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 羞意亂神
Chapter 20 羞意亂神
蘇蔚藍辮子上綁着淺藍色的芭蕾風發飾絲帶，正被風兒牽着亂舞。
等菜的間隙，蘇蔚藍瞥見假山和小池塘，便和白靳衡說：“我去那兒看看。”
一手揪着發尾蹦跳跑去，蘇蔚藍蹲在池塘邊逗小烏龜和金魚。
大樹看着有百年的樹齡，粗壯的樹根像是巨獸的蹄爪，嚣張肆意地紮進土壤。
幾個當地的小朋友見這個姐姐不知從哪兒拿來的扇子，不停地給一只上了岸的烏龜扇風，正圍坐一團笑話她。
“姐姐在幹嘛啊。”
“姐姐在給小烏龜扇扇子哎！”
“為什麽要扇扇子啊？”
蘇蔚藍一手托腮。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蹲着扇風的姿勢是給土竈生火。
她身後是木質的長廊蜿蜿蜒蜒，擺放着錯落有致的座位，座椅皆是複古風格的長條凳。
白靳衡點了一壇蔬菜雜燴、陶罐粥、坊間老豆腐和酸辣雞，等外焦裏嫩表皮酥的烤羊排上桌後，他望向不遠處和小朋友們玩作一團笑開懷的蘇蔚藍。
走近她身後時，他單膝下蹲，唇角揚起接過她的葵扇，怎麽到哪都能一個人玩得挺開心。
“吃飯啦，不玩了。”
孩子們嬉笑四竄跑開。
蘇蔚藍轉頭問他：“我之前，養過兩只小烏龜，但都是被蚊子叮了就一命嗚呼的，小朋友居然說我給它扇風的舉動太傻……”
嘴唇抿成了“一”字，她撓了撓頭：“傻嗎？但我的小烏龜真的是那樣沒命的。”
委屈巴巴的神情和語氣，白靳衡一手扶起她的手臂，她再蹲着腿就該麻了。
白靳衡看了看烏龜的品種，是适合養在室外的大草龜，遮蔭做得也很好，水質清澈，一看便是有人長期打理。
手中的扇子舉起給她輕扇幾下，扇走她身上薄汗的熱意。
“不傻。”
“它不會說話，我替它說聲‘謝謝’。”
“走吧。”
一連三句話，他忍住嘴角即将揚起最大的弧度。
她怎麽能這麽可愛？
——
不出白靳衡所料，蘇蔚藍果然先拿起了筷子往酸辣雞的盤子下手。
替她調了一份特制的辣醬，放在蘇蔚藍面前，“坊間豆腐，用這個蘸着吃。”
一吃辣的，她心情便好了些。
白靳衡那頭還戴着手套認真地替她撕下羊排肉，蘇蔚藍已經拿起肋排骨，斜上仰頭啃咬。
咀嚼了幾口，方知美食能解一切憂慮啊……
鼓着腮幫子，二人恰是目光對視時，因為美食，她一下子抛棄了吃相。
臉蛋上沾上了羊排的香料粉質，她想切換回端莊的小淑女樣，輕輕用貝齒撕咬，已經來不及了。
看來他是多此一舉了，白靳衡掩不住的寵溺，她半個臉蛋都是香料粉。
笑着拿起紙巾遞給她：“快擦擦。”
蘇蔚藍邊吃邊擦，又用白靳衡特制的蘸水吃了一塊豆腐。
接近下颌線的一顆小白芝麻，白靳衡沒有經過蘇蔚藍的同意，用大拇指和食指幫她撚去。
“好了，有一顆芝麻。”他遞給她看了一眼。
不過她吃得開懷，嘴唇沾染油膩泛着油光。白靳衡覺得還是吃完以後，帶她去洗個臉比較快。
不經意的一個小動作，卻讓蘇蔚藍的腦門仿佛被貼了定身符咒。
他兩指輕撚，像極了在臉上小口啄吻的感覺。
蘇蔚藍掌心揉了揉臉，白靳衡像個美食家一般品嘗菜式。
兩臂貼在桌沿，她不免好奇。
他好得太過分了，過分到蘇蔚藍都覺得……他也太會了。
這麽好的白先生，談過幾次戀愛呢？會做飯，會關心、照顧人，時時刻刻很體貼，考慮她各方面感受……
似乎還不抽煙不喝酒。
神人啊！
就是除了……
尉媛說，現任皆可見到自己身邊的男人，是被他前一任如何調教的那個影子。
