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Amber 35(晉江文學)
第033章 Amber 35(晉江文學)
陰天, 海風陣陣,樹葉在空中搖曳着。
波爾特單手插.在褲包,在椰林裏巡視了一圈, 然後眯着眼睛看向沙灘上坐着的趙潮生, 他迎着風走了過去。
“你這是在幹什麽?”波爾特背手彎腰, 目光越過趙潮生的頭頂, 落在他手中的筆記本。
“你在背臺詞?”波爾特在他身側坐了下去,“你這個哥哥才好,這麽忙還要幫他們的話劇背臺詞。”
“沒辦法,總不能讓他們失望。”
波爾特側頭瞧了他一眼, “你呀, 得空了不是在寫作業就是在背臺詞。”他頓了頓開口,“想好之後怎麽辦了嗎?”
趙潮生合上筆記本,半開玩笑道:“椰園不是還有你嗎?你一個人可以的。”
“你想繼續讀大學?”
“試試吧,考得上就去讀, 考不上繼續跟着你做生意。”
波爾特沒有接話, 他只是搖着墨鏡看向遠方, “今年快結束了, 這生意總算是有起頭了,主要還是談成了周老板那單,年末現金流就能轉正了。”
“兩位老板。”
一名戴着漁夫帽穿着藍色褂子的中年男人, 将手裏捧着的兩顆椰青遞到二人面前,臉上露出樸素的笑容,“這是我家自己種的, 你們嘗嘗。”
波爾特愣了一下, 接下兩顆椰青,椰青早已開了頂殼, 只需要仰頭就能喝到。
趙潮生拿過椰青,嘗了一口,朝波爾特點了點頭,“味道不比我們自己的種的差。”
波爾特聽後轉頭看向中年男人,“你從哪裏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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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井。”男人用褂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我聽劉叔說你們這裏收椰青,我就帶着趕來了。”
“龍王井離這裏遠着呢。”
“是嘞,坐着我叔的三輪車過來的。我種椰青好多年了,品質不會差,八月份正熟的時候就是賣不出去,好多都成毛椰子了,這幾個月就成了這點椰青。”中年男人又補充了一句,“你們看成的話,就收了吧。”
波爾特回頭看向趙潮生,想聽聽他的意見。
趙潮生站起身走到中年男人面前,“阿公,你那還有多少椰青?”
“幾百斤的樣子。”
“我們全收了。”
“謝謝,”中年男人雙手合十,眼裏亮起了光,“今年終于能過個好年了。早知道八月份正熟的時候就該來找你們的。”
波爾特掏出錢包,從裏面拿出幾張鈔票遞給中年男人,“我們按照市場價收,這是定金,明天我們開車來拉貨。”
“謝謝,謝謝。”中年男人雙手接過錢一直感謝道。
“我們送你出去吧。”趙潮生轉身往柏油路上走。中年男人急忙應下,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你們家幾口人?”波爾特問。
“四口,我媳婦和倆閨女。我媳婦平常就撿些螃蟹和螺賣點小錢,主要還是靠我的那些椰青。”
中年男人說着便嘆了口氣,“好幾年前聽說,內陸人喜歡咱們清源市的椰青,那年趕上了也小賺了一筆,但是這幾年,我們龍頭井和清源其他地方,越來越多人開始種椰青,人家有渠道沒一會兒功夫就賣出去了,我們這些自家種就根本賣不出去。”
“是這樣的,之後幾年也不一定會比現在好。”
“但至少你們有渠道。”
“之後要是我們還做椰青生意,你就把你的椰青賣給我們,能收一點算一點。”波爾特道。
中年男人笑着點頭應下。
二人将他送到了椰園門口。只見不遠處,停着一輛三輪車。
“你們別往前送了,我就這樣回去了。”中年男人朝他們揮了揮手。
趙潮生和波爾特便止步在這裏。
“你等會兒回學校?”波爾特問。
“對。”
“走吧,我送你過去。”
波爾特将趙潮生送到了校門口,随後便掉頭走了。趙潮生剛準備進校,便看見一旁的牆上翻出來一個人。他後退幾步,探出頭往那邊看,居然是陶之瀾。
他心想,終于被我逮到逃課了。
于是,他跟了上去。正當他準備跑過去拉她的時候,她已經上了一輛出租車。他也急忙攔下一輛車跟了上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車停在了批發市場門口,趙潮生付了錢下了車,目光落在疾步往市場裏走的陶之瀾身上。他左右看了看車,小跑着去到街對面。
他走進批發市場,尋找了好一會兒,才在一家攤位前發現了她。
他離得不遠,靜靜地注視着她。
只見陶之瀾從包裏拿出,一疊A4紙和一盒水彩筆放在徐秀群面前,“我昨天答應給你帶的。”
徐秀群咬着食指骨節拿起那盒水彩筆,露出笑來,“娟娟也喜歡,喜歡。”她拉住陶之瀾問,“你看見娟娟了嗎?”
