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從院子到進門, 蔣司尋牽着人沒松手。
到了廚房,把人抱起來往中島臺一放,改主意:“不做菜了, 我随便吃點。”
“不麻煩,很快的。”
“你不是已經洗過澡?別再沾油煙。”
“沒事, 睡前再沖一下。”
說罷,許知意解襯衫紐扣,剛穿的襯衫, 免得濺上油漬。
蔣司尋按住她肩膀, 不許她脫下來,“我吃泡面。”
“那個沒營養。”
“你看我像缺營養的樣子?”
“……”許知意語塞, “那我給你再拌個蔬菜沙拉。”
她身上襯衫的扣子都已經解開來,蔣司尋把她衣襟攏攏,“屋裏不熱, 不用脫。”
“嗯。”許知意又道:“不是因為熱, 脫下來是怕弄髒了, 你不是說可以當睡衣穿。”
兩人無聲對視幾秒。
蔣司尋體內躁動開來。
許知意即使再佯裝淡定,呼吸也沒那麽穩當, “我給你做沙拉,想放點什麽菜?冰箱裏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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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猿意馬的心思一旦燃起,怎麽可能還舍得放開懷裏的人去做宵夜。
蔣司尋低頭, 灼熱的氣息掃在她臉龐, “太晚,不吃了, 明早跟早飯一起吃。”低聲同她商量, “以後我在你這裏遇到困難,能不能幫我解決一下這個困難?”
說着, 他牽起她的一只手輕輕攥住。
意思已經很明顯,用手幫他一下就可以。
許知意裝不知道:“什麽困難?”
蔣司尋話音裏帶笑:“你說呢?”
許知意顧左右而言他,戳戳自己腦袋:“忙了一晚,有點不太靈光。”
蔣司尋:“不靈光沒事,你太看得起這個困難,還用不到腦子。”
說完,兩人同時失笑。
纾解需求,哪裏用得着腦子,一只手足夠,她當然知道。
蔣司尋吻她,磁性的聲音染了幾分沙啞和性感:“這次我自己來,下次你幫我?”
許知意沒有回避,點頭,聲音極輕地“嗯”了一聲。
這聲嗯蠱惑人,蔣司尋銜住她的唇,握住她後腦勺,同時壓着她的背往自己懷裏按,不似那晚在酒店裏溫和,攻城略地吻下去。
男人的舌尖在她口中,将她心神徹底攪亂。
被他沉冷的氣息包裹,熱烈的吻幾乎将她吞沒。
許知意還不會換氣,不到兩分鐘的深吻便喘不過氣來,推了他一下。
力量懸殊太大,沒推動。
“學着換氣。”蔣司尋說完又探入她的口中。
哪能一下學得會,許知意抓着他結實的手臂,無意識掐了下去。
蔣司尋只好離開她的唇,吻落在她脖子裏,嘬着女人精致的鎖骨,幾乎是本能,唇順着鎖骨往下。
隔着睡裙,親在飽滿的邊緣。
懷裏的人不禁嗯了一聲,尾音蝕骨。
他腹間緊繃到極限,只好放開人,到冰箱裏拿冰水,一瓶冰水壓根撲不滅火氣,又打開一瓶。
許知意平複喘息,問:“明早還看日出嗎?要不別看了,起不來。”
蔣司尋為了讓她多睡,改時間:“後天早上去看。”
他拿出一桶面,用吃的來轉移注意力。
許知意:“我給你做蔬菜沙拉。”
蔣司尋轉頭對她說道:“不用。我吃面不是因為餓。”
許知意:“……”
蔣司尋把面泡上,站在中島臺這端看她,今天她在微信裏說想他的時候,當時就想好好抱一抱她。
許知意迎着他溫柔的眼神問:“在想什麽?”
蔣司尋答非所問:“你先坐那,等吃完,我過去抱你。”
許知意:“只擁抱。”
蔣司尋答應她:“好。”只抱着不親吻,他還是能做到。
“你怎麽把遠維的業績都歸功于我?”聊起正事。
許知意反問:“在你心裏還分你和我?”
蔣司尋緩緩一笑,這是給他挖坑,他緊跟着道:“領證才不用分,什麽時候把我帶回家?”
許知意心頭一跳,不甘落下風:“不是已經把你帶回來?你現在就在我家。”
蔣司尋鎖住她的眼眸:“我說的家是上海那個家。”
許知意:“那個家你住的時間比我久,不用我帶。”
蔣司尋不再玩笑,認真思忖幾秒:“那我帶你回去。就跟許伯伯和許伯母說,帶女朋友去見他們。”
“……”
蔣司尋适時轉到另一個話題:“給我安排的熱搜,找了商韞幫忙?”
