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元帥出逃
第50章 元帥出逃
宋驚枭冷不防打個寒噤。
他無端像是被眼冒綠光的餓狼惦記上的獵物肥兔, 不免暗暗心驚,頭皮直發麻。不過,真肥兔只會兩股顫顫想逃, 而他卻能從容待于原地, 承受精神的錘煉與考驗。
這莫不就是傳說中的Alpha易感期即将來臨的前兆
尉遲修不理會嚴百川的言語,起身朝宋驚枭走來,步伐穩健, 神态自若,斂盡所有外露的情緒,給宋驚枭一種方才不過是他的幻覺之感。
宋驚枭仰着脖頸,詢問站定在他跟前卻緘口不言的高大男人:“尉遲元帥,有話請直說。”
尉遲修緩緩攥起手, 瞥過視線,避開少年人純淨的雙眸。
“驚枭,眼下,只有你與我的契合度最高, 可否請你贈予我一些信息素”他說話腔調別扭且僵硬:“我絕沒有要唐突你的意思,也不是趁機求愛、求-歡……我确實已出現易感症狀, 最遲兩天就會進入易感期, 屆時我擔心會重蹈覆轍,再給第一軍部造成惡劣影響。”
在場之人,除卻宋驚枭和紀硯執不了解八年前的“易感災難事件”, 其餘人皆是記憶猶新。
尉遲修當年在戰場遭遇背叛, 重傷歸來後, 易感期暴走, 憑借一己之精神力和信息素,無差別地攻擊、壓制軍部所有Alpha和Omega, 險些讓軍士力量癱瘓;最後據說是請來深淵玫瑰的“定海神針”,才鎮壓住失去理智、狂躁化的尉遲修。
而事發的幾天,何止是第一軍部,全星際公民都人心惶惶,好在尉遲修僅有那一次失控,至今安然無恙。
嚴百川不得不暫時抛卻嫉妒和醋意,佐證此言的真實性。
“他說的是真話。”
“驚枭,你先前佩戴過的頸環,還在麽”霍明淵提醒道:“将它交給尉遲修即可。”
“在的,有兩條存滿了信息素。”
宋驚枭折身到裏間沙發上去拿,卻發現少一條,找遍周圍也沒找到,他召喚小三道:“你錄像有存檔沒查一下是誰拿的另一條頸環。”
03彈出一張懶洋洋打哈欠的表情包:【親,這還用查你品,你細品。】
宋驚枭略一思索:“陸畢承”
對方游走于星空,來去如風,卻總要從他這兒“讨點甜頭”留作念想。
像是無羁的風筝偏要将牽引繩交在他手裏。
再者,陸畢承骨子裏嵌着紳士風度,講究禮尚往來,送他一管迷疊香,順走一條玫瑰酒頸環,在陸畢承看來便是會面的重要流程。
【BINGO!他真是好深情呢,幾天前就守在您對面,啧啧啧,您居然一點都不心動。】
“……心不動的是死人。”
宋驚枭對陸畢承只有欣賞,從不作他想,他提溜着頸環一端,遞給尉遲修:“還有一條可能被打掃的阿姨當成垃圾處理了,您先将就着用,不夠再聯系我。”
阻隔貼不如戴頸環舒适,等回宿舍他還是會換上新頸環。
“多謝。”
尉遲修珍重地将其貼身放好,唇角微動,欲言又止,在衆目睽睽之下,他不便表達心意,最終只問宋驚枭索要了聯系方式,而後先一步離開:“驚枭,再見。”
宋驚枭揮揮手。
随即他看向褚白茶:“我們也走吧。”
紀硯執立馬屁颠屁颠跟上,其餘三位Alpha自然也無意再逗留。
幾大包零食和未用完的藥劑,早被褚白茶整理打包寄往第一學府男Beta宿舍,回程無需任何負擔。在酒店前臺結賬時,霍明淵要免去宋驚枭的費用,又被褚白茶拒絕。
“驚枭于我恩同再造,把酒店送給他都不為過,區區房費餐費又算什麽”
霍明淵堅持道:“我前幾天已在霍氏官網發布通知,往後驚枭去我名下所有店鋪消費,都擁有和我同等權利待遇,即便這樣,我也始終覺得遠遠不夠。”
宋驚枭心裏粗略估算下霍氏在全星際的産業分布情況,笑道:“霍董,我收集信息素只是舉手之勞,不用這麽客氣的。”
霍明淵垂眸,像只委屈的大型犬耷拉着耳朵:“驚枭,你想讓我徹夜于心不安嗎”
