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可以
不可以
其實顧遇給湯檸發消息的時候她并沒多想什麽。
反正又不是手洗, 幫他扔洗衣機單獨洗一下就行了。
回家之前湯檸買了一盒一次性的手套。
畢竟人家特地關照過要戴手套，感覺也是對雙方的一種尊重吧。
回家後湯檸第一時間來到浴室。
顧遇在淋浴房外面有一個很大的簍，專門用來放換洗的衣服。
和湯檸一樣，她平時在家洗衣服不算很勤快, 一般內衣褲是自己每天手洗, 外衣都是差不多等簍滿了一次性洗。
一是平時真的沒時間每天都去洗衣服, 二是一次性多洗一些也比較節約水, 所以在顧遇家也保持着這個習慣。
湯檸看到簍裏的底部都是她前幾天的換洗外衣，最上面第一眼就看到了顧遇換下來的——一條黑色內褲。
還有一件薄款的白色毛衣和一條牛仔褲。
湯檸把他這幾件衣服挑出來, 順便翻了翻下面的衣服檢查了一下沒有其他顧遇的東西。
抱着非禮勿視的想法，湯檸沒敢多看, 把東西直接扔進了洗衣機裏開始洗。
雖然這件事多少感覺上有點尴尬，但其實也不确定是顧遇更尴尬還是自己更尴尬。
總之, 以後不要提就行了, 誰提誰尴尬。
周四那天房東打電話說電已經恢複正常了。
湯檸收拾好了所有的東西, 再三檢查了一下東西都沒有落下, 甚至在她出現過的所有地方都檢查了一下沒有留下她的頭發——畢竟人家如果帶什麽暧昧對象回家看到不好解釋——檢查完後把鑰匙留在玄關發消息和顧遇交代了一下就打車回去了。
周五顧遇回家，一進去就聞到一股香味。
應該是因為湯檸走的時候噴過帶香味的消毒噴霧。
他大致掃了一眼, 房間被打掃得幹幹淨淨, 甚至比他走的時候還要幹淨。
湯檸把一樓目光所及所有的東西都非常有條理地擺放好。
客房也整理得幹幹淨淨，被子和枕頭上一點皺褶都沒有。
顧遇還發現之前薄荷住的時候有些地方會掉一些毛，本來他打算等薄荷走了之後再收拾的, 現在發現也已經被湯檸收拾得幹幹淨淨。
還真是——一點她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也說不上什麽原因，顧遇居然覺得有那麽一點點失落。
或許是因為之前回家t都會有薄荷搖着尾巴來迎接。
現在突然回家覺得空蕩蕩的，倒是有點不習慣了。
顧遇一邊捏着後頸一邊上樓, 走到二樓的時候突然整個人頓住了。
他看到自己的床上放着一件折疊好到沒有一絲皺褶的白色毛衣和牛仔褲，上面是一條折疊好的黑色內褲。
一瞬間他覺得胸口有什麽東西着火一般一路燒到了天靈蓋。
感覺看到這兩樣東西都罪惡。
閉着眼把它們塞到了衣櫥裏。
眼不見為淨。
像是做了什麽壞事一樣, 心跳劇烈，久久無法恢複。
只要想到湯檸給他疊衣服的畫面，就覺得快要無法呼吸了。
畫面太美不敢想。
他打算去洗一把澡冷靜冷靜。
本來還沒想好見到湯檸要用什麽臉面去面對她，不過之後和湯檸有一段時間沒什麽交集，這件事情也就這麽被逐漸淡忘，最後不了了之了。
今年的春節在二月份，每年顧遇家的年夜飯都是在家吃的。
顧遇一般都要提前回家陪爸媽購買一些年貨幫着家裏布置一番。
其實現在顧遇對過年這件事情已經沒有什麽太多的期待了，而且他也不是個很有節日儀式感的人。
要不是父母和顧梨對過年這件事情那麽在意上心，他覺得這也不過是非常平常的一個日子而已。
過年前的一個周末一早顧遇和顧梨就被差遣去買一些之後去親戚家要送禮的年貨了。
他家的傳統是大年夜在自己家吃年夜飯，只是簡單的一家人四個人團聚，等年初一開始才去親戚朋友家拜年。
