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一招用一次就夠
第0023章 一招用一次就夠
訂婚的消息悄然而起,已有八卦媒體揣測周家次子婚約對象的身份。
沒放出明确照片和名字,只說是家世普通的omega,傳聞兩人在讀書時相遇相知,即将上演一場平民與王子的浪漫愛情故事。
那些平常苛刻的小報對周逸出奇友好,至于是因為周逸才望高雅的身份加持,還是周家在背後刻意引導就不得而知了。觀者只會跟着輿論走,不會往深裏想。
這波操作确實為周家加分。群衆基礎越深越好,沒有哪個候選人不喜歡。
再次見到周千乘是周長川手術前一天。
醫生會診結束,手術前一小時家屬見面。蘇沫安靜跟在周逸後面做背景板,聽兄弟兩人和周長川說了幾句話。
随後周長川被推進手術室,其他人在休息室等候。莫靜安看起來有些憔悴,坐在周逸旁邊,頻頻去看門外亮着的手術燈。周逸讓她去休息,自己在這兒盯着就行,莫靜安實在是撐不住,便回去補覺了。
莫靜安一走,休息室剩下他們三個人,一時都沒說話,空氣有些詭異的凝滞。
默了好一會兒,周逸先開口,問蘇沫:“累嗎?後面有房間,我送你過去休息會兒。”
蘇沫搖頭:“不用,我陪着你。”
“常規手術,專家是頂尖的,技術也成熟。你們倆都去休息吧,我等着。”坐在對面的周千乘不緊不慢地開口。他還是那副樣子,高鼻深目,注視着人說話的時候真誠篤定,如果這是蘇沫第一次接觸周千乘,一定會相信他是盡職盡責的好兄長和有擔當的家庭成員。
蘇沫沒說話,後背實實貼住沙發靠背,腳掌一個姿勢擺久了,有點僵硬。
他昨晚和穆夕說要和周千乘平常心相處,實際很難做到。
周千乘就算不說話、沒動作,坐在屋裏也會在十米之內産生一種氣場。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像是他身體裏睡着一只獅子,就算暫時沒有攻擊意圖,也會叫人覺得靠近他有種無形壓力。
周逸覺察到蘇沫的緊繃,握住他的手剛要說什麽,就被周千乘起身的動作打斷了。
周千乘撣撣衣角,從沙發上站起來,有些無奈地說:“好吧,我去隔壁等。”
主動退出,體貼得要命。
周千乘一走,周逸和蘇沫同時松口氣。
周逸已多年不和他來往,這次回來,說的場面話比過去十年還多。大多是面對面碰上不得不說,或者當着周長川的面,進行一些必需的交流,但對兄弟兩人來說算是史無前例了。
周逸其實無所謂,當周千乘是陌生人。他更在意蘇沫的感受,怕對方不自在,除非必須要去的場合,幾乎寸步不離跟着。只等父親手術和訂婚儀式結束,他們就離開。
可想像和現實天差地別,周逸變得很忙,跟在蘇沫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周長川手術順利,進入術後恢複和療養期。為了不出差錯,他和莫靜安整個春節都會住在療養院。
雖然全程有醫療團隊精心照顧,但周逸依然腳不沾地忙了好幾天。
父親生病後,莫靜安似乎變得十分依賴周逸,什麽事都給他打電話商量,有時候在醫院裏拉着他一聊就是半天,也說不出什麽來,細細碎碎的,時而焦慮時而敏感。周逸沒辦法,只好極有耐心地哄。
訂婚事宜也忙。邀請名單已經改了無數遍,流程變了好幾回,連伴手禮這種小事,管家都來請教周逸。他原本想讓管家和禮儀公司全權處理,可又覺得是自己的訂婚宴,該重視起來。
這天好不容易回到家,便直奔副樓去找蘇沫。
蘇沫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書。周逸悄悄脫了鞋進門,從後面摟住蘇沫,見對方氣定神閑地翻書不理人,便故意拱他脖子,還邊拱邊吸鼻子,學着昨晚剛看過的恐怖片裏那個變态說話:“什麽味道,香噴噴的。”
蘇沫癢得受不了,扔了書捂着他的臉往外推:“你走。”
兩人鬧了一陣,周逸把蘇沫抱在懷裏,一邊捏他耳朵,一邊閑聊:“今天逛了哪裏?有沒有買東西?”
蘇沫指指扔在地毯上的一摞書:“逛書店,買了這些。”
周逸父母都在醫院,周千乘不常回來,周宅除了傭人就是蘇沫。況且副樓在整個雲水間莊園的最後面,自成一體,平常沒人來打擾。蘇沫住在這裏,跟住酒店差不多。
漸漸地,蘇沫沒初來時那麽緊張了,周逸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每天都和他黏在一起,便指派了一個司機帶他四處逛逛。
周逸抱得人緊了些,嘴唇似有似無擦過蘇沫白皙的脖頸,吐息噴灑在肌膚上,漸漸帶上幾分灼熱。
感受到異常的暧昧氣氛,蘇沫沒有之前反應強烈,反而又往周逸懷裏縮了縮。
周逸心底湧出到巨大的滿足,脫口而出:“沫沫,我今晚去你房間睡好不好?”說完他又急忙補上一句力證自己沒壞心思,“我什麽也不做,就抱着你睡。”
這話說出來很有渣男嫌疑,他說完有點緊張,還沒想好怎麽補救,就聽蘇沫說“好”。周逸:“?”
