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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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襯衫是這裏的常客,自是知曉有些人物萬萬惹不得,眼瞅着靳睿麒似是和這個出言不遜的年輕人認識,只好憋屈地喊了聲“靳少”,退到了一邊。
卻沒人理他。
靳睿麒注意力都在“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栾暻身上,一只手剛剛挨到他的肩膀,就見男生側過身,眼皮也不擡地吐出一個字: “滾。”
周圍霎時安靜了幾分。
彭嘉膽戰心驚地看看靳睿麒,又看看栾暻,将要邁出的腳猶疑一瞬,還是定在了原地。
“小朋友脾氣還挺暴的,”靳睿麒鳳眸冷了冷,也沒生氣,徑直把落空的手伸到栾暻面前,長期根植在骨子裏的居于上位者的優越感已然全部流露出來, “有種,我喜歡,交個朋友怎麽樣”
栾暻三番五次地被不長眼的人擋住去路,耐心早已到了極限,一把揮開這只礙事的手: “聽不懂人話嗎哥烏恩,滾。”
“我操。你他媽的XXX,靳少,這人不給你面子,就是不給我面子——”花襯衫本來就要走了,突然發覺靳睿麒整個人都臉色陰鸷起來,立馬又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叫嚣着上前。
話音未落,卻見靳睿麒狠狠地剜他一眼: “這兒沒你的事兒。”
花襯衫只好灰溜溜地閉上嘴,再看看現場詭異的氛圍,生怕自己再呆下去被滅了口,撿起手機就撒腳丫子跑了。
不遠處的保安跟爬井的小青蛙似的,走三步退兩步,遠遠看着猶如冰窖裏被凍起來的大型冰雕現場,猶豫不決,一時間也拿不準要不要上前勸阻,在接收到同時望向他們的栾暻和靳睿麒倆人冰冷視線時,立馬井然有序地悄然退下。
栾暻丢下這句話就大踏步往外走,彭嘉此時反應過來,連忙上前試圖攥住栾暻,急聲說: “栾哥,你快道個歉,靳少不會怪你的。”
栾暻腳步微頓,看傻子似的瞥了彭嘉一眼:我,特麽的,這是誤入你們民國戲拍攝現場了嗎大清早亡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玩封建階級這一套。
他沒說話,再加上彭嘉是熟人,栾暻不好像剛才那般直接甩臉色,只是使出了三分力氣掙脫開來,随即加快步伐,去找文瑄。
但是,也不知道彭嘉是身(被)體(操)太弱(多)還是沒有防備,白着一張臉趔趄了好幾下才穩住身形,然後委委屈屈地退回到靳睿麒旁邊,小聲勸他: “靳少,我這個朋友不太懂事,您別往心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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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睿麒依然陰沉着臉,抿起嘴也沒說話,少頃,對身後的一個助理擡擡下巴,示意了下栾暻離開的方向。
助理了然,乖乖地退了下去。
靳睿麒臉色稍霁,重新摟着溫順乖巧的彭嘉,回自己的別墅,一路上卻是在不斷回味兒剛才栾暻的樣子,尤其是想到男生明明戾氣十足卻遮擋不住的清澈眼睛時,全身的血液都跟着沸騰了起來——媽的,脾氣這麽硬,不知道是不是床上也這個樣,清粥小菜吃多了,果然還是烈馬才夠味兒。
彭嘉沒來由地哆嗦了下身體,早已幾近散架的骨頭和下半身都在隐隐作痛,卻還是強打起精神,迎合着索取無度且比往常更加粗暴的靳睿麒。
……
栾暻風一般地踏着月光來到會所外面時,卻還是不見了文瑄的身影。
夜色微涼,文瑄離開前被花襯衫攔住時驟然冰冷的眼神,仿佛慢鏡頭一般不斷回放在栾暻腦海。
栾暻雙手插兜,一雙微微眯起的眼眸來來回回地掃過熱鬧的城市夜晚,垂下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成一團——可真是奇了怪了,什麽時候稀缺的大帥哥變得跟大白菜一樣,到處都是了,連文瑄這樣顏值出衆的人都能幾次三番地被不同的人認錯。
他挑挑眉,若有所思地笑了下,慢悠悠地晃着兩條長腿回家去,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即使世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可是文瑄,也只會有一個吧