“……那随你吧。”
宋驚枭話音方落,褚白茶冷着臉擡腳就走,宋驚枭忙在後面喊他,小跑着追上去,拉住褚白茶的手腕:“白茶,你別生氣,我回去就把錢轉給他。”
褚白茶面無表情地掙開手,抄進大衣口袋。
宋驚枭抓個空蕩蕩,莫名心悸了下,厚着臉皮也把手塞進褚白茶兜裏取暖,捏捏對方的手指:“我沒想占他便宜,白茶,換位思考一下,要是我,肯定也會想着報恩的。”
紀硯執在後頭插嘴道:“驚枭,你對所有觊觎你的Alpha都能心軟呢,不知該誇你博愛,還是多情。”
被這麽一點破,宋驚枭居然真有幾分心虛起來。
但死鴨子嘴硬:“我才沒。”
“你沒有嗎”
褚白茶這回毫不猶豫将宋驚枭的手拿開,走得更快。
預約的懸浮車不多時便抵達金瑟前廳外,褚白茶一坐上去便靠着椅背閉上眼,一副拒絕冷漠的姿态,宋驚枭癟癟嘴,坐到他身旁:“你不理我,我心裏難受。”
褚白茶眉頭輕皺,有點動容。
彷如冬日枝頭堆積的冰雪,即使遇上半寒不暖的陽光也會融化,撲簌簌地落下。
他清楚知曉這位對“六性知識”知之甚少的Omega,在吸取他的信息素後,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依賴親近他,且受他情緒的影響。
宋驚枭需要他的注視,擁抱,溫言,以及無微不至的呵護。
而不是無視、推開、冷聲和置之不理。
這個懵懂又莽撞的Omega什麽也不知道。
而什麽都知道的褚白茶,卻不能借此趁機貼貼宋驚枭,這會致使對方産生加倍依賴甚至依戀他、喜歡他的錯覺——他很想這麽做,可如此一來,會剝奪驚枭選擇的權利。
他也不能吃醋,生氣,因為這也會讓宋驚枭感到被“冷落”。
褚白茶無奈伸出手,只與宋驚枭的手交握。
宋驚枭卻不滿于此,當着紀硯執的面,和褚白茶十指交扣,随後順勢把腦袋靠在他肩頭蹭蹭:“我錯了白茶,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收Alpha給的好處!”
“嗯。”褚白茶淡淡道:“信你一次。”
紀硯執看得眦目欲裂:“褚白茶!你到底給驚枭灌了什麽迷魂湯!他怎麽這麽聽你的話,對你還……還一點都不直男!”
褚白茶不睬他。
宋驚枭聞言,臉色卻變得不自然,兩頰浮起可疑的紅暈。
視線下移,望着白茶修長有力的手指,他腦海裏不由躍出它在自己唇齒間、在黏-熱潮水泛濫的秘-境裏,嬉鬧的畫面。
“……”不準再回想了!!!
宋驚枭緊閉雙眼,默背要考的科目內容,等等,他該不會真不直了吧!是同-性-戀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他在原世界可從來沒對哪個男人有過想法!面對六個優秀的Alpha,他也能穩如泰山心如止水!
但要是和白茶這般的絕美男O談戀愛,他應該也能接受,尤其是白茶的嘴唇,很好親的樣子。
不對!他怎能肖想好哥們好兄弟!
真是罪該萬死啊啊啊啊!
一定是發-情期裏親密接觸導致的後遺症!
宋驚枭心想,等考完試得和白茶分開一段時間了。但不是現在。
他輕嗅下空氣中似有若無的隐約幽香,惬意地很,并未對紀硯執無禮質疑他不直男而感到憤怒。
這不同以往的沉默回應,更令紀硯執胸悶氣堵。
要擱平時,他早就被踹了。
“驚枭,你怎麽不反駁、不打我!”紀硯執不滿地嚷嚷道:“你倆該不會背着我暗度陳倉了吧!”
宋驚枭這次成功惱羞成怒,狠狠踩在他腳上:“閉嘴!”
“我就樂意聽白茶的,我的事你少管。”
紀硯執盯着兩人挨肩搭背,就差摟摟抱抱的相處模式,羨慕嫉妒得要死,假哭道:“早知今日,我也該裝成Omega嗚嗚嗚!”
