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17天
17天
“你是誰?誰帶你進來的?”關情眼也不眨地盯着他。
這一刻他還盼望着對方能說出什麽完美的理由,比如是陸家的親戚,或者哪個傭人帶進來的,有那麽一瞬間,關情甚至想退出這幢房子,當自己今天沒有來過。
男孩顯然被他的樣子吓住了,水杯放了兩三次才放在桌子上。整個人拘謹的站在那裏,想說話又不敢說,把自己憋紅了一張臉。關情這才注意到他長了一雙狐貍眼,襯着緋紅的面容着實勾人,就連瑟縮的模樣都別有風味。
他不說話關情心中也有了猜測,可他固執地想要聽到對方親口承認,壯膽一般聲音漸大,“你說話啊?”
空氣愈發凝滞,小葉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他已經被這個抱着玫瑰氣質高貴的青年殺死了,在他們這樣的人眼中,他就像塵埃一樣渺小無力。
小葉慌亂地眼神亂飄,在關情一步步的逼近中,結結巴巴地回道,“我叫小葉,二爺帶我進來的。”
這個回答好像頗具殺傷力,小葉清楚地看見青年眼眶紅了,比他懷裏的那束紅玫瑰還要豔麗動人。
“他什麽時候帶你來的?”
關情的手臂無力的垂着,玫瑰花束被他捏得變了形,行走間蹭到腿上灑落一地花瓣。關情瞥了一眼,一片片花瓣像鮮紅的血液刺傷他的眼睛,他狠狠閉上眼睛松手把花扔進了垃圾桶,轉而銳利的目光直視小葉。
“你耳朵不好用嗎,一句話需要人問兩次?”
小葉害怕地後退了兩步,在沙發的另一端站好後才說,“半個月……不,我剛來的。”
半個月,關情敏銳的捕捉到這幾個字眼,那就是他軍訓的時候了。
完美無畏的面具一瞬破碎,關情喉頭發幹泛苦,一時不知怎麽面對這樣令他痛苦的場面。
他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你們……在那張床上……”
“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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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音色刻在關情心頭,他渾身一震,猛地擡頭去尋。
陸文也口渴,剛好房間的水喝完了還沒補,二樓傭人沒在就打發小葉去拿,等了一會兒人還不回來就打算自己下來喝,剛出房門就聽見關情的質問,陸文也聽着對話怒氣漸盛,別說他沒做,就是做了,他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關情過問了。
陸文也此時誰也不想見,語氣冷淡,“你一路開車回家夠累了,先回房休息。”
關情滿含期待的雙眼暗了下去,陸文也避而不談的态度像一根針深深紮進他心裏,強忍了許久的淚終于滑落。
他迅速背過身不讓小葉看見他的狼狽,否則這像什麽話呢,舊情兒就該知情識趣自己走,擺出這種輸不起的姿态有什麽用。
陸文也皺着眉頭看了眼關情,好歹是家裏的少爺,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被外人看見實在掉價,
“小王,帶少爺去樓上休息。”潛臺詞便是讓小王看着關情別鬧。
小葉羨慕地看了眼關情的背影,心中暗忖道這個好看的不像話的男生應該是陸二爺的家人吧,這樣才能肆無忌憚理直氣壯的說話和發小脾氣,做他這輩子都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做的事。小葉垂下眼簾,等待陸文也的決定。
意料之中,陸文也讓他離開。
陸文也對小葉沒什麽感情,說起話來也直白,“賠禮送到了,以後就不用來了,讓你們老板放寬心,我讓司機送你。”
他看着小葉的目光不帶任何情欲,讓小葉想争取都沒有機會,他手指捏着衣帶,“我的衣服……”
小葉身上穿的這套衣服是從關情衣櫃裏拿的,吊牌新剪的,同色相似款,差別也比較細微,受到沖擊的關情沒有發現這不是他常穿的那件。其實家裏衣服多的穿不完,陸文也不屑做那種惡心人的事。
“不用換了,會給你補償的。”
小葉好打發,難解決的人在樓上呢。
陸文也有心讓關情冷靜一下,明白自己是什麽身份,可視線觸及那抹紅色時,心不合時宜的軟了一下,說到底關情還是個浪漫的年輕人呢,偶爾失了分寸也可以原諒。
此時的關情正趴在床上一動不動,淚水快要洇濕枕頭,他的哭是沒有聲音的,只有眼淚默默地流。
前幾天他還在為陸文也的溫柔心動,沒想到那是他偷腥後的補償。
關情品嘗着口腔裏蔓延的鐵鏽味,有些心灰意冷。這是第二次了,還有多少次是他不知道、沒發現的呢?