*
栾暻接到彭嘉電話時,正在抱着電腦反複思索調研報告要怎麽寫。
周三晚上是文瑄這學期教授的最後一堂課,課程結束以後,意味着一整個暑假栾暻都不能再去蹭課了——雖然栾暻完完全全選擇性地遺忘了自己要進組拍戲這件事兒。
至于這段時間到底是為了拍戲才去蹭課,還是蹭課本身已超越了角色需求,對現在已然沉迷于文瑄課堂魅力的栾暻來說,根本不重要了。
不過,栾暻眼高手低,饒是有文老師親自陪同調研,他對着電腦研究許久,依然沒寫出一篇讓自己滿意的小論文。
見是彭嘉電話,栾暻一只手在廢了n多稿的word上繼續打字,另只手撈過手機,開了免提。
彭嘉小心翼翼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 “栾哥,沒影響你休息吧”
栾暻眼睛繼續盯着屏幕,随口道: “沒,怎麽了”
彭嘉聞言,像是如釋重負般地呼出一口氣,嗓音還有些沙啞: “我聽說栾哥拿下了這個角色,一直沒來得及和你道喜。”
《浮沉暮年》的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到位,一直到馬上要召開發布會了,才在微博上透露出重要角色信息。
栾暻甚少上微博,自是不知道外界現在已經掀起了一小波熱度,這會兒見彭嘉忽然提及這事兒,手指微頓,嘴角揚起了一個譏諷的弧度: “謝了,你若是錢不夠,随時和我說,但如果是想和我說換角色的事兒,抱歉,免談。”
對面沉默一瞬,良久,彭嘉再開口時,沙啞的嗓音裏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哦,栾哥我知道了。”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低聲說道: “那天會所的事兒,你別多想,靳少只是我一個朋友——”
“我對你的私事沒興趣,你不用和我解釋這麽多。”栾暻漫不經心地把手機拿遠了點,直接打斷彭嘉。
彭嘉咽回提前編好的說辭,讪笑一聲,又試探性地問道: “那靳少最近有沒有聯系你啊我看那天你沒生氣之前,他好像和你聊得挺投緣的。”
眼瞎麽都要打起來了還特麽的投緣,頭鐵還差不多。
套話也不是這麽個套法。
栾暻收起眼底的嘲弄,換了個舒服點的坐姿,已經準備挂電話: “這年頭阿貓阿狗都管自己叫少爺,誰知道你說的靳少又是哪位,畢竟要這麽論的話,我們樓下看門的大爺祖上數三代也是鑲黃旗的,我天天都能遇着他,還管他叫張大老爺。”
彭嘉聽出栾暻言語中的諷刺,聲音立馬亮了幾分: “栾哥說的對,我其實也是跟着別人那樣叫的,一點兒都不了解靳少,不過,我聽說他脾氣好像挺怪的,你以後還是離他遠點吧。”
栾暻沒興趣聽彭嘉胡扯倆人披着兄弟情外套的恩愛情仇,丢下句“還有事”就把電話挂了,不過,被彭嘉這麽一攪和,他對着電腦上極其醒目的腦殘标題那幾個大字,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晚上, T大。
這一個多星期以來,每天跟着文瑄的課跑來跑去的觀光團們都大飽眼福,看兩個破次元男神數次同框,光手機裏都留了不少照片,還衍生了一小波cp粉。
“啊啊啊栾暻又踩着點來了!”
“文老師好自覺呀,立馬就把自己座位讓出來了,嘤嘤嘤,甜到我了。”
“上次文老師連上四節課都沒帶休息的,栾暻是不是說讓坐他腿上”
“對對我記得,文老師當時的樣子用一個詞概括就是又羞又怒,差點兒拂袖而去,哈哈哈可我還是想站這對cp!”
“來來,同道中人,握個爪。”
女生們都強壓着興奮,看栾暻不緊不慢地拎着雙肩包走到講臺旁邊,對站着的文瑄眨了下眼,唇邊勾勒出一個清淺的小酒窩。
文瑄淡淡地瞥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整理學生們交上來的小論文。
栾暻眉梢輕挑,把自己的論文從書包裏拿出來,沒有直接放到講臺上,而是特意遞到文瑄手裏,沖他勾唇一笑: “文老師,您看我這樣的水平,能申請優秀結課論文嗎”
文瑄看到上面黑白分明的數行字,突然詞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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