蘇沫重複一遍:“好啊。”
仿佛十噸禮花砸在頭上,周逸只覺得心底眩暈。雖然他真的不打算做什麽,但蘇沫的态度變化太大了。
他覺得自己一瞬間有些失态,壓下狂跳的心髒,又和蘇沫坐在一起聊了會兒,以免顯得太“急色”。終于磨蹭了二十分鐘,周逸才假裝淡定地說:“太晚了,去睡吧。”
蘇沫放下書,跟着周逸站起來。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是管家找過來,說訂婚禮服剛發現有個地方不合适,需要周逸親自看一下。
禮服有兩套,其中一套傳統服飾由當地一家老裁縫店手工趕制,時間很緊,之前的款式圖案都已經定好,不知道哪裏又出了問題。但管家站在門外不走,問就是老裁縫還在等着周逸回複。
周逸原本想拒絕,但實在不好意思讓大家都等他,只好先讓蘇沫回房間,自己跟着管家去主樓。
等全部弄完已接近零點,周逸怕打擾蘇沫休息,那點旖旎心思也被連日疲累消耗完了,便直接回自己房間睡了。**書房裏,周千乘面前的兩臺筆電閃着幽藍的光,手邊一支紅酒見了底。
對面的顧望揉揉眉心,他已經連續熬了幾天,臉上疲态盡顯。在這點上他真的很佩服周千乘,3S級alpha的戰鬥力和精力強大到吓人,可以同時做到監控周宅、處理工作以及喝酒一心三用。
“一招用一次就夠,明天怎麽弄?”這裏只有他倆,顧望說話沒那麽多忌諱。
見周千乘不說話,顧望繼續說:“他快起疑了。”
畢竟訂個婚而已,專業團隊都在,事事都需要周逸定奪确實有點過了。
一臺筆電屏幕上,周逸輕輕開門進來,畫面從客廳轉到走廊,他在蘇沫門口站了幾秒,擡手敲門的動作停在半空,然後看一眼腕表,靜了一會兒,最終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周千乘看着徹底靜止下來的電腦屏幕,問:“雲際什麽時候回來?”
顧望眼角抽跳,頭更痛了:“說是除夕前回。”
距離除夕還有一周。
周千乘起身從酒櫃裏又抽出一支紅酒,開瓶醒上。他最近情緒在低谷和焦躁中來回切換,需要途徑發洩,honey死後,他懶得再去鬥獸場,晚上全靠幾支酒撐着。
“你明天去接他,”周千乘說,“叫上周逸一起。”
顧望:“……好。”
過了一會兒,周千乘看向顧望,眼神問他為什麽還不走。
顧望拿了一個酒杯:“我陪您喝會兒。”
周千乘很不近人情:“不用,我想自己喝。”
顧望:“……”
話雖這麽說,周千乘沒趕他,兩人坐着對飲,很快又見了底。顧望問他“是否再開一支”,他擺擺手。
過度過量的事情周千乘成年之後不會做。凡事都有個界限,喝酒如此,做事亦如此。在外人眼裏,他雖城府深,但行事還算溫和,尤其對下屬和周邊人都很和善。剛接手周家時,對其他支脈周系子弟也很寬容,錢給的夠,尊重和态度都有。
因此很多人産生錯覺,以為他好說話。
漸漸地,有些老人欺負他年輕剛上位,明裏暗裏使絆子,但都被他四兩撥千斤拿下。實在拿不下的,後來都出了意外。
這時候大家才意識到,周家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哪裏是好拿捏的。你在他界限以內,怎麽都好說,一旦過了線,那就一點回頭路都沒有。
你前腳給他下套,或許他當時不計較,可過去一段時間,下套的人或死或傷或破産,沒一個能全身而退的。即便大家心知肚明怎麽回事,也找不出一絲證據證明和他周千乘有關。
但他又不把事做絕,給人留着一線希望,吊着吊着,除了消失的那些人,就都為他所用了。
這些行為模式早就成為習慣,刻在周千乘骨子裏。顧望自打成年之後就跟着他做事,自然十分了解。周千乘情緒鮮少外露,難以窺見真心。但稍微有一絲波動,最先感知到的怕只有顧望了。
是以蘇沫回來之後,顧望是第一個發現周千乘變化的人。
那變化極輕微,難以捕捉,但周千乘恪守的界限感在蘇沫身上正一點點模糊——他對這個界限的破壞欲飙升,即将達到阈值。
周千乘的信息素是冷杉,他常年佩戴抑制貼,少年時受喪母刺激導致的信息素失控症狀已完全消失。但每次見到蘇沫和周逸在一起,帶着一股肅殺之氣的冷杉香便若有若無往外冒。不過他隐藏得很好,除了顧望沒人發覺。
下半夜,兩人都沒睡意。沒有閑聊的素材,顧望只好把明天要請示的事情挪到現在來問:“主治醫生說周老先生恢複不是很理想,問您要不要換個療養方案。”
這件事醫生昨天就問過顧望,顧望提了一嘴,周千乘不置可否。醫院那邊還等着,顧望就再提了一次。
“不用換。”周千乘面色如常地說,“和醫生說,老爺子年齡大了,保守一點療養更穩妥,那些新方案不适合他。”
這就是等事情辦完了再讓周長川出來的意思了。
顧望說“好”,心想明天就用這個理由回複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