許知意驚訝:“你怎麽會猜他?”
面泡好,蔣司尋坐下來開始吃,慢悠悠道:“雷達掃到了他。”
許知意笑,“你亂吃醋。”
面吃完,把餐桌收拾好,蔣司尋用冷水沖了一把臉才過去。
前額和發梢都濕了,他也沒管。
許知意摸到旁邊的手機,撈起來解鎖,一鍵關掉別墅內所有公共區域的燈。
瞬間,一樓漆黑一片,連彼此都看不清楚。
感覺到男人今晚笑容掩飾下的疲憊,許知意擡起胳膊,一手繞過他脖子,另一只手環住他後背,什麽都沒說,臉貼在他肩頭。
蔣司尋是第一次被人這樣安慰,心裏某處也跟着柔軟下來,長臂圈住她,将她圍在自己懷裏,下巴在她發頂摩挲,“我沒事。”
男人手上的力道緊了緊,似乎隐忍得很辛苦。
許知意坐直,與他适當拉開一點距離。
蔣司尋也換成單手攬她,眼睛漸漸适應黑暗,手指撩起她脖子上的項鏈,光線不夠亮,只能看見吊墜輪廓,“怎麽不戴我給你買的那兩條?”
公開身份時一條,那年生日一條,都是他精心挑選。
許知意:“兩條都在家裏,回去我就戴。”
以前沒想過會有以後,所以沒舍得戴。
蔣司尋把項鏈放回她脖子裏,整理好,握住她的兩條腿盤在他腰上,“時間不早了,早點睡覺。我抱你上樓。”
這個姿勢暧昧又旖旎,許知意心跳加速:“不用抱,我自己走。”
男人沒放她下來,把她整個人從中島臺托起來抱住。
漆黑看不清楚,擔心踩空,許知意又将所有燈都打開,兩人的人影纏疊映在樓梯上。
從一樓到三樓,因抱着她,蔣司尋每上一個臺階花的時間都比平時多上兩三倍,他微微偏着頭需要看路,她在他懷裏于是更一動不敢動。
終于回到自己卧室,男人關門離開,許知意長長舒了口氣,剛才在樓梯上她一直屏息。
反手摸摸後背,沒出息,汗津津的。
又沖了一次澡,換下的睡裙剛才浸了汗漬,沒法再穿。
盯着那件襯衫許久,以後總要習慣他的氣息,他的擁抱以及所有,扯下身上的浴巾,許知意抄起襯衫穿身上,随意扣了兩個扣子趴床上去。
關了燈,輾轉反側半小時還沒睡着。
……
路家的醜聞經過一個晚上加一夜的發酵,股價并未受影響,且因為蔣司尋以路家人的身份出現,今天開盤後一路大漲。
這幾年路劍良的所作所為讓投資者信心不足,下一輩裏能挑大梁的沒幾個,表現也平平,而蔣司尋的出現,給路家帶來了無限可能。
最慌的人是路劍良,股價上漲并非他所樂意看見的局面,大跌才好,只有跌了才能将一切都歸咎于蔣司尋,順便讓老頭子看看,平時最疼的小孫子是如何狼心狗肺無情無義,根本不顧一家人的情分,完全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結果股價大漲,拿什麽去聲讨四弟和蔣司尋?
把家醜外揚的确大逆不道,可老頭子終歸最看中集團利益,頂多把四弟和蔣司尋罵一頓,叫他們父子倆反思反思。
輕拿輕放已經是可以預見的結局。
蔣司尋的此番操作,也對外釋放了一個信號,要來争奪路家話事人的位子。等他一退,路家的核心産業大概就沒有自己幾個兒子和閨女什麽事了。
十分鐘後,遠在倫敦還沒起床的沈清風接到老公電話。
看一眼時間,才五點四十,剛要大發雷霆對方吵到她睡覺,腦子轉一圈,港島現在是中午,估摸跟昨天的醜聞有關。
還有用得着這個老公的時候,她忍住沒發脾氣,但語氣也沒好到哪兒去。
“什麽事?不知道我都是很晚才起?”
路劍良冷哼:“你倒是能睡得着!”
沈清風坐起來,掀被子下床,“沒做虧心事,我為什麽睡不着?”
路劍良覺得好笑,她還沒做虧心事?
