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Amber 36(晉江文學)
第034章 Amber 36(晉江文學)
“阿瀾, 等會兒去吃鍋燒意面呗。”林安南帶上帆布斜挎包走到陶之瀾面前。
“你和慧慧班長她們去吧,我有事。”陶之瀾迅速地将文具卷子都收進包裏,拿起包就往門外跑。
蔣昀慧拿着拖把走了過來, “她最近有點奇怪啊, 總是一個人火急火燎地跑出去。會不會真有什麽事?”
徐幼璇在一旁默默聽着, 下意識地別過頭看向他們。
“要不然去問問潮生哥?”林安南提議。
“還是別了, 你知道之瀾不喜歡趙潮生管她的事情。”蔣昀慧撐着拖把坐在桌子上,“萬一你去通風報信,小心她跟你絕交。”
徐幼璇扣上帆布包的扣子,緩緩開口:“她既然不想告訴我們, 我們再怎麽擔心也沒用。”
林安南點了點頭, “有理。”
蔣昀慧從桌子上下來,開始拖地,“不跟你們說了,我晚上還要去學我的hiphop。”
“你多久報的班?”林安南好奇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從小就在學, 只不過初三那年我有一年沒跳了, ”蔣昀慧用拖把去撞林安南的鞋子, “腳, 拿開,擋路了。”
林安南急忙跳到一旁。
徐幼璇:“我先走了,之瀾那有什麽消息記得跟我打電話。”
“好。”
·
Advertisement
陶之瀾騎着從路邊掃的單車一路飛奔, 拐了幾個彎,遇上了下坡路,路的兩旁是自建房, 而盡頭便是一望無盡的大海。
她捏着剎車, 但沒想到,在十字路口差點兒, 與左邊路口沖出的電瓶車相撞。
對方沒有說什麽繼續騎走了,陶之瀾回過神來,往左邊的門牌號看去。她拿出紙條對了對,随即下了車将單車停在了路邊。
她攥着紙條在栅欄門前摁響了門鈴。良久也沒能等到人來開門,她又一次摁響了門鈴。這一次,玻璃門被推開,從裏面走出一名中年男人。
“誰啊?”
“徐叔,是我,陶之瀾。”
徐叔戴上眼鏡,下了樓梯走近門時才看清了陶之瀾。
“是你啊。”徐叔将門打開,“快進來坐。”
陶之瀾走了進來,“秀群姨呢?”
徐叔側身擡手指了指院裏,“在那呢。”
陶之瀾走了幾步,便見徐秀群穿着碎花襯衫,一身整潔的坐在榕樹下的秋千上畫畫,牆上挂着的夜燈昏黃,枯葉搖搖晃晃地落在秋千的椅子上。
這樣一幅歲月靜好的畫面,誰又會知道她是衆人眼裏的瘋子呢。
她走過去,像之前那樣拿出一疊A4紙,“給你新帶的紙。”
徐秀群咬着骨節,看見她時笑了起來,伸手拉住她,“來。”随即将她拉到身邊。
“你看看好不好看?”
陶之瀾伸手接過,紙上的線條畫的仍舊雜亂無章,但是色彩鮮明,每條線像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陶之瀾不懂藝術,卻在心裏想,她的內心也是這般的豔麗吧。
“好看,我把你的畫收集起來,好不好?”陶之瀾別過頭看向她。
徐秀群咬着食指骨節似乎有些害羞,過了一會兒她才點了點頭。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要來,家裏沒什麽能招待你的,就只有這點小餅幹。”徐叔将裝有餅幹的盤子放在了陶之瀾身邊。
“沒事,我就是來給秀群姨送紙的。”她從秋千上下來,“徐叔,秀群姨以前畫的畫還有嗎?”
“有,我都放箱子裏裝着。”
“我想看看。”
“你等我一下,我去拿出來。”
陶之瀾在等待的間隙,四下看了看院裏的布置,院裏種了許多花,花開的十分張揚明豔,各有各的特點,沒有一株病花。看得出來徐叔把它們養的很好。
都說真正愛花的人,才會懂花。
“來,你看看。”徐叔将箱子放在了陶之瀾面前。
陶之瀾蹲下身打開了箱子,她将畫全部都拿了出來。
“最底下的是她早期的畫。”
陶之瀾将壓箱底的幾張拿了出來,那時候的畫上全是黑色的線條,線條迅猛轉角鋒利,沒有一絲柔和的味道,對比現在明豔的色彩,可想而知早期的她是有多麽的痛苦。
陶之瀾擡起頭道:“我聽批發市場的人說,秀群姨以前過的并不好。”
徐叔嘆了口氣從一旁拉了個板凳,坐了下去,“要怪就怪我和我媳婦,當年太相信那個畜.生了,我閨女多好的姑娘啊,她從小在畫畫這方面拿了不少獎,她房間的櫃子裏全是獎狀。”
“她研究生的導師已經聯系到了國外的美術學院,想讓她繼續去深造。但她放棄了,我們也沒有再勸她。但沒想到結婚四年就被這個畜.生這麽糟蹋,我當時就該打死他。”
“我媳婦見到閨女被打成那樣,心裏氣啊,結果腦梗塞就這麽走了。”徐叔哽咽着摘下眼鏡,用手捂住了眼睛。
“哈哈哈哈哈,蝴蝶,有蝴蝶。”
陶之瀾轉過頭去,只見徐秀群仰頭,瞧着飄在半空的枯葉露出燦爛的笑容。
陶之瀾将頭轉回來,“那娟娟是......”
