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 第一個夜
Chapter 21 第一個夜
共處一室，蘇蔚藍理應更害怕的，像白靳衡所言那樣，他們畢竟還不是……真正的男女朋友。
蘇蔚藍就連和家人出門旅游的次數都屈指可數，這一回，卻是要和初識的白靳衡單獨相處這麽多天……她怎能不緊張。
尉媛還給她解釋：【寶貝兒啊，叔叔阿姨欽點讓你來照顧的人，多半他人品還是可靠的。他這找空餘房間都到兩公裏外了，他說單獨住，不是在忽悠你。】
蘇蔚藍和白靳衡兩人眸光相對的瞬間，似乎能看到彼此之間的視線交彙，有絲絲不斷。
清秀容顏寫滿了懵懂和些許不安，白靳衡慢條斯理地摘下運動手表，居高臨下，專注于看她的面部變化。
手表放在床頭櫃的聲音，喚醒了蘇蔚藍飄渺的思緒。
白靳衡彎腰，一手撐在膝蓋，與她間隔了一些安全距離讓她踏實。
一手的食指關節刮蹭過蘇蔚藍高挺纖巧的鼻梁，略顯親昵，卻又寵溺。
水靈靈的杏眸裏藏着透亮的一汪清泉，泉水湧動……
蘇蔚藍的心間如一滴濃墨闖入清水，舞爪缭繞，四散蔓延。
在白靳衡眼中，她雅致的五官似是被鑲嵌在這張小臉上，世間萬物，因她黯然失色。
蘇蔚藍伸出手，觸摸剛被他指節蹭過的鼻尖，那感覺若有似無。
他這是做什麽喲？
心田綻放了向陽的蝴蝶花，又像極了他親手做的開心果蛋糕，軟綿入口即化的奶油吞入腹中，從而清甜彌漫至全身，酥化了她的每個細胞。
白靳衡忘了喝水，只記得她提醒自己喝水的那份欣喜，盡管此刻聲音疲累慵懶，嘴角仍噙笑意：“是你自己過去睡，還是需要我抱你去那張大床？”
一溜煙似的，蘇蔚藍甚至沒穿拖鞋，那身短袖的甜美花邊袖睡裙，立即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
——
将自己埋入了被褥中，蘇蔚藍只露出了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
看向那扇精致的原色木門，隐隐約約，有他來回的身影，今天晚上……他們只是一門之隔。
白靳衡将她的拖鞋放在了床邊，她鴕鳥般的瑟縮，緊閉雙眼。
無聲勾唇。
她不怕悶嗎？
白靳衡走動的腳步聲，竟然讓蘇蔚藍在陌生的環境裏，稍稍有了些安全感。
“咔噠”一聲，白靳衡把門關上。
他脫了衣服準備洗澡。
門一關嚴，蘇蔚藍心下反倒一緊，又環顧了四周一遍，不敢入睡。
趁着白靳衡洗澡時，蘇蔚藍掀開被子，踮着腳去開門，留了一道門縫。
還自我開解了一番，心中暗忖：【嗯……這樣就很好，他晚上要是需要我照顧，我一定能聽得到！】
白靳衡洗漱完躺在小床，對他而言，1.5x1.8m的床确實小了些，腿都根本伸不直。
空氣裏萦繞着她發絲的香味，與他身上的白檀香氛洗發水一模一樣。
将要關了落地燈，發現門卻留着一條縫。
剛才應該是關緊的，怎會開了？
蘇蔚藍還在輾轉反側，默算自己包中還剩餘的貼紙，堪比數綿羊……
半睜着眼，一直嘴裏輕聲含糊念着：“一張貼紙，兩張貼紙，三張，四張……”
【姐，救你一命，算五個貼紙不？】
之前蘇問津的問話，突然轉為魔性的聲音闖入她的腦海。
當日，他非要說那頭的長輩們只要她一過去，就會對她刨根問底，再晚回一會兒，她和白靳衡的孩子都被取好了名字……
彈跳坐起，蘇蔚藍搖了搖頭，掩面輕嚎。
半夜發了信息給蘇問津。
【你是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吵！！】
無辜躺槍的蘇問津還在游戲裏激戰正酣，設置了免打擾，沒看見他姐姐的吐槽。
——
白靳衡打開了門，蘇蔚藍還未關燈，可能還是被他猜對了些，她該是認床。他穿着睡衣逆光站在門口。
他耐心十足地，打趣問：“是……怕我出意外？”
蘇蔚藍愣了一秒，眨巴着眼不停地點頭。
對，怕他需要照顧，而她半夜聽不見動靜。
就是這樣！
就是……
這樣的。
白靳衡将她床頭的燈關了，折返到門前，門縫被開至30°角固定，他問：“開到這個角度，可以嗎？”
除了點頭，蘇蔚藍也沒別的可做。
白靳衡借着她的小動作，看清了她是點頭，便躺下睡了。
蘇蔚藍偷偷摸摸去拿了耳機，但一想白靳衡晚上不戴助聽器，動靜便大了些。
