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邪/教
第67章 邪/教
松田好奇問, “它說什麽”
“說你們沒禮貌。”
霧村笑起來,在霓虹燈光下顯得有些溫柔。
“這位可是負責引渡東京所有小貓鬼魂的引渡者大人~”
“欸——!”
萩原和松田對這只不足小臂大小的貓肅然起敬。
“動物的靈魂也需要引渡,植物的話, 靈會直接被其它植物吸收,成為滋養彼此的養料。”
霧村撓了撓小貓的下巴。
“我拜托的事可要辛苦你了。”
“喵~”
小貓應了聲,甩着尾巴鑽回灌木叢, 很快消失不見。
松田問道:“你拜托它幹什麽”
“拜托它幫忙找一下那個‘危險’啊~”霧村心情不錯地解釋。
“危險只針對人類引渡者,它以前和古莊共事過, 并沒有受到那個‘危險’的波及。”
“那它應該了解一些什麽吧”
萩原頓時期待起來,“你有問它嗎”
霧村攤手遺憾道:“它說不知道。”
松田:“什麽都沒察覺到嗎”
霧村:“是啊,東京這麽大, 可能我在這裏做任務,它會到別的地方做任務, 平時根本碰不到的。”
萩原:“那我覺得你可以找一些老鼠啦~蟑螂啦之類的,它們的消息應該更靈通。”
“……雖然都是同事,但我更喜歡可愛的同事。”霧村理直氣壯地說。
“它會幫忙通知它們的,我才不要親自跟老鼠、蟑螂打交道呢!”
松田:“職場霸淩。”
萩原:“過分。”
——
被趕出來的工藤新一一步一回頭地走下樓梯,站在深夜裏也很熱鬧的商業街上,目光複雜地望了眼停在旁邊的寶馬M。
車裏好像沒人。
他有些奇怪, 找到霧村修後頓時覺得更奇怪了。
霧村雙手叉腰看向半空,似乎是在跟什麽人嘚瑟的樣子。
靠近過去便聽到諸如“說啊,接着說我職場霸淩”、“好久沒把你們挂東京塔,你們又飄起來了對吧”之類的話。
工藤新一有點擔憂他的精神狀态。
“喂,你沒事吧”
“沒事啊。”
霧村一秒恢複正常——當然是在他自己眼中的正常。
工藤狐疑望向他的兩側耳朵。
沒有耳機, 也沒有任何看得見的通話設備。
他不由想起之前一次去事務所, 聽到公寓管理員說“那個人在對着空氣自言自語”。
只不過當時那位是個金發青年,這次則是霧村修。
難道……
工藤緊繃起臉, 身側的拳頭也在瞬間攥緊。
萩原頓時道:“小修,我覺得他又腦補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松田幸災樂禍地笑。
“說不定會把你當成和空氣說話的神經病。”
比神經病還要可怕。
工藤新一突然覺得,或許霧村是一個邪/教組織、邪/教信念的傳播者。
每一個進入通靈事務所的人都會被對方的邪/教言論洗腦,成為邪/教忠實的信徒。
所以認識霧村修的人才會幾乎全部都向着對方說話。
不管是在影視作品還是在現實,這樣的邪/教案例多到數不過來。
不過大多數邪/教瞄準的潛在信衆,都是身患絕症、飽受病痛折磨的人。
他們意志力很弱,只要用‘神術’——也就是麻痹精神類的藥物緩解過幾次疼痛,就心甘情願地将所有的錢都奉獻出來。
工藤新一之前一直沒往邪/教上想,是因為他和霧村相見的地方大多都在案發現場,所以他理所當然以為霧村是罪犯、而不是邪/教。
現在再回頭想,不管是超度也好、通靈師本身的職業也好,其實都和神啊鬼啊的有密切聯系。
甚至就連今天見面的兩位女警察,都說了“他說自己在超度死者,那就肯定是在超度死者”這樣的話。
多可怕,連接受過正規培訓的警察都被洗腦了。
“上車吧,我把你送回家。”
就在這時,霧村笑容親切地邀請工藤新一。
出乎意料的是,工藤新一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且在上車後沒過一會兒,就主動展開了話題。
工藤:“霧村先生能看到鬼魂嗎陰陽眼”
“嗯”霧村越發意外。
“你要和我聊這些嗎你不是一直以來都對它嗤之以鼻的嘛。”
工藤想了想,“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這樣啊,那看來我要認真和你攤牌了。”
霧村說着,還真的認真起來。
“我的确能看到鬼魂。”——也能讓別人看到鬼魂,只是對工藤新一是無效的,所以無法證明。
工藤:“那這個世界有神存在嗎”
霧村:“有啊。”
工藤:“那你有喜歡的神嗎”
霧村:“嗯……引渡者。”
工藤:“引…渡者,是類似于……死神那種嗎”
沒想到這麽輕易就問出來了。
一般邪/教都會捏造一個新神出來,而不是信仰衆人耳熟能詳的耶稣、宙斯之類的。
霧村:“你确實可以理解為死神,但其實引渡者也只是普通的鬼魂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神,也不需要人類的信仰和供奉。”
“不需要信仰和供奉”工藤挑了下眉。
“那如果有人非要供奉怎麽辦”
“那當然是歡迎啦,誰會不想看到大家都喜歡自己、肯定自己的勞動呢。”
稍一幻想,霧村就有點美滋滋的。
“要我說,全世界都應該信引渡者,不出意外的話,人只有死時才能見到一次神,也就是引渡者,別的神根本不管用的。”
好強的邪/教既視感!