兩個人到了家裏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顧遇單手推了一輛購物推車。
他雖然知道自己今天只有做苦力和提款機的份。
但也只能默默接受。
只要顧遇在，顧梨買東西是沒有看價格的習慣的。
不把推車塞到滿滿當當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顧遇看了一眼推車，都是平時顧梨喜歡吃的東西，一臉無奈：“你這是買年貨，還是自己采購零食？”
“都有，主要這些進口零食平時也不舍得買，你買單當然不能浪費機會了！”顧梨理直氣壯地說。
“不過這也是你畢業之後第一次提前來買年貨吧。”顧遇說。
“是啊，以前和同學住宿舍，我們學校大多都不是本地人，有幾個是過年前幾天才回家的，還有幾個是過年都不回家的，得陪陪舍友同學他們啊。”
“過年都不回家？”顧遇表示詫異，“為什麽？”
“不知道，”顧梨搖頭，“湯檸好像就是過年都不回家的。”
顧遇面露疑色，不過也不好意思多問人家家事，只是試探着問：“那今年呢？”
“不知道，我還沒問，”顧梨突然想到了什麽，打了個響指，“對哦，以前因為宿舍有人，所以她估計也不會覺得孤獨，所以沒回去，今年她一個人住，不知道她回不回去，我問問。”
顧梨低頭發消息之後很快就收到了回複：“她說不回去，一個人過。”
顧遇鬼使神差來了一句：“那叫她來家裏一起吃個飯呗。”
“真的嗎？可以嗎？”顧梨一臉期待。
“這……我覺得應該沒什麽問題吧，”顧遇說着也不太确定，“不過還是得問問爸媽，畢竟過年也沒帶人回家過。”
“那還不是你不争氣，”顧梨翻了個白眼，“沒一個女朋友堅持談到過年的！”
“……”顧遇被噎了一下。
“怎麽樣，今年這個帶回來嗎？！”顧梨摩拳擦掌一臉期待：“要不你帶你老婆，我帶我老婆？”
“你帶你的就行了，幹嘛把我給搭上……”顧遇故意扯開話題，“再說吧。”
顧梨也沒追問。
她不關心顧遇到底帶不帶人去。
不過她想把湯檸帶去。
顧梨是個急性子，想做的事情一秒鐘都等不了。
她回家開門第一句話就是問宋曼姿過年能不能把湯檸帶回來一起吃個飯。
宋曼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态度有點模糊：“這個過年主要是和家裏一起吃飯吧，湯檸不回家嗎？”
“她不回去，”顧梨懶得解釋，看向一邊家裏最有話語權的顧幀，“爸，你覺得呢？”
“要不不要大年夜，過幾天也行？”顧幀似乎也不是第一時間那麽情願，“主要來家裏，人家也會覺得不自在吧。”
顧梨看兩個人的态度都不是特別支持的樣子，臉馬上耷拉下來。
顧遇見狀馬上開始助攻：“人家一個小姑娘在這裏孤零零的，我們也就多一雙筷子的事。”
“就是啊，為什麽哥能帶女朋友回來，我就不能帶好朋友回來！”顧梨見有人給她撐腰，更加的底氣十足。
“什麽？顧遇你今年要帶女朋友回來？”宋曼姿一下子音量和音高都提高了一個八度。
“啊？我什麽時候說過啊。”顧遇瞪了一邊的顧梨一眼。
“帶帶帶，那都帶來都帶來！人越多越熱鬧！”宋曼姿興奮得感覺現在就打算開始準備年夜飯了。
“好耶！那我現在就去給湯檸做思想工作，叫她過來！”顧梨說着就飛奔回自己房間。
根本不顧外面的顧遇死活。
宋曼姿當然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顧遇身上：“今年真的把女朋友的帶回來？”
“媽……”顧遇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我沒說過……”
