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071章 第 71 章
蕭遙一劍斬向金丹修士, 劍風迅猛,威勢讓周遭氣流都為之一顫。
修士大驚,匆忙出手抵擋。
兩把利劍在半空中相撞, 火花四濺。
劍風橫掃,将二人頭上戴的兜帽一同掃掉。
金丹修士露出正臉:一個約莫五十上下男子,膚色尚且能算幹淨——怎麽看都只像一個玄門修士, 而非百越人。
果然是鵲巢鸠占。一個金丹道修, 冒名頂替了百越傳說中, 一個天君的名號。
金丹修士也看清了突然襲擊自己的敵人的容貌。
一個五官俊美,神色異常冷戾的年輕男子。
如此出衆的長相,倘若他在寺院裏見過,絕對會留下印象。
此人不是寺院裏的修士。
金丹修士疑惑問:“中州來的人?”
這句不再是百越話,蕭遙聽懂了。
但他絲毫不打算回答,只回手挽劍, 一息之間又出一招,襲向對手下盤。
“不過一個築基,也敢向本天君挑戰?”金丹修士大怒,“你既然自尋死路, 那本天君就成全你!”
他拿出自己的法寶, 一掐訣, 法寶閃出猩紅血光, 直朝蕭遙面門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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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的通道中, 方縱領着李麟三人, 繼續直行。
走了一會兒, 淩亂的腳步聲突然從四面八方傳來。
緊接着, 蟻穴一樣的巨洞中,從各個岔路口冒出了一大堆身披鬥篷的修士。
錦初心中一慌:“我們被包圍了!”
寺院的人發現了他們, 且在他們毫無所覺的時候,偷偷将他們包圍。
這些人中,甚至還有十幾個築基。
而她們僅有四個人。
薛懷信目光鋒銳,拔出法劍。
李麟亮出了藏在扇骨中的銀刃。
那群修士叽裏呱啦說了幾句,霎時間,一擁而上。
錦初拜入仙宗近兩年,除了試煉谷那一次,并未真正陷入過險境,甚至沒和人真刀真槍的對過招。
她心中暗罵一句李麟烏鴉嘴。
老說什麽自己是主角,走哪都會遇到意料之外的事情。
如今真攤上了大事,一點不意外。就是純倒黴。
說不定還連累自己死在此處。
但錦初郡主,可以敗,決不可不戰而降。
她也拔出佩劍,擺好架勢,迎襲來的彎刀。
突然一道猛烈的罡風從臉頰邊刮過,将鬓發吹得淩亂。
她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股快到幾乎看不清,卻令人心寒發顫的強橫劍氣已越過她,攻向襲來的對手。
對手同樣來不及反應,就被強勁的劍氣一招打倒在地。
方縱只出了一劍,便收劍回鞘,冷冷嘲道:“不自量力。”
錦初還在怔懵當中,李麟已拱手恭維:“方少峰主如此年輕就已是金丹巅峰,更凝出劍意境界,連元嬰尊者都非你對手。”
“我們這一輩的同齡弟子,無人及得過你。”
錦初睜大了眼。暗罵一句李麟馬屁精。
又聽薛懷信道:“豈止我們這一輩,即便那些幾百歲的金丹修士,也抵不過方少峰主一劍。”
錦初:“……”
這人的馬屁拍得更兇。
薛懷信還沒說完,還在繼續:“方少峰主天縱英才,修行速度之快,這幾千年來,僅次于霖雨劍尊……”
“李麟,你又踢我做什麽?”
李麟用扇子擋住臉。
心說:我這是在救你。
沒注意到,方才還一臉得色的方少主聽到霖雨道君之名,臉色立馬陰沉了嗎。
因為一個不在此地的霖雨道君,氣氛比他們剛才被敵人包圍時,還要沉悶許多。
正在這時,一股強烈的靈氣震蕩穿過洞穴石壁,蔓延至整個地洞。
——有兩股真氣在激烈碰撞。
其中一股是他們所熟悉的,蕭遙的靈息。
另一個很陌生,不知道是誰,但其境界卻是個金丹。
李麟臉色微變:“蕭兄和一個金丹修士對上了?!”