沈清風往露臺椅子上一靠,“說吧,要我幹什麽?”反正打電話來不可能是對她噓寒問暖,關心她怎麽樣。
“你不是對我四弟舊情未了?想去找他喝咖啡,你就去,咖啡我買單。”
“你什麽意思?”
“婚,我不離,咖啡你繼續喝。你想叫他們父子離心,我跟你一樣。說得夠明白了吧?”
路劍良挂了電話。
沈清風忽而冷笑,男人諱莫如深的那點面子,在權勢與巨大的利益面前,又算得了什麽。
天剛微亮,回籠覺是徹底睡不着。
在露臺漫不經心刷着手機,刷到許凝微的動态,對方在社交平臺的定位顯示倫敦,過來參加學術會議。
她留言:【晚上有空嗎?見面聊一聊。】
許凝微到倫敦沒多久,時差還沒倒過來,這會兒正在酒店刷路家的醜聞,看見留言,斟酌片刻,回複:【我上午沒事,一起吃早餐?】
沈清風:【OK,酒店地址發我,我去接你。】
撂下手機去洗漱。
與見路劍波不同,完全沒心情打扮,只化了一個淡妝,頭發挽起,穿上淺灰色薄西裝。
司機還未來,沈清風自己驅車出門。
清早的街道上格外安靜,風從車窗吹進來,她想到年輕時與路劍波曾在這裏約過會。
她纏着他,問他更愛誰。
沈清風開了車載音樂,沒有放任自己繼續沉淪在過去。
在酒店門口等了不到兩分鐘,許凝微下樓。
“好久不見。”沈清風淺淺一笑,“還以為你會避我如蛇蠍,畢竟我現在是全網唾棄的女人。”
許凝微坐上副駕,拉上安全帶系好,在沈清風面前不能耍小聰明,實話實說最安全:“回複你之前,我也猶豫要不要見你,最後被八卦心理戰勝。”
沈清風笑:“想找我本人吃瓜?”
許凝微只笑笑,沒說話。
“現在這個時間點,吃早飯還太早,我帶你逛逛,然後再吃?”沈清風征求旁邊人的意見。
“我随便。”
汽車沒有目的的在街上開着。
沈清風問她想聽什麽八卦,“我跟路劍波這次是不是真的?”
許凝微:“你說什麽我聽什麽。”
沈清風:“假的,媒體帶節奏而已。你吃瓜不如去網上吃,我這裏的真瓜沒意思。不說這個了,約你是聊你博士畢業後的去向。”
“我是真誠邀請你來我們研發中心,條件好說,你盡管提,我權限內的盡量滿足,實在不行,我去跟我老公申請。”
許凝微欲言又止。
沈清風把車靠邊停,熄了火,笑問:“剛想說什麽?”
許凝微直言:“發生這麽大的事,一點不影響你們夫妻關系?”
“怎麽說呢,離婚還不至于,畢竟假的。但男人嘛,你也知道,面子大過天,肯定不高興,我這不是在盡心盡力幹活表忠心嘛。”
沈清風自嘲,“別人都不理解,我怎麽好日子不過作着過,其實哪裏是什麽好日子。”她特意停頓片刻,“像我這樣要學歷沒學歷,要背景沒背景,憑着臉嫁到豪門,過的到底是什麽日子,你比外人了解。”
許凝微臉色一變,二十歲前确實了解。
六年過去,那個圈子離自己已經太遙遠。
“說實話,我挺羨慕你,有學歷有天賦,親爸是科研大佬,養父母是首富。”沈清風故作不知,繼續道,“就算沒那層血緣,可你們有二十年的感情在那,不比親的差,許向邑就是你的後臺,你的底氣。換成別的孩子,有那麽一個高薪的工作機會,早就牢牢抓住。你就不同了,有太多選擇。”
然後半開玩笑說,“你看連我都要親自請你。如果你養父不是許向邑,你說我會拉下面子?”她自問自答,“不可能。”
許凝微笑了笑,沒接話。
心如針紮。
二十年,七千多個日夜的感情,自己至今沒有割舍下,她在無助難過的時候,特別想問問爸爸媽媽,還會惦記她嗎?