“帶來帶來哈！”宋曼姿拍了拍他的肩，整理了一下頭發，“讓媽媽見見未來兒媳婦。”
顧遇不想和他們糾纏，把東西放好就借口說自己要回家了。
顧梨邀請湯檸去她家吃年夜飯，果不其然一開始湯檸是拒絕的。
在她看來，過年就是一家人阖家團圓的日子。
她沒道理去人家家裏摻和一腳。
顧梨告訴她，其實沒必要思想負擔很重，她家年夜飯沒有親戚，也就一家四口人吃個便飯一起看個春晚，多一雙筷子的事情，而且大學的時候都有見過，也還算熟悉，她爸媽也極力歡迎她來一起吃個飯，早就把她當一家人看了，不來就是不給她面子。
顧梨好說歹說，最後幾乎用了半求半威脅的語氣，才終于說服她。
湯檸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所以過年并不想回去和家人團聚。
其實來這裏的幾年時間裏，她都極少和家裏聯系。
當初離開老家的時候，就做好了要和過去告別的決定。
這些年她一個人雖然很累很辛苦，但卻是她心裏最自由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但湯檸其實沒有思過親。
她只是最多在逢年過節的時候覺得孤獨。
以前讀書的時候在宿舍多少還有和她遭遇或相同或不同但總之過年不回家的人陪伴。
現在她畢業一個人，突然覺得過年對她來說像是一種壓力與折磨。
似乎在提醒和警告她，不應該和家裏的關系斷絕得這麽幹淨和徹底。
不過湯檸實在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了。
除夕那天一早，湯檸就去買了最新鮮的水果籃和一些禮包和紅酒。
反正她也不知道對方父母喜歡什麽，反正就按照最高的檔次買就是了。
因為買了太多，打車到顧梨樓下的時候發現有點提不動。
發消息讓她下來幫忙一起拿一下。
其實主要也是一個人去人家家裏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有顧梨陪着上樓應該可以減少一點焦慮感。
不過等了幾分鐘後，下樓的人居然是顧遇。
她看到一臉懵逼的湯檸解釋道：“顧梨說你有東西拿不動，就讓我下來幫忙了。”
“哦……”湯檸在內心翻了顧梨一個白眼。
這也不是拿不拿得動的問題，主要就是覺得一個人去很尴尬。
這下好了，和顧遇一起去，感覺更尴尬了。
這場景怎麽有一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既視感……
顧遇一邊輕松地提起湯檸買的東西，一邊說：“以後不用買這麽多東西，見外了。”
湯檸一噎。
想說，她本來就是外人。
有什麽見不見外的。
這還是湯檸第一次去顧梨家樓上。
以前雖然也來她家找過顧梨，但大部分時候是在樓下等她的。
顧梨家的這個小區不算很新，但在買的那一年絕對應該是非常好的配置了。
這麽多年也經歷了二次翻新刷牆，除了一些設計還偏老舊沒有顧遇家這麽現代化以外，絕對算得上是非常好的小區了。
走到家門口，湯檸深深呼吸了兩口。
顧遇看到他覺得有點好笑：“又不是見男朋友家長，有必要這麽緊張嗎？”
“雖然但是……”湯檸面露難色，“怕說錯話做錯事，還是會有點緊張的。”
“放心，你做自己就好，”顧遇按了一下門鈴，安撫她，“我爸媽會喜歡你的t。”
還來不及等湯檸說後半句話，宋曼姿就來開門了。
她看到湯檸熱情相迎：“檸檸來啦，快進來快進來。”
顧梨的聲音也由遠至近傳過來：“啊啊啊啊湯檸你來啦！！！”
看到顧梨的那一瞬間，湯檸的緊張感頓時少了一半。
湯檸換好鞋之後，拘謹地站在門口。