這洞裏居然有個金丹法主!莫非是那個陶炎天君?
錦初:“蕭遙才築基,他怎麽會是金丹修士的對手!”
薛懷信:“蕭遙絕非魯莽之輩。他既然敢與之一戰,就表明心中有勝算。”
可饒是如此,畢竟差了一個境界,修為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點。
錦初急忙看向方縱:“方少主……”
蕭遙有危險,他不着急去救嗎?
方縱撇了撇嘴,低聲抱怨:“既然找到了那個陶炎天君,為什麽不傳個訊。一時半刻都等不了?非得急着自己上,找死嗎?”
他立刻轉身,朝向真氣震蕩傳來的方向:“走。”
倘若讓這個小跟班死在此地,他怎麽朝吳銘交代?
……
另一端的石殿中,兩股真氣激烈交鋒。
蕭遙劍招精妙,角度刁鑽,招招直指要害。
金丹修士心中驚駭不已。
一個築基而已,不該被自己輕易碾壓?
可對方竟然能同他戰個平手,甚至還隐隐占據上風。
這築基為何這樣強?究竟隐藏了多少實力?
不能再這樣繼續打下去,否則自己很有可能會輸。
金丹修士心中焦急,偷偷拿出了另一件法寶,打算趁對手不備,來個速戰速決。
法訣一催動,猩紅血光大盛,狂烈的飓風卷起,似有無數孩童在風柱中哭泣。
飓風周圍仿佛生了一圈鋼鐵似的刀刃,所過之處,萬物俱被碎裂成齑粉。
眼看狂烈飓風馬上就要沾到自己的衣角,蕭遙目光一凝,正要運轉全部真氣釋放防禦道法——
忽然,他身旁的石壁發出一聲脆響。
幾乎同一時間,石壁轟然破碎。
清脆劍鳴從被打穿的石壁對面響起,劍意化形,龍騰虎嘯,威勢震天的劍氣悍然攻向飓風。
飓風在強勁的劍意面前毫無抵抗之力,只一碰撞,即刻消散。
劍意的威能卻并無半分減弱,龍騰虎躍的虛影繼續朝金丹法主撲去。
金丹修士大駭,趕忙催動法寶,真氣聚盾,擋在胸前。
可惜并未有任何用處。
他的法寶如紙糊的一般,被劍意撕裂成八段。他自身也受到重創,胸口一悶,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方縱直接打碎了洞穴的石壁,開拓出一條通往蕭遙所在之處的直線通道。
他身形一閃,便出現在了金丹修士面前,而後一腳踢向對手胸口,将人踢倒在地,踩在他身上,微微彎下腰,冷嗤一句:“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自稱天君?”
“還敢朝……”
正打算念出“蕭遙”這一名字,卻不知為何,心潮莫名其妙湧動,一幕古怪的場景浮現于靈臺。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說:“你是阿遙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誰敢朝你出手,便是同我過不去。
往後在外受了欺負,回家給我說。誰欺負你,我替你出頭,幫你扒了他的皮。”
畫面一晃而過,方縱回過神,心中卻是又悵然,又怪異。
方才看見的,是什麽?!
自己在同誰說話?
這又是何時發生的事情?
為何沒有一點印象?