難道，他受過暴擊般的情傷才這麽體貼遷就她？
那和前任分手，又是因為什麽……
聽障的問題？
頃刻間，蘇蔚藍的腦海裏腦補了一出白靳衡被甩的情感大戲。
猝不及防的，摸頭殺說來就來。白靳衡的掌心揉着她發絲，“怎麽發愣了，沒休息好？吃完回去休息吧。”
又是在觀察遷就她。
所以，他習慣在追人或是戀愛時，委屈自己？！
如同發現了什麽坎坷情路的驚天大秘密。
蘇蔚藍持着絕對不能浪費糧食的信念，吃了不少。
他說希望自己開心。
可她……也想要見到最真實的，笑得最為開心的那個白靳衡啊。
今日也是第一次見識到白靳衡垃圾分類的強迫症，碗筷都替店家疊放好，湯汁合并在一處，廚餘和紙巾分開，方便他們分類。
白靳衡正要買單時，老板瞥見他們的那一桌，碗筷、桌椅皆是整整齊齊，一臉“我懂你”的表情：“小夥子！一看你就是在家特別疼老婆的。家務做習慣了吧？”
蘇蔚藍紅着耳根，自動忽略老板的調侃，聽到老板報的消費金額，她立即掃碼搶先買了單，還頗有些小得意地晃着手機說：“我已經買單咯。”
“為什麽？”他問。
蘇蔚藍：“上回……你請我吃飯了嘛，這回換我。”
白靳衡輕嘆了一聲，“要和我，這麽見外？”
“我是怕你……”
抿了抿唇，他說他很想和她拍照留念。
蘇蔚藍為了轉移白靳衡這句話的注意力，仰起頭。
眼波流轉，她淺笑嫣然：“那個旅拍，我答應了。”
——
蘇家父母和白家父母的四人群整天熱熱鬧鬧，都是為了孩子婚事操碎心的父母。
蘇母大清早跟着公婆一起練八段錦，“也不知道幺幺他們玩得如何了。”
蘇父：“倆人都見面了，別打擾，這十天……你得穩住。”
“要不，你約親家見一面？”蘇父提議。
捧着手機，蘇母只不過随口在群裏問了一嘴，淩宜和開完會後，回給蘇母：【姐姐，我們半小時以後商場見。】
“喲，親家母約我逛街！”
轉頭誇蘇父：“老蘇啊，你有長進啊！回來讓幺幺給你加上幾個貼紙。”
蘇母又問：【咱去哪？】
淩宜和想了想，提議道：【母嬰區？】
蘇父見蘇母都快笑出鵝叫聲，趁熱打鐵在她耳邊，用着極其認真的語氣問了句：“貼紙湊齊，能換一個足浴的項目不？”
斂起笑容，蘇母瞪了他一眼問：“正規還是非正規大保健啊？！”
蘇父：“哦喲喲喲，夫人不要動氣，這哪能不正規呢這……肯定正規啊，我跟老爺子一起去。養生嘛……”
——
酒店前臺得知二人答應了旅拍，激動的立即向唐副總上報。
蘇蔚藍和白靳衡走向電梯，白靳衡長指按下上鍵。
“叮”的一聲響時，電梯門打開，是一對吻得難舍難分的新婚夫婦。
只見電梯已到一層，彼此旁若無人一般摟抱着邁出電梯。
皆是跨向初戀的白靳衡和蘇蔚藍，不敢看向對方。
蘇蔚藍深呼吸了好幾次，這種舌吻的十八禁畫面！為什麽要此刻在自己的眼前現身教學啊？
白靳衡拿房卡一刷，一手插兜，看着電梯自動跳轉到二十六層，借着看樓層數字跳轉分散注意力。
第一天雖然只有小半天，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路上。
可長長的夜卻是難熬。
電梯門緊緊阖上，門板上皆是映着兩人羞紅的臉。
白靳衡拿下了助聽器，他的耳朵需要休息一會兒，可胸口的心髒跳動宛若陣陣急鼓聲。
短短的幾十秒，煎熬的度秒如年。
出了電梯，蘇蔚藍瞧見男人正壁咚親吻一個女人。
頂層總共兩個套房，愣是出現這種幾率又被蘇蔚藍瞧見了天降的“親吻教學課程”。
“老公老婆”又是一陣黏黏糊糊的稱呼，迫不及待的上下其手。
倒是忘了……
這兒大多數來的都是度蜜月的夫婦。
除了他們。