她先和宋曼姿禮貌打招呼，然後看到客廳裏正坐在沙發上的顧幀，也打了個招呼：“叔叔阿姨好。”
“诶，你好。”顧幀不是那種特別熱情的性格，不過他還是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表示出好客，“來，你們來沙發上看電視。”說完就離開了客廳的區域，有點手足無措地去廚房看看需不需要幫忙。
顧梨把湯檸拉到客廳坐下，指着電視機說：“我們可以玩一會兒游戲，或者是看個電影啥的。”
湯檸在那裏如坐針氈：“你爸爸媽媽在忙，我們休息不太好吧，我需要去幫幫忙嗎？”
“不用，你現在是客人，哪有客人幫忙的道理，哎呀你放心吧，每年都是我媽媽一個人準備的，我們也不吃什麽大餐，也就是家常菜而已。”
雖然顧梨這麽說，雖然道理也是這麽個道理。
但湯檸還是沒辦法非常自如，感覺連坐着看電視都跟開會似的挺直腰板。
其實不自在的人也不止她一個，顧遇現在也不知道該幹嘛。
平時湯檸不在，他要不就在客廳陪顧幀講講話喝喝茶看看電視，要不就去自己房間處理一些自己的事情。
現在覺得似乎都不怎麽合适。
他也只能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陪着一起看電視。
大概看完一部電影的時間，正好就是春晚要開始的時候。
宋曼姿也準時地準備完了所有的菜，一邊放碗筷一邊對着客廳坐着的三個人說：“來吃飯了。”
“好嘞！”顧梨整個人從沙發上蹦了起來，挽着湯檸坐到餐桌上。
家裏是一個長方形的桌子，一邊可以坐三個人。
平時家裏四個人的座位是顧幀宋曼姿一邊，顧梨顧遇另一邊。
現在多了個人，所以大家都沒有馬上落座。
顧梨馬上把湯檸拽到了中間那個位置按下，自己坐她左邊，讓顧遇坐她右邊。
這種左右都被熟人包裹着的感覺，讓湯檸放松不少。
宋曼姿扯下圍裙指了指桌子上的菜：“來，湯檸，多吃點，我随便燒的，都是家常菜。”
“嗯，”湯檸拼命點頭，“謝謝阿姨，看上去就特別好吃。”
其實對于湯檸來說，吃家常菜才是最難得的。
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吃過家常菜了。
吃飯的時候不說話怕尴尬，所以宋曼姿先開始找話題：“大學畢業後就沒見過你了哦，湯檸，現在還好嗎？”
“挺好的，我現在在律所上班。”
“律所好呀！”宋曼姿誇起來，“做律師可不容易了，是不是挺辛苦？”
“還好，不辛苦的，阿姨。”湯檸搖頭。
“你啊，是個特別乖的小姑娘，我們家梨梨開口閉口都在誇你，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梨梨都上進不少，”宋曼姿給不好意思夾菜的湯檸夾了個蝦，“和你這樣的孩子做朋友我也放心。”
“謝謝阿姨，”湯檸接過蝦，“沒有沒有，顧梨也很好。”
“诶對了，”宋曼姿看向顧梨，“你剛怎麽叫你哥下去接湯檸的，自己不去啊？”
“啊呀，不是說有很多東西要拿嗎，我也是個柔弱少女，我又拿不動，這種粗活讓男人做就行了。”顧梨說話的時候嘴裏還在嚼東西，含含糊糊的。
“那你也不想想人家檸檸第一次看到你哥多不好意思呀？”宋曼姿雖然嘴上是責怪的口吻，但看着顧梨的眼神滿滿是寵愛。
“他們認識啊，”顧梨想當然地說，“現在湯檸在我哥公司借調，他們早就見過啦。”
“噢喲，這麽巧啊？！”宋曼姿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一樣，直接舉起杯來一副要慶祝的樣子，“那還真是有緣啊！”