可心裏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仿佛非常熟悉。
方縱突然怔住,被他踩在腳下的金丹修士更加疑惑。
怎麽了?他都以為自己要死了,卻沒想到,對手忽地呆着不動了。
機不可失,他迅速掐訣,打算趁此機會偷襲——他施放了自己的法術神通,只需一擊,便可得手。
奔雷訣悍猛攻向方縱心口。
一旁的蕭遙臉色微變,正打算出手阻止。但他還沒來得及動手,那道雷訣剛靠近方縱,就被萦繞在方縱周身的劍氣撕裂。
“就憑你,就想偷襲我?”方縱此時已經從怔然中回神,冷冷哼了一聲,“也不自己掂量掂量,才什麽境界。”
“只要我劍意不散,周圍就有一層銅牆鐵壁。誰想傷我,自己就得死。”
金丹修士法寶被打碎,肺腑已深受重傷。此刻神通又被劍意撕裂,登時受到真氣反噬。
在方縱說完話的同時,他再次一口心頭血噴出,筋脈爆裂,霎時沒了氣息。
方縱擡起踩在他身上的腳,轉身看向蕭遙:“打不過就別逞能。”
“有我跟着,你都受了傷,他回來後知曉,定會覺得是我實力不濟,護個人都護不周全。”
他還想責罵兩句,但方才那奇怪的一幕,殘留在心間的那種悵然若失之感還未完全消散。
眉頭一皺,又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李麟三人此時走了過來,關切問蕭遙:“沒事吧?”
見人完好無損,才放下了心,又轉頭看向倒在地上的金丹修士。
錦初:“他就是那個陶炎天君?他死了嗎?”
“死了。”方縱語氣淡漠。
妄想偷襲他,就是自尋死路。
薛懷信:“蕭兄,剛才發生了何事?你是怎麽找到的這個,膽敢妄自稱天君的金丹修士?”
蕭遙将此前發生的一切言簡意赅告知衆人。
錦初聽到後大為驚詫:“這些蠻荒之地的百姓,并非受邪魔外道欺騙,而是自己不喜歡女兒,為了生兒子,把女兒給活埋了?!”
“還要打着神仙的名號,說這樣可得神仙保佑?!”
“他們怎麽做得出來!”她氣得跺腳,“這可是親生骨肉啊!”
“他們是不是還要編造謊言,說是神仙托夢叫他們這麽做的?這樣他們就可心安理得,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民間虛構,實際根本不存在的神仙頭上?”
她一下子沒了門戶之見,覺得無論百越修士還是玄門道修,全都背了一口好大的黑鍋。
這種愚昧陋俗竟還延續了上千年,不知冤死多少孩童。
那些真正的邪修魔修,都沒這些“無辜百姓”這麽蠢這麽壞。
“當地風俗如此,早已深入人心,很難改變。”李麟不禁一嘆,“從鬧邪那家人就可看出,婆母不把兒媳當人看,對她又兇又惡。可她若稍微反抗一點,哪怕只是态度沒那麽恭順,都會被鎮上的人指責不尊敬長輩。
她生了女兒,婆母要把孫女拿去活埋,丈夫是孝子,要聽家中老娘的話,她這個當娘的也沒辦法。”
“媳婦就這麽憋屈了大半輩子,等到自己熬成婆,又會把受過的苦難加之于新媳婦身上。代代如此,成了一個惡性循環。窮山惡水,環境所至,單靠個人之力很難改變。”
錦初怒道:“丈夫孝順,只聽家中老娘的話,對妻子來說跟死了有什麽區別。要是我嫁入這種人家,看我不抽這娘兩嘴巴!”
先打娘,再打兒子,一人一巴掌的來!
她摩拳擦掌:“所以還是得靠我東唐出兵,把這片地打下來,讓這些愚昧百姓廣受教化。再全部任用女知府,女知縣,用官威壓死他們,保準往後家家只想生女兒。”
她說得氣憤又起勁,瞄到李麟半蹲在那個金丹修士身旁,疑惑問:“你做什麽?”
“這人是個玄門道修。他發現了此地的深重怨氣,本着不用白不用的心态,冒充百越陶炎天君的名號,鵲巢鸠占,占了這個玉仙洞。”
李麟在屍體上翻找,“我有點好奇他的真實身份。”
再怎麽是個金丹,在玄門,不可能一點名姓都沒有。
錦初有點嫌棄他扒屍體,啧嘴退了兩步,忽然驚奇:“那是什麽?”