“沒有,我不認識她。”
徐秀群将自己的畫遞給陶之瀾,“你看,娟娟長這樣。”
陶之瀾接過那副畫,整幅畫雜亂無章,用了許多顏色的蠟筆,看不出一絲人的模樣。
正當陶之瀾還在思考該怎麽回答時,她拿過畫對她指着其中一個地方道:“這是她的眼睛,圓圓大大的,這是她的嘴巴,可愛極了。”
徐秀群又突然抓住她的手,歪着頭笑着瞧她,“娟娟......我的好娟娟......”
陶之瀾僵在了原地,幻想着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拉着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
“嗯,我在。”陶之瀾也只能點頭應下,回過神來,“這樣吧,我幫你多去問問。哦,對了。”她從斜挎包裏翻出一瓶水和一袋面包,“徐叔來接你肯定會很晚了,我給你帶的。”
徐秀群沒有接過吃的,只是一個勁兒地拉着她。
陶之瀾一點點扳開她的手,“我要回去上課了,下次再來看你。”
“娟娟...別走娟娟......”
陶之瀾站起身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她捏緊斜挎包的帶子,擡腳繼續往前走去。但沒想到走了幾步,便看見了趙潮生。
她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徐秀群,又轉頭目光落在趙潮生身上。
“你多久來的?”她問。
“來了有一會兒了,”趙潮生眼裏帶着幾分冷意,“又逃課?”
“我......”
“這次為了什麽?”趙潮生追問。
“一個朋友。但我覺得她很像我的......”她遲遲沒将最後的詞說出來,就算說出來了也沒人會信。
“你之前怎麽答應我的?你說過,聯考之前不會再缺課。”
“知道了。”陶之瀾目光移向一旁,有些不耐煩道,随後繞過他往前走去。
二人在車上一句話也沒說,直到下了車陶之瀾也悶頭往學校走,不一會兒她就消失在了趙潮生的視線裏。
趙潮生習以為常了,他正準備上臺階回教室,卻發現陶之瀾在拐角口站着。
他朝二樓撇了一眼,“快回去......”
“對不起。”陶之瀾認真地說道。
趙潮生嘴角一彎,沒忍住揉了揉她的發頂,“快回教室了。”
“嗯。”陶之瀾剛上了幾階臺階回頭看他,“話劇的臺詞背了嗎?”
“我原本出生在盛開的花海裏,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們自食其力,直到某一天,天空被一顆巨大的星星劃破......”
趙潮生将臺詞順溜地說了出來,他一邊說着一邊走近陶之瀾。
“請你們睜開眼,看看這個滿目瘡痍的世界吧,請停止一切戰火,讓花重新綻放,綻放在血流成河的戰場,綻放在廢墟裏冰冷的屍.體上,綻放在每個人的心中。不要讓冷血麻木成為擊潰這個世界最後的武器。”
“你全部都背下來了。”陶之瀾欣喜中帶着一份驚訝。
“答應過你,所以不會馬虎對待。”他頓了頓又道,“而且,渴望世界和平,也是我希望的。沒有戰争,國與國之間的貿易也會頻繁起來,對每個國家的企業和個人都有很大的幫助。企業起來了,國家也就起來了,誰不希望自己國家能繁榮昌盛呢。”
陶之瀾第一次從趙潮生嘴裏聽到這些話,剛好戳中了她感興趣的領域,對她的啓發很大。她很喜歡吸取不同的意見,也喜歡不同文化沖撞帶來的靈感。
陶之瀾打了個響指,眼前一亮,“我覺得,話劇還可以加一段臺詞或者一段劇情。”她拍了一下趙潮生的手臂,“你這段話讓我靈感大增。”
趙潮生垂眸瞧了一眼被拍的位置,随後笑了笑,“只是從生意人角度上來說。”
“之瀾,你怎在這裏?”
徐幼璇抱着一摞練習冊從一樓走了上來,她側頭掃過趙潮生時匆匆移開了目光。
“你的手臂,醫生不是說了不要拿重東西嗎?”陶之瀾走下去主動幫忙分擔了一部分,“我來拿。”
但由于練習冊太多了,陶之瀾拿的時候,頂部的練習冊全掉在地上了。徐幼璇正準備去撿。
一只麥色骨節分明的手闖入了她的眼簾,然後将地上落着的練習冊撿了起來。
“謝謝。”
“我來幫你們抱上去吧。”趙潮生說着就從二人手裏拿過所有的練習冊。
徐幼璇解放了雙手,便覺得骨折的位置隐隐發痛,她用另一只手捂住手臂。
“要緊嗎?”陶之瀾擔心道。
“沒事,之前也會疼一陣。走吧,他們還等着做作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