“娟娟被車撞死了。”徐叔用手掌拂去了眼淚,猛烈地咳嗽起來,他急忙喝了一口水,平複了一下情緒,這才重新戴上眼鏡,“真不該和你聊這些事情,你還小,還年輕着呢。”
“我不小了。”她垂眸看着箱子裏的畫,“我能帶幾張畫回去嗎?”
“帶吧。”徐叔拍了拍大腿,欣慰地笑笑,“你來了之後秀群明顯開心了不少,以前這左右鄰居家的孩子總拿她開玩笑,往我家扔石頭,玻璃都碎了好幾塊。”
“我之後有空就來看她。”
“也不用太頻繁了,你還在讀書吧,讀書要緊。”
陶之瀾點頭笑道:“放心吧,我放學有空就來,不會耽擱學習。”她收了幾張畫,想起了什麽來,“對了,後天下午兩點我們學校要辦話劇比賽,我也有作品要上臺,你帶着秀群姨一起來吧。”
“不太好吧。”
“我們學校的人都很好,而且這個比賽是對外開放的,到時候我在校門口等你們。”陶之瀾從包裏拿出紙和筆匆匆寫下一串數字,“這是我的電話。”
“好。”徐叔接過電話號碼點了點頭。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還要趕最後一班車回鎮上去。”
“我送你到門口吧。”徐叔站起身來。
“不用,你就好好照顧秀群姨,我走了。”陶之瀾朝她揮了揮手便推開門走了出去。
陶之瀾坐在公交臺等班車,突然手機響了起來,她一看是趙潮生打來的,于是接通了。
“怎麽了?”
“爺爺晚上突然暈倒了,現在在區醫院。”
陶之瀾一驚,她捏緊手機,“嚴重嗎?我馬上過來。”
“你不着急,這邊我守着,你先回院裏,灣子他們還不知情。”
“我就來看看,看了就回去。”
“好,我們在急診。”
陶之瀾挂了電話立馬招了一輛出租車朝去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陶之瀾便一路狂跑,看見“急診”二字後她剎了一腳,正打算往裏走,便碰上了從裏走出來的趙潮生。
陶之瀾拉住他,“爺爺醒了嗎?”
趙潮生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爺爺沒事,人還沒醒,醫生說是熬夜加上操勞過度造成的。”
“熬夜?”
“嗯。”
陶之瀾繼續追問:“爺爺去清源,是不是為了灣子的學費?”
“對,他在清源幫出版社翻譯稿子,為了趕進度,一周都在熬夜,也會去項目上當翻譯。”
陶之瀾攥緊了趙潮生的袖子,“要不然,還是讓他知道你在做生意的事情吧。”
趙潮生沒有說話。
“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
趙潮生微微擡起眸看向她。
“你怕爺爺知道你沒有上學,會更生氣。那段時間,你半夜坐在教堂裏,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吧?”陶之瀾直言,“可是又能瞞的了多久呢?爺爺和波爾特本就認識,爺爺早晚要知道的。”
這幾年生意不好做,而且他和波爾特一起做生意去年才起步,今年才剛剛呈上升趨勢,還不夠穩定,他一個人冒險就夠了,不能帶着院裏的人一起冒險。
但為了安撫陶之瀾,他只好說:“等爺爺休息好了,我再跟他說。”
“讓我留下來吧。”
趙潮生正準備否決,陶之瀾打斷他,“你還記得,那次爺爺因為我離家出走病倒嗎?你站在樓梯上,說我只想逃離這裏。這次,讓我留下來吧。”
趙潮生回憶起之前的種種,那次他太偏激了,話說得難聽了些,但本意并不是責備她,也只希望她能多關心一下張啓民。
“好,跟我來吧。”
陶之瀾跟着趙潮生進了急診,他拉開了簾子,張啓民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插着輸液用的留置針。
“作業做完了嗎?”趙潮生給她倒了杯水。
“晚自習就寫完了。”陶之瀾捂着肚子看向趙潮生,“不過我有點餓了。”
“等我,我去給你買。”
殊不知過了多久,趙潮生買好碗馄饨回來時,陶之瀾已經伏在張啓民的床邊睡着了。他放下馄饨,從櫃子裏拿出件毯子。
他俯身将薄毯搭在她身上,垂眸間目光停在了她的臉頰上,下一秒他湊近,蜻蜓點水般的落下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