已死的金丹修士口中,隐隐約約冒出一團黑氣。
幾人聽到她這句,才漫不經心将目光移到金丹修士的臉上。
那團黑氣原本又淡薄,又移動得緩慢,似乎偷偷摸摸不想被人察覺,此時被發現,忽地一跳,從金丹修士口中蹦出,一溜煙地逃之夭夭。
方縱臉色一變:“元神出竅?不好!這人還沒死透!他要逃!”
薛懷信大惑不解:“他不過是個金丹,金丹怎麽可能修出元神?”
只有破境成了元嬰,才能讓神魂具有同肉身分離的強韌力量。
“他那元神是黑色的,和元嬰修成的潔淨元神不同。定是某種特殊的心法。”
也是這種特殊心法,能讓他使用怨氣修行。
方縱一邊快步朝外走,去追那元神,一邊解釋:“他雖修出了元神,但修為只得金丹,神魂遠不如元嬰修士那般強韌。”
“肉身死亡,元神離體茍延殘喘,最多也僅二十四個時辰,便會徹底消亡。”
“要想活命,”方縱眉頭一蹙,“只能奪舍。”
必須在有限的時間內,奪舍一具軀殼,否則神魂散盡,永世不得超生。
金丹修士的元神,原本打算趁着方縱等人沒注意,偷偷逃離,卻意外被錦初發現。
為了續命,他只能竭盡全力奔逃。
一行人在他身後緊追不舍,離了玉仙洞,又禦劍朝北方追去。
此時天色已深,沒過一會,稀疏的燈火點綴着夜色,出現在視線當中。
蕭遙:“他往鎮上去了。”
金丹修士的元神要在鎮上找個凡人身軀奪舍。
方縱:“他靠着特殊心法修出元神,神魂脆弱,不似元嬰那樣可以随意出竅。即便奪舍,也限制頗多。
陽氣充裕的年輕男子不行,只能找陰氣重的,八字輕的,精氣神不太好的。最好還能和他有點因果關聯……”
正說着,二人心念同時一動,異口同聲:“鬧邪那家的老妪!”
那個老婦人,心性刻薄,一身陰氣,又極度迷信“陶炎天君”。
倘若得知“陶炎天君”要使用自己的軀殼,不但不會認為自己被歹人所害,反倒覺得自己能被神仙選中,是将自家孫女獻祭給神仙換來的福分,必定歡天喜地跪拜着把自己的軀殼獻上。
這一仙一凡的心思,剛好撞一塊了。
方縱和蕭遙互相瞥了一眼,急速朝鬧邪的那家人飛去。
他兩猜的果然沒錯,金丹修士的元神飛到了這戶人家中。
可惜來晚了一步,落在院裏的時候,那老妪孤身站在院中,斜月把她的影子拉的老長,周身氣氛顯然不對。
轉過身來時,原本就刻薄心狠的面相,在背光的陰影中更顯陰森。
她手上提着一把菜刀,森然眸光看得錦初身形一顫:“她被奪舍了。現在怎麽辦?”
雖然很想說,能不能連人帶魂一起殺了?那老太婆不知道害過多少無辜小女孩,倘若兒媳婦下胎再生女,又會被這老畜生裝入陶俑,帶到玉仙洞活埋。
李麟半開玩笑半認真:“你先上去扇她幾個嘴巴,替枉死的小女孩出口惡氣?”
錦初趕忙縮手:“我怕一碰到她就染上晦氣。你去!”
李麟:“……”
“我也怕沾染晦氣。”
他看向方縱:“方少主……”
剛想詢問對策,忽然想起方縱是個劍修,對術法一道沒多少鑽研。
比劍鬥法倒是無人能及,可如何分離這種一拍即合,似同主動獻舍供奉的身魂,方少主或許還不如他自己辦法多。
幾人正遲疑,那老妪已嘴上念咒,手上掐訣,不知用了個什麽法術,幾縷黑色靈氣從他指間飄出,飄向左鄰右舍。
還沒看懂她在做什麽,猝然之間,狗叫雞鳴從四周的院舍中傳來。
“咯咯咯”,“汪汪汪”的叫喊混成一團,吵得人耳朵疼。
動靜之大,迅速驚擾了整條街上的百姓。
“鬧邪了!”