湯檸雙手舉起杯子和宋曼姿碰了一杯，謙虛地說：“在公司麻煩顧遇哥哥照顧了。”
顧遇聽到她叫自己哥哥的時候，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這個時候沒叫他顧總監，看來是對私不對公。
“那肯定要照顧的呀！”宋曼姿瞪了顧遇一眼，像是在警告，“你一定要照顧檸檸的哦，不能讓她被欺負了！”
顧遇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公司都有規章制度，沒什麽照不照顧的。”
“你諾你諾，就知道一本正經！”宋曼姿笑侃。
顧梨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在這個時候問顧遇道：“對了哥，之前幾個禮拜你幹嘛突然住回來？”
“什麽？”顧遇往顧梨的方向看過去，卻意外地掃到了湯檸，意識到了什麽放慢了語速，“幹嘛……突然這麽問？”
“就是突然想到了，随便問問，”顧梨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之前你每天下班這麽晚我也沒機會和你說上話啊。”
“哦……家裏……”顧遇咳嗽了一下，戰術性延長時間，“反正有東西壞了。”
“怎麽又壞了？不是之前熱水器剛壞過嗎，怎麽回事啊你那個房子，虛有其表？”顧梨吐槽道。
這時候顧遇和湯檸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
看來湯檸去顧遇家住過幾天的事情，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沒告訴顧梨。
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顧梨今天就是死纏爛打上了：“什麽東西壞了啊？”
“就……”顧遇眯了眯眼，露出一絲不耐，“停電了。”
“哦……”顧梨拉了個長音。
還好，躲過一劫。
看來湯檸也沒和她提過自己家停電的事情。
不過事後想想，如果湯檸提到了，大概率顧梨會追問她那幾天去哪裏住的。
以湯檸的性格，應該是不會撒謊的。
其實也不是刻意要隐瞞，但現在這個氣氛和場合比較特殊。
父母在，還是沒有必要講太多需要解釋起來比較麻煩的事情。
“诶，不對啊！”顧梨想到了什麽，狐疑地看着顧遇，“我記得你好像有一天沒回來啊！”
顧遇和湯檸同時往後吸了口氣。
空氣頓時凝固住，所有人的注意點都在顧遇一個人身上。
等待他的回答。
顧遇到還算比較淡定，等嘴裏的食物全都咽下去之後側身看着顧梨說：“你哥我怎麽說也是個成年人了，偶爾一天不回家還要跟你彙報？”
“哦……”顧梨的這個“哦”抑揚頓挫，筷子指了指顧遇，“懂的懂的。”
顧遇提了提筷子做出一副要打她的樣子，咬牙說：“你懂什麽懂。”
“意思就是……和女朋友一起過得呗。”顧梨說完一邊低頭幹飯一邊偷笑。
“你……”顧遇餘光瞥了瞥父母，又瞥了瞥湯檸，接不上話。
其實他們家還算比較開明，對這種話題也不是很忌諱。
宋曼姿正好找到了機會問：“對了，小遇啊，今天怎麽沒把女朋友帶來呀，不是說好今年過年要帶回家的嗎。”
“就是啊，難得談了一個這麽久的還不帶回來？”顧梨接了一句。
顧遇眼波一晃，垂了下去：“分了。”
“啊？”桌上所有人都驀地擡起頭看他。
顧遇被他們過于統一的反應吓了一跳：“幹嘛？”
“怎麽又分手了？”顧梨一臉打抱不平的樣子，“不是前幾天還和人家過夜嗎你個zh……”
顧梨“渣”字說到一半，餘光看了一眼爸媽，把後面半個字吞了下去。