每年生日那天,會不會想起她。
六年裏,有時她特別想回家看看他們。
那裏的一草一木,都是陪着她長大。
自己的房間不知還在不在。
還有對着玻璃花房的那間琴房,也不知道還是不是原來那個樣子,琴房牆上挂的都是她小時候的塗鴉油畫,當初回北京沒有帶走。
這幾年,她好幾次撥了何宜安的電話,沒打通前又挂斷,她太想她了。她不相信,媽媽不會想起她。
沈清風瞥一眼走神的女孩,見好就收,打斷她的思緒:“你回去想想提什麽條件,如果自己拿不定主意,再跟你親爸商量一下。這個項目是跟商韞合作,前景方面,我想不需要我多說。”
許凝微:“謝謝沈總,我回去問問我家裏人的意思。”
每次跟沈清風吃飯,都是吃進一肚子玻璃渣,疼得要命。
匆匆吃了早飯,她借口要回去準備會議資料,提前結束了這次見面。
【沈清風今天又找我。】她發給蔣司尋。
蔣司尋昨晚很晚才睡着,這幾天沒一天睡好的,睡前關了手機,早上睡到十點才醒。
開機一股腦湧進來三十多條消息。
從頭到尾掃一遍,只回複了許凝微:【以後別再見她。見多了,你早晚會受到她挑撥。】
“叩叩”,敲門聲響。
蔣司尋鎖屏手機,過去開門,來人一襲白色長裙站在門口。
許知意笑着道:“早。下去吃飯。”
蔣司尋打量着她,“上午要出門?”
“嗯。”她問道,“你怎麽關機?”
“反正在家裏,你随時找得到我。”他牽着她下樓。
昨晚沒能吃上她做的菜,許知意今天給他準備了豐盛的早餐,剛在餐桌前坐下來,接到母親的電話。
蔣月如問了一句跟許知意同樣的話,“你怎麽關機了?”
蔣司尋:“不想接電話。”
“你和你爸怎麽樣?”
“應該不怎麽樣了。我昨晚沒回家,沒碰面。”他又補了句,“我住在知意這裏。”
蔣月如已然習慣他借宿許向邑家,沒半點異常反應,轉而道:“後續你都處理好了?”
蔣司尋:“今天繼續處理。”
蔣月如昨晚就看到了熱搜,因為是路劍波和沈清風的照片,打住好奇心沒點進去。
今天有幾張照片直接推送到她賬號首頁,裝看不見都不行。
三十年,物是人非。
“照片拍的不錯,你臨時從哪找的專業相機?”
他帶了相機是給知意在游玩的時候拍照用,誰想到派上別的用場。
蔣司尋沒回這個問題,對母親解釋:“照片是選了角度拍的,他們也是互相利用,媽您不用往心裏去。”昨晚已經發了消息給母親,今天還是想親口再解釋一遍。
蔣月如:“我早就無所謂,不是三十年前了。”
昨晚在照片被爆出來的時候,路劍波已經讓秘書向她解釋過。挺荒唐的,當年她在意的時候,他閉口不解釋,臉上寫着你如果不信那沒辦法。
要他一個解釋是那麽難,心灰意冷就是從那時候慢慢開始。
三十年前還沒有所謂的熱搜,所有八卦都來自娛樂小報,沈清風想盡法子讓自己和路劍波的親密同框照上報。
第一次看到照片,她難過了很久。
後來的照片都被許向邑花錢買了下來,這些她是在離婚多年後,從一個從事娛樂行業的朋友那裏偶然得知。到底買了多少,斷了多少沈清風的心思,朋友也不是十分清楚。
“把這事解決好,不管怎樣,別把你爺爺身體氣壞。”蔣月如叮囑兒子。
“有數。”
結束通話,蔣司尋放下手機吃早飯。
許知意見他打完電話,“蔣阿姨很難受吧?”
蔣司尋:“早就免疫了。”
大伯剛跟沈清風在一起時,母親還反過來給他打預防針,說沈清風特別會生事,如果哪天看到她跟路劍波在一起的照片,讓他別被影響。
許知意問他,上午有沒有重要安排。
蔣司尋不答先問:“你是不是有事?”
許知意:“如果你不忙,我陪你回去。你和路伯伯父子離心,是你大伯和沈清風最想看到的。蔣阿姨把你送到路伯伯身邊花錢的計劃也落空。父子之間沒有隔夜仇,就算有,關起門來自家解決。”
剛才他那句‘應該不怎麽樣了’,她聽着心酸。
蔣司尋笑笑:“不是夫妻之間沒有隔夜仇?”
許知意:“……你別打岔。回不回?”
蔣司尋本不想在親爹那裏讓步,他颔首,“回,帶你回家。”
許知意哄他高興:“不會讓你先低頭,我去找路伯伯算賬,看把你氣的。”
蔣司尋失笑,放下叉子把她攬到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