平板的亮度調為最暗，戴上耳機靠在床背，準備聽一會兒白靳衡的歌聲入睡。
就一會兒。
她對自己說。
那日的語音消息，被蘇蔚藍轉為了錄音音頻，此時能夠單曲循環。
一瞬間，困意揉了揉她的耳畔，幫她阖上了眼皮，她緩緩倒頭，悄然睡去……
——
蘇蔚藍不知道，白靳衡躺下以後，卻一直戴着助聽器。
聽着蘇蔚藍在包內翻找什麽，又是喝水，又是去洗手間。幾次三番，他搖頭淺笑，直到她沒有任何一絲聲響發出。
聆聽夜的聲音。
會有人群閑聊，會有風聲入耳，也會有鳥兒婉轉的鳴叫聲。
它的歌聲未免太過嘹亮急促，白靳衡不免好奇，在手機上搜索“晚上一直叫的小鳥名稱是什麽”。
“度娘知道”裏幾位網友還是幾百年前的回答。
白天睡多了：【夜莺嘛！】
老妹別忘隔壁老王：【晚上和白天都叫的，就是夜莺。】
從此不當老司機了：【晚上覺得輕松，叫得更愉悅動聽一些。】
撤退點爛還不退：【求偶，叫得讓人煩！睡不好！一般都是雄的搞事情。】
白靳衡深吸了一口氣，關了手機。
慢慢地，抛去雜念，他也跟着沉沉入睡。
——
雲起雲湧，月盤的全貌在濃郁的雲氣之中若隐若現。
半夜，白靳衡是因為耳朵疼醒的。
摘下助聽器，開了微弱的燈光，他去倒了一杯水緩緩喝下。
真是頗為煎熬的一晚上。
打開些門縫，憶起蘇蔚藍在飛機上的睡相，不免擔心去多看了一眼。
黑暗的環境，只能借助他房內那一絲亮光探入找尋。
此時是青灰色調的床面，白靳衡未在她幾個小時之前睡下的原位找到蘇蔚藍。
人呢？
被褥下有了動靜，一個翻身扯過被子，白靳衡發現她的平板還亮着。
單曲循環着一首……什麽歌。似乎是錄音。
纖足不知從哪伸出，踹到了他的一腿膝蓋，白靳衡這才找準了她的方位。
蘇蔚藍整個人幾乎偏離了正常位置90°，大剌剌地伸出手臂抱着被子。
輕手輕腳地幫她取下耳機，她就不怕聽着歌入睡，日後神經衰弱。
一個翻身，也不怕壓着平板會膈着疼。
扯過被子，白靳衡替蘇蔚藍蓋好她的手和腳，還是讓她保持現在的睡姿。
她覺得怎麽舒服，就怎麽睡吧。
——
生物鐘喚醒了她時，是晨間七點。
窗外的鳥兒跟她打招呼，見人未睜眼，停駐一瞬，又飛走。
蘇蔚藍第一時間睜開眼，便是朝着白靳衡的床鋪望去。
視角不對勁，才發覺自己怎麽就橫着睡了？
蘇蔚藍起身弱弱地喊：“白先生？”
無人回應。
清了清嗓子，“靳衡？”
環顧四周，他居然不在房內？
——
出門慢跑回來的白靳衡遇上了唐副總，唐副總有眼力界，白靳衡一整個就是晚上睡不好，白天又起早的面色。
谄媚笑道：“白先生，您一會兒……和夫人用完早餐，十點左右會有人來帶您二位各自化妝哈。”
藝術照？還需要化妝。
白靳衡擦了擦汗，對着唐副總點了點頭：“好，謝謝。我知道了。”
唐副總笑得原地起飛：“嘿嘿嘿，總算說上一句話。激動得我都想高歌一曲！”
靈機一動，唐副總立即在群裏召喚了酒店負責山河婚禮的團隊，準備召開一個臨時會議。
——
蘇蔚藍沒敢擡頭看白靳衡，他一定是看到了她早上的醜姿睡相，才被吓得去晨跑的吧。
他看她時，她埋頭吃着。
她看他時，他若無其事。
直到被各自分離拖去化妝，蘇蔚藍轉頭問化妝師：“現在旅拍還得化濃妝？”
化妝師艾米從未見過這般凝脂素顏，指腹觸碰到了她的臉頰，嬰兒般的滑嫩觸感。這簡直就是塗個口紅就可以搞定的神仙顏值啊……
內心感慨這爹媽是怎麽生出來這樣的天仙美人。
不過臨時會議召開過後，所有人心領神會到了此次會議要點。
事關酒店未來，一定要讓白先生和白夫人開心起來。
艾米：“夫人，今天一定喚起您和白先生的美好回憶，銘記一生！”
這什麽路數啊……
化妝師去拿衣服時，蘇蔚藍打開平板問白靳衡。
【看不懂，是不是有些過于……隆重了？】
白靳衡在那頭正在做古裝發型，在他幾次疑惑眼神的探究下，邁克作為負責人才坦言相告。
“呵呵，是這樣的，白先生。第一套咱們先拍的古裝，就是結婚照，您懂得。大好山河，又是咱們酒店招牌的‘山河婚禮’套餐。不拍可惜了，您說是不是？場景呢，不固定，咱們坐船游覽山川，這幾天，妥妥地給您和夫人拍足100G！”
“您和夫人不用刻意看着攝影師哈，就自然狀态相處就行。”
蘇蔚藍和白靳衡皆是隔空同時錯愕。
結婚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