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約定
60約定
戚蔓語和周之辭又回到了原本的生活。
他們不談論成洛, 也不談論與成洛有關的任何事情。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戚蔓語拉開衣帽間挑選合适衣服，周之辭赤着腳踩過絨絨軟毯，睡褲不留神往上卷t了一道, 露出嶙峋好看的踝骨。
他從後面擁住戚蔓語盈盈腰肢，灼熱吐息在她頸側, 嗓音還帶着沒有醒全的沙啞。
“姐姐......起那麽早。”
戚蔓語反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他彎着腰, 看見她身上的真絲睡衣往下滑落，迷蒙的視線眼底是一片瑩澈的白。
周之辭呼吸愈發的沉, 絲絲氣息撩過她後耳, 令人心猿意馬的癢。
她單手拿出一套私人訂制的套裙, 另只手微微下滑，落到他柔軟的耳垂，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
“要趕飛機。”
像是不滿意她太過敷衍的答案，他來了勁兒, 用齒列中藏着的尖銳犬齒去磨她, 他眼眸半眯, 不悅。
“還有兩小時，來得及，一會兒我送姐姐......”
戚蔓語推開他作亂的手，失笑：“別搗亂！你一時半會兒也解決不了那麽快......”
話音戛然而止, 她的笑意變成微微的嘆，寵溺又無奈。
“你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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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辭氣息漸沉，眸光越深, 一只手游到她後腰, 密不可分地将她扣在自己懷中。
小孩子當然有撒嬌的資本，更何況, 戚蔓語也給了他撒嬌的資格。
“不一定要做到最後，姐姐。”
她被撩撥得有些喘，幹脆放下衣服轉過身，擡手去勾他的肩。
目光對撞，無聲的硝煙如溫柔的淩遲。
戚蔓語捏住他細細的鏡框，翹着唇角笑了笑。
“你知道嗎？小辭。”
她微微踮腳，迎上他熾烈熱切的吻。
“我最喜歡你戴眼鏡，和我......”
衣帽間有一面很大的鏡子。
他抱着她抵到鏡子前，戚蔓語差點兒被冰冷的鏡面凍得小腿抽筋。
戚蔓語倒吸一口涼氣，可他根本不停，嗓音低沉着，一面說“抱歉”，一面進攻。
很快，明淨的鏡面因為愈發升溫的二氧化碳，而結了一層朦胧如霜的白霧。
戚蔓語神思混亂，一會兒置身于滾燙岩漿，一會兒跌落無垠深海。
她的手指無意識在鏡面上劃過。
周之辭起先以為她是受不了。
但他認真去看，卻發現那些并不是沒有意義的符號。
而是他名字的首字母。
後來的時候，一度瀕臨沒有邊界的失控。
......
就算他口口聲聲保證，可最後還是誤機了。
戚蔓語打着轉摁壓眉心，讓徐助給她改簽航班。
一貫守時的戚總也會有誤機的一天。徐助挂了電話，猜想應該是天氣原因吧。
然而始作俑者沒有半分內疚，盡職盡責地給她布置早餐。
屋內放了輕緩的鋼琴曲，戚蔓語小口小口咬着吐司，忽然想到：“最近還在彈琴嗎？”
周之辭微微一愣，掂着鍋利落地将雞蛋翻了面，“姐姐想聽我可以彈給姐姐聽。”
戚蔓語只咬了小半塊吐司就放下刀叉，她捧着豆漿喝了半杯，抽了張紙巾抿抿唇角。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家太冷清了些？”
——我們家。
這個詞自然而然地從她口中說出，周之辭略一怔然，一面煎蛋逸散焦糊氣味。
戚蔓語沒注意到他的失手，翻開随手從候機大廳買回來的財經雜志，淡淡道：“二樓有間房空着，我打算改造成書房，再放一臺鋼琴怎麽樣？”
“唔。”
周之辭重新敲開一枚有機蛋，含糊不清地應她：“姐姐決定就好。”
油爆滋滋逐漸蓋過她的聲音，周之辭一心兩用，給煎蛋翻面兒的時候辨清她說什麽：“那行，我一會兒給漢堡那邊的人打電話，定制一臺送給你。”
說到後半句猝然消了聲，戚蔓語扔下雜志，骨感指尖劃開視頻請求。
“爺爺？”
應老爺子懷中抱着圓滾滾的長毛橘貓，樂呵呵地抓着肥貓的一只前爪，做出招財貓的動作：“來，和姐姐打個招呼。”
姐姐微微一笑并表示自己沒有這個跨種族的弟弟：“您這心情好。”
“還不錯。”戚老爺子精神矍铄，中氣十足：“隔壁搬來一老太太，一問不得了，從前和你爺爺同在中科院工作，說起來還有一層師兄妹的緣分。”
戚蔓語對老年人愛情不大感興趣，她點點頭，垂眸淺飲一口咖啡：“對了爺爺，過年我會去紐約，順便帶一個人見你。”
戚老爺子一聽這話，哪還有心炫耀自己的老年愛情，他放開貓，摸了自己的老花鏡戴上，認真地問：“誰啊？”