把別的神貶低到塵埃,只有自己的神才是最厲害的。
車已經開到工藤家門口了。
霧村還想繼續和工藤掏心掏肺。
就在這時,後排某位半長發的青年無奈提醒。
“小修,別聊得這麽開心了。”
萩原有點猜到工藤在想什麽了。
“他現在好像覺得你是什麽邪/教的傳播者。”
“咳咳咳!”
霧村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松田搖搖頭,一臉‘你已經沒救了’的表情。
“你怎麽什麽都往外說,沒聽出他是在套你話嗎”
萩原:“說實話要不是知道小修的底細,我也會覺得小修跟邪/教有關系。”
什麽‘全世界都應該信引渡者’、‘別的神都沒用’之類的,幾乎是邪/教必用的關鍵語句。
“霧村先生,你沒事吧”
工藤新一擔心問,少年純良的臉看不出半點心機。
霧村呆愣愣地望着他,遲緩搖頭。
“下車吧……你已經耽誤夠久了。”
“今天聊得很開心,謝謝你把我送回家。”
工藤臨走時,還要在霧村心口上再戳一把刀子。
霧村捂住胸膛,望着工藤新一回家的背影。
“我以為他有點信任我了。”
結果居然是騙他的——騙他純潔的感情和心靈。
萩原點點頭,半開玩笑道:“人類就是這麽壞啦~”
“誰讓你什麽都說的,人家甚至一點審訊的手段都沒用,就是直接問的。”
松田依舊保持着犀利的态度。
“不過不得不說,這就更符合邪/教入腦的信徒的形象了。”
“我只是有點高興,他終于想了解我了,所以為了避免誤會,才什麽都說的。”
霧村嘆了口氣,“算了,反正他沒有證據就抓不到我,我以後還是盡量減少和他的接觸吧。”
好在接下來一段時間——除了有時候去案發現場,工藤新一都沒有主動出現在霧村眼前。
可能是在暗中觀察吧。
畢竟他的‘邪/教’根本沒有組織過什麽信衆聚會,更沒有收取任何多餘的費用。
就算小偵探想抓他,也要先把證據收集齊全。
……
今年的11月7號,來到月參寺祭拜的只剩下降谷和伊達。
附近掃地的僧人望向他們的目光中充滿同情感慨,以及對世事變化的無奈。
不過他倒沒有想過其他人都死了,只是想到很多人都會在成長的過程中,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與曾經無話不談的朋友分道揚镳。
上香後,伊達直起身,嘆了口氣。
“本來還想讓你們當伴郎,結果就剩降谷一個了。”
降谷沒有立刻回答,很不耐煩地沖着空氣嚷嚷兩句。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你們的傳聲筒——萩原問你和娜塔莉打算什麽時候結婚,松田說早該結了,景問是不是要直接跳過訂婚。”
伊達笑了會兒,“打算明年去北海道見娜塔莉的父母,也讓娜塔莉…”
降谷:“你們交往這麽多年,還沒見過父母啊!”
這也是三位鬼魂幾乎異口同聲的質問。
寺廟外,一輛寶馬M停在路邊。
寶馬的車頭前方,一個穿着黑襯衫、黑色長褲的男人不嫌髒地坐在馬路牙子上,托腮望着身邊一只埋頭吃罐頭的小貓。
小貓吃完,喵喵叫了幾聲。
霧村垂下眼,伸手去摸它時,半指手套和向上蹭起的袖口中間,露出暗紅色的花紋。
“是嘛,沒在東京找到魔女……不過還是辛苦你了。”
“喵~”小貓歪着腦袋。
霧村笑了聲。
“沒事,我有別的辦法,你先去忙吧。”
小貓又叫了幾聲。
“是嘛,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不太可能。”
感受着寺廟裏越發靠近的氣息,霧村收回撓着小貓腦袋的手。
“去忙吧,真的謝謝你了。”
小貓在萩原他們出來前,鑽進了灌木叢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