“我家的雞鴨!”
“我家的狗!我家小孩剛在陪它玩,怎麽突然就鬧邪了?!”
“哎喲!這狗咬我!”
“雞啄我,救命!救命!”
紛亂嘈雜的聲音沖破雲霄,一瞬間,整座鎮子燈火大亮。
一入夜就死氣沉沉的邊境小鎮,恐怕幾百年沒遇到過這樣的熱鬧。
蕭遙目光一凜:“雞犬忽然邪化,和江州的情形類似。”
“這恐怕不是類似吧,”李麟用扇子在手心一拍,“這不就是,我們一直在調查的邪祟事件嗎?”
十幾個城鎮的家禽野狗忽然變成妖邪,玄門調查了近一個月都沒查明真相,居然在此地,被他們親眼見到了邪化的整個過程。
罪魁禍首居然是這個金丹修士!
他那神通,真能用邪氣将正常的動物變為妖邪。
老妪放出黑氣後,指訣又一變,一瞬間,左鄰右舍的雞鴨撲騰着翅膀飛過低矮院牆,院門的木板,也被狗撲地嘭嘭作響。
那些家畜周身纏繞黑色霧氣,眼睛血紅,進入院中之後,半刻不停,又撲騰着朝他們襲來。
錦初抱頭大叫:“他真的,真的號令一群雞犬同對手作戰!”
李麟扇子一揮,一道風刃将飛撲過來的妖雞砍成兩段:“那你倒是打啊。別說連雞都怕吧?”
“……我從沒殺過雞!你看這些邪化雞犬的模樣,就是很可怕好嗎!”
李麟邊動手邊鬥嘴,亂飛的雞毛飄入他嘴中,連着一股家禽特有的味道。
他一下黑了臉。
冷戾的劍氣從他身旁刮過,一劍橫掃雞群。
方縱冷着臉,用牛刀再次殺了一群雞。
漫天飛揚的雞毛四處飄散,院子本就狹小,幾人立在雞群中,頭發衣服上,沾滿了雞毛。形貌狼狽又可笑。
為了消滅這群雞犬,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一炷香後,狂亂的雞鳴狗叫聲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幾人的頭上已經插滿各色雞毛,跟南蠻之地的原始裝扮差不了多少。
遮蔽了視線的漫天雞毛如雨般漸漸落下,蕭遙心念一動:“那個老妪呢?”
老妪的身影已經不在院中。院門大開,門板還在一晃一晃。
薛懷信瞬間意識到——“她居然趁亂逃了。”
幾人顧不上清理插了滿頭的雞毛,急忙追出院外。
街道一端,一個低矮身影正急速遠離。那老妪恐怕一輩子都沒有這麽身輕如燕過。
可惜她跑得再快也無用。
蕭遙指訣一掐,一道金光彈出,以追風逐電的迅疾速度朝老妪的背影飛去。
金光化作軟綿光繩,捆在老妪腿上,将她絆倒在地。
“跑,我看你還怎麽跑!”錦初怒氣沖沖走到她面前,“跑的了嗎你!”
她指揮那一大群雞攻擊他們,将他們弄得滿身雞毛,狼狽不堪。
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
那老妪臉朝下,一動不動。
薛懷信用劍鞘将人翻過來一看——
“她沒氣了。”
“可她……”錦初又被這老太婆的面容吓了一跳。
這老妪嘴角上揚到極致,都快咧到耳根,看起來死的安詳,那笑容卻又十分歹毒可怕。
“金丹修士元神脆弱,這麽短時間,無法全部侵占一個活人的軀殼。”方縱瞥了一眼,一臉不屑,“這老妪心甘情願将身軀供奉給他,她自己的魂魄并未消散。剛才的一切,她都知曉。”
“倒不如說,是她自己的行動,借助了金丹修士的道法。”
“究竟是金丹奪了她的舍,還是她奪了金丹修士的法力,可還真說不準。”