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16天
16天
晚上這頓飯吃得關情差點消化不良,因為年齡他被安排在孩子這個廳裏,他左手邊是陸之盈,正對面是陸之奇,兩個人争鋒,連帶的關情左右為難。
陸之奇的眼刀子不要命的下,陸之盈對他依舊言笑晏晏,冰與火的滋味他算體味了一遍。
好不容易熬到結束,陸之奇拽着他就進了洗手間,門嘭的一聲關上,隔絕了探究的視線。
陸之奇厭惡地先洗了洗手,仿佛關情是什麽髒東西一樣,可他這樣低級的挑釁根本奈何不了關情,也不能挑動他的情緒。
“這次又是什麽事兒?”關情擡腕看了眼時間。
他這種催促的方式看得陸之奇火大,他擡手猛地把關情掼在牆上,看他痛苦的皺起臉,滿意地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找死啊,這裏是陸家,我才是陸家名正言順的少爺,你少擺出那副有恃無恐的表情,你不就仗着有張好看的臉嗎,你說我要是毀了它……”
關情被撞得頭暈,耳邊也嗡嗡的,只斷斷續續聽到了什麽少爺,好看,心想陸文也确實好看,可這麽說話實在太難受,他攢了波力氣把陸之奇狠狠推開。
陸之奇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個踉跄,要不是身後有架子,他就要摔個四腳朝天,“好你個關情,你還敢還手!”
他是真沒想到關情還有這力氣,看着跟個白斬雞似的,淨他媽陰他,陸之奇恨關情恨得咬牙切齒。
“不還手的是傻子吧,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呢我怎麽不能還手,你到底看不慣我什麽?”一次次的針對,關情是真的心累了,他自認在陸家也沒多少日子好待了,平平安安度過就是他最大的心願。
不等陸之奇說話,他接着道,“不管你看不慣我什麽,你和我的交集就在陸家,出了這裏我們兩個互不相識,我一年能來陸家幾次?以後我除了過來拜年,咱們也見不着面,你大可不必這麽針對我。”
陸之奇差點被這段話砸懵,但他始終記着重點,“你別說些沒用的糊弄我,我看不慣你什麽,我就看不慣你站在我二叔身邊,看不慣你樣樣比我做得好!我就是要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藏好你的狐貍尾巴吧,要是我知道你做了什麽對不起二叔和陸家的事,就真的沒人能救你了!”
“你放心,不會有這種事發生。”關情冷着一張臉,對鏡整理好儀表,率先轉身出去了。
他依舊不把陸之奇看在眼裏,也厭煩了他幾次三番的挑釁,如果不是顧忌着陸文也的面子,他大可不必對陸之奇客氣,明面上他搞不定陸家,但讓陸之奇吃癟也沒那麽難,他只是不想陸文也難做。
餐廳的人已經散得差不多了,關情環顧一周,在陽臺找到了吹風的陸文也。他的指尖夾着香煙,吹散的煙霧擋住了那張俊美的臉,單薄的衣衫被風吹得要起舞,關情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感覺到對方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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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關情的印象中,陸文也是意氣風發無所不能的,他崇拜陸文也,進而喜歡他愛上他,陸文也的一點失意在關情眼裏都會化作利刃刺傷他讓他心疼。
關情不禁走上前去,追出來的陸之奇見關情那倒貼樣就來氣,幹脆連招呼都不跟陸文也打了轉身就走。
“陸哥,窗口風大,”關情蹙着眉頭,“你抽一支就回房間吧。”
陸文也淡淡瞥了他一眼,轉身看向窗外,從這個角度看去,下面全是擠壓壓的人頭。
剛才餐桌上,他的幾個叔叔話裏話外的盤問他們兄弟倆,念叨着最近兩年的分紅有所下降,想知道是什麽原因,還說有問題大家一起解決,要陸文也說他們各自少塞進來點姻親就行了,一個個的廢物點心,本事不大胃口不小。
他眯起眼睛看着下邊遲遲不走的人群,覺得他們這家宴真是越來越倒人胃口了。
身後的腳步聲漸近又停下,他知道關情在背後注視着他,如果可以關情甚至想奪走他的煙,關上這扇窗,這個聯想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這裏還有人知道他的不容易,關心他的身體。
陸文也回過頭,把關情撈來抱在懷裏,他雙臂緊緊鎖住關情勁瘦的腰肢,埋頭在他脖頸間啃了一口,在那片光潔白皙的皮膚上纏綿地游移着唇瓣,兩個人的體溫迅速升高相融,驅散了初秋的寒意。
轉天一早關情被陸母拉着在花園裏喝茶,秋高氣爽的天氣裏,吃吃甜點聊聊天實在太舒服了,關情不知不覺就放松下來。
放松的結果就是關情在吊床裏睡着了。
陸文也來的時候,他媽媽還興致勃勃的插花,見他來了就叫過去,“文也,看看這效果好不好看,一會兒拿客廳去擺着,是不是應該再加一些紅色的……”
除了第一句話是對他說的,剩下的決定都不需要他插手。陸文也記得關情是陪他媽一起出來的,這人呢?