這種，意外的……
怕浪費錢遭天遣的。
強行組隊的。
組合。
蘇蔚藍的眼前出現了一只手，捂住了她的雙眼，白靳衡嗓音也啞了幾分：“跟我往這走。”
刷了房卡，白靳衡放在蘇蔚藍的手心，讓她拿着卡進門。
蘇蔚藍挑眉不解：“怎，怎麽了啦？”
不是說好了的？
掌心輕推她的薄背催她進屋，收了些力道，白靳衡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頰，今日的嗓子已經有疼痛的傾向。
将手機遞給蘇蔚藍看。
【我去樓下的會議室忙工作，等你洗漱完躺下了，就發個信息給我。】
有什麽異樣的酸楚在胸腔擠壓着她的呼吸，他心細又處處尊重她，蘇蔚藍不得不點了點頭。
白靳衡轉身離開時，蘇蔚藍握住他的手腕。
白靳衡笑：“還有事？”
霎那放開了白靳衡的手，蘇蔚藍聽出他方才的聲音粗啞。
“你……喝點水。”
他點頭：“好。”
——
【視頻發過去了，讓品宣直接按照我做的發就行。】
伍燕梁：【好的。】
【玩得開心嗎？】
見白靳衡不回複，他在那頭又調侃：【我就問問，你不要害羞。】
白靳衡沒什麽可繞彎彎，和蘇蔚藍相處的每分每秒，都像是置身夢境一般。
他總覺得不真實，不願讓夢醒。
【開心。】
伍燕梁：【這麽多年，真是見你第一次休長假，不打擾你了。】
白靳衡借用了酒店的紙筆寫年度計劃，剛勁有力的字在紙上信手書寫，忽而想到了什麽，停下筆，發給蘇蔚藍。
【先別刷牙。】
——
偌大的房間，只有蘇蔚藍一人走動，別提有多讓人害怕。
蘇蔚藍其實認床，這麽多的家具充實着房屋當作擺設，陌生的住宿環境，她來來回回走動，為了洗漱，她就用了半小時的時間磨蹭完。
但因為白靳衡不在，也少了一些拘謹。
收到信息時，蘇蔚藍還沒吹頭發，發梢還有些小水珠往下俏皮的掉。
回給了白靳衡後，房內門鈴聲響起。
蘇蔚藍一驚：“誰？”
客房服務在門口溫和有禮：“夫人，白先生給您溫了牛奶。”
女性客服，蘇蔚藍也便開門了。
溫牛奶的杯壁貼合掌心，杯子裏還加了一根吸管？
蘇蔚藍問白靳衡：【把我當小朋友？睡前還要喝牛奶。】
白靳衡莞爾：【怕你認床睡不好。但你在我眼裏，也是小朋友，畢竟……我比你大好幾歲。】
蘇蔚藍又問：【吸管是他們加的，還是你讓加噠？】
隔着屏幕，蘇蔚藍聊天似乎能稍稍放松一些。白靳衡長長地舒一口氣，一會兒還是晚些再上樓。
【我讓加的，小口慢慢喝着好吸收，也怕你仰頭喝太累。】
蜷縮在沙發上，蘇蔚藍二十多年積攢的羞意，都因為白靳衡，全從她體內一瞬間竄了出來。她把自己縮成了一個小小的“點”。
那幾個字在眸裏反複看了幾遍。
在心中滾燙。
蘇蔚藍輕敲屏幕：【我洗完了，你可以上來了。】
她累了，難道他不累？
是個機器人都得充電啊！
——
直到三個小時後，整座城市已靜下來，白靳衡才上樓。
前臺給他刷電梯卡時，內心一直在想，這白先生可真難啊，果真是還沒哄好夫人，進個房間都這麽難，明日的山河婚禮，可不能出岔子，得讓他們重修舊好！
刷了房卡，白靳衡進了門，前臺禮貌告退。
白靳衡一進屋，皺眉看向抱腿縮在床角的蘇蔚藍，她此時正在畫畫。
杯中的牛奶已喝完，白靳衡走到蘇蔚藍的床邊。
燈光微弱，他傾身，未經過她同意，輕緩将她的平板熄屏阖上了保護殼。
蘇蔚藍瞧見他眼裏的星河比天空中的還要耀眼，他關切的聲音就是像在哄小孩似的。
“十一點啦，還不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