見他這幅陣仗，戚蔓語無奈道：“您這是做什麽......還有誰，當然是小辭了。”
“哦——”這聲哦得千回百轉，一時不知道他是失望多一些還是意料之中多一些。
“那孩子呢？”戚老爺子試圖在有限的屏幕裏張望另一個身影，“說起來也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他最近怎麽樣？”
“嗯。”她笑說：“還不錯，公司的事情基本上手了，做的比我當年還好，說起來我怎麽覺得您當年說留給我的後手就是再找一個冤大頭呢？”
戚老爺子板起臉：“乖女怎麽說話呢。”
戚蔓語挑眉，抿唇笑道：“跟您開玩笑呢爺爺，到時候我和小辭一起去看望您，您可不要厚此薄彼啊。”
“你兩手心手背都是爺爺的心頭肉！”
戚老爺子聲如洪鐘地喊了一聲，鏡頭外的周之辭端着煎蛋僵了僵，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不要過去。
戚蔓語用唇語問他：“來打招呼？”
小孩兒立刻進入警戒狀态，連連搖頭。
戚蔓語不強求，她撐着下颌，懶散看向戚老爺子：“爺爺，我趕時間，剩下的事情到紐約了再跟您說。”
戚老爺子納悶：“什麽事你不能現在告訴我這老頭子？”
她随口敷衍兩句：“人生大事。”哄得戚老爺子雲裏霧裏，莫名其妙地挂斷了視訊。
周之辭把金黃煎蛋放到她面前，沒忍住好奇心問：“姐姐......要和爺爺說什麽？”
戚蔓語慢條斯理地用銀質餐刀切開煎蛋，把問題丢給他：“你知道我要說什麽。”
周之辭拉開座椅，在她對面坐下，臉上顯出一種困惑不已的神情：“我想我真的不知道。”
這對話拗口得很，戚蔓語一時不察，彎着漂亮的眼尾笑起來，自然流暢地岔開話題：“明後幾天我有幾場非常重要的會議，可能會在耀京待幾天，公司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他沒動手邊的餐具，黑白分明的瞳孔定定地望住她：“姐姐會在幾天後回來？”
戚蔓語心中推算了下時間，抽過一張餐紙擦拭唇角：“順利的話，大概是平安夜或聖誕節，夏荞讓我盡早趕回來，說在界限準備了活動。”
周之辭稍一點頭，視線擡了擡，她早餐一貫吃得不多，半塊三明治，半杯豆漿，倒是他親手煎得煎蛋不見了蹤影。
“作為讓我誤機的補償，或許你願意送我去機場？”
“當然了姐姐。”他一本正經地點頭，銀色鏡片後的雙眼蘊着一層笑意：“就算姐姐讓我去替你開會也沒有問題。”
戚蔓語單肩靠着牆壁，細瘦的肩線抵着金色波浪紋邊框，裏面裝裱着一副古典主義油畫，她垂眸敲開一粒薄荷糖，似笑非笑地晲過一眼：“你都替我把擔子攬了，那我以後還做些什麽？”
“我不想讓姐姐太辛苦。”
“是。”戚蔓語帶着難以描繪的笑意颔了下首，“這句話過三五年再和我說吧，你現在要成長的地方還很多。”
她這句話根本是無心，但周之辭聽在耳裏，如同一場荒誕怪異的宣判，讓他渾身血液瞬間凝滞。
他又想起斷電的夜晚，散發着幽幽光亮的筆電。
他窮極一生也無法觸碰的真相，在戚蔓語的調查下，無處遁形。
周之辭嘗試牽動唇角肌肉，可戚蔓語走過來，低頭碰了碰他的唇角。
她保持這個姿勢，冷媚的眼凝着他深黑的睫毛，因為過近的距離，他清晰聞見她呼吸間的森涼薄荷。
“但我會陪着你的，小辭。”
戚蔓語屈着指節，頂着他清瘦的下颌線。
大概是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戚蔓語微微眯起眼，哼笑一聲：“如果你想要，我還可以給你帶禮物——怎麽樣，平安夜和聖誕節不都該收禮物嗎？”
周之辭忽然極輕地嘆了口氣，因為夾帶着惋惜和說不明的遺憾 ，導致他這聲嘆氣的情緒格外複雜：“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
戚蔓語歪了歪頭，清澈眼眸無辜：“你是不是小孩子，都不影響我給你送禮物吧。”
她揉了揉周之辭觸感柔軟的額發，然後更低地t靠過來，鼻尖對貼，清媚的眼如澄澈月光動人：“送禮物是一種心意，是我重視你的表現，和年齡沒什麽關系。”
“......”
周之辭被迫往後仰着線條幹淨利落的脖頸，凸起的喉結微微湧動，咽下一口幹澀。
他注視着戚蔓語，戚蔓語轉手扣着他後脖頸，将人壓向自己。
“好好的，等我回來。”
周之辭短暫地閉了閉眼，感知被如影随形的清冷薄荷攫取，她吻下來，手和唇都是冷的。
行李是昨夜收拾好的，簡單抹了防曬和打底，剩下的妝容留到飛機上再化。
她彎腰，手指勾着粉金色的細帶鏈條，周之辭從身後捏住她細骨伶仃的腳踝，讓她把另只手搭在自己身上，借此穩定身體重心。
他耐心地系上其實不那麽好系的扣鏈，粗粝的手指蹭過她柔嫩腳踝，嗓音沙啞：“姐姐，我會等你回來，我也有禮物給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