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23天
23天
關情開車的時候意識幾近昏沉,車身擦着行人激起小小水花,關情手忙腳亂地踩剎車停下,落下車窗和人道歉,他迷迷糊糊地掏出錢包,“對不起,你拿去買身新衣服吧。”
路人濕了一點鞋子本來特別生氣,暗罵倒黴,結果從車窗探進去看到關情那一張雨後芙蓉般的臉,氣焰倏地就消了幾分,拿了幾百塊錢後更是關心道,“小夥子,你是不是生病了,淋雨還是要沖個熱水澡喝個板藍根預防一下發燒的!”
關情只是笑笑,他升起車窗看着導航裏的酒店,有些後悔沒有打車,其實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這幾天高強度的複習和天氣反複疊加在一起,鐵打的人也要好好休息照顧自己,關情一淋雨給了病毒可乘之機,當即就發了燒。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滾燙的熱度與手背溫度截然相反,關情貪婪的把臉貼在車窗上,混沌的思緒努力思索着誰能幫他。
梁卓?還是算了吧,太遠了不要麻煩人家。
宋馨兒?女孩子不合适。
舍友不在關情考慮的範圍裏,其他人就更沒什麽交情了,關情把自己的關系過了一遍,腦子逐漸清晰,他現在還不能倒下,至少他得把自己送進酒店,他現在需要洗一個熱水澡。
關情打起精神,強撐着把車開到了酒店。不顧前臺異樣的目光,拿了房卡就直奔樓上房間,衣服都來不及脫就開了最大的水流。
浴室裏很快升騰起霧一樣的水汽。
關情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全身都粉紅粉紅的,不知道是被水燙紅的還是自己發燒燒紅的。他現在已經不抖了,變成了嚴重的鼻塞。
燒水的時候,外賣的電話來了,讓他去樓下自取。
關情摸了摸頭,覺得自己能走下去,就沒讓酒店的工作人員給他送。
幸虧酒店的浴袍質量不錯,穿出門也不奇怪,關情在一堆外賣裏找到自己的藥袋子就回去了,遲鈍的神經讓他沒有注意到他身後有一雙從他出房間就跟着他的眼睛。
“還真是個賣屁。股的,我就說他憑什麽被帶到大城市生活,還不是靠着一張好看的臉,瞅瞅這身上,這腿這腳,渾身都被人操的粉了吧唧的還敢出來晃,別是金主不行了吧。”寸頭男舔了舔嘴,心頭起火下腹緊繃,就關情這樣的,出來賣也是金貴貨,一般人可碰不得,估計都是腦滿腸肥的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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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自己睡過的貨色,寸頭男頓時覺得沒滋沒味的,不過他既然能在這種酒店碰見關情,就說明對方現在的行情也不咋地。
“要是能上他一次再撈點錢,那爺不就有好日子過了。”他把手機上錄的視頻保存好,打算找機會整點勁爆的內容勒索關情,他美滋滋的幻想着自己穿金戴銀的生活,倒時候他就打十只金骷髅頭戒指,出街讓他們看看。
打定主意以後,寸頭男套上骷髅頭外套,摸去大廳蹲守關情,等他一走,他就跟着看看關情住在哪,再混出他的信息。
關情拿着藥回房間,第一時間就把藥吃了,蒙上被子大睡一場。外面秋雨淅淅瀝瀝,纏纏綿綿下個沒完,正好給關情做了助眠ASMR,他閉上眼睛,一會兒就沒了意識。
他不想思考任何事情,他太累了,需要單純的睡上一覺補足最近虧損的元氣,在這個沒有人打擾的空間裏,他能自由自在的決定什麽時候醒來。
如果不用醒來面對這個世界,不用面對陸文也,哪怕只是暫時的,關情也感到一陣輕松。
這段關系帶給他太多的壓力,從始至終他不止一次想象過,如果他沒有點頭同意,他現在和陸文也是什麽樣的關系,但是關情知道,假設是最沒有用的,時光既不會倒流,他也不會選擇其他的選項。
任何一個把陸文也放進選項的選擇題,關情的答案都只有一個,那就是陸文也。
說他癡心妄想也好,說他不知天高地厚也罷,他那麽小的年紀裏就被種下了一顆名叫陸文也的強大的種子,在對方一日日的庇護下生根發芽,依戀甚至愛慕不是最理所當然最可能發生的事情嗎。
所以苦他都咬牙吃了,酸也悶頭灌了,現在他想逃避着醉一醉,給自己一個喘息的機會了。
關情睡得人事不知,手機鈴聲被關在浴室的褲子口袋裏響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電量耗盡。
聽着最後一遍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音,陸文也難以置信地看着手機中央的名字,他從沒有想過關情敢耍脾氣玩失蹤這一套。陸文也氣極反笑,一個小情兒給他準備的生日驚喜,他耽擱就耽擱了,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要跟他鬧的話,他也不會慣着。
陸文也想是這樣想,家裏的傭人卻看出來了他心情不好,焦躁的狀态仿佛是個炸藥桶,稍有不慎就會點燃爆炸。
傭人們小心翼翼,陸文也看了更生氣,他冷斥道,“都滾出去!別在這兒礙眼。”
訓練有素的傭人們悄聲出門,寂靜的別墅裏關情提前營造的生日氛圍越發像個笑話,嘲諷陸文也早早結束約會回家卻撲了個空。
陸文也長這麽大也沒幾個人敢放他鴿子,關情的所作所為像是挑釁一般,他叫來保镖,“給我查,看看關情在哪兒!”
就算今天要把京市翻遍,他也得知道關情為什麽不回家。
抵達酒店的時候,陸文也已經過了最生氣的時候,他邁進這間快捷酒店的瞬間,火氣又降了一點,他給了關情那麽多的零花錢,關情就選擇這樣的住所?這麽多年,他不曾在物質上虧待關情,關情這樣做豈不是生生打他的臉。
陸文也不承認他心底有些憐惜在上湧,刷卡進門後,冷冰冰的房間內只有床上一個鼓包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他走到床前,掀起一角被子,露出關情紅撲撲的面容。
依舊發熱滾燙的身體觸到冰涼的手時,立刻纏了上來。
陸文也的心密密麻麻疼了一下,他本想裹着被子将人抱起來帶回家,可關情這樣子明顯受不了風,陸文也沒思考多久就脫了衣服,和關情擠進一個被窩。
快捷酒店的床硬,枕頭高,床單也粗糙,怎麽睡都不舒服,只有關情的氣息是陸文也唯一熟悉的,他抱着關情,像抱着個暖爐。
第二天一早陸文也就醒了,他貼貼關情的額頭,已經不熱了。
關情一直睡着動也不動,陸文也心裏不踏實叫了醫生來,診斷後說是退燒了在補眠,也沒什麽其他發炎的症狀,陸文也這才沒把關情送去醫院急診。
房間裏的髒衣服已經拿走了,重新換上了幹淨柔軟的新衣。
陸文也坐在床沿,手裏拿着關情打算送他的那枚領帶夾。盒子開開合合,精致的藍寶石碎光閃爍,小小的紙條緊貼在絨布盒內壁,秀麗的字跡情真意切。
“祝先生萬事順意,身體健康。——愛你的關情”
這好像是關情第一次對他說愛。
沒等陸文也想出個一二三,關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