露緩了緩:“世間唯有情愛求不得,不是時間可以跨越,也不是單獨的守着,可情愛卻傷了自己一次又一次,日後邝露怕是守不了陛下,還望陛下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嗎?”
潤玉白嫩臉頰染上一層暴戾,好似風雪來臨。
“邝露知道。”
铿锵有力的聲音讓那暴怒更甚,因為下定決心,便配合着父親見了昴日星君,才有昴日星君一次一次靠近。
“那你不要反悔。”
幾千年來,潤玉習慣居高臨下,他擅心機算法,能将所有人如旗子般一點也不差的算進去,可在他的年歲裏,唯有兩個人出了差錯,之後,他絕對不許再有人生出差錯。
潤玉看着相扶的兩個人,冷哼一聲,徑步從二人身邊離開,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下。
邝露勾起一個嘴角,跟自己想的一樣,自己在他眼裏從來不算什麽,而自己甘願為之又能怨的了誰呢?
邝露腦海中又浮現出跟茶樹一般大小身影的孩童,看來,我很快又要去見你了。
“邝露。”
随着昴日星君一聲大喊,邝露在無意識。
這場相親終究鬧散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