他還以為自己的意圖不明顯,陸母瞄了他幾眼,心知肚明的杵杵他胳膊,示意他往地上看,只見吊床下面翻着兩只拖鞋,“人在吊床裏呢,你看看他毯子蓋沒蓋,別着涼了。”
陸文也摸摸鼻子,關情會睡覺這件事他有一部分責任。
巨大的繩編吊床穩穩當當的挂在樹下,關情老老實實蓋着毯子在裏面睡得正香,可能是吊床有點小,他微微蜷縮着身子,陸文也上前摸了一下他的手,有點涼。
室外到底不是休息的地方,陸文也彎腰摸進吊床內,胳膊穿過關情的後背,把人裹着毯子一塊抱了起來。
關情睡得迷糊,以為是在夢裏,便大膽的跟陸文也索吻。陸文也沒辦法,再多走一步就得在陸母面前親熱了,只好站在原地和關情吻得難舍難分。
“醒了就自己下來。”
“沒有啊,我剛醒。”關情剛睡醒又接吻,眼神水光潋滟,聲音沙啞含情帶欲,他趴在陸文也懷裏,小聲地抱怨,“陸哥又抽了好多煙。”
煙草味霸道地往他鼻子裏鑽,搞得他很想打噴嚏。
“怎麽了,跟你接吻前還不許吸煙了?”
“吸煙有害健康,如果可以的話,陸哥能不給我吸二手煙嗎?”
關情的請求軟軟的,輕輕的,好像不答應也沒什麽關系,但是陸文也看着他關心的目光,竟然讓步了,“那就看你本事了。”
“我一定嚴格執行任務!”關情瞬間來了精神,雙手捧着陸文也的臉親了個帶響兒的。
“大膽。”陸文也拍拍他的屁///股,把人扔回吊床裏。
他用的勁兒大,關情一落進去吊床就開始蕩,蕩得關情頭暈,他越往床沿爬,吊床越失衡晃蕩,求助始作俑者也更是沒用,最後還是他自己伸了一只腳踩住草地才停下。
青草擦着腳底染上了綠色。
周日的晚上,關情和陸文也終于回了家,在自己家裏就是更放松一點,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傭人下班之後沒有要求就不在別墅裏晃了,這就給了關情和陸文也很多空間。
在老宅兩人都不盡興,好不容易回了家,陸文也幾乎是奔着關情第二天起不來床去的。
“明天開始住校嗎?”
“嗯。”關情好像感受到了離別的氣息,他蔫蔫的回答。
陸文也輕撫着他的後背,間或吻一吻關情的眉心,“去吧,好好學習。明天叫司機送你,不舒服請假也行。”
關情被陸文也有效地安撫了,睡覺前回顧這兩天的生活,只覺得自己住進了蜜糖罐子裏,連呼吸都是香甜的。
上學前關情翻出自己的日歷,鄭重地劃去幾個日期,一眨眼竟過去四十多天了。
九月末的京大充滿了活力,新生活躍在各個角落,今天關情又被學生會的人堵住了,“不好意思,我時間精力有限,暫時不考慮加入學生會。”
來人是個高馬尾學姐,她目露可惜地說,“好吧,那學弟你要是改變主意了,随時跟我說。”
學姐剛走,關情的手機鈴就響了。
“關情,快來排練啊,給你争取到琴房了。”
新生晚會他們班給關情報了個節目,沒想到真中了,這幾天一直在催關情練曲子。
他颠颠手肘裏的專業書,“馬上來,辛苦大家了。”
連軸轉的關情都沒時間想陸文也了,不過周四下午學校放大假,他有充足的時間回去和陸文也吃飯,順便給他個驚喜,讓陸文也聽聽他的琴藝退沒退步。
今天的琴房到時間後,關情立刻開車回家。
路過花店的時候,關情甚至停了車,挑了一束玫瑰帶回去。黑色的包裝緊緊纏繞着火紅的玫瑰,被漂亮高挑的青年抱在懷裏,一時竟分不出是花美還是人美。
關情踏進院子裏的時候,心跳微微加速,抱着捧花的手緊張地出汗。
可打開門的場景,卻結結實實敲了他一悶棍——一個男孩兒,穿着他的睡衣,在客廳裏喝水。
關情的腦子“嗡”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