“我前幾天不是和女朋友……”顧遇随口一解釋。
這不解釋倒還好，一解釋就更糟糕了。
好像完全被除湯檸以外的人誤解了。
“阿遇，”宋曼姿的表情突然斂下來，“雖然平時你交女朋友換女朋友的事媽媽也不會過問太多，但是你也要做個有擔當的人，對感情這件事情要負責。”
顧遇這才意識到他徹底被誤解了，急忙解釋：“啊呀，媽，你想什麽呢，不是那回事……我……”
顧遇覺得頭都大了。
本來湯檸不在還可以胡編亂造，現在她在，感覺說什麽都不合适。
“算了算了，”最後還是顧梨打了圓場，“人家湯檸還在那，不聊我哥了，家醜不可外揚。”
宋曼姿也意識到現在提這些不合适，還是把話題的重心轉移到了湯檸身上：“湯檸呢，現在有男朋友嗎？”
“哦，沒有，阿姨。”湯檸老實說。
“那……”宋曼姿眼睛雖然看着湯檸，但下巴戳了戳顧梨的方向，“我們家梨梨呢？”
“我也沒有！”顧梨搶答。
宋曼姿繼續問：“那梨梨有沒有喜歡的，或者是想發展的男孩子呀。”
顧梨和湯檸很有默契地對視了一眼。
湯檸馬上否認：“沒有，平時我和顧梨都是和t一些女孩子們玩，也沒聽她說過。”
“哦哦，如果我們顧梨以後找對象，你要幫她把把關哦，”宋曼姿一臉不放心地看着顧梨，“我們家梨梨就是單純，容易被騙。”
“知道了，阿姨。”湯檸點頭。
“啊呀，媽，人家湯檸比我還單純呢，你還是讓我幫她把把關吧。”顧梨不服氣地說。
“那你們互相把關。”宋曼姿點頭。
“不過現在社會上，渣男兩個字又不寫在臉上，真遇上了也在劫難逃。”顧梨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字裏行間都透露着對顧遇的嫌棄。
顧遇朝她翻了個白眼，給她夾了快魚肉說：“真不愧是吃海鮮長大的女人，那麽會挑刺。”
“我自己會夾菜，不會客氣的，”顧梨指了指湯檸空空如也的碗，“你給湯檸夾一點菜吧，人家都不好意思吃。”
“不用不用，”湯檸馬上把碗往後微微一撤，“我自己夾就行。”
湯檸和他們一家子一邊東扯西扯一邊看春晚。
覺得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這麽濃郁的家庭和節日的氛圍了。
雖然他們家裏人說話還算喜歡互相數落，但是能聽得出來對對方是滿滿的關心。
吃完飯湯檸和顧遇幫忙收拾碗筷，其他兩個人坐到客廳去看電視了。
宋曼姿對湯檸說：“沒事的檸檸，你放下我來收拾就行了。”
湯檸說：“我也吃飽了，就幫忙當消化了。”
“哦喲喲，真乖，我們家顧梨是一次都沒幫我收拾過，長這麽大連一只碗都沒洗過。”雖然這話聽上去像是在嫌棄，但其實滿滿地透露着一位母親對自己女兒的愛。
一邊的顧遇馬上表示不服：“我可是每次都幫你收拾的啊。”
“那你們大男人本來就該出點力啊。”宋曼姿一臉“這有什麽了不起”的表情。
“您可真雙标，”顧遇嘆了口氣，“怎麽就不知道心疼我？！”
“你還用我心疼，以後你老婆心疼你就行了呀！”
顧遇聽到這句話又沉重地嘆了口氣。
三個人在廚房還算分工明确。
湯檸和宋曼姿負責洗碗，顧遇負責擦幹擺放。
本來三個人幹活效率就高，再加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不知不覺活就快幹完了。
還剩最後幾個碗的時候，宋曼姿突然想到了什麽，問顧遇說：“對了，你沒回家的那天到底和誰一起過的夜？”
聽到這番話，湯檸手上的碗一個沒拿住，整個滑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