“你沒戲。”
宋驚枭一句定生死:“你不好看,當Omega太違和了。”
紀硯執一口髒話憋在喉嚨:“……操。”
“驚枭,你可以說我不漂亮,但不要否定我的顏值啊。”
宋驚枭正要開口,褚白茶一把捂住他的嘴:“安靜,多休息。”
第一學府期末周是2月3~9日,大部分院系的學生考完便可放假回家,而機甲系學生還有實戰考核。
他們三人均錯過了筆試科目,但由于精神力等級極高,且歷練成績優越,院系及校方領導商讨後,特批三人直接參與第三輪的實戰,也就是免賽進入最後一百名。
空暇的6~8號三天,系主任則安排他們補考備用的B卷,難度要比A卷還要高一些。
宋驚枭自打期中考後,接二連三出狀況,落下不少功課,即使後來補上,也沒能系統化地複習一遍,考得明顯挺吃力,需要畫圖的藝術學科,就更不用說了,慘不忍睹。
幸而他穩穩地占領着實戰考核第一的寶座,能加挺多分。
“白茶,謝謝你,又讓着我。”
食堂裏的人屈指可數,陸陸續續都奔往各自牽挂的方向,宋驚枭放下碗筷,笑眯眯地拄着下颌:“我打算寒假留校,白茶你呢”
褚白茶想了想道:“我回家。”
“喔。”宋驚枭垂下目光,濃密的長睫遮住微不可查的失落,須臾,他又擡頭笑着說:“白茶,我想在你家附近買房,這樣我們就可以一直作伴啦。”
褚白茶直視着他發亮的眼睛,不忍打碎他的希冀。
“我畢業不打算住在那,屆時會搬家。驚枭,倘若你要買房,不如買在楓葉庭,我或許會在那定居。”
宋驚枭忙不疊點頭:“好!我過幾天就去看房。”
高科技星際時代,裝修材料百分百安全無害,當天裝修完畢,當天即可入住。他早點買下,交給施工團隊裝修,過年便能住進去了!
“我明天去買懸浮車,要不要一起”褚白茶問他。
宋驚枭搖搖頭:“考完試我只想躺平,白茶,買你喜歡的款式,不必遷就我哦。”
飯後,兩人邊散步消食,邊往男Omega宿舍走去——宋驚枭堅持要送褚白茶。
宋驚枭想到即将分別一個多月,頓時很是不舍:“我可以去你家找你玩嗎”
褚白茶望着月色下美得不像話的少年,揉揉他的頭發:“想去哪兒就視訊我,我開車來接你。”
“是哦,明天起你就是有車一族了。”
話落,宋驚枭突然想起件關鍵的事:“白茶,你有駕照嗎”
褚白茶失笑:“放心,有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你成為天空殺手。”
走到半路,晶燈下一對情侶正毫無顧忌地擁吻,快要擦肩而過時,暧昧的聲響讓宋驚枭尴尬地手足無措,連眼神都不知該往哪裏飄。
褚白茶擡手遮住他的側方。
片晌,宋驚枭重重地呼出口氣:“一放假,個個都開始放飛自我,半點不顧及旁觀者的感受。”
褚白茶站定腳步,宋驚枭不禁跟着停下,疑惑地看過去。
“怎麽了”
褚白茶逆光而立,輪廓深刻而俊美,仿佛一尊神祇的雕像,他嗓音低沉磁性,格外的華麗溫柔:“驚枭,那件事你無需負擔,也不必羞愧,更不用放在心上。”
“我希望你還像以前一樣,恣意率性。”
宋驚枭低下頭,嘟囔道:“可我最近很奇怪,總是不由自主地想靠近你。”
“這是你發-情期間,我們在一起呆太久的緣故。”
褚白茶擡起他的臉,正色道:“弄不明白,就不必明白,不用急着定性,也不用懷疑你的直男屬性是否健在。下一次發-情前,你若還想靠近我,再糾結也不遲。”
宋驚枭怔怔看着褚白茶:“真的不遲嗎”
“真的。”褚白茶篤定地道:“回宿舍好好睡一覺,半個月後我們再見面,你會徹底擺脫它的影響。”
宋驚枭微微颔首:“好,聽你的。”
各自回到宿舍,宋驚枭洗漱完躺倒在床,幹脆放空思想。
便是這時,光腦響起一陣緊急警報聲。
點開一看,竟是星際新聞發布的預警通告——
【星歷731年2月8日,尉遲修元帥再次進入易感期,于9日20時15分失控,并掙脫壓制精神力的手铐及鎖鏈,從隔離室“出逃”,危險等級:特級恐怖危險。望廣大公民提高警惕,一旦碰見尉遲元帥,請立刻聯系第一軍部。】
宋驚枭震驚:“不是有我的信息素麽,怎的還失控、出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