關情翻過身,把枕邊的玩具熊撈進懷裏,他失神的望着窗外,任由淚水流淌。
陸家能算得上主子的人一個在卧室一個在書房,一整個下午,別墅裏都沒什麽人走動,陸管家一直在室外帶領工人修整花園,入秋了很多樹開始掉葉子,如果不提前打算的話,冬天光禿禿的不好看。
小王百無聊賴的站在關情門口,後來腿酸了悄悄移動,一會兒到陸文也的書房門前,一會兒再回來,捶腿的時候忍不住想,她們這關少爺真可憐。
要是照以前一直當個少爺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跟真少爺也沒兩樣了,可惜就可惜在關少爺不是陸家人,十八歲就得出去自力更生,但話是這麽說,她們這些幫傭可都覺得陸二爺不會不管少爺。
小王來這個家三年了,逢年過節都能收到小禮物,她們都能收到小禮物,關少爺那兒只多不少。也就是這幾年陸二爺忙了,據以前的老人說,二爺操心了好一陣子關少爺的身體,飯菜變着花樣做,廚子都換了好幾個,才把黑瘦的小孩養成這樣。
在小王看來,關少爺實在沒必要上二爺的床,對陸二爺産生感情,那就是心碎的開始,她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清醒自己夢醒得早,要不再上哪兒去找活少錢多的工作去。
就在這時,陸文也從書房出來了,他走到小王面前,好像只是停留一下,腳尖對着關情房門。
“小王你下去跟廚房說晚上做兩道……”陸文也想說兩道菜名,頓了一下才發現他不知道關情愛吃什麽,“做兩道少爺愛吃的。”
“好的二爺!”她小王終于解放了。
陸文也看着小王寫滿了快活的背影覺得氣氛更沉悶了,他上樓時便想來找關情,可小王盡職盡責的守着,關情也沒鬧,陸文也不好這麽快打自己的臉,就去了書房。
現在他工作都處理完了,也在門口給了關情臺階下,結果關情的房門還是閉得死死的,跟主人一樣倔,這下陸文也耐心告罄。
關情額頭靠在門板上,聽着逐漸遠去的腳步聲,幹涸的眼眶又濕潤了。
是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陸文也的魅力,這個男人只要擁有過,誰不想永遠得到他的偏愛。本以為自己已經調整好心情,能夠和陸文也心平氣和談一談,臨到頭還是因為陸文也的兩句話潰不成軍。
關情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再給他一點時間,他可以的。
餐桌上,陸文也看着端上來的可樂雞翅和酸菜魚,等到菜都涼了,關情也沒出來吃。
“你們都出去吧,走之前把菜倒了。”
陸文也不明白關情為什麽這麽倔,像他們在老宅的時候一樣不好嗎,關情他什麽身份,敢這麽跟他擺臉子。
他咬緊了牙關,側臉線條冷厲,行走之間帶着火氣,耐心耗盡的陸文也站在關情門前問也不問,擡腳就給踹開了,房門撞在牆上嘎吱嘎吱回彈。
“不想吃飯是吧,那就不用吃了,我今天就教